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許州城裡都是怪人
進了許州城。
陳黃皮一臉茫然的拿著十文錢晃蕩。
這外界的人都好奇怪。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賺了七文錢。
「黃二,那侍衛是不是在巴結我?」
「不是,他是覺得你腦子有病,要讓你去找大夫看看。」
「胡說。」
陳黃皮不悅的道:「我精通藥理,博覽醫經,正所謂醫者不能自醫,我是醫者,大夫也是醫者,再說了我若是有病,我自己不知道嗎?」
「狐狸山神,你來說。」
被陳黃皮用麻繩拴住脖子牽著的狐狸山神翻了個白眼。
「我若是能說服你,至於被你當狗牽著?」
「狐狸是狗,我不這樣做,他不讓我帶你進城。」
陳黃皮認真的道:「我雖然覺得那侍衛很奇怪,可他說話是有道理的,牽狗要繫繩,否則傷了人,嚇到了人就不好了。」
「可我是狐狸,不是,我是神明。」
狐狸山神無奈的道:「我怕是腦子有病,我才去咬人嚇人,那是我一個山神能幹出來的事嗎?」
正說著,一個抱著小女孩的大人走了過來。
那小女孩見到狐狸山神,興沖沖的叫喊道:「爹,這條狗好醜。」
「大膽!」
狐狸山神怒目而視,口吐人言道:「你這小女娃,竟敢如此羞辱本神,莫非是在找死不成!」
那小女孩立馬被嚇哭了。
那大人更是臉色大變,趕緊跪下,正要懇求神明不要責怪。
可一晃眼的功夫。
先前那牽著神明的小道士,以及那神明全都消失不見。
……
在城中。
陳黃皮黑著臉,牽著鼻青臉腫的狐狸山神走著。
黃銅油燈幸災樂禍的道:「小狐狸,有什麼話在心裡說就是了,何必大聲嚷嚷,這裡可是外界,你口吐人言,那些百姓們自然會被你嚇到。」
狐狸山神叫屈道:「這許州城的小孩太沒有禮貌了。」
陳黃皮沒搭理狐狸山神。
他現在已經來到了一處街道。
左右到處都是沿街叫賣的小販。
人群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陳黃皮興奮的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人,黃二,那個小鼓是什麼,搖晃起來還會咚咚響,我也想要一個。」
黃銅油燈惡意揣度道:「或許是某種法器,你只是看了它一眼,就被其吸引了心神,這手段當真歹毒。」
陳黃皮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十萬大山。
黃銅油燈也是一樣。
因此這一人一燈到了這許州城,就真成了睜眼瞎。
好在,狐狸山神雖說也沒出過十萬大山。
可湯婆婆出去過。
因此,狐狸山神還是有點常識的。
「那東西叫撥浪鼓。」
狐狸山神解釋道:「不是什麼法器,就是尋常百姓用來給小孩玩的玩意。」
「原來如此。」
陳黃皮興奮的走到販賣那撥浪鼓的小販面前。
小販愣住,便問道:「小郎君,你這是要作甚?」
陳黃皮道:「你這撥浪鼓不是給小孩玩的嗎?」
小販道:「是給小孩玩的,小郎君家中是有幼弟幼妹?」
「我是孤兒。」
陳黃皮搖搖頭:「我沒有弟妹,但我也是小孩,我難道不能玩嗎?」
「這……」
小販侷促的道:「自然是可以玩的,一文錢便可。」
陳黃皮驚訝的道:「什麼?還要錢?」
「小郎君說笑了。」
小販無奈的道:「我做這些小玩意沿街叫賣,若是不收錢,如何養家餬口
陳黃皮不解的道:「可是小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沒有掙錢的本事,如何有錢買你這撥浪鼓,他們難道與我一樣,都有一座黃金屋不成?」
「原來是貴人。」
小販臉色微變,趕緊換上諂媚之色,取出一個撥浪鼓遞給了陳黃皮。
「你這是做什麼?」
「送與貴人,送與貴人。」
小販惶恐的道:「貴人定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頭一次出門,因此才從未見過這撥浪鼓,是小的得罪了,小的污了貴人的眼,小的這就走。」
說著,那小販便恭恭敬敬的屁股朝後退了過去。
陳黃皮見此,趕緊追了上去。
他生氣的說:「我不是什麼貴人,也沒有含著金鑰匙長大,還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一文錢的撥浪鼓你都要送我。」
「你以為我沒錢嗎?」
陳黃皮勃然大怒,直接攔住了那小販。
然後便將亮出了自己的十文錢。
「看到沒有,我有的是錢,我可以買十個撥浪鼓!」
「那你要買十個嗎?」
「我不買,我是孤兒,我買那麼多幹什麼。」
說完,陳黃皮就給了那小販一文錢,然後興高采烈的玩著撥浪鼓揚長而去。
只留下那小販在原地拿著一文錢茫然失措。
「這是誰家的傻兒子出來了?」
……
半個時辰過後。
咚咚咚。
陳黃皮一手搖晃著撥浪鼓,一手拿著糖葫蘆,衣服里塞滿了各種小玩意。
「師父說,外界很危險。」
「到處都是壞人。」
「可我逛了這麼久,一個壞人都沒見到,倒是怪人見了不少。」
陳黃皮吃著糖葫蘆,含糊不清的道:「還有剛剛那個賣糖葫蘆的大叔,我站在他攤子前看了半天,他就給了我一串糖葫蘆,我要走他還要給我錢,讓我多站一會兒。」
「那是,你站人攤子前,口水直流,眼睛都挪不開了,旁邊的小孩見了都要家裡大人買糖葫蘆,人生意那麼好,可不是捨不得你走嗎。」
「我知道,所以我拿完錢才走的。」
陳黃皮晃了晃手裡的幾文錢。
黃銅油燈讚嘆道:「陳黃皮,你是真會賺錢,不過咱們是不是該干正事了,你香料沒買,也沒找人打聽廣目上神,光顧著在這裡打轉,這都中午了。」
「時間過的這麼快嗎?」
陳黃皮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
此時,這太陽已經到了頭頂。
炙熱且明亮。
不過,陳黃皮卻是知道,這太陽實際上是一隻眼睛,好在他沒敢將精氣催動雙眼,身上更沒有邪眼冒出來,因此並不會被其照瞎。
如今已經是中午,要不了多久就要天黑。
陳黃皮雖然被這許州城的繁華迷了眼,可卻也不願在這地方過夜。
因為十萬大山才是他的家。
這城裡又沒有邪異耽擱,若是在外面過夜,大師父肯定會生氣的。
想到這。
陳黃皮趕緊找路問詢問附近賣香料的鋪子。
只是,到了地方以後。
看著那店裡各種香料上掛著牌子的價格,陳黃皮整個人傻眼了。
就沒有一種香料是便宜的。
個個都是幾百文一斤的價格。
尤其是胡椒,居然十兩銀子一斤,而且還要臨時調貨。
「小子,你究竟買不買?」
「我才不買。」
陳黃皮氣沖沖的從這店裡走了出去。
「黑店,黑店!」
「這許州城的香料店都是黑店。」
「十萬大山里到處都是香料,他們以為我不懂行,所以想要矇騙我,賺我的黑心錢,他們太過分了。」
陳黃皮非常的生氣。
他常年巡山採藥,雖說不是每次都能採到香料。
可次數多了,要什麼沒有。
這些香料就跟雜草一樣,十萬大山的很多地方都長的有。
可唯獨到了這許州城,就變成了天價。
狐狸山神癟嘴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外界的香料就是這個價格?」
「那我也不買。」
陳黃皮冷哼道:「我回去的時候順手采一些香料就是了,師父只會以為我買了,而實際上我的錢還在我手裡,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這時候。
陳黃皮看到一隊修士走了過來。
那些修士穿著錦衣,個個都有金丹境界。
後方還有著一輛輛鑲金戴玉,極盡奢華,由異獸拉著的馬車。
那些馬車上面,還掛著一面旗幟。
旗幟上寫著曹字。
所過之處,四周的百姓們紛紛低頭避讓,一個個像是小雞崽子見了老鷹似得那樣恐懼。
陳黃皮有些不解。
湯婆婆也是金丹修士,可她和黃胡村的殘民們如同一家人。
這外界的修士為何會被百姓們視作水火?
其實,若是陳黃皮在宋秋月那些修士的記憶里,只關注關於修煉的事,他便能知道,外界的修士只講凡人當做草芥,兩者根本不算是一個物種。
像走狗太傅那樣將百姓當做牛馬,將自己也當做牛馬的反而是異類中的異類。
「小子,你愣在這裡作甚。」
有修士呵斥道:「趕緊讓開。」
陳黃皮詫異的道:「路這麼寬,我為何要讓開。」
這許州城的路的確很寬,能跑下十輛馬車並行。
這修士隊伍和車馬根本就和自己不在一條直線上。
自己又沒有擋著,為何要讓。
那修士冷冷道:「這是人道,平日裡爾等可以走,可我等修士一至,爾等百姓便得退到馬路,牛路上,趕緊滾開,否則定教你小命不保。」
陳黃皮茫然的看向左右。
卻沒有看到所謂的牛路和馬路。
那修士走到陳黃皮面前,指著左右最邊上的泥濘小路說道:「喏,看到沒,那才是你該走的路,左邊的叫馬路,右邊的叫牛路,你自己選一條吧。」
陳黃皮道:「可是那路泥濘不堪,這人道筆直堅硬,還是石板鋪就的,我若是不走人道走牛路馬路,萬一把我衣服弄髒了怎麼辦。」
修士道:「人道是給人走的,你是人嗎?」
陳黃皮想了想,搖頭道:「我應該不是。」
「竟是個傻子。」
那修士被氣笑了,他本以為這傻子會說他是人,然後自己捏死他之前告訴他,只有修士才是人。
可沒想到這傻子竟然說他應該不是。
算了,管他是不是,打殺了就是。
陳黃皮皺眉道:「你想殺我?」
修士訝然道:「你這傻子也知道?」
陳黃皮道:「我雖不是人,可我也不是傻子,我是修士,比你們都要強的修士。」
修士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極為精彩。
他這才發現,眼前這自稱修士的小子,其修為境界根本看不出來。
若是對方沒有說謊。
那修為定然在自己之上。
「誤……」
誤字還沒說完,陳黃皮便捏住了那修士的脖子,然後輕輕一扭,便將其折斷。
那修士隊伍,頓時如臨大敵。
陳黃皮見此,笑著道:「先前我只當這許州城裡都是怪人,可如今看來,正常的人還是很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