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魏國滅亡
睢陽之戰勝負已定。
兩萬魏軍一敗塗地。
唐軍趁勢猛攻,順利占領了雕陽城門。
「抓住賊首魏豹!擒魏豹者賞五百金!」
唐卒四處叫喊。
魏豹是魏國之王,又是這一次叛亂的賊首,還是比較值錢的。
很快就有魏人指出了魏豹的去向。
「魏豹入宮了!」
此時的魏宮一片大亂。
嬪妃、宮人尖叫著四散奔逃。
一些人趁亂從宮室中偷取器物、珠寶,想趁機發一筆橫財。
魏豹在親衛的護送下奔入宮門,迎面就看到一個宮人抱了許多金器往外跑。
「大王,你聽我解———.啊!」
那宮人見到正主歸來,嚇得大驚失色,剛張嘴求饒,就被魏豹上前揮劍砍殺。
血水濺在魏豹臉上,襯的他神色越發獰。
「下賤之輩,也敢搶孤的東西。」
魏豹將屍體一腳踢開,其懷中的器物散落一地。
「大王,吾等現在該怎麼辦?」
身後的親衛憂心的問著。
魏豹回頭,見跟隨他沖回宮中的人只剩下十多個。
淒涼之感湧上心頭。
兩萬大軍啊,轉眼就剩下了這點人,真可稱得上一個慘字。
魏豹回城本是想關閉城門以拖延時間,哪知道城中魏人暴亂,趁機響應唐軍,使他進退兩難。
外有唐軍,內有亂民。
他連逃跑都沒地方,且就算真能僥倖衝出城也沒什麼用。
城外足有上千唐軍騎兵,魏豹沒有逃脫追擊的可能,所以在那混亂的場面中,他選擇了回到自己的宮廷。
可回來又能做什麼呢?
唐軍和城內的亂軍快要追過來了,到了那時他還不是要死。
「既然要死,那就要有王的死法!」
魏豹眼睛發紅,咬牙低吼。
他想起了自己的兄長魏咎。
在擊敗項氏後,據西楚降將交代,魏咎是自焚而死的。
或許,那就是魏王該有的死法吧。
「爾等一路護孤前來,可稱忠心,這宮中財物爾等自取之。」
魏豹拋下這一句話,大步向前方的殿宇走去。
他將放火焚燒宮廷,在烈焰中死去,落一個體面的下場。
聽到魏豹的話,有一部分親衛散去,但也有數人跟在魏豹的身後。
魏豹行至殿前,回頭看著後面的三人,嘆了一聲:「果真是危難之時,方知誰是忠義之輩。爾等莫非想和孤一起殉國?」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
恰時宮外有呼喊聲傳來。
「擒魏豹者賞五百金!」
魏豹聽得臉色一變。
他身前的三人則不再掩飾,向著魏豹撲了上去。
你能造皇帝反,我們自然也能造你的反!
一個時辰後,睢陽城的混亂平息了下去。
魏軍趁著戰敗時的混亂跑了一半,剩下的則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暫時被唐軍看押在城外一角。
唐軍入城,控制各處要道、官署府庫。
他們殺了一些趁亂鬧事搶掠的人,作為威。城中的大族豪傑也都出面安撫黔首,使睢陽城恢復了一定的秩序。
欒布這時才駕馬入城。
「吾等恭迎欒相。」
「魏豹叛亂,非吾等之意,還請欒相明察。」
那些大族的族長、睢陽的豪傑紛紛拜在欒布馬前,請求寬怒,都害怕被魏豹謀反這件事牽連。
欒布寬慰他們道:「此次天子發兵,只誅魏豹及其黨羽,不會牽連爾等無辜之人。有我欒布在此,爾等放心便是,只是接下來爾等當要好好配合我才是。」
「有欒相的話,吾等便安心了。至於他事,只要欒相一句話,吾等必全力為之,絕不敢怠慢。
眾人大喜過望,紛紛表達忠心。
這就是吳廣派欒布前來領兵的好處了。
要是其他將領攻魏,這些魏人心裡多多少少會有恐懼害怕的情緒,而欒布這個賢相歸來就不會讓人害怕,魏人們也願意誠心配合,
安撫了眾人一番,欒布就往已被唐軍控制的魏宮行去。
他已經收到了魏豹被擒的消息。
而且不僅是魏豹,另一個重要人物柏直也被城中魏人給抓住了,這次造反的頭目沒有一個跑掉重回魏宮。
欒布面無表情當初的他就是因為在這宮中喝酒,才遭受了魏豹的栽贓陷害。
數載沙場拼殺才贊下的功勳爵位,在這裡差一點就被弄沒了,一想到此事,欒布心裡就有怒火升騰。
等看到被捆綁縛住的魏豹時,他的眼神變得越發凌厲。
「魏王,許久不見,怎落到如此狼狐?」
欒布打量著魏豹披頭散髮的模樣,冷冷開口,語中帶有譏諷。
他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我當初誠心為你輔政,你魏豹不僅不領情,還來栽贓陷害我,如今再見那就是互為仇人了,不會帶有絲毫客氣。
魏豹遭受手下背叛,被擊傷後捆住獻給唐軍,心中正滿是憋屈,見到欒布,不由破口大罵:「欒布小賊,你只不過是吳廣養的一條狗罷了,在孤面前有什麼好得意的?呸!」
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極盡羞辱。
欒布眼神越發冷冽。
他盯著魏豹,低語道:「你後悔嗎?」
「後悔?」
魏豹聞言一愜,接著哈哈大笑:「有什麼好後悔的,你這廝在我魏國名為相邦,實則仗著吳廣之勢,事事都要凌駕於孤之上,你可知你在魏國時,孤這個魏王做的是有多麼屈?唯有將你弄走了,孤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王!」
魏豹癲狂的叫了一聲,轉而又對欒布冷笑道:「可惜啊,孤手下出了賈和這樣的叛徒,否則豈有今日之事!」
見到魏豹不知悔改,欒布失去了耐心,怒火也壓抑不住。
他重重一腳端在魏豹胸口,將其踢翻在地慘叫不已,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將反賊魏豹和其黨羽押送洛陽,由天子處置!」
睢陽一破,魏豹被擒,唐軍很快就控制了整個碭郡。
而在十多天後,押送著魏豹、柏直等人的囚車也抵達了洛陽。
唐皇聞訊,召開朝會,當著群臣之面親自審問這些反賊。
「押反賊魏豹、柏直上殿。」
吳廣高坐帝榻,冷眼看著羽林禁衛押著魏豹君臣走入殿中。
「陛下饒命!」
柏直一入殿,就趴在地上磕頭不已,哀叫道:「陛下,一切事情都是魏豹的主意,小人不過是奉命行事,魏豹謀反與小人無關啊!還請陛下明察,請陛下明察啊!」
魏豹聞言大怒,用早已嘶啞的聲音叫道:「柏直你這蠢貨,你出的計謀怎得又賴在了孤的頭上。而且你隨孤謀反,還殺了唐使,你以為吳廣會放過你嗎?哼,不過是車裂還是斬首的區別罷了。」
魏豹二人當堂互咬,周圍唐臣則聽得勃然大怒。
「大膽魏豹,竟敢直呼天子名諱!當死!」
韓忠出口呵斥,瞪大了眼睛怒視魏豹。
為了避天子之諱,他把自己的名字都給改了,故而對這稱呼十分看重。
魏豹居然當堂直呼皇帝的名字,在他看來就是大罪一件。
其他人也紛紛怒斥道:「爾等陷害高陵鄉侯,又邀約韓、齊兩國舉兵謀反,還殺我唐使,此皆必死之罪,絕無生路!」
聽到這話,柏直絕望的軟在了地上。
魏豹則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反倒不怕唐國群臣的呵斥。
他轉身看向了帝榻上的天子,雙目滿是仇恨。
吳廣一直冷眼旁觀,到了此時才平靜開口。
「魏豹,昔日你魏國被秦軍所圍,身處危亡中,諸侯皆坐視不救,唯有朕率兵來援,助你魏國保全。又在論池之會為你魏國從項氏手中討回碭郡,其後齊、楚攻魏,朕又出兵相救,助你魏國驅逐諸侯之軍,還扶你為王。如此種種皆是事實,朕待你魏豹和魏國不薄吧?」
皇帝開口,群臣聲。
吳廣的話在殿中迴蕩的很清楚。
魏豹臉色變了數變。
他對吳廣縱使有千般不滿,但這些話卻是不能反駁的。
唐皇數次救魏,還將他魏豹封為魏王,這些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都是事實,他完全無法否認。
皇帝,是對他魏豹和魏國有恩情的。
魏豹低頭道:「陛下待臣與魏國不薄。」
吳廣聞言,聲音驟冷,一拍身前案幾,厲聲道:「既然你也知朕待你和魏國不薄!為何還要造反謀逆!」
唐皇聲音飽含怒氣,震得魏豹身體一顫。
他有些畏懼的抬頭看著吳廣,片刻後才道:「陛下對臣有恩,但又派欒布為相牽制臣。臣想做的是真正的魏王,而不是被欒布壓制的傀儡。」
「真正的魏王?」
吳廣怒極反笑,道:「呵呵,朕讓高陵鄉侯為你輔政,乃是為了你和魏國好。有高陵鄉侯在,
你魏國政清人和,上下有序,何曾出過亂象?而高陵鄉侯不在,你倒是做了你想做的魏王,結果呢?」
「你魏豹為了修建宮室,不管黔首生計,一味的橫徵暴斂,強征役,使得魏地百姓苦不堪言,汝之所為和昔日被朕誅滅的秦國暴君又有什麼區別?好一個要做真正的魏王,你不惜以奸計陷害高陵鄉侯,又拒朕之詔令,殺朕之使者,還邀約諸侯舉兵造反,如此種種皆是大逆不道之罪!」
「對你犯下的罪刑,朕絕不姑息,當嚴懲之,以做效尤!」
「傳朕詔令,魏豹欺君造反,判腰斬棄市,夷三族!」
「其臣柏直,車裂以徇!」
吳廣對魏豹君臣做出了最終的判決。
都是這時代最為殘酷的刑罰。
柏直嚇得趴在地上,豪哭不已。
原本還強撐著臉,想要裝作不在乎的魏豹同樣變得面如土色,手腳發軟的坐在了地上,無法動彈。
「腰斬—·夷三族..」
他喃喃低語著,眼中滿是恐懼。
皇帝之前廢了連坐,但並不包括他這種欺君造反的大罪。
一人造反,全族盡誅啊。
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而讓魏豹更加震動的是接下來的場面。
就看到唐國典客前徹站了出來。
他當眾出言:「昔時陛下數次救援魏國,又封魏豹為王,使魏之社稷得以保存。然魏豹不知感恩,欺君虐民,又殺我唐使,起兵反唐,此皆謀逆大罪,不可饒恕!為免日後再生此事,臣請陛下廢除魏國,平為郡縣!」
徹之後,呂青、舒欣、陳平、張耳、陳餘等人皆站出來請命。
「為免魏人再有反覆,還請陛下廢除魏國!」
緊接著韓信、岳成、葛嬰等等武將也都出面附和。
「請陛下廢除魏國!」
聲音匯聚在一起,十分宏大。
吳廣見群臣皆出言勸諫,他頷首道:「諸卿所言有理。」
「朕昔日救魏,對魏數有恩德。然魏豹不知感恩,還舉兵造反,欲攪亂天下,此不可饒恕之罪也。」
「今日起,除魏國,重設為唐之碭郡!」
魏豹此時正被羽林禁衛拖到門口,聽到後方傳來的皇帝的話。
他原本緊繃的神情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因為他做的那些事,魏國要滅亡了。
魏國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