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國家轉型
「爾等暫留關中，繼續收集石液，對其研究使用。」
吳廣離開工坊前，對張少君等方士下了一道命令，讓他們和咸陽當地的工匠一起對找到的石油進行深入研究。
關中是諸夏之地石油儲備最豐富的地區之一，後世中國的第一大油氣田、陸上第一口油井都在這裡，只要皇帝想，以大唐的力量總是能弄出一口油井的。
吳廣不懂石油提煉等一系列技術。
但這問題不大，他手下有的是工匠和方士，只要將此物列作重要資源，集合天下諸方士、工匠的能力總是能弄點東西出來。
讓方士們來做這事，專業上還是對口的。
而且以石油表現出來的易燃性質，其實現在就能拿來使用了。
「陛下，此物實乃軍爭利器，若是用其配合火攻對敵，必能發揮大用！」
劉邦作為軍爭老手，又是大唐太尉，一眼就看出了石油在軍事上的妙用，不住稱讚。
「太尉說的是。」
吳廣點了點頭。
他前世看過一些小說，記得有一古代將軍最喜歡用火對敵，請命去打南方夷人時不顧後果的放火燒山，兇狠的模樣嚇得夷人紛紛臣服，闖出了赫赫名聲。
吳廣對這種戰法不是特別的認可，但火攻在軍事上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戰術，不可忽視。
歷史上也確實有人利用石油作為破敵之法。
南北朝時酒泉軍民就以石油守城，製成簡陋的燃燒彈擊退突厥大軍。等到五代時，還出現了名為猛火油的武器，威力很大，還被記在《武經總要》中。
現在吳廣提前數百年將這東西用起來，有了石油作為輔助，大唐的火攻戰法將如虎添翼。
「現在沒能力用來發電供暖，弄個燃燒彈出來還是容易的。」
吳廣心中暗道一聲，對這東西已有了初步安排。
他將勘探和研究石油下放給鍊金署等部門後，在關中基本就沒什麼需要處理的事情了。
吳廣不再停留，帶著隨駕群臣與冒頓這個高級俘虜往洛陽行去。
皇帝離開，咸陽百姓很是不舍，甚至有許多人為此鬱悶許久。
聽說皇帝歸來，洛陽百姓則欣喜若狂，主動出城迎接聖駕。
去年北伐之戰，皇帝移駕關中，這一待就是整整一年的時間，原本只是大唐西都的咸陽在這一年內隱隱有成為唐都趨勢。
這讓洛陽人感到憂慮，他們害怕皇帝貪戀咸陽秦宮的壯麗，又把都城遷到咸陽去。
皇帝要是真這麼做了，他們洛陽又要低人一頭了。
好在風水輪流轉，咸陽的帝都之位終究是過去式。
皇帝回歸，洛陽人安心下來。
而這次的北伐之戰落幕，又讓家中有被徵召參軍的人興奮起來。
「官府說這一戰大敗胡人，斬獲非常多。我男人平日裡那麼勇猛，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他這次一定能立下功勞吧？他只要能殺上幾個胡人，升一升爵位，我家就可以分到更多的田地了。」
「希望吾翁也能在戰場多殺幾個敵人，給我多攢點田地下來。」
除了一部分擔憂家人安危外，許多人都希冀著家中的男人能夠立功歸來，升爵分田。
軍功爵制！
有軍功者，各以率受上爵。
殺敵可以積累軍功，軍功可以兌換爵位，爵位可以從官府手中分到相應的田地，同時社會地位上升，甚至能以爵位做官。
秦國能以一敵六鯨吞天下，這軍功爵制度在其中占了很重要的原因。
只是秦始皇統一後多次大規模賜民爵位，又不頒發賞賜，使爵位價值有所降低，警畏、不更等三四級爵位甚至淪落到居貨贖債的地步。
但畢竟是剛出現敗壞的苗頭，整個體系還沒徹底毀掉。軍功爵的名聲遠不像漢朝中後期那樣爛到底，出現人民得爵不喜，失爵亦無懼的情況，在這個時代還是有些吸引力的。
等到吳廣起事，重新拾起軍功爵制度並嚴格頒發賞賜時，又再現了秦國統一天下時的景象。他魔下的將士為了提升爵位，分到田宅土地，個個奮勇作戰，助他順利消滅了其他諸侯。
吳廣的軍功爵制能起到激勵作用，是因為他有大量的土地可以用來作為獎賞。
秦末戰爭一起，大量人口流離失所和遭受屠殺，讓許多田宅化作了荒地。
比如被項羽所屠的襄城，滿城之地就都收歸了國有。
除此外，吳廣還接收了秦國官府控制的大量官田，以及消滅各諸侯國後也收取了許多田宅。
這個數量是非常龐大的，足夠吳廣按照將士們的爵位進行公正的賞賜。
大唐的爵位很值錢。
所以這次吳廣出兵塞外，並沒有遭到下面人的反對，除了是因為唐國休養生息好幾年，讓百姓們緩過勁來。還因為普通人只有打仗才能得爵，得爵才能有做官為吏或者是分得田宅土地的機會，這是他們想要上升的一條重要通道。
軍功爵是帝國對外開疆拓土的利器。
但這東西也是有限度的，不能一直依靠下去。
官府手中掌握的土地會越分越少，最終難以給出，最終損害到自己的公信力。
而爵位又同社會地位、做官為吏掛鉤，也會使人為了往上攀升，不斷的嚮往發動戰爭。
秦始皇在統一天下後，之所以屢次對外作戰，又是打匈奴，又是征南越，除了他自身很強的征服欲外，軍功爵制度下的秦人渴望外戰而上升，也是一個原因。
在吳廣看來。
靠著軍功爵消滅諸侯，統一天下，對外開疆拓土可以。
但不能一直依靠這個制度，等到天下穩定後，他需要在這個軍功爵制度外重新開闢其他的人才選拔制度。給社會中下層新的上升通道，讓百姓就算不去戰場上拼殺換取爵位，也可以擁有做官為吏的可能，這樣才能緩和社會的矛盾，同時給帝國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
馬上得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
在消滅了強大的塞外之敵，這個國家也該緩緩轉型了。
歷史也早已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