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利吃完飯看了左盈盈的活動策劃案。
不愧是出自女總裁之手，在如今這個流量時代，這份策劃案可以寫入商業營銷經典案例了。
左盈盈直接以宗申集團的名義，包下了長江上的一座島嶼，打造一個專屬於摩友們的狂歡夜。
音樂節、露營、文創、美食、機車展、模特演出……
在這座島上打造一個摩托文化小集市，讓來自全國各地的摩友們在這裡寄託自己的情懷。
霍利玩笑道：「左總裁真是大手筆啊。」
「宗申摩友狂歡夜」這場活動的預算，已經超過了「中國摩博會」的預算。
左盈盈是捨得砸錢的。
也想借著這次機會，在機車圈塑造自己「女魔頭」的人設。
這也是她接手整個集團之後，首次親率摩托車製造業務殺向全國。
之前的精力全都花在宗申動力上了，現在該回來穩住集團的老本行了。
左盈盈：「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爸爸那邊如果不點頭，我很難去落實。
明天去山頂莊園吃飯，你一定要幫我多講講話。」
老一輩的企業家受經驗主義的影響很深，特別是製造業。
精力都放在產品質量上。
但如今是市場已經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市場了。
左盈盈親自摔隊研發仿賽、大排量機車，也是準備下場做企業家IP了。
讓網際網路的公域流量為企業服務。
摩托車製造是老左的命根。
他是不允許別人「亂來」的，哪怕是自己的女兒。
哪怕左盈盈已經完全掌權了。
父女兩的思維碰撞很激烈。
霍利點點頭，答應去山頂莊園吃飯。
他答應左盈盈，除了支持自己女人的私人感情外，也不想看到父女兩的權力之爭。
家族企業在這方面，尤為突出。
不過有他在，就穩的住。
「其實你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霍利道。
左盈盈疑惑看著霍利。
以為霍利對她的策劃案有什麼好的建議。
霍利笑著道：「請我去做你們新產品的代言人。
或者把我請到你們活動現場去。
你這位摩托車製造業的女魔頭人設就立足了。」
左盈盈笑道：「你還不如直接讓我對外宣布我是你的女人。
宗申市值翻幾倍。
我邁入千億身價企業家。
還賣什麼摩托車？」
霍利笑笑，將左盈盈攬入懷裡，「逗你，你還急了。」
左盈盈翻身趴在霍利胸口上，手指指著霍利，嚇唬道，「明天能不能幫我說話？」
霍利壞壞一笑，「可以考慮。
不過幫你到什麼程度，得看你今晚的表現。」
「什麼表現？」，左盈盈笑著伸手，「捏爆你。」
氛圍瞬間變了。
老夫老妻互相調情。
……
晚飯時間，霍利陪左盈盈去了左家的山頂莊園。
左媽抱著孫子出來迎接。
霍利伸手接過兒子，抱著兒子去餐廳吃飯。
老左對霍利這位女婿還是非常熱情的。
「有段時間沒過來吃飯了。」
老左嘴上念了一句。
有點提醒的味道。
霍利自然是順著長輩的話講，繼續塑造自己的優秀女婿形象。
上了飯桌，左盈盈很直接，「爸，我前段時間發給你的策劃案，你看了嗎？」
老左剛剛端起酒杯準備和霍利碰杯，聽到左盈盈的問題，右手頓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臉色肉眼可見嚴肅了起來。
「先吃飯。」，老左道。
意思是不想談這件事。
「爸爸，企業改革轉型最重要的是管理著思維的轉型……」
有霍利坐在身邊，左盈盈很有底氣，當著老左的面說破了老一輩企業家的致命弱點。
「先吃飯。」，老左加重了語氣。
霍利在餐桌下，輕輕拍了拍左盈盈的大腿。
左盈盈這才閉上了嘴。
「兒子，多吃肉肉。」，霍利先給兒子夾了一塊肉。
然後舉杯敬老左，「爸。」
兩人走了一個。
左盈盈吃完飯抱著兒子，和左媽去院子裡散步了。
霍利留下來再陪老左喝點。
老左直接問：「你今天是來當說客的？」
霍利笑笑：「主要是陪爸喝酒。」
老左也跟著笑了，喝了一杯，點了點頭，「摩托車製造是宗申集團的根基。
當年江城乃至全國聞名的摩托車品牌如今還剩多少？
力帆去造車把自己玩沒了。
嘉陵搖搖欲墜……
宗申能夠穩定如初，就是因為我當年定下的規矩，腳踏實地把產品做好。
我不希望宗申摩托貼上網紅的標籤……」
霍利見老左有些激動，抬手打斷了老左的話，「爸，流量只是工具。
你對網紅一詞的偏見用到流量上來，是非常重大的戰略失誤。
如果按照你這個邏輯，我創建的易安汽車也是網紅新能源汽車，是不是代表它的品質很差？
事實證明，我們在同行一騎絕塵。
其實你並不是不想要流量。
你只是放不下實體企業家的面子。」
老左愣住。
目光漂浮了片刻，注視著霍利。
霍利一句話刺到了他的軟肋。
事實就是這樣，他們那一輩從改革開放大潮一路走過來的企業家，享受過無尚榮譽。
「網紅」這個詞套在他們的頭上，顯得非常廉價。
但是又極其渴望流量，把流量轉化成實際利益。
矛盾的心理讓他迴避類似的問題。
一提就容易激動。
老左回過神，陷入了沉默。
霍利舉杯敬老左，「爸，宗申摩托車在你手上走過了最輝煌的年代，你的榮譽已經足夠了。
你最清楚我想說的話。
共勉！」
霍利一口乾了。
老左理解霍利的話，既是勸說，也是提醒。
時代選擇了他，同樣時代也放棄了他。
下一個時代已經不屬於他了。
在如今這個流量時代，他這位企業家的面子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甚至在年輕一輩人中，絕大部分都不認識他。
自己端著架子，自我享受，其實是有點自欺欺人的。
老左端起酒杯，也幹了一杯。
沒有多說什麼。
霍利後半句的的意思，就是提醒他不要發生父女爭權的「笑話」。
左家的臉面丟了沒什麼，霍家的臉不能丟。
孰輕孰重，讓他自己考慮好。
當初也是霍利站出來逼他去搞定董事會頑固派的，為左盈盈讓路。
「爸，我和盈盈手上事情太多，孩子讀書的事情可能也要你們多操心了。」，霍利道。
意思就是，你老兩口就好好帶外孫子吧。
其他的事情，想都不要去想了。
「我和你媽昨天還在聊接送孫子讀書的事情。」，老左笑著道，「我們現在也只有這點價值了。」
有點傷感和無奈。
現實沒有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感人橋段。
只有落寞立場的背影。
霍利笑接話道：「爸，如果時代是連綿不絕大山，我也許是摔的最慘的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