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志遠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那邊手機玩家們還在發表著擔心的彈幕，直播畫面上的盧聰就從蔣承吉身邊走開，來到另一張桌前坐下。
他面前的人，變成了築夢程序總監彭林木。
盧聰就像能看到直播間的彈幕一樣，代替玩家們問道：
「在下個版本中，【龍宮奪寶】會出現兩個新模式，這兩個模式都會對手機性能提出更高要求。」
「開發中的【無限火力模式】，對手機硬體的需求還會更高。」
「相信很多玩家朋友都在擔心：會不會在未來，無法用手機順利進行遊戲。
「對於這個問題，彭總監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彭林木接過話頭：「是的，我們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
「我們希望為玩家們提供更好的遊戲畫面、更精緻的角色，和更刺激的遊戲模式。」
「但手機性能，限制了我們。」
「所以，我們的老闆許夢先生，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一一推出《霜雪計劃》的雲遊戲版本。」
「哦？雲遊戲？聽上去是很厲害的功能啊。」
盧聰表演小白玩家，為彭林木捧眼。
彭林木就沒什麼表現才能了，只能讀台本一樣複述：
「是的，儘管面臨著不少問題和挑戰，但云遊戲一直被視為未來的遊戲趨勢「它可以讓玩家們擺脫硬體的限制，更輕鬆便捷地進行遊戲。」
「是嗎？」盧聰再次問出小白問題，「那如果築夢推出了這個功能，手機玩家們是不是再也不用擔心玩遊戲卡頓了？」
「沒錯。」彭林木點頭，「雲遊戲上線後，玩家們的手機只要能保持穩定的網絡連結，就可以順暢遊玩《霜雪計劃》的任何內容，再也不必被手機的性能所限制，忍耐低畫質和卡頓。」
兩人一唱一和，將【雲遊戲】這張大餅攤得又大又圓。
於是直播間裡擔憂的聲音，很快轉變成歡呼與讚美：
「終於！來了！！我早就受不了最低畫質了！『
「好耶，以後蹲在公司廁所里打龍宮奪寶，也可以用高畫質了！」
「需要非常好的網絡信號？那完蛋，上課玩不了了。」
「不是哥們，上課也有很多人跟你搶網絡嗎？你上的什麼課？？」
「聽說雲遊戲成本非常高，築夢太捨得了！」
「捨得雞毛！羊毛出在羊身上，等著價格出來再吹吧。」
「嫌貴別用唄，又沒有強迫你用———
顯然，二遊玩家們對遊戲公司的警惕很難改變。
而這都是被遊戲公司一年年坑出來的，築夢也很難在短時間扭轉這一印象。
但盧聰相信，築夢的很多員工也相信許夢會扭轉這一現象。
因為許夢的一系列做法，都跟傳統二游公司截然不同。
就像這次推出雲遊戲的大膽決定。
「雲遊戲」，一直是巨頭的玩具。
目前放眼整個二游圈，甚至整個手遊圈，也只有四次元遊戲一家推出雲遊戲功能。
以至於很多築夢員工，紛紛收到前同事、同學、朋友發來的消息「你們是不是要跟四次元遊戲開戰？」
語氣里滿是驚訝和不解。
因為築夢實在太年輕了！無論如何，都沾不到「巨頭」的邊。
若不是跟四次元結仇，想要貼臉開大，他們真想不通築夢為什麼要搞雲遊戲。
費志遠聽著盧聰和彭林木對話，在心裡估算一番搞雲遊戲需要付出的成本後，覺得既可笑又荒謬。
這錢他是不可能花的。
同行們也不會花。
高昂的伺服器和帶寬成本，已經是沉重的壓力。
雲遊戲往往還意味著：遊戲開發會不斷向著更複雜、成本更高的方向發展。
唯有更精緻的建模、更華麗的特效、更大的戰鬥場面、更複雜的關卡設計，
才需要硬體水平不斷提高，讓雲遊戲可以發揮重大作用。
也只有兩種公司需要雲遊戲財大氣粗，想要進一步拓展用戶群的公司，
和銳意進取，打算持續挑戰類型遊戲上限的公司。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需要長期投入才能見到成效一一而且充滿了不確定。
對大部分手遊廠商來說，技術進不進步不重要，產品有沒有精進也不重要，
只要流水夠高，用戶氪金意願不下降就好。
用巨大的成本，去搏一個不確定的事情，投入產出比還那麼低-——
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決策。
遠不如把這些錢花在推廣買量上。
效果立竿見影，還方便做報表，對員工的績效也更好。
這是「長期主義」和「活在當下」的區別。
費志遠明白這點，所以他更加不明白：
築夢為什麼這麼自信？
你確實暴富了一波，但也就不到兩個月，錢再多又能多到哪裡去？
哪來的自信，搞這麼多短期看不到成效的事？
團隊大擴張、立項新遊戲、研發模擬器、開發雲遊戲-——
全是需要持續投入極大成本的項目。
這也太激進了！
一旦哪一環崩潰一一比如《霜雪計劃》被舉報下架整改，很可能就會引發雪崩式的崩潰！
這不是詛咒，而是現實。
對《霜雪計劃》的舉報一直都有，幾乎就沒有中斷過。
甚至有好幾家同行也加入了這個行列，醞釀著給築夢來個大的一一前些天還有人邀請魔芋也加入。
費志遠十分心動，但還是拒絕了。
這事兒太犯忌諱了。
一旦被爆出來，公司在業界的名聲就徹底爛了。
魔芋遊戲家大業大，不值得冒這麼大風險。
這種事兒還是讓那些快活不下去的公司來干，才比較合適。
他收回視線看了看自家直播間，熱度還維持在900萬的界線上。
他十分清楚：這裡面至少有200萬都是花錢買來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
錢確實是燒掉了，但也不是完全打了水漂。
被pilipili推過來的曝光量，確實有一些會轉變成用戶，只是轉化率會很低。
畢竟前瞻活動主要面向的還是老用戶，拉新效果遠遠無法和精心準備的推廣物料相比。
他拿出手機，給《神鳥》的運營和鞏豐分別發了條消息。
於是《神鳥》直播間的900萬熱度開始迅速下滑。
他放棄抵抗了。
因為此時《霜雪計劃》直播間的熱度，已經在雲遊戲這個大新聞的助力下，
衝上1600萬大關！
在近700萬的熱度差面前，費志遠實在是無力掙扎。
尤其是實質性內容結束後，接下來主持人開始講遊戲優化、角色時裝、品牌聯動這些內容。
再給玩家們抽抽獎，發發福利，前瞻就可以宣告結束。
也沒有繼續掙扎的必要了。
築夢的直播間裡，盧聰和彭林木聊完雲遊戲，畫面切換到市場部總監張柏泉他宣布了詳細的手辦生產和發貨日程，並360度展示了一番手辦成品後，順勢進入了抽獎環節。
一般來說，這就是結束的信號。
費志遠鬆了口氣。
《霜雪計劃》的熱度終於不會繼續上漲了，他這樣想到。
但下一秒，出現在直播畫面上的抽獎物品，讓他直接傻掉了一那是一個少女下半身造型的檯燈！
穿著過膝吊帶白襪的少女雙腿跪在桌子上，膝蓋並在一起充當燈柱，小腿卻岔開來形成三角結構確保檯燈穩定。
越過襪子和裙擺間肉乎乎的絕對領域，便是少女的白裙子。
不過白裙子剛剛出現，畫面就黑了下去。
再之後·
一片黑暗中，白裙子裡光源亮起。
柔和的光芒穿透薄薄的裙擺，在周圍灑下一圈暖黃色的光暈，照亮了周圍。
文字緩緩浮現-
1
【典藏版檯燈：聖女的裙擺】
【限量5盞】
【發送彈幕【我永遠喜歡霜雪計劃！]參與抽獎】
「？？？」
「？？？」
直播間瞬間就被海量的問號彈幕給淹沒了。
顯然，傻掉的不只是費志遠，還有直播間上百萬的觀眾。
大家從沒見過這麼逆天的檯燈！
本來抽獎環節，是需要出一個人來介紹獎品和抽獎規則的。
但這盞檯燈，已經逆天到大家都不太樂意出鏡介紹。
許夢自己倒是挺樂意的，但被宋智成和小助理給攔住了。
於是這個環節，就變成純粹的視頻展示和文字提示。
但這絲毫不影響觀眾們對這五盞檯燈的渴望！
在鋪墊蓋地的問號之後，就是噴薄而出的抽獎彈幕和激烈的吐槽：
「這是—————葳春光，白葳的下半身嗎？」
「逆天這個詞，我已經說太多遍了！！」
「神他媽聖女的裙擺！」
「沒錯，就是聖光！！我看到了聖光！！」
「抽你媽！直接上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