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周瑜和孫權?的智慧合體-楊連高
楊沅一行人離開南鄭的時候,已然是初冬時節。
此時雖非滴水成冰的寒冬,氣溫也是極低的了。
但,南鄭孔知府給楊沅準備了幾輛豪華馬車。
這馬車中,惟床蓆,几案坐幾,無不極盡富麗奢華而又不顯一絲兒俗氣。
刀妃妃是大理貴族,卻也不曾坐過如此奢華的馬車。
孔知府為了和陳總參謀長爭寵,也是拼了。
就這樣的高輪駟馬輕車,一輛怕不就得數千金。
馬車中,還有固定了、封閉極好的暖爐。
炭火旺盛,溫暖如春,在車中只須著輕衫。
考慮到川川峽地區難行,所以馬車都不是非常寬,一輛車上只能坐兩個人。
刀妃妃和梵清便共乘一車。
這一路行來,朝夕相處,刀妃妃先前因為表哥被打傷而對梵清產生的怨尤也就消失了,兩個人相處甚好。
只不過,一到晚上住宿之處,梵清便會悄然消失,不再與她同屋而眠。
「肯定是去陪那位楊撫帥了。」
刀妃妃托著香腮坐在下榻的館驛暖房裡,撇了撇嘴角。
不要臉!
你好歹把僧衣換了呀,天天犯色戒,還好意思穿月白袈裟。
還菩薩境呢,肉身布施的活菩薩麼?
胚,表臉!
「什麼,你竟然要———,啊~」」
隔壁房間,忽然傳來一聲驚呼,然後就是打鬥聲起。
這裡是一座縣城的館驛,小館驛不大,環境也一般。
為了迎接楊沅,當地官員煞費苦心,將圍牆開了個門兒,把隔壁一家富紳的房子徵用了,安頓撫帥。
楊連高和表妹刀妃妃就只好住在館驛里。
因此說是同住一起,其實是兩個跨院兒。
刀妃妃聽到打鬥聲從表哥房中傳來,不禁大吃一驚。
她急忙摘下自己的大理刀,衝出房門,往隔壁趕去。
「砰」地一聲踢開房門,就見一道黑影穿窗而出,表哥楊連高卻倒在地上,
地上一灘血跡。
楊連高面如金紙。
「表哥,你怎麼了?表哥,快來——·
刀妃妃急的就要大喊館驛人員,卻被楊連高一把掩住了嘴巴。
「不要喊,家——家醜不可外揚。」
刀妃妃驚愣地張大了一雙美麗的眼晴:「家醜?什麼意思?」
虧得今晚楊沅住在隔壁,驛館人員大多跑去隔壁院子侍候聽用去了,方才這動靜沒引來人。
楊連高慘然低聲道:「想殺我的人,是我們楊家的。」
刀妃妃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期期艾艾地道:「這—————-這怎麼會,為什麼?」
楊連高一副隨時都會斷氣兒的模樣,緩緩地對刀妃妃說出了一個故事。
他經年在外為了家族而奔波,但是卻被人「偷了家」。
父親的二房董氏爭寵,其子楊連山更是百般謀劃,漸漸取得父親信任,掌握了家族大權。
於是,派出高手要謀殺了他,徹底搜取楊門大權。
刀妃妃聽罷,氣的嬌軀亂顫:「表哥,你外婆家是高氏,怕他怎地,他們不自量力,那就打垮他們。」
「談何容易啊—」
楊連高慘然一笑,奄奄一息地道:「妃妃,你知道的,我-—-我那高家表妹舒窈一直喜歡我。
而我——...卻並不把她放在心上,不想——...與高氏聯姻。
外婆家因此惱了我,他們-——-他們是不可能對我提供幫助的了。」
刀妃妃一聽,頓時又是感動,又是焦急。
感動的是,高家可是大理國世襲宰相,掌握著大理政權和一定的兵權。
和刀氏比起來,高家更有實力。
可表哥卻因為喜歡我,拒絕了與高家聯姻。
焦急的是,如果沒有高家的支持,楊伯父又偏了心,表哥可怎麼辦?
大理國可不怎麼在乎立嫡立長,而是看實力的。
屢屢諂媚於高舒窈,卻難獲舒窈表妹芳心的楊連高,愣是把自己這隻舔狗說成了高嶺之花。
他飛快地瞟了一眼刀妃妃焦灼不安的神色,又急忙垂下眼臉。
他,想到了主意,一個天衣無縫的好主意。
刀妃妃不是傾心於我麼?
我把自己置於死地,她為了救我,就不能不犧牲自己。
我要讓她為了我,心甘情願地把自己奉獻給楊沅,這樣我就不會惹得她對我因愛生恨。
舒窈表妹一定是因為刀妃妃整天黏著我,心生醋意才不理我。
等我擺脫了妃妃,憑我的人品、武功、家世,自可贏得舒窈表妹的芳心。
到時候我再告訴妃妃,我是逼不得已,只好接受高家的聯姻,妃妃一定更加憐我愛我。
到時,大宋這邊有妃妃表妹幫我吹枕頭風,
大理這邊,又通過舒窈表妹和高家緊密結合,
那麼大理皇位,豈不是唾手可得?
真.—...無雙妙計也!
楊連高強捺得意,輕輕拉住刀妃妃的柔,黯然道:「妃妃,今日我與他們已經撕破了麵皮。
若無強助令他們忌憚,恐怕---我就要淪為一隻喪家之犬,從此有家難回了。」
刀妃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
表兄面臨的局面很嚴峻,他那麼心高氣傲又滿腹才學本領、志向高遠的一個人,一旦如此失意,恐怕會寧可自盡吧。
而且,一旦表哥成了無根之萍,為了永絕後患,楊連山會放過他?
表兄說,除非能得到一個令楊家和高家為之忌憚的大人物支持,他們才不敢打他的主意。
表兄還說,潼川與大理接壤,大宋又是大理的宗主國,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他就一定可以安然回國,力挽狂瀾。
表兄還說——
刀妃妃咬了咬唇。
楊———.楊沅麼?
憑胸而論,楊撫帥他..-他真的不討人厭。
想到點將台上,楊沅踏著血腳印,呵斥三軍,萬馬齊暗的一幕,她的明眸也不禁迷離了一剎。
不論是哪一方面,其實-—----其實拋開她對表哥的濾鏡,她也得承認,楊沅更勝一籌。
可·..她從小就對連高表哥心存好感,很依賴他啊。
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就叫愛。
如果是,為什麼她現在只感到迷惘,而不是傷心欲絕。
如果不是,她又為何滿腹迷惘,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知道,她的道德感在告訴她,如果只是因為楊沅更強大、更優秀,就移情別戀,那她成了什麼?
豈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那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的。
刀妃妃坐在榻上,蜷起了腿。
室中有火盆,溫暖如春,她卻有些不耐清寒的感覺。
刀妃妃抱著雙膝,安靜地坐了一宿。
少女滿心的迷惘。
天亮的時候,梵清行功三輪,又晨浴了一番,趕來邀她一起去吃早餐。
看到梵清嫩頰泛紅,大眼水靈,似乎一夜雨潤花嬌的模樣,
刀妃妃心裡忍不住掠過一絲莫名的酸意。
2!臭表臉!
楊沅自利中而返,取道而行時稍作選擇,便可以經過蓬州了。
蓬州知州陳士傑和吳家家主吳淵一起出城迎候。
吳淵走的路線恰與楊連高相反。
楊連高是大理-吐番-大宋-大理。
吳淵卻是大宋-吐番-大理-大宋。
回程時,他專門去了一趟峨眉山。
當年吳家將幼妹捨入佛門,只是因為幼妹體弱多病,希望得到佛光庇佑,保她性命。
如今幼瑤已經長大成人,胎裡帶的體弱之疾已經痊癒,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自然不能再讓她繼續留在空門。
伏虎寺住持是吳幼瑤的掌門大師姐,但實際上也是把她當成自己親手帶大的小女兒一般疼愛。
對於吳淵要幼妹還俗的決定,她自然不會反對,而且欣然同意了。
只是,還俗需要本人簽署協議,交回度,寺里和官府的僧道司衙門做註銷處理才成。
可梵清卻不在山上。
初時,她只說要去山下一位熟識的善信家裡小住幾日,結果一直沒有回來。
住持派人前去尋找,才從那戶人家取回一封梵清的信件。
她說,感覺修行遇到了遲滯,決定雲遊一番,陶冶心境,
住持雖然擔心她的安全,可天下之大,誰知道她去了哪裡,根本無從尋覓。
如今吳淵來了,正好對他說起此事。
吳淵聽了,也是為幼妹擔心不已。
不過伏虎寺住持說了,梵清一身禪功,出神入化。
所以,除非遭人暗算,否則天下大可去得。
同時梵清習得「他心通」神功,如果有人對她心存惡意,她能立生感應。
因為這番話,吳淵才稍稍寬心,但也在拜託知交好友、各地山門,幫他打聽著小妹的下落。
不想,當他趕到城外十里亭和陳知州一起迎候楊沅大駕的時候,卻赫然看到了一身僧衣、頭戴尼帽,騎在馬上,伴在楊沅身邊的小妹幼瑤。
「小妹?!」
「大哥!」
梵清從沒來過蓬州城,不過,她知道這裡就是自己的生身之地。
因此,初到蓬州城,她難免有種新奇、激動的感覺。
只是她也沒有想到,還沒進蓬州城,便見到了大哥吳淵。
兩人雖非同母,卻是同父,吳淵做為他們這一門的長兄,從她小時候起陪伴父親上山看她,再到後來接替父親上山看她,是她在俗世中最親的人了。
此時一見長兄,小梵清不禁滿腹委屈。
原來在山上見到大哥時,還稽首施禮,一口一個「吳施主」,這時卻情不自禁叫了聲「大哥」。
滿腹的委屈,頓時化作了眼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