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亞哥的一處莊園中,幾個男子坐在明亮的客廳中,一邊悠閒的喝著下午茶,一邊討論事情。
「那些種植園-———也許我們可以想想辦法!」一個中年男子開口。
「還是要等費德里科回來再說,他比我們的眼光更遠!」另外一個稍稍年輕一些的人道。
「還沒聯繫到費德里科麼?」
「還沒有,也許是電報線壞了,所以他一直不能收電報。不過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幾人愜意的閒聊,並沒有什麼擔憂而古巴那麼多上層社會的大富豪被刺殺,在整個古巴都傳的沸沸揚揚。
不僅僅是中部和東部,就連西班牙總督直接控制的西部地區也傳的沸沸揚揚,各種消息滿天飛。
很多人都被嚇到了。
這太兇殘了。
不過對於貝坦科特家族來說,倒是沒什麼影響。
他們有些慶幸,幸虧費德里科看的長遠。
而且這次這麼多家族衰落,也是他們的機會。
一直到兩天後,他們才終於收到了消息。
一個穿著紳土服的青年快步走到卡門」·貝坦科特身邊,這是貝坦科特家族的二號人物,聖地亞哥議員,擁有幾個大型糖廠。
臉色難看的將一份電報放到卡門.貝坦科特面前的桌子上。
「先生!你看下這份電報!」
卡門.貝坦科特在聖地亞哥的社交圈裡向來以風度聞名,任何時候都能保持自己的風度,處變不驚。
然而此時,他剛看到電報的一瞬間就瞪大了眼睛,雙手拍在桌子上站起來。
「什麼?消息確定嗎?這是真的?」
『消息已經確定了!」那個青年低聲道。
「為什麼消息現在才傳回來?」卡門.貝坦科特臉上都是憤怒和無法相信。
更無法理解。
費德里科很早就預料到了情況,並且與那個中國人達成交易。
而且他還帶了不少人過去。
然而電報上說,中國人翻臉,雙方進行了一場槍戰,費德里科生死不知。
「只有少數人逃了出來,輾轉才將消息送回來。」那個青年在一邊道。
「他們人在哪裡?」
「還在奧爾金,那邊已經給他們安排了快馬,再有一天就能回來-—·
那天晚上費德里科.貝坦科特帶去的獨立軍,只有極少數人逃了出來,
不過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發電報給貝坦科特家族。
輾轉了兩天逃到東方省北部的奧爾金後,在那裡才找到貝坦科特家族的產業,發電報回來。
卡門.貝坦科特站在那裡臉上陰晴不定,片刻後去一邊從衣架上拿下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你去發幾分電報!」
原本陳正威派人屠殺了其他家族的成員,貝坦科特家族還沒有擔心。
然而此時--·-既然他已經和費德里科翻臉,就連費德里科都生死不知,
那麼對方也會對貝坦科特家族動手。
家族成員必須要開會,做好應對準備。
貝坦科特家族成員如今大部分都在聖地亞哥,兩個小時之後就聚集在一處大宅里。
當得知陳正威出爾反爾,費德里科生死未知之後,所有人都出奇的憤怒了。
「我們必須要報復回來!不是只有他有槍,也不是只有他會殺人!」一個男子憤怒的拍著桌子道,起身在地上不斷步。
「他不是想要華人勞工麼?我們將那些華人勞工都殺了!」
「我們的華人勞工都交出去了,可其他人的種植園還有幾萬華人勞工!
「那些人被中國人屠殺,有的是人想要報復中國人!只要我們說動一些人——我們要讓中國人血債血償!」
立刻有人起身反對:「我不同意,我們首先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你想屠殺那些華人勞工,只會給我們自己挖墳墓,將整個貝坦科特家族都埋葬。」
「別忘了他還有艦隊!」
最開始開口的男子憤怒道:
「弄清楚發生了什麼?那個中國人的手段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既然已經對費德里科動手,他就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你想等死你就自己回家等死,我就算死了也要拉著那些華人陪葬!」
房間內眾人爭論紛紛,支持哪種態度的都有。
卡門丁:貝坦科特看看眾人的爭論,片刻後才制止他們了,
「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不論是為了費德里科,為了報仇,還是為了我們。」
『另外,我們還不確定費德里科是不是死了!'
「我們應該先聯絡其他人,那些被屠殺的家族,他們也許還有人倖存,
還有他們的朋友·——」
「那個中國人的實力很強,現在西班牙總督還沒有反應,我懷疑他們早就談好了。」
「所以我們需要團結所有能團結的人,聯合所有能聯合的人,他就算強大,也不會比西班牙人強大。我們能和西班牙人打十年,也能將那個中國人趕到海里。」
「另外,那些華人勞工,我們不能屠殺他們。那會讓我們成為眾矢之的,就連國際社會也不會容忍,沒人保得住我們。」
「不過我們可以將他們帶過來作為人質,還可以從中挑選出來一部分人,逼著他們和中國人作戰。」
卡門.貝坦科特的想法說完之後,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很快,貝坦科特家族就不斷的發出電報,聯繫其他地方的富豪和獨立軍。
在貝坦科特家族忙著聯合其他勢力的時候,陳正威正穿著一條短褲躺在躺椅上。
上方的棕欖葉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
兩個混血少女正在幫陳正威扇扇子,遞紅酒。
少女一桌很清涼下身長裙,上身只有一條抹胸,古銅色肌膚在陽光下泛著某種光澤,充滿了健康的活力。
大波蘭則是穿著西褲襯衣,坐在旁邊的躺椅上,頭上都是汗水。
是熱的。
他倒是想學陳正威,穿條短褲在這享受假期,可惜陳正威不同意。
陳正威實在不想看到他那一身肥肉。
看著旁邊陳正威那一身彪悍的肌肉,讓他心生羨慕,心中琢磨自己是不是該努力減肥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很有問題,醫生都警告他了,他這麼下去,很可能都活不過五年,最多十年。
但他現在少吃一點兒就餓,龐大的體重也讓他很難能運動起來。
收回心思,大波蘭開口詢問:
「老闆,接下來怎麼做?我們就在這等著?」
「等其他人回來——·—也是等那些古巴人互相聯合——」陳正威不緊不慢道。
「等他們聚到一起,然後將他們引出來。」陳正威一隻手握成拳頭,打在另外一隻手的掌心。
「沙子散開後是最麻煩的,但只要聚到一起,那就容易解決了。就像包餃子那樣—··你沒見過餃子!」
「老闆,我吃過餃子的!前年過年時吃的————.」大波蘭立刻分辨道。
「那你見過包餃子麼?」陳正威反問道。
「那倒沒有。」大波蘭聳聳肩。「不過我明白老闆你的意思了。」
「一會兒給胡安發一封電報,讓他拜訪一下西班牙總督,告訴對方,過些日子我會去拜訪他!跟他討論那些種植園的事情。」陳正威懶洋洋道。
在這吹著海風,讓他有些犯困。
而在遠處的碼頭上,一些衣衫檻樓的華人正在登船。
這是最後一批華人。
當日只送過來了5000人左右,還有1000多人在路上。
就像陳正威猜的那樣,距離本地並不遠,只有20公里。
他半夜派人騎馬順著大陸去尋找,天色剛亮的時候就找到了,
那些人還沒遇到逃掉的獨立軍,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將那些護送的人員都幹掉後,將那些華人帶到這裡,然後裝船送到加爾維斯敦。
隨後從那裡送到洛杉磯,進行登記和檢查,然後送去修鐵路,
雖然同樣要賣力氣,在陳正威那裡好歲有錢拿,而且也能讓他們吃飽,
比他們在古巴被人奴役要好多了。
等他們將欠陳正威的錢還完後,洛杉磯也差不多建好了,
隨便他們進廠做工,還是去俄勒岡州買幾十畝地。
去德克薩斯州也可以。
「給我抹點兒油!」陳正威扭頭對一邊的少女吩咐道,想到她們聽不懂英語,陳正威又指了指旁邊的一罐橄欖油。
這個抹到身上·—·—·
主要是比較亮。
其次才是保濕。
此時,在聖克拉拉附近的卡亞巴里恩城外,槍聲如同暴雨一樣。
溫秉鍾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咬牙切齒道:「確定對方的身份了嗎!」
他都沒想到按照撤退路線,馬上就要到港口了,竟然被人埋伏了,當場就被幹掉了好幾個人。
「是獨立軍!」溫秉鐘身邊的是胡安的手下,剛剛打照面的一瞬間,他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起碼有上百人!」
「去他媽的上百人,把機槍給我架起來!」看著遠處的草叢和樹林,溫秉鍾咬牙切齒道。
與此同時,在對面的樹林中,一個身材消瘦如同麻杆一樣,皮膚黔黑的男人也正在咬牙切齒的盯著外面。
「是那些華人,這次一定要報仇!」
他叫曼努埃爾,原本是一個獨立組織的頭目。
不過他們組織在大半年前為了籌集資金支持組織發展,將主意打到了外國商人的身上,幹掉了陳正威的好幾個手下。
然後整個村子都被幹掉了。
就是之前陳正威派人過來的那次。
他只能帶著殘餘的人,去投奔了另外一個獨立組織。
而這次,他就是從報紙上看到那些華人在古巴內陸屠殺了不少上層社會的富豪,猜測他們可能會從港口離開,然後說服了那個組織的頭目,在城外埋伏。
果然讓他們遇到了。
「派蒙,他們這次殺了那麼多富豪,我們只要幹掉他們,立刻就揚名了!」
「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投奔我們,那些富豪也會支持我們!」曼努埃爾不斷的開口鼓舞其他人。
「閉嘴!」派蒙是另外一個獨立組織的負責人,神色凶戾的冷笑說道。
「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是我!不是我們!』
「都給我瞄準了打!」派蒙朝著旁邊喊道,那些手下打出去的子彈,讓他心痛的如同滴血。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贊下來的。
那些古巴獨立組織的黑人,頓時放緩了射擊速度。
遠處的道路兩邊,溫秉鍾帶著手下人反應過來後,將機槍架上。
溫秉鍾抬手示意機槍手先別開槍,扭頭給兩邊打手勢。
「一會兒開火後,都給我散開,從兩邊繞過去,千萬別讓他們跑了!」
「不把他們全都幹掉,我他媽都對不起掛掉的兄弟!」
看著其他人都點頭,溫秉鍾立刻向下一揮手:「給我打!」
突突突突突突!
無數子彈瞬間從機槍口噴射出去,向著叢林中掃了過去。
一切都在機槍的子彈下支離破碎。
無論是樹木還是人體,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躁,撕碎。
一些藏在林子裡的獨立軍,直接如同被隔斷的稻草一樣倒下。
曼努埃爾還在對派蒙說話,就看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飛過,然後派蒙的腦袋直接就沒了,鮮血濺了他一臉。
曼努埃爾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機槍開火後,瞬間就將那些獨立軍打懵了。
看到身邊的戰友被子彈直接撕碎,那些獨立軍才發現對方的恐怖。
其他獨立軍慌忙趴在地上,將身體緊緊貼在地面,眼露驚恐的大口喘氣。
而在他們周圍,棕欖樹根本就無法阻擋子彈,在子彈的撕扯下,大腿粗的棕欖樹發出咔喀聲折斷,朝著下方倒下去。
只一把機槍,就壓制了那些獨立軍上百人。
而其溫秉鍾手下其他人則是滿臉恨意的拎著衝鋒鎗鑽入叢林,從旁邊繞過去。
得益於陳正威之前寫的練兵手冊,這些人在加州又進行了半年的訓練,
學習適應各種複雜環境。
因此這裡的密林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多阻礙。
雖然遠遠不如在這裡生活長大的獨立軍,但衝鋒鎗的射速和連射完全彌補了這個缺陷。
很快,當機槍聲停下後,遠處的叢林裡響起了連綿不斷的衝鋒鎗射擊聲。
那種噠噠噠的打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