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哥,俄羅斯公使館發來的電報!抗議的!」馬仔揚了一下手裡的電報。
「抗議發白宮就行了,發給我們做什麼?不用理他們!」容嘉材連看一眼電報的興趣都沒有。
他自己還有不少事情要做的。
後天新總統就職,許言會直接從賓夕法尼亞州前往華盛頓,參加總統的就職酒會。
「威哥這事真提氣啊!」馬仔沒急著走,站在那又笑著道。
「怎麼說?」容嘉材抬起頭。
『大清打贏了還被俄羅斯人欺負成那樣子,割讓大片土地給俄羅斯!威哥讓人把俄羅斯公使打了,俄羅斯連個屁都放不出來,頂多抗議一下!」馬仔笑的很開心。
「太給華人提氣了。以後所有人都知道,這世界上一個是大清的華人,
一個是我們美國華人!」
容嘉材愣了下,思索一下後點頭:「你說的對!」
等馬仔走後,他仰在椅子上,輕聲道:「人心啊!」
之前他還沒想到這點。
馬仔提醒了他才想到。
實際上現在在大清,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國家觀念。
海外華人比大清的普通人更清楚國家是什麼。
看看那些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俄羅斯人-」-—-再看看華人,看看墨西哥人,還有那些美洲人·—·
英國人、法國人,這些歐洲強國的人,走到哪都不會被人欺負。
一個強大的國家,就是他們這些人最大的靠山。
因此這次大清和俄羅斯帝國簽訂協議,雖然是大清的事,但卻讓所有人都看輕了華人。
陳正威隨口吩咐,就讓其他人不敢小看了美國華人。
他們雖然管不了協議的事,但在這美國,誰都別想欺負華人。
「威哥還是懂人心啊!」
容嘉材覺得陳正威真是天生的領袖,
明明和自己這些人一樣都是被賣過來的,年紀比自己還小,陳正威天生就膽大包天,對商業、打仗都極有天賦,也懂得人心。
像他和阿龍都要一直學習思考才能勉強跟上陳正威的腳步。
此時在中華總商會,一群華商也正在討論《中俄伊犁條約》。
「打贏了割讓土地,打輸了也割讓土地,只要打就肯定要賠錢,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是啊!既然這樣,直接割讓土地給人算了,還省的打了!』
「雖然咱們在海外,可我看這協議都一肚子的氣!」兩張報紙在一群人手中傳看,不斷有人拍著桌子道。
這次泰士報在刊登的時候,將兩年前那份協約也一起刊登出來了。
每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雖然和兩年前相比,收回了大量的土地,也取消了賠款,還有免稅協議,但仍然讓人血壓直往上升。
「那幫狗官就是這樣子的,這要是威爺,非得把他們皮扒下來!」
眾人想想就陳正威那脾氣,別說把他們皮扒下來了,得將俄羅斯沙皇的皮一起扒了。
「這連飯都不用吃了,生氣都氣飽了啊!」林元山直接起身離開,實在是不想討論這些了。
其他人也紛紛離開。
第二天一早,林元山剛起來吃早飯,隨從就跑進來:「老爺,今天的報紙。」
「今天的報紙有什麼?」林元山一邊喝粥,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
「昨天有華人衝進俄羅斯駐美公使館,把俄羅斯公使的腿打斷了——..」隨從在旁邊道。
「老爺,應該是威爺讓人做的吧?」
「我看看!」林元山頓時也不吃了,將筷子放到筷架上,從隨從手裡接過報紙。
《俄羅斯公使遇襲,俄羅斯帝國強烈抗議譴責,要求美國嚴懲兇手!》
林元山細細將報紙看了一遍,雖然上面只是說是華人做的,沒說具體身份,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陳正威讓人做的。
除了他沒人膽子這麼大,也沒人會做這事。
「還得是陳先生!」林元山哈哈大笑,飯也不吃了,起身對隨從道:「將帽子拿過來。」
「出門!」
他要去找梁以岳。
此時梁以岳也看到了新聞,和林元山一樣的看法。
這件事肯定是陳正威讓人做的。
梁以岳正笑著對家裡人道:
「還是陳先生做事給華人提氣!」
「這下心裡舒服多了!」
「我們跟著陳先生做事,就不用受這氣了。」
沒片刻,林元山便找過來,見到梁以岳家裡在吃飯。
「剛好,吃了一半就出來了!加副碗筷!」林元山也不客氣,他和梁以岳是老熟人了。
其實以前他倆關係倒是不算好。
畢竟一個是肇慶會館的會長,一個是寧陽會館的副會長。
如今舊金山各會館雖然還在,但影響力已經低到了極限,就是家鄉人互相拉關係聊家常的地方。
這兩人關係反倒是不錯。
看到梁以岳手邊的報紙,林元山就笑:「新聞你也看了啊!」
「林老闆跑到我這來,就是為了這事?」梁以岳笑著問。
「可不是!昨天一肚子火氣,連飯都沒吃。今天看到這新聞,還得是陳先生!」
林元山和梁以岳都笑。
別的不說,這背後是陳正威,出去見人說事也有底氣。
不用怕被欺負。
兩天後,3月4號,詹姆斯.加菲爾德在白宮就職,成為美國第二十一任總統。
這件事才是大事,反倒是俄羅斯公使被打的事沒什麼人在意了。
只有各國公使比較在意。
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這個俄羅斯帝國公使已經是第二任了。
不過很顯然,美國政府對陳正威的控制力完全沒有,在美國和陳正威發生衝突極為不智。
陳正威中午起床吃飯的時候對一邊道。
「給白宮發一封電報,祝賀加菲爾德!」
「這個新總統是個什麼樣的人?」林長寧在一邊隨口詢問。
「看起來挺聰明的,至於是不是真聰明-----以後就知道了。」陳正威並沒有多說。
吃完飯沒多久,他便帶人去了船廠,今天是另外一艘巡洋艦和兩艘魚雷發射艦下水,陳正威總要露面。
加上這艘巡洋艦,如今陳正威的艦隊已經有一艘戰列艦,一艘護衛艦,
兩艘巡洋艦和六艘特爾級炮艦,還有七艘魚雷發射艦。
魚雷發射艦的排水量雖然只有500多噸,但隨著艦隊一起行動,由補給船進行補給,也能進行遠洋。
看著第二艘巡洋艦下水,陳正威心中滿意。
總算一切都上了正軌。
這艘巡洋艦是洛杉磯號。
隨後和唐納休三兄弟,以及船廠的人去了會議室。
「陳先生,這是我們設計的運輸船!」彼得.唐納休將一份資料放到陳正威面前。
「這艘運輸船的結構是專門為了運輸人的!當然,也可以運輸貨物,但沒有專用的運貨船的裝載量。」
陳正威拿起運輸船的資料翻看,這艘運輸船有著超過3300噸的排水量,
雙蒸汽動力系統,同樣有風帆作為輔助動力。
蒸汽動力航行,速度為23節,加上風帆輔助,最高能達到25節。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艘船的人員裝載,船艙分成一個個小房間,有著兩排上下鋪,加上地上還能躺人,每個艙能容納24人左右。
整體結構其實有點兒像是監獄,但艙內環境比起陳正威來時乘坐的豬仔船可好多了。
每個艙還有個廁所,以及一個窗可以透氣。
這樣能儘量將人員分開,大大減少航行途中的死亡機率,以及減少傳染病的傳播。
另外還有三個食物倉庫,其中一個還是冷藏倉庫。
這種船的船艙結構,做不了客輪和貨輪,主要就是為了從大清拉人回來。
另外需要的時候也可以作為運兵船。
「滿載是多少人?」
「一個月航行時間的話,正常應該是2880人左右,這已經是極限了。實際上這種尺寸的船隻,最多只能裝2000人,不過我們進行了很大的努力,將人數提高到2880人。
「我覺得還可以再塞一些!」陳正威一邊翻看圖紙一邊道。
一共一百二十個房間,每個房間再塞三四個人也不是不行,
哪怕再塞兩三個人,也比自己當初所在的豬仔船人人要好得多。
那時候幾乎沒有伸腳的地方,腳都要放到別人的腿上或者肚子上。
「但這艘船只能裝下3000人的食物!」
「他們可以少吃一點兒,少吃又不會死人。只要餓不死就行了!」陳正威覺得唐納休兄弟根本就不知道人的韌性有多強。
「日金山級巡洋艦再建造一艘,這種運輸船要造四艘!」陳正威思考一下就道:「至於魚雷發射艦不用造了。」
暫時七艘魚雷發射艦已經足夠了,混入艦隊之中,和西班牙打都夠了。
加上陳正威在海戰指揮上的能力,陳正威覺得自己能把西班牙的屎打出來。
接下來最主要的還是從大清往這邊拉人,
同時他還多了一個目標。
南洋。
路易斯安那州,龐恰特雷恩湖北部的一片闊葉林,大量黑人聚集在一起。
各種木頭、破布搭成的木屋和帳篷連綿成片。
大量黑人在這裡落足,帶來的也是環境的迅速惡化,加上沒有耕地,這裡的黑人全靠外界運輸食物過來。
隨著路易斯安那州漸漸從災害中恢復過來,一部分黑人逐漸離開,前往其他城市尋找落足的地方。
不過在這裡還有四萬多黑人,雖然只有巔峰時期八萬多黑人的一半,不過仍然讓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充滿了戒備。
尤其是這些黑人開始有了自己的綱領和口號,而那些離開這裡的黑人,
也一直和這裡有聯繫。
此時,一間木屋之中。
這一年的時間,尤其是管理這個巨大的營地,讓內森尼爾如今已經越發成熟。
「我們拒絕!」內森尼爾看著面前的白人道。
『我覺得你們應該再考慮一下,這個提議對我們都有好處。」對面的幾個白人皺著眉頭道,這幾人是路易斯安那州政府派來的。
要求內森尼爾解散這裡的黑人營地,讓這些黑人分散前往州內的種植園和其他城市。
與之相對應的,是路易斯安那州會呼籲提高黑人的地位,並且給內森尼爾一定的好處。
「出賣其他人就是你們說的好處麼?」內森尼爾壓抑著聲音。
「絕不!這不是我要的!」
「我們要這個國家的政府能夠公正對待我們!而不是那毫無用處的呼籲,你們在欺騙我們!」
「在戰爭期間,我們黑人同樣流過血,付出過犧牲!」
「然而我們得到了什麼?」
「我們要建立自己的城市,要有自己的市長,要公正的參加選舉!我們要有投票權!」內森尼爾的聲音越來越大。
而在他們的木屋外面,很多黑人圍在那裡。
如果說以前的內森尼爾,可能還會被騙到。
但隨著他曾經與陳正威交流過,又有一些黑人精英加入他的隊伍,他知道投票權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有了投票權,那些議員和政客才會認真對待黑人。
而現在,南方各州正在不斷添加法律條款來限制黑人的投票權。
比如要求選民通過識字測驗,但對黑人設置更高的測驗標準。
比如要求選民在投票前解釋憲法或法律的某一部分,選舉官員可以任意決定選民是否理解,從而剝奪黑人的投票權。
甚至設立白人初選,限制黑人參與選舉過程。
在南北戰爭之後,還有一些黑人議員代表黑人的利益。
而如今,黑人議員幾乎已經看不到了。
「你們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看內森尼爾拒絕,幾個白人沉聲道。
「我們會儘自己所能抗爭!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還和我一樣!」內森尼爾雙手按在桌子上,毫不退縮道。
他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威脅。
對方看了他幾眼,然後便拿著包離開。
出門看到外面圍了不少黑人。
那幾個路易斯安那州政府派來談判的人,眼中帶著幾分輕蔑。
隨後從人群中穿過。
一個黑人孩童扔出一塊石頭落在他腳邊。
那個白人扭頭看了一眼,眼中不乏惡意。
隨後一行人離去,向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回報。
路易斯安那州政府是絕不可能答應黑人的要求的。
一天後,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就得到消息,州長召開了一個內部的會議。
「他們沒有錢,窮的只剩下腳下的鞋子了。所以他們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一個議員語氣輕蔑的提出一個疑問。
隨後其他人紛紛開口:
「肯定有人在資助他們!」
「我們要切斷他們和外界的聯繫,封鎖他們購買糧食的渠道!不讓一顆糧食落到他們手裡!等他們都餓死了,事情就解決了!」
幾萬黑人,死了就死了,沒人在乎。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做好調動國民警衛隊的準備!避免他們惹出其他亂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