第207章 緹雅遇險
明明好不容易從昨晚的事情中緩過勁兒來,氣氛還不錯,卻非要說些不相關的事情。
真是莫名其妙。
走在大街上,緹雅仍舊神色冷淡,腦海中回想著剛才發生的小插曲。
一邊快步走著,一邊下意識用靴尖踢動著腳下的石塊。
不知道為什麼,早餐時那傢伙突然提起了和月光聖典有關的事情。
這讓她下意識想到了席亞哥哥。
對於寂靜教會的這一古老儀式,緹雅自然有所了解。
只知道這是身為聖女所必須履行的職責之一。
這是整個教會最為隆重的祭典,每三年一辦,而此次祭典也是緹雅身為寂靜聖女所參加的第一次。
每到這天,寂靜教會的信徒們便會聚集在祭典現場,虔誠地呼喚皎月女神。
而神明也會回應祂的信徒們,適時地展現自身的神跡。
其實類似的祭典每個教會都有,只不過寂靜教會舉辦得似乎格外頻繁,這似乎也和皎月女神所掌握的權柄有關。
嚴格意義上來說,緹雅對於月光聖典的了解並不多,只知道當祭典來臨時,身為聖女的自己,必須作為皎月女神降臨的「容器」,以此展現神跡,收攏人心。
歷代聖女皆是如此,到了她這邊,自然也不會錯過。
可每當緹雅問起關於這件事的深層緣由,修女嬤嬤便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直到某天夜裡,她無意中從密謀某事的主教那邊,隱約聽見了「遴選」、「完美容器」之類的字眼。
雖然不懂,但每每回想起月光聖典這件事,她的心情總會有些糟糕。
雖然早就為此懺悔過無數次,緹雅也自認為對於女神的信仰無比純潔崇高,但一想到自己的身體將會作為某種物品供人使用,靈魂深處就會隱隱傳來某種抗拒。
總感覺真要這麼做了,就會變得不像自己了。
當然,這倒也並不是緹雅聽到這個話題後感到心情糟糕的最主要原因。
正如先前所說的那樣。
一提起月光聖典,她的心裡最先想起的就是席亞哥哥。
只因兩人之間曾有過約定。
由於自己身上的賜福,導致緹雅和席亞兩情相悅這麼久,卻從未做過什麼親昵的動作,就連牽手都是淺嘗輒止。
雖然席亞總說沒事,但一直以來,緹雅的心中其實都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愧疚。
更不用說她曾在露易絲偷偷拿來的禁書上了解過,男人都是有著名為「欲望」的存在的。
而身為戀人,幫對方紓解欲望其實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有著賜福的關係,緹雅什麼都沒辦法做到。
因此,早在很久之前,緹雅就在邊境的魔族戰場上答應過,等月光聖典結束,身上的賜福解除之後,就會將自己的全部都奉獻給席亞。
這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
另外,皎月女神同樣執掌著美與丑的權柄,因此緹雅心中也存著幾分想要以最完美的面貌將自己交給心愛之人的想法。
可那個時候的她又何曾料想到,未來的走向居然會偏離到如此莫名其妙的境地?
就在昨晚,她才剛剛幫一個沒認識多久的少年挊了一發,甚至還用自己的唾液作為潤滑。
更別說之前的那次接吻了。
所以當林恩提起月光聖典的時候,緹雅首先便想起的是這個約定。
這也是她心情糟糕的最主要原因。
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和那傢伙相處的時候,自己想起席亞的次數已經寥寥無幾了。
是負罪感不願讓她想起也好,又或者內心產生了某種轉變也罷。
總之,這種變化所導向的未知未來,詭譎到令人捉摸不透。
「」
望著逐漸西沉的太陽,再三確認沒有人跟蹤自己後,緹雅暫時壓下了心中紛亂的想法。
不論如何,自己已經投入了如此多的沉沒成本,甚至連寂靜聖女的名譽都賭上了。
先前和林恩所說「教會不會懲罰她」這句,其實也是謊言。
自家聖女跟一個不知根底的罪犯跑路,整個教會上下都亂作一團,主教更是氣得腦溢血快要發作,生怕影響到月光聖典的如期進行。
並且,另外兩大教會也不會放過踩他們一腳的機會,趁機抹黑的事兒沒少做。
這對教會在民間的威望無疑是很嚴重的打擊。
而表面上雖然稱呼她為寂靜聖女,但說難聽些其實就是容器,終身都要為了侍奉女神而活,就連婚姻都無法允許自由。
在這樣的情況下,緹雅所做的事情用離經叛道都不足以形容了。
寂靜教會不終身囚禁她都算仁慈,又怎麼可能不對她做出懲罰?
而在如此巨額的沉沒成本前提下,緹雅·尤赫絲蒂,可謂是賭上了自己的全部,唯一的目標就是保證自己和修女們的救命恩人活下去。
否則這將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心魔。
回過神來時,緹雅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距離黑街集市所在的街道。
雖說是黑街集市,但其實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宛如貧民窟般的破落街區,到處都是老舊的房屋以及斷壁殘垣的建築,仿佛經歷過一場大戰。
而整個街區也四處遊蕩著幫派成員,以及各種各樣隱藏著身份前來尋求幫助的野生超凡者。
與其說是集市,這裡更像是山賊的城寨。
而由於下城區和上城區之間涇渭分明,因此那些居住在上城區的貴族也懶得。
久而久之,整個下城北區也就成了混亂和骯髒的代名詞,逐漸演變成了一處不法地帶。
在這裡,你可以買到任何市面上禁止的違禁物,以及能想到的所有超凡物品,甚至就連月光原液都有跡可循。
倘若你有錢,還可以指派殺手做掉任何一個仇家——前提是能夠付得起這份價格。
相比之下,戒嚴期間偷偷出城這點,對於這幫混跡在三教九流之地的商販和無賴們而言,簡直再容易不過。
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方法。
只要有了需求,以及肯為這個需求支付足夠的代價,哪怕刺殺聖羅蘭皇帝,也會有人為此鋌而走險。
這也是緹雅不得已的選項。
按理來說,高高在上的寂靜聖女本該和這樣一處地界完全不搭邊才對。
此時此刻,經過再三偽裝的緹雅,看上去僅僅只是一名其貌不揚的陰沉少女。
因此,在踏入黑街集市的時候,僅僅只有不遠處遊蕩的幾名盯梢人員,朝她隱晦地投來一瞥,隨後便很快移開視線。
見狀,緹雅面無表情地加快腳步,朝和線人提前約定好的地點前進。
今天早上出門,倒不僅僅是為了給林恩買早餐,更多的其實還是和那傢伙連上線。
對方名叫茱莉,是緹雅某次執行寂靜教會的抓捕任務時無意中救下的一名黑街少女,常年混跡在北區,算得上熟門熟路。
所以她此次遇上事兒才會找到對方。
很快,緹雅便循著地圖上的路線,來到了一處名為「獵犬」的酒館門口。
「茱莉?」
隔著很遠,緹雅就看到了對方的身影。
那是一名濃妝艷抹的短髮少女,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大腿赤裸在外。
不論看多少次,緹雅都覺得有些傷風敗俗。
此時此刻,對方正倚靠著酒館的牆壁,左右張望著。
在聽到熟悉的呼喚後,茱莉的身體頓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這邊!」
那個瞬間,緹雅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緊張。
這讓她的身體瞬間繃緊。
出什麼事了?
緹雅的心中一邊升起前所未有的警惕,一邊緩緩朝她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隱隱察覺到周圍有些不對勁。
先前還以為是黑街集市的特色。
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安靜過頭了。
哪怕最近戒嚴,卻也不該到這種門可羅雀的地步,總有野生超凡者會為了所需要的封印物和超凡素材鋌而走險才對。
而現實卻並沒有給她太久的思考時間。
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走到了酒館門口。
「緹雅姐姐,你終於來了?」這名出身黑街的少女一邊牽住她的手,一邊露出開心的神情,「距離上次在黑幫火併現場救下我之後,真的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呢。」
「我之前還想著怎麼才能報答你一回,可畢竟身份懸殊,也不敢隨意去教會那邊找你。」
「所以這一次你能主動聯繫,我真的很高興。」
名為茱莉的少女絮絮叨叨地說道。
然而在緹雅看來,眼前的少女卻極度反常。
此時此刻,對方的掌心布滿了汗水,還隱隱夾雜著一絲顫抖。
不僅如此,被圍巾掩蓋的脖頸上,淤青的掌印清晰可見。
然而這些都不是引起緹雅懷疑的主要原因。
最重要的一點在於。
她根本就不是在黑幫火併的現場救下對方的。
難道是記錯了?
不可能。
接下來就要去見黑街集市的頭頭「獵犬」弗蘭克了,在這種時候沒必要敘舊寒暄,提起這個話題也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種種奇怪的跡象昭示著,此次黑街集市似乎存在某種陷阱等待著她。
「」
緹雅深吸一口氣。
眼下直接逃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身為四階超凡者,對方縱使布下天羅地網也很難留住她。
可這並非她所願。
自己走了,那傢伙怎麼辦?
每在格洛斯廷停留一天,被官方超凡者發現的概率就會增高一分。
更何況雖然他從未抱怨,可實際上身體裡的傷勢依舊很重,並未完全脫離危險期,必須儘快得到救治。
所以擺在她面前的看似有很多選擇,可實際上也只有一條路可走。
那就是通過黑街集市,出城。
因此,哪怕知道眼前或許存在陷阱,她也不得不以身犯險。
「茱莉別怕,帶我去見他。」
緹雅輕輕捏了捏對方的小手,以示安慰。
她當然知道不是眼前的這名少女出賣了自己。
見她聽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茱莉頓時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眼中隱隱閃過一絲絕望:「緹雅姐姐,對不起,我」
「啪啪啪啪啪」
還未等她把話說完,酒館內忽然傳來一陣掌聲。
與此同時,茱莉的臉色瞬間漲成了青紫色,五官扭曲到了極點,仿佛瞬間被抽乾了體內的所有氧氣。
只是瞬間,便「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從溢血的五官和通紅的雙眼能看出,少女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氣息,死得極為痛苦。
事情發生得極為突兀。
突兀到緹雅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錯愕,僅僅只是下意識伸手想要拉她,卻仍未阻止這條生命的香消玉殞。
「該說你是膽大呢,還是狂妄呢?」與此同時,酒館內鼓掌的那人緩步走了出來,用戲謔的目光看向緹雅,「明明早就被全城通緝,並且重傷未愈,卻如此魯莽地找到我這邊。」
「明知對於你們而言只有逃命這一條路,既然如此,還有誰猜不到,你們接下來的唯一目標就是出城?」
「而能夠出城的選擇,說白了也就那麼幾種你是覺得格洛斯廷的所有聰明人都死光了,想不到黑街集市這條渠道?」
此時此刻,沉浸在茱莉死亡悲傷中的緹雅緩緩抬起頭。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臉上帶疤的光頭壯漢,雙目中卻隱隱透露著精明的光澤,此刻打量著她的眼神夾雜著異樣的貪婪,仿佛將她當作某種明碼標價的物品在審視。
很顯然。
眼前之人便是整個北區黑街集市的老大「獵犬」弗蘭克。
同時也是她今天要見的人。
「是誰指示你的?」
緹雅的聲音淡漠而又冰冷,翠綠色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殺意。
與此同時,空靈的月華之力從周身隱隱綻放。
弗蘭克的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反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與此同時,無數道人影從四面八方緩緩現身,釋放出獨屬於高階超凡者的強大氣息。
縱使對方是四階超凡者,可他早已在此地布下天羅地網,註定會將她生擒。
因此,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還記得被林恩·巴特萊昂害得終身不遂的布萊克議員嗎?」弗蘭克露出了戲謔的笑容,「科爾特斯家族讓我代他們向你問好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筆債本不該算到你的頭上。」
(ps:兩個橫向阻生齒目前都拔完了,這個月接下來沒什麼事情,之後不會再缺勤另外,應該沒人能猜到接下來的劇情走向,大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