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唐匈之戰
高闕塞以北，陽山附近的草原上。
匈奴營帳連綿不絕，往外延伸十數里。
「這批精壯的，我們部落要了！」
「不行！我們部落這次死了一百多人，應該得到補償，這些人是我們的！」
留守在草原上的匈奴諸部，為了被抓獲的俘虜相互爭鬥吵鬧。
作為戰利品的月氏人，被卸去了武器，用繩子捆綁在一起，如牛羊般等待分派。
草原諸部爭鬥，失敗者往往會淪為勝利者的奴隸，成為其私有財產的一部分，日後將過上苦難而可悲的生活。
月氏俘虜們對此很清楚。
他們看著那些爭吵到面紅耳赤的匈奴人，眼中是仇恨與恐懼的光芒在交錯。
他們沒有選擇，如果不想被當場殺死，屍體扔在草原上餵狼群，就只能接受這個悲慘的命運。
一些人對悲慘的未來感到絕望。
但也有一些人，希冀著他們的王能夠帶人殺回來，亦或者他們所信奉的天神能夠降下神跡，將他們從悲慘中解救。
「我們會得救嗎？」
月氏俘虜們心中恐懼而志志。
匈奴人則處於戰勝後的興奮中。
左賢王作為留守草原的最高領袖，負責安頓傷者和清點俘虜。
他對這次的戰果很滿意。
一場大勝下來，抓捕到的月氏俘虜近上萬人，他這個左賢王應該能分到不少，而且這還只是小頭。單于那邊率匈奴主力前往河西追擊月氏王，一旦將月氏王斬殺，吞併月氏在河西的部眾牲畜，那才是真正的大利。
「月氏的主力已經在這裡被擊潰，大單于這次南下肯定會很順利的，等他殺了溫貴醍那蠢貨，我匈奴便將成為草原上唯一的霸主，所有的部落都將向我們臣服。」
左賢王暢想著一個美好的未來。
就在這時，右谷蠡王臉色陰沉的走了過來。
他低聲道：「我剛才審問了月氏人的一個千長，他說溫貴醍身邊有一個唐國使者，這次月氏進攻我們，和唐國有關係。」
左賢王一，轉而冷笑起來：「原來是這樣，我就奇怪平日縮在流沙以南的月氏怎麼會主動向我們開戰，原來是那些躲在城塞後面的唐人使得壞。呵呵，那個瞎了眼的唐國皇帝，不是說月氏才是草原上的霸主嗎？這次我們跟著大單于將月氏幹掉，定能讓他看清楚草原上到底是誰說了算！」
「等幹掉了月氏，我們匈奴人將南下踏碎長城，讓唐國皇帝為他的愚蠢後悔！讓城塞後的唐人在馬蹄下顫抖吧！」
左賢王記恨著唐國皇帝那封傲慢的信件。
他相信大單于也在心中懷恨，早晚會向唐人報這個仇。
不過現在匈奴的主要目標還是月氏，唐人得放在後面了。
因為出現了唐國使者的情報，左賢王和右谷蠡王商議後，派了一部人馬去查探唐軍在草原上的幾個軍事要塞。
這一查探，竟在數十里外就發現了大量的唐國騎兵，且正在向他們快速逼近草原平坦，一望無邊，最適合騎兵馳騁。
數十里的距離，半日就能抵達。
當驚惶的匈奴哨兵縱馬奔到營地拉響警報時，緊跟在其後的唐國鐵騎也來到了這裡。
「敵襲！」
「是唐國的軍隊！」
驚叫聲在匈奴營地此起彼伏。
左賢王、右谷鑫王等首領大吃一驚。
他們從俘虜口中得知月氏和匈奴的戰爭與唐國有關，但因為獲取到的情報有限，並不清楚唐軍會在這時發動進攻。他們派人去長城附近查探也只是謹慎起見，哪知道唐軍會來得這麼快。
「這裡是草原，是我們引弓之民的地盤，唐軍的武器雖然鋒利，但在草原上他們絕不是我們的對手。勇士們，讓這些卑鄙的唐人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騎兵！」
左賢王高聲呼喊，與其餘匈奴貴族召集兵馬同唐軍正面交戰。
匈奴人叫著，各自拿著武器，踏上馬背，在營地外開始集結。
草原是他們的主場。
唐人素來以武器裝備精良為標誌，至於騎術，那是怎麼也不可能和他們這些馬背上長大的引弓之民相比的，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優勢。
騎兵對騎兵，他們完全不需要畏懼。
當匈奴人開始在營地外集結時，遠處出現的黑潮也在快速的接近。
大地在馬蹄下顫動。
「大唐鐵騎，一往無前！
2
「滅胡！」
樊會縱馬奔在最前方，舉著手中長戟，高聲大呼。
其身後萬千騎士也都揮舞著手中的矛戟。
「滅胡！」
矛尖戟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要刺破蒼穹。
唐軍騎兵的呼喊聲震天動地，充斥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匈奴人因事發突然，倉促集結，本身的士氣並不高。
看到遠處那騎兵浪潮鋪天蓋地的涌過來，不少人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不要怕，我們匈奴才是草原上真正的王者！」
「左大將，給我帶著你的勇士沖在最前面！」
左賢王嘶著發出迎戰對沖的命令。
因為事發突然，匈奴騎兵難以全部集結，他要讓左大將和其部曲擋在最前方，為其餘諸部勇士的集合爭取時間。
左大將臉色蒼白。
可到了這種時候，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帶隊沖在最前方。
匈奴騎兵們跟著左大將縱馬上前，迎著唐軍騎兵沖了上去。
這一刻，兩支騎兵如同兩股洶湧的洪流，向著對方奔騰而去，馬蹄聲如雷鳴般響起，大地發出低沉的哀嚎。
轟！
兩支騎兵徹底撞在了一起。
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大量的匈奴人從馬背上掉落下去，慘叫著被邁動的馬蹄踩踏成肉泥。
緊接著，雙方兵器相擊。
匈奴勇士被唐軍騎兵手中的矛戟等武器掃擊，除了馬術高強者能緊緊夾住馬腹，繼續奮勇拼殺外，普通匈奴人往往會難以堅持，被擊落馬下。
而反觀唐軍騎兵，在第一波撞擊中，除了一部分連馬帶人被撞翻在地，或是少數人落馬外，大部分並未受到什麼影響。短兵相接時，唐軍騎兵甚至可以放開韁繩，雙手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用更大的力道猛擊對手。
這是只有最強大的匈奴勇士才能做到的，可大部分的唐軍騎士竟然都擁有了這個能力。
武器不如，甲冑不如，甚至連正面的馬戰都不如，再加上匈奴人還是突然遭受襲擊，臨時上陣，駐紮在周圍的幾個部族來不及支援，軍心士氣都處於低谷。
種種劣勢之下，匈奴的騎兵很快開始潰敗了。
「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後方觀戰的左賢王、右谷蠡王等匈奴大貴族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匈奴人竟然在騎兵馬戰上，被城塞內的唐人給正面擊敗了！
這完全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馬、高馬鞍，再加上專門的金屬馬蹄鐵，我大唐的騎兵將成為草原之民的噩夢。」
虞子期在另一側的後方觀戰，看著遠處匈奴騎兵開始敗退的模樣，他高傲的抬起了下巴。
騎兵三寶，一直被皇帝嚴格控制，邊境諸城塞甚至禁止使用，以防被草原人得知仿造，就連之前入塞出使的匈奴使者也被隨行者嚴密監視，讓他無法接觸到。
此乃唐軍對付匈奴人的利器，足以拉近和抹平草原民族對冠帶之民的騎戰優勢。
這一次在草原初次登場，便給了匈奴人重重一擊。
匈奴人素來是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
現在正面被唐軍擊破，諸部匈奴人哪裡有死戰的勇氣，紛紛調轉馬頭，往四散奔逃。
唐軍騎兵趁勢沖入匈奴營地，並開始四面追擊，這一戰的勝負已是定了下來。
「打掉了這支匈奴人，冒頓手中的兵力將大為減少，接下來就好對付了。」
虞子期盯著遠處的追殺場景，輕聲低語著。
他鎮守北疆多年，在塞外的一些草原部族裡安插了許多棋子，為他傳遞消息。
匈奴和月氏決出勝負後，他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並在冒頓南下追擊月氏王后，果斷抓住戰機率兵出塞，突襲這支大戰之後的匈奴留守隊伍。
他手下是三萬騎，在後方還有整整五萬步卒，是大唐的主力大軍。
同時，在雁門代郡、上谷漁陽的司馬印、韓信也將率偏師出塞，將從東方席捲匈奴人留在草原上的部眾。
冒頓將大量青壯拉到西邊和月氏決戰，留在東方的老弱婦孺便是待宰的牛羊，將被唐軍一鍋端掉。
想到這裡。
虞子期便笑了起來。
「冒頓，你的老家可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