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268白鹿的情書
2014年1月30日，除夕夜。
吃過年夜飯，江樹像往年一樣，帶著杳杳等人到旅遊廣場附近，觀看不斷從對岸嘉州大佛升起的絢爛煙火。
春節過後，他們就將進入初三的下學期，然後在六月份順利畢業。
不過，和其他中考生不同，在今年二月份，就要開始準備蓉城七中對外公開的自主招生考試。
一旦順利通過，中考也就成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形式。
冰冷的夜風中飄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兒，白鹿遙遙望著從對岸升起來的漫天煙火，幾乎將大半個夜空照亮。
她扭過頭，抬眼望著已經比自己高出快一個頭的小樹，火光不時照亮他俊逸的面容。
「小樹……」
「嗯？」
江樹從絢爛的焰火里回過神，輕笑了笑：「怎麼了？」
白鹿抿緊嘴唇，內心糾結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有些話她埋在心底已經很久很久了。
「馬上就要到蓉城七中自主招生考試的時間了吧？」
「對，還有一個多月。」
經過了近兩年時間的精心準備，即便是成績相對不好的鐘杳杳，也有了質的飛躍，常年穩定在年級前十，放眼整個市中區，估計也能進入前五十之列。
這個成績，進入市一中肯定沒問題，但是蓉城七中幾乎不可能，不過鍾杳杳畢竟走的是藝術特招生路子，再有了不錯的文化成績輔助，基本十拿九穩了。
許新竹開心的摟住白鹿的胳膊，好奇的問：「小鹿，你是打算跟杳杳一樣做藝術生，還是跟我們一塊兒硬考進去啊？」
白鹿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呢，以小鹿的成績，肯定怎樣都沒問題的！就算運氣不好，分不到一個班上也沒問題，反正小樹說了，到時候我們就在學校附近租一套房子，這樣就可以住在一起了！」許新竹自顧自的說道。
白鹿怔怔的看著江樹：「住……住在一起嗎？」
這不就是同居？
「我不想住校，而且在外面租房子住，會相對更自由一點。」江樹笑道。
他畢竟有小說要寫，還要做短視頻類的APP軟體，而住校受到的約束太多，不適合他。
白鹿的目光在小樹、竹竹和杳杳臉上依次掃過，心裡也對高中和小樹同居產生了一絲嚮往。
這不就是她一直以來無比渴望的事情嗎？
可為什麼內心卻開心不起來呢？
江樹注意到白鹿眼眸里的失落情緒，柔聲問道：「有心事嗎？」
「沒、沒有……」
白鹿心慌的撇過頭，正巧對岸大佛的煙花來了一次齊放，無邊絢爛的光彩在黑夜之中炸開，她立即拿出手機，打開拍照模式，隨意的按下快門，以掩飾內心的不安。
「大家新年都有什麼願望？」江樹笑呵呵的問。
「和小樹哥一塊兒考進蓉城七中！」鍾杳杳把手放到嘴邊，朝著嘉州大佛大聲喊道。
許新竹眼眸含笑：「咦，杳杳的願望這麼簡單嗎？」
「哪裡簡單了！」鍾杳杳回想起這段時間的艱苦學習，吸吸鼻子：「我又沒你和小樹哥那麼聰明，能夠以藝術生的身份進入蓉城七中就謝天謝地了！」
「竹竹姐你呢？願望是什麼？」
「我啊，我就比較貪心一點……」
許新竹笑嘻嘻的說道：「初中是小鹿和小樹一個班，高中怎麼說也該輪到我了吧？」
她轉頭朝著對岸大佛大聲喊：「大佛，請把我和小樹分到同一個班吧！」
聞言，江樹忍不住敲了敲竹竹的頭：「人家學校的自主招生考試都還沒開始，你就開始想著分班的事情了，好歹也跟杳杳一樣，考上再說吧？」
許新竹裝模作樣的捂著腦袋，臉上卻是自信滿滿：「區區蓉城七中，我才沒有放在心上呢！」
她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初中三年，成績距離江樹只差一線，不管是中考還是自主招生，以她的成績都能進入，哪怕是作為舞蹈生走藝術特招的路子，她也完全沒問題。
只是，許新竹太想和江樹一個班了，所以放棄了藝術生這條路，打算憑實力考進，最好是分到同一個強基班，再成為他的同桌，霸占三年！
「小樹你呢？」
江樹笑了笑：「我也比較貪心，我只希望，我們能夠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聽到這句話，白鹿不禁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小時候，她覺得這句話再正常不過，好朋友就應該一輩子在一起，死都不要分開。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逐漸懂了許多事，尤其是在男女之間的感情方面，她們四人真的能夠永遠不分開嗎？
「小樹，你怎麼每次都是許同一個願望？」許新竹問道。
江樹微微一笑：「因為在我心裡，沒有什麼願望比這個更重要了。」
許新竹眨了下眼睛，頓時嘿嘿嘿的笑起來。
「小鹿，你的願望呢？」江樹看向她。
白鹿心虛的避開視線，盯著手指微微不安的摳著指甲，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或者說，她還沒想好。
自從星海杯的比賽結束之後，她有意識的忽略這個問題，可是沒想到時間過得很快，一年時間轉眼便結束了，抉擇又一次出現在了眼前。
而這一次，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在小樹和央音附中之間，真的只能二選一嗎？
一邊是和小樹同居的期待，一邊是實現和小樹的承諾。
「我……我也不和大家分開。」
話音剛落，岷江兩岸忽然爆發出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眾人下意識的捂住耳朵。
江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正好過了12點，意味著除夕結束，新年駛來。
他拿出去年剛換的iphone5，打開攝像頭的前臉拍攝，以河對岸的燦爛煙花為背景，對著眾人大笑道：
「竹竹快看鏡頭！」
「小鹿笑一個~」
「杳杳你站我前面來。」
「一，二，三！」
「新年快樂！」
跨年結束後，江樹仗著強運的效果，輕輕鬆鬆在路邊打到了計程車，打算先把白鹿送回去。
白鹿坐在副駕駛，怔怔的望著窗外，繼續糾結著那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直到計程車停在嘉州花城小區門口，她都還沒反應過來。
「小鹿，咱們到了。」江樹提醒道。
「哦哦哦。」
江樹看著白鹿在除夕夜都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放心，便決定把她送到家。
四人隨後下了車，他忍不住再次問道：「小鹿，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白鹿捏緊手指，臉上閃過數次遲疑後，終於下定決心：「小樹，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一聽這話，許新竹就拉著鍾杳杳往旁邊走去，她雖然很想知道是什麼事，但每個人都有秘密，還是不聽為好。
「竹竹，杳杳，你們不用走……」白鹿深呼吸一口氣，「我想請你們做個見證。」
許新竹愣愣的點頭，不明白小鹿是打算說什麼事，怎麼搞的這麼嚴肅。
「小鹿姐，你想要說什麼啊？我看你今天一直悶悶不樂的。」鍾杳杳認真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就好了。」
白鹿緊緊握住手指，想著自己即將要說的話，心裡都忍不住緊張起來。
她忽然上前一步，當著竹竹和杳杳的面，踮起腳尖，雙手捧起小樹的臉頰，猝不及防的吻住他的臉頰。
路燈下，許新竹和鍾杳杳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白鹿。
原來，所謂的讓她們做個見證，就是指她強吻小樹？
時間防止停止了幾秒，大膽獻出自己的初吻後，白鹿呼吸明顯變得急促，就連小臉也忍不住變得緋紅。
江樹同樣被白鹿的舉動震驚到了，許久沒回過神。
白鹿後退幾步，連續深吸了好幾口氣，但依舊平復不了此時的激動情緒。
她面露嬌羞，望向江樹的眼眸，語氣微微顫抖道：「小樹，我、我喜歡你！」
告白的聲音在空曠的路邊迴蕩，許新竹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江樹也沒想到白鹿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對他告白，既不甜蜜，又不浪漫，太不像她平時的作風了。
不給三人任何細想的時間，白鹿便自顧自的繼續開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反正從幼兒園開始，我就喜歡和你一起玩兒，你教我唱歌，送我小紅花，給我講故事，哪怕是我生病、受傷之後，你也無微不至的照顧我。」
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告白說出口之後，白鹿的心緒竟然意外的平靜了下來，她看著江樹，一點點吐露心聲。
「上了小學之後，我總是會不自覺的看你，關注你的一舉一動，只要空閒下來，腦子裡就全是你的樣子。」
「六年級那會兒，班裡有個傢伙給我寫情書，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你知道後會不會不高興，於是我連看都沒看就趕緊拒絕了。」
「好不容易到了初中，我幸運的和你分到了一班，那時候我高興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於是我在開學那天就早早去給你占座，希望可以和你像小學一樣繼續做同桌。」
「但是，小樹你不論到哪裡都是那麼的優秀，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你，給你寫情書，向你表白，我緊張的怕你被她們搶走，結果看到你都不當一回事，我又暗暗高興了許久。」
「後來，班裡開始傳我和你在談戀愛的謠言，還有蘇卿和謝明那兩個傢伙，老是私下裡稱呼我嫂子，我便偷偷觀察你的反應，結果你只是笑笑並不解釋，小樹你知道嗎，我多麼希望那是真的。」
「直到一年多以前的星海杯鋼琴比賽，我把初賽通過的回執信給你，你卻把它當成了是情書，那時候我問你，如果真的是一封情書，你會不會也丟進垃圾桶。」
「你說不會，我又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你說只喜歡非常優秀的女孩子，像是黑暗裡的夜明珠，在任何場合下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於是，我開始拼了命的練琴。」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站在了星海杯的決賽舞台上。而你居然千里迢迢的跑到現場給我加油，我也拿到了業餘組的第一，如果沒有你的鼓勵，我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其實那天在家裡給你彈的曲子，名字叫做《夢中的婚禮》，我知道以咱們的年紀，說結婚還為時過早，但我就是會止不住的幻想，幻想我穿上婚紗，在婚禮上親自為你彈奏這首曲子。」
白鹿一臉深情的說著埋在心底許久許久的告白。
她咽咽嗓子，語氣再度輕微的顫抖起來：「小樹我喜歡你，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不知道現在的我能否成為你心裡那個優秀的女孩，但是我會一直努力，努力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小樹，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江樹沉默下去，目光停留在白鹿無比期待的俏臉上，最後望向一臉蒼白的竹竹，以及死死咬著嘴唇的杳杳……
這番變故打亂了他一直以來的計劃，一下子把共享和占有推到了尖銳的對立面上，如果處理不好，別說大被同床了，還能不能成為朋友都不知道。
可是當下情況。
他要拒絕，還是答應？
如果拒絕，小鹿會不會傷心？
答應的話，竹竹那邊又該怎麼哄？
寒風中，姐妹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小鹿，你為什麼突然在這時候說個事情？」
白鹿猶豫道：「你還記得我和你的承諾嗎？你說我會成為世界上著名的大鋼琴家，我也下定決心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給你看。」
「一直以來，我都在蓉城七中和央音附中之間抉擇不定，我捨不得離開你，可也想成為你心目中最優秀的女生。」
聞言，江樹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思，小鹿今天之所以悶悶不樂，說到底還是想前往央音附中深造，只為了成為最耀眼的明星站在他面前。
可是又擔心自己離開後，兩人漸行漸遠。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
「小鹿，你已經是我心目最優秀的女生了，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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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