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太子還有人嗎？
上官儀大步踏入行營，直奔御前。
李世民早就得知，太子派人前來，長孫無忌等人也在等候。
「參見陛下！」
上官儀當即參拜道。
「免了！」
李世民隨口問道：「太子派你前來，所為何事？」
「稟陛下！」
上官儀道：「太子命臣傳太子教令！」
「哦？」李世民眉頭一揚，似笑非笑的說道：「我還在這裡呢，他還傳太子教令來。」
「說吧，我也聽聽太子教令說什麼。」
他這話的意思就很簡單。
我這個大唐皇帝還在，你太子還傳教令來。
真的有點荒誕的味道。
「是！」
上官儀肅容，掏出太子教令，展開後朗聲，道：「太子教令！」
「趙國公長孫無忌……。」
念到第一個人名，長孫無忌毫不猶豫的起身，站了出來聽令。
「鄭國公魏徵！」
魏徵也是快速起身。
「衛國公李靖……。」
「鄂國公尉遲敬德。」
「英國公李績。」
「江夏王李道宗！」
眾人聆聽太子教令，上官儀宣讀，「陛下坐鎮指揮，剿滅薛延陀餘孽，有爾等輔佐，將士用命，孤安心無憂，些許芥草之輩，無足掛齒。」
「但天子犯險，親臨戰場，爾等隨侍陛下的重臣，卻不知勸諫，不以天下社稷為重，於國不顧，於社稷不利。」
「爾等為當朝國公，重臣柱石，卻無作為，該當何罪？」
太子問罪！
誰敢不服？
雖然此間是陛下一意孤行，但他們作為臣子，就是沒盡到臣子的職責。
沒有任何餘地可講的。
天子不能錯，錯的只能是他們。
「臣等知罪，甘願領罰！」
這問罪臣子，其實也是太子在對陛下表達不滿。
誰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不能朝著陛下來，只能是通過問罪臣子，來內涵天子。
上官儀收攏太子教令，朝著李世民拱手，道：「陛下。」
「太子想問問陛下：大唐無人乎？」
李世民臉上有點掛不住，被好大兒給發難了。
「我大唐人才輩出，名將如雲，將士百萬，如何無人了？」
他說道。
上官儀也不開口。
他只是忠實的傳達太子的意思而已。
陛下怎麼想，怎麼說，可不關他的事情。
他是跑腿傳令的。
「陛下。」
長孫無忌轉身，道：「以後還是不要如此輕率了。」
魏徵正色，道：「天子大纛前壓，將士們感覺到羞辱，陛下也有置江山社稷不顧之意，還請陛下當以天下為重，不要再魯莽行事。」
「太子拳拳孝心，天地可鑑，問罪臣等，臣等羞愧。」
李世民有些懨懨的擺手，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犯。」
「我指揮大軍便是。」
「陛下聖明，大唐萬年！」
太子問罪眾臣，很快就在北地大軍之中傳開。
在許多人看來，問罪的很有道理，不說普天同慶，但也是拍手稱快。
陛下親涉戰場，經過他們的同意了沒有？
他們又不是不能打，又不是不能殺敵，還提得動刀呢。
肯定是那些大臣讒言媚上，沒有做好臣子該有的本分。
將士們的心聲，陛下來了可以，看他們打仗殺敵就成，加入進來，那就是莫大的羞辱。
什麼時候，我們混到要天子提刀的地步了？
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李世民的天子大纛，確實起到激勵的作用。
但這個作用，味道不是那么正。
……
「你留在北地，把府兵管好。」
「朝廷後續會發來一應物資工具的。」
李世民對李道宗耳提命面的說道：「既要開墾屯田，但也別荒廢了將士訓練。」
李道宗：「臣明白。」
「朝中推行的國策，與府兵屯田也是息息相關，往後人口多了，田地自然不能少，也有耕種之地。」
李世民邊走邊說，他站在長城上，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些留戀。
這仗打的太快了。
手下武將痛快。
他癮還沒過上呢。
李道宗自是明白其中的要害。
目前滅掉薛延陀，北地幾乎不用再囤積重兵，留下少數繼續追剿逃亡的薛延陀餘孽便是。
也是正好改革軍制的時候，不用太過擔心外部的壓力。
府兵屯田，不同於以往，凡是開墾出來的良田肥地，不再是個人所有，而是歸於朝廷。
他們可以耕種，部分收穫歸他們所需，但大部分是要上繳朝廷的。
至於他們自己家裡的田地如何，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朝廷不會去過問，該發的朝廷會發。
糧草器械什麼的，都不用府兵再自備了。
「朝中商議，要用一批俘虜修一條，從長安到北地的官道。」
「同時還要修一條，直通安西都護府的。」
李世民問道：「薛延陀俘虜有二十幾萬，我都打為奴隸了。」
「你覺得是否可行？」
李道宗不知道為何會問他，但他想到一點，「陛下，能否給我一點俘虜。」
李世民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要多少？」
「來五萬吧。」李道宗獅子大開口。
「你不怕撐死了？」李世民一口拒絕，道：「一萬。」
「四萬！」
「你還討價還價了？兩萬不能再多了。」
「也行，就兩萬。」
李道宗這麼爽快，頓時讓李世民覺得虧了。
「你們去河東道，河北道，河南道等地方。」
「尤其是河北道。」
李世民說道：「不僅要屯田，還要盯著那些世家門閥。」
之前，他還不方便大張旗鼓的派兵過去。
但現在換個名頭去，府兵屯田，世家門閥還能說什麼？
知道這些府兵有另外的意圖，也挑不出毛病來。
覺得他不對，朝中有反對的聲音。
那行啊。
我只能是放太子了。
太子都說反對國策，形同謀逆，屯田與國策相關，你反對屯田，是不是反對國策？
反對國策，就有理由收拾你。
李世民突然發現，世家門閥也不是那麼不好對付，只是自己沒找到對症下藥的法子。
這次國策就是很好的藥方。
在國策的框架內，作為補充的一部分，就可視為國策。
在朝中敲定國策，朝臣思想統一後，哪怕地方再聒噪，朝中有人也沒站得住的說法。
大家統一意見的時候，給你機會你不說，現在推行了，你冒出來，那是要推翻朝廷的決策，讓大部分人自己打臉自己啊。
你看大部分人會不會同意。
口水都要淹沒掉你。
李世民想著想著，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這就是大勢啊。
朝中大勢如此，再怎麼叫喚都改變不了。
……
李世民班師回朝。
消息也提前傳回長安，確定好歸朝時間。
李承乾帶著群臣，在春明門迎候。
當天子大纛出現，隨之見到天子儀仗隊伍。
等到天子御攆抵達，李承乾上前。
「參見陛下！」
李世民出來，正準備笑呵呵的打個招呼，但見到李承乾那面無表情，頓時笑不出來。
「免了。」
他心裡嘀咕，這狗東西，擺臉色給我看的啊。
「參見父皇！」
李泰，李治等人上前，不亞於在他心頭又補了一刀。
他們都叫我父皇，就你要特別點，叫我陛下是吧。
「都起來吧。」
短暫見禮後，一眾人太極宮而去。
兩儀殿。
李世民只接見了重臣，沒有要其他官員參與。
「這次巡視北地，不巧突失利狗膽包天，敢來衝撞我。」
「正好被我給收拾了。」
「算是德勝凱旋。」
李世民笑道：「今日暫且不請大家吃飯，明日設宴慶功。」
「是！」
沒說幾句，眾人紛紛離開，李承乾本來也準備走的。
但卻被李世民叫住，留下他。
兩人在殿內獨對。
這讓李承乾很久沒跟李世民獨處了，讓他很不習慣，渾身似乎有刺癢一般，滿是不自在的。
「高……高興啊。」
李世民說道：「這次能打一仗，我是始料未及的。」
「不過，太子給我的驚喜，也沒想到。」
李承乾淡淡的說道：「陛下要說東廠是驚喜，儘管說便是。」
「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痛快點。
打什麼機鋒啊。
李世民暗自哼了一聲，好在沒叫出高明來，就這小王八蛋的態度，肯定不會領情。
「那我就直說了。」
他道：「東廠指揮使換人，我要讓李君羨來擔任。」
「他負責統籌東廠的所有事務。」
「你做的很不錯，張思政管人，紇干承基管錢。」
「但還是差了一個，沒有人管他們的。」
李承乾道：「你讓李君羨管紀律風氣？」
「也算是吧，管人管錢，具體的還是他們兩個，李君羨不會隨意插手……。」
這是派了個監督啊。
李承乾也無所謂，反正東廠先交給你，你想怎麼做都行。
「太子。」
李世民突然神秘的說道：「你說讓東廠暗探，在國內做事如何？」
嗯？
李承乾道：「不行。」
在國內，那不是東廠，是錦衣衛了。
李世民肯定是想搞朱老闆監視百官那一套。
還沒等到大明呢，特務政治怕是就要在唐朝上演了。
「行吧，我也覺得不太妥當。」
李世民也不堅持，他本意是想讓東廠去監視世家門閥的。
但這麼搞的話，萬一被抓到，那他這個天子的臉上不會好看。
「太子，除了東廠，你手上還有其他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