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同歸於盡
「諸位。」
並派通過之後，左冷禪重新坐下，看向四派掌門，略微停頓，再次開口說道。
「蛇無頭不行，更何況江湖大派，既然五嶽派已經成立，也該選出一位合適的人擔任掌門。」
果然。
不論其餘四派掌門，還是江湖群雄，都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
左冷禪之所以如此積極主張並派，並非真是大公無私，為了對抗魔教，恰恰相反，他所為的只是一己私慾，想要吞併其餘四派。
若非他擔任掌門，又何談吞併，並派還有什麼意義。
如今並派達成，他也圖窮匕見，想要坐上五嶽派掌門之位。
五嶽派是由五嶽劍派合併而來，新的掌門，自然也該從原來五位掌門中挑選一位。
不論武功還是威望，左冷禪確實都是首選。
但他想要如願，只怕沒有這麼簡單，其餘四派掌門雖然同意並派，但絕對不會輕易讓出掌門之位。
「既是掌門，需得武功人品兼備，且德高望重之人。」
原本一直不怎麼積極的劉正風，此時卻率先開口，看一眼左冷禪，接著目光卻落在岳不群身上。
「放眼五嶽，唯君子劍岳不群一人而已！我推舉岳先生擔任五嶽派掌門！」
「你說什麼！」
剛才還面帶笑容的左冷禪，瞬間臉色森寒，看著劉正風的目光充滿殺意。
他沒想到，劉正風竟推舉岳不群，公然和他作對！
其實不僅左冷禪，岳不群乃至群雄，也都沒想到。
五嶽並派之後，已然可以和少林、武當比肩，五嶽掌門何等位高權重，常人豈會輕易放棄。
大家想來，五位掌門就算顧忌臉面不好毛遂自薦，也絕沒有推舉他人的可能。
偏偏劉正風如此深明大義、大公無私，竟主動推舉岳不群。
「岳某何德何能，堪當此等大任。」
岳不群開口，面帶笑容一臉謙遜，卻並未拒絕。
君子不爭，但這個關頭，不爭豈不是傻子。
除了劉正風，只怕沒人願意放棄掌門之位。
不過，劉正風未必就真的打算放棄。
他只是推舉岳不群，並非就蓋棺定論，掌門之位究竟由誰來坐，還需磋商。但他這一推舉，卻成功挑起左冷禪和岳不群的爭執。
若是如此，倒是一條驅虎吞狼的好計！
「掌門人選，豈能兒戲！」
左冷禪臉色陰沉，轉向玉音子。
「你覺得誰適合做這個掌門！」
「若是我來說，嘿嘿，貧道雖不才，倒是也願意擔此大任。」
玉音子笑笑，並未推舉左冷禪，而是自薦。
天松道人死後，玉音子能夠緊接著接管泰山派，正是左冷禪從旁相助的結果。
玉音子因此才會同意並派，這算是兩人之間的交易。
但此時關於掌門之位，玉音子顯然沒有讓出的意思。
「定閒師太！」
左冷禪臉色越發難看，繼續追問。
「你的意思如何！」
「阿彌陀佛，貧僧舉薦自己。」
定閒師太輕呼佛號，淡淡說了一句。
出家人一貫不爭不搶，定閒師太更是出了名的超然世外，此時竟也要爭奪這掌門之位，眾人意外之餘，想想也合情合理。
不禁又想到，難道說，恆山派之所以同意並派，本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定閒師太武功不弱，江湖威望也頗高，但相比左冷禪、岳不群，只怕還差了一些，爭奪這個五嶽派掌門，只怕沒有多少勝算。
問了一圈，竟沒人支持他，左冷禪臉色已經陰沉到極點。
「那好！」
左冷禪一聲冷喝，直接起身說道。
「既然大家都想當掌門，那就手底下見真章，比武決定！」
內事不決比拳腳、外事不決比兵刃，作為江湖中人，終究還是以武力說話。
話說回來，不論哪個世界什麼年代，永遠都是拳頭大的說話。
對此，岳不群臉色平淡，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嘴角反倒隱隱上揚。
劉正風臉色如常，對於比武爭掌門，貌似早已料到。
定閒師太更是沒有任何反應，仍舊默誦佛經。
唯獨玉音子，不由得眉頭皺起，他心中清楚，若是比武，莫說左冷禪、岳不群，他只怕連劉正風、定閒師太都贏不了。
沒人反對，也無法反對。
左冷禪接著轉向江湖群雄，朗盛說道。
「今日，我們五人比武決定五嶽派掌門，請諸位同道做個見證！」
「好。」
群雄大喊應聲，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接著站起，敲定說道。
「此番比武，勝者為五嶽派掌門。」
有群雄見證，又有方證大師、沖虛道長主持，再無問題。
如此，這事便如此定下。
擇日不如撞日，總共就他們五人，眼下就可比過。
封禪台極為寬敞，現成的場地都有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左冷禪早就有此打算。
既是比武，總要有個章成，如何比法，左冷禪再次看向方證大師、沖虛道長。
「至於比法。」
兩人相視一眼，方證大師開口說道。
「掌門只有一位，你們五人也不需要兩兩都比過，排個次序之類，隨意比試，敗者退出即可，最後剩下的，便是五嶽掌門。」
「可以！」
「如此倒也簡單。」
五位掌門點點頭，都表示認可。
如此，頂多比四場也就結束了。
至於有人可能比試多場，期間會有氣力消耗，乃至受傷的問題。
五嶽掌門事關重大，也並非要立即見分曉，留出休息恢復的時間就是。
接下來，五人相互注視，便是誰先動手的問題。
正所謂後發制人，先動手的一方到底要吃虧些。
就算左冷禪、岳不群，也沒有貿然行動。
「左師兄。」
就在眾人以為，會形成短暫的僵持之時，誰知定閒師太起身，直接對左冷禪說道。
「貧僧領教你的高招。」
「嗯？」
見定閒師太發來挑戰，左冷禪眉頭微皺。
柿子要挑軟的捏，五人當中，他自然不是軟柿子。
定閒師太上來就要和他比試，實在出乎意料。
「怎麼挑選左掌門？」
「怎麼看，都是泰山派玉音子更弱一些。」
群雄一陣議論，同樣也是大為不解。
「不不不，正是應該挑選最強的比。」
不過也有人，當即道破其中奧秘。
掌門的位置只有一個，最後的勝者也只有一個，並非是五人排名次高低。
五人之中，武功最高的該是左冷禪。
也就是說，若不能打敗左冷禪，就算另外三人都贏了，也無法做成五嶽掌門。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切入正題，先和左冷禪比過。若是能贏左冷禪，便也能贏其餘三人，若是輸了，也就不必再比，省得麻煩。
「不愧是定閒師太。」
聽到這番解釋，眾人無不點頭，讚嘆定閒師太不愧為佛門大士，果然有大智慧。
「好！」
左冷禪雖不想先登場，但定閒師太已經向他發起挑戰，他又豈能避而不戰。
臉色一沉，當即起身。
緊接著，兩人登上封禪台。
五嶽劍派，既然號稱劍派，自是以劍法聞名。
實際上，隨著時代更迭，越來越多的厲害武學失傳，將內力修到高深者也是越來越少。現今江湖，大多都是依仗兵器招式取勝，所以許多門派都以劍法為主。
「左師兄。」
台上定閒師太卻是空手，對著左冷禪淡淡說道。
「既是同門，刀劍無眼，誤傷不美，不如只比試拳腳如何。」
「拳腳？呵，好。」
左冷禪冷笑，將手中長劍擲下封禪台。
下面自然有人接住，好生保管。
看著面前的定閒師太，左冷禪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
說什麼刀劍無眼，不要傷了和氣，想必是覺得劍法無法勝過他，這才選擇拳腳。
殊不知，左冷禪大嵩陽神掌也已然練到十成火候，相比劍法，他的掌法還要更強！
比試拳腳，反倒正中他的下懷。
「左師兄，請。」
定閒師太一聲輕喝，沒有絲毫猶豫，一掌打向左冷禪。
並不十分凌厲，但法度森嚴，正是恆山派的天長掌法。
「哼。」
左冷禪一聲冷哼，同樣以掌法相迎，卻是嵩山派的大嵩陽神掌。
論武功境界，左冷禪和定閒師太皆是一流，但左冷禪已然是一流頂尖，定閒師太也就二三檔罷了。
不論以命相搏，還是切磋比試，只怕都非左冷禪對手。
再看兩人所用武功，天長掌法作為恆山派成名掌法，自是不錯，但也就精妙層次。
而大嵩陽神掌，則是少有的上乘武學。
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定閒師太都沒有什麼勝算。
「不疾不徐，好掌法，不愧是定閒師太。」
群雄觀看兩人比試，又是連連讚嘆。
雖說定閒師太武功境界不如左冷禪，但正所謂天長地久，這套天長掌法招式綿密以防禦見長，縱使面對左冷禪的大嵩陽神掌，一時間也能支撐。
不過，若只是如此，只怕贏不了左冷禪。
定閒師太既然主動邀戰左冷禪，想必是有什麼依仗，眾人並不著急，繼續觀看。
砰~！
也就片刻，雙方出招極快，已經交手三十餘招，定閒師太雖竭盡全力，到底還是不敵，被左冷禪打中一掌。
定閒師太后退三步，一口鮮血湧出，接著被她強行咽了回去。
「定閒師太。」
左冷禪並未著急搶攻，略微停頓笑笑說道。
「點到為止，你認輸吧。」
「左師兄這話怎麼說，我只是一不留神中了一掌，如何就算輸了。」
定閒師太臉色蒼白，但嘴上沒有半分示弱。
「找死！」
左冷禪登時臉色一寒，一聲冷喝，直接沖了上去。
仍是大嵩陽神掌，但相比方才，兇猛狠厲一倍！
天長掌法雖擅長防禦，但雙方差距太大，定閒師太瞬間落入下風疲於應對。
砰砰~！
只是轉眼間，便被左冷禪連中兩掌。
但是這次，定閒師太非但沒退，反倒進一步沖向左冷禪。
左冷禪目露凶光，出手越發狠辣。
電光火石之間，又是數掌拍在定閒師太身上。
以左冷禪的掌力，縱使一流高手，挨兩三下已是極限，定閒師太已然挨了他七八掌之多！
這哪裡還是切磋，分明是要定閒師太的命！
一時間，群雄無不皺眉。
但這畢竟是五嶽內部之事，定閒師太以及恆山派門人尚未說什麼，他們又如何開口。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相識一眼，若是左冷禪繼續如此，他們便要出手阻止，不能眼睜睜看著定閒師太被左冷禪活活打死。
噗~！
接連挨了數掌，定閒師太也終於支持不住，一大口血噴出，其中一些血跡，正落在左冷禪手上。
「嗯？」
看到這些血跡，左冷禪瞬間眉頭一皺。
這血竟是黑色！
莫非定閒師太中了毒！
「怎麼回事！」
也發現這點，群雄無不滿臉意外。
難道左冷禪以毒掌攻擊定閒師太。
若是如此，雖不算違規，但實在令人不齒。
「定閒師太，你這是……唔！」
剛要開口發問，左冷禪瞬間眉頭一皺。
只見一股黑氣湧上臉來，他竟然也中了毒！
「這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連左冷禪也中毒了，莫非是還有第三人下毒手！
一時間，眾人又紛紛望向另外三位掌門，畢竟，左冷禪和定閒師太中毒，他們才是最大受益者。
但看他們三人，也都是一臉意外，並不似偽裝。
「定閒！」
左冷禪看著定閒師太，憤怒的一聲咆哮。
「你竟敢下毒！」
定閒師太？
若是定閒師太對左冷禪下毒，為何她也中了毒，群雄越發糊塗了。
「阿彌陀佛。」
定閒師太虛弱的癱坐地上，呼一聲佛號，開口說道。
「為了保住恆山派，貧僧別無他法，只得以腐屍毒和左師兄同歸於盡。」
「腐屍毒！」
聽到這個名字，大多數人面露疑惑，不明就裡，有人則是臉色大變。
數百年前，星宿派逞凶一時，所依仗的便是各種毒功。
除了可以廢人內力的化功大法之外，還有一門功夫名為腐屍毒！
練成帶毒的深厚內力，將人一抓而斃，屍體上隨即沾毒。接著將屍體擲向他人，若非遠遠躲開，不論用手接住還是用兵器格擋，都必然沾染屍體上的劇毒，可謂陰狠歹毒至極。
難道說，定閒師太練了腐屍毒這門武功？
可若是如此，為何她也身中劇毒。
「以自身為毒，都說佛門中人慈悲為懷，師太還真是狠吶！」
左冷禪看著定閒師太，滿臉冷笑。
腐屍毒雖然厲害，但又豈是輕易可以練就。
倉促之間，就算定閒師太也無法練成這門毒功。
況且就算練成，她也沒有能力將左冷禪一抓斃命。
所以，她換了一個法子，將自身練成『毒屍』！
這些時日以深厚內力壓制，這才一直沒有毒發。
直到方才開始比武，這才撤去壓制，任由劇毒蔓延全身，如此她才會出現中毒跡象。
方才左冷禪和她交手，連打她數掌，就如同碰觸毒屍，便中了這劇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