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中,被迫頂了『師爺』的帽子的縣長,被綁在馬腰上,一路驚恐的叫喊著。
喊了一路,才是被放到車上。
夏遠飾演的張麻子一邊騎馬一邊說道:「我們現在是做官的人了,不得再有匪氣。」
隨即,他對「師爺』問道:「師爺,當縣長最重要的是什麼?」
驚魂未定的「師爺』只能回答:「忍耐!」
「哈哈嗨嗨!」夏遠笑的異常開心。
連帶著的,是影廳內的觀眾們也跟著一起笑。
包括阿彌和妹妹。
「哎呀不行了,肚子疼。」妹妹笑的都有些喘氣:「神特麼忍耐,我總感覺他這兩個字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不是嗎?吃著火鍋唱著歌,被麻匪給劫了,然後現在花錢買的官沒了,前程丟了,賺錢的路子被斷了,老婆都被人給占了,對他這個真縣長來說可不就是忍耐嗎?」
「最後一條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妹妹說道:「我總感覺他這兩個字,有點泛綠光呢?」
電影還在繼續,劇情就這麼隨著馬車車隊,一路推進到了鵝城。
就這麼一夥,真縣長被麻匪給劫了,然後由麻匪組成的隊伍,要進城,
麻匪頭子來當這個縣長。
然後真的那個縣長反倒是成了師爺。
這個劇情展開,阿彌還真沒見過。
影廳內的觀眾們同樣也沒見過。
不是任何人想像中的,國慶檔抗戰題材片,反倒是個盜官走馬上任的偽縣長的故事。
而且還是喜劇片。
自然也都看的樂呵。
咚咚咚鏘孤立的城門外,是一片護城河,老百姓們臉上抹著厚厚的粉,載歌載舞,歡迎新縣長上任,張麻子一行人架著馬繩趟過河水,來到孤立的城樓前。
城樓外,還張貼著張麻子一伙人的通緝令。
「這城裡的女人就是白啊。」
「爹,你看,他們怎麼把你畫成這樣了?」
「越不像,越安全。」
咚咚咚鏘「恭迎縣長大人!」
「委任狀馬邦德本尊掏出了委任狀,鱉了眼旁邊的張麻子,宣布道:「茲委任馬邦德為鵝縣縣長!此狀,函夏民國薩南康省官,巴青泰!函夏民國!八年八月二十八日!」
「黃老爺駕到!」
一陣吆喝聲。
「黃老爺吉祥!」
「此乃南國一霸黃四郎!」馬邦德悄聲說道:「乾的是販賣人口,倒賣煙土的大生意!」
畫面中,兩個來人提了提褲襠,調整了一下彈道,然後掀開轎子,露出裡面一頂帽子。
「黃老爺百忙無暇,特命我黃府大管家胡萬!」
「黃府團練教頭武智沖!」
「禮帽禮貌,歡迎縣長!」
「來者不善啊。」張麻子皺眉。
師爺縣長湊過去:「你才是來者!」
「哈哈哈哈!」影廳內又是一輪爆笑聲。
「哎呀笑死我了,給一頂帽子面子?」
「神特麼你才是來者。」
「有意思。」
笑聲很融洽,而電影還在繼續。
這段劇情的大概意思就是,假縣長真麻匪一行人進城上任,結果剛來就碰見了一個硬茬子,人家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你,反而根本沒把你當回事。
一路走馬上任,很快,到了縣衙前,張麻子一行人,居然是槍斃了一幫麻匪』。
這幫麻匪自然是假的,是死去的鐵血十八星鹿軍套上了麻匪的頭套,
「為什麼槍斃麻匪?因為他們,搶官車!劫縣長,槍斃他們,就是為了讓大家明白,對抗官府之下場!」
「縣長來啦!鵝城太平辣!」
「縣長來啦!青天就有辣!」
張麻子下馬,帶頭鼓掌。
啪啪啪啪「夫人,兄弟我此番,只為劫財,不為劫色,同床,但不入身,有槍在此,若是兄弟我,有冒犯夫人之舉動,你可以隨時幹掉我。」
隨著鏡頭推移,張麻子單手運球,槍,在他手上,槍口,對著縣長夫人「噗。」
「哈哈哈哈哈。」
阿彌妹妹笑的都快彎成一隻蝦了:「不是,哥們兒,你先把槍拿開再說啊,神特麼不冒犯。」
影廳中的男人們也露出了『「懂得都懂』的迷之微笑。
「若是夫人有任何要求,兄弟我,也絕不推辭。」
啪驚堂木一拍。
「晚啦!前幾任縣長,把鵝城的稅收到90年以後了,也就是他媽的西曆2010年,咱們來錯地方了!」
「我倒是覺得這個地方不錯!」
「百姓成窮鬼了,沒油水可榨了。
「老子從來就沒想過刮窮鬼的錢。」
「不刮窮鬼的錢,你收誰的呀?」
「誰有錢掙誰的。」
「當過縣長嗎?」
「沒有。」
「我告訴你,縣長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繳稅捐款,他們交了,才能讓百姓跟著交錢,得錢之後,豪紳的錢_,百姓的錢,
「()才()啊?」
「七成那是人家的!能得三成還得看黃四郎的臉色!」
「誰的臉色?」
「他。」師爺指了指旁邊的帽子。
「他?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就是為了看他的臉色?」
「對!」
「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車,當了縣長,我還得拉攏豪紳。」
「對。」
「還得巧立名目。」
「對。
「還得看他媽的臉色。」
「對。
「我不成了跪著要飯的了?」
「那你要這麼說,買官當現在還真就是跪著要飯的,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這門子呢。」
「我問問你,我為什麼,要上山當土匪?我就是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
「原來你是想站著掙錢?那還是回山里吧。』
「矣,感情我大老遠來這當個縣長,還不如當土匪?『
「在百姓眼裡你是縣長,可是在黃四郎眼裡,你就是跪著要飯的,掙錢嘛,生意,不寒。」
「寒,很他媽的寒!」
「那你是想站著,還是想著掙錢?」
「我是想站著,把錢掙了!」
「掙不成。」
啪一拍槍。
「這個,能不能掙錢?」
「能掙,山里。」
比一拍驚堂木。
「這個,能不能掙錢?」
「能掙,跪著。」
啪兩個拍到一起。
「這個,加上這個,能不能站著,把錢掙了!』
「敢問九筒大哥,何方神聖?」
「鄙人,張麻子。」
一直到出了事,開始審訊黃四郎的總教頭武舉人。
這一段,影廳內頓時笑聲激起。
因為在觀眾眼中,這一段就是屬於土匪斷案的搞笑畫面。
一直到張麻子出去。
門外百姓跪倒一片。
「青天大老爺!」
張麻子拿出槍,直接就對著天上放了一槍。
壹「起來!不准跪!皇上都沒了,沒人值得你們跪!我也不值你們跪!」
「我來鵝城,只辦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百姓們嘩啦啦又跪倒:「青天大老爺!」
壹「站起來!不准跪!」
戲外,觀眾們笑笑又停停。
所有人都在笑。
唯獨只有一個人,也就是阿彌,他沒有再繼續笑了。
反而是,眼中閃爍著沉思的畫面。
就在這笑笑停停的影廳當中,他沉默著,臉上沒有了笑意,繼續看著這部電影。
接下來的劇情,基本就是圍繞著黃四郎和張麻子雙方衝突的事情當中了但是表現手法,多為搞笑的呈現方式,哪怕是六子的死,當墓碑最後漏出一個『六」的手勢雕塑,那更是讓全場人的笑聲突破了頂峰。
「哈哈哈,神特麼臉上沒有麻子這件事誰問誰死。「
「哎呀不行了,笑死我了,這特麼是八歲?」
「給我翻譯翻譯,什麼,叫特麼的驚喜?哈哈哈哈我草。」
這就是《讓子彈飛》的故事,一路的抗爭,張麻子這麼一個假縣長,居然真的通過不的努力,把黃四郎這麼一個惡霸給斗趴下了。
看似,闔家歡樂,萬事如意的結局,正義來了,天下太平了。
可是.....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阿彌拳頭獴緊了起來,然後又鬆開。
旁邊的妹妹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哎呦不行了,笑死我了,這部片子太好笑了。」
「好笑嗎?」阿彌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好笑嗎?」妹妹疑惑:「你特麼自己最開始不也笑的這麼歡?」
阿彌抿了抿嘴巴。
幽默嗎?
闔家歡樂嗎?
真的如此嗎?
妹妹繼續說道:「哎呀這部片子就是一部喜劇片,雖然笑料很散,而且有些地方不但不搞笑,還不知道為什麼非得拍的這麼壓抑,比如六子那段沒有任何好笑的地方,我只覺得剖開腸子很噁心,但總體而言這也是一部好電影了,起碼作為喜劇片來說,他是合格的,要是少拍點那些壓抑的畫面就好了,可能導演和編劇覺得很幽默吧,劈開肚子看看裡面有幾碗粉。
反正比《新海堡壘》好看。」
妹妹說道。
阿彌一時間沒說話。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兩部電影了,我們回去吧,要吃晚飯了。」妹妹也看嗨了,說道。
看來這一波她也很盡興。
然而阿彌卻是搖了搖頭:「你先回去,我還不急著回去。」
「為什麼?電影你不是都看完了嗎?」妹妹疑惑。
「我要再看一遍。」阿彌說道:「不對,可能是兩遍。」
「哈?」妹妹百思不得其解:「劇情不都知道了,再看幾遍不是浪費錢?」
「不,只是有些東西,我不確定,我得多看幾遍。」
這就是他做下的決定。
這部電影,真的只是如此嗎?
真的只是一部笑料很散的喜劇電影嗎?
他不這麼認為。
也許,這部電影,不止如此。
「行吧,那你看吧。」
妹妹撇了撇嘴。
她不懂,也整不明白。
自然只是自己回去。
只剩下阿彌,獨自一人,繼續又買了一張《讓子彈飛》的票,第二次踏入了影廳當中。
只不過,這次,他是自己一個人,沒有人陪伴。
臉上的表情,也不復輕鬆,而是一臉沉重。
這次的人,比上一場,人多了不少。
而且,是滿員。
(還差167張月票滿1000,能不能再榨出一章就看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