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是大王來了!」蛇老三酒還沒有喝到口,就被嚇得險些酒葫蘆都掉地了。
他連忙將酒葫蘆系在腰上,又挺直了腰杆。
蛇妖的身軀本就很長,他這一挺直,從頭到尾,估摸得有三米多了。
不善言辭的蛇老四也急忙效仿蛇老三的動作。
蛇老三提醒道:「江流兒兄弟,快挺直腰板,大王不喜歡見到彎腰駝背的部下。你是新人,可能還不知道咱家大王的喜好。」
江流兒照做了。
也不知八戒前輩那一口天罡變化氣給他變成了甚麼種類的蛇妖,當江流兒昂起蛇頭時,他竟比蛇老三、蛇老四還高了近一米。
眼見自己有點「鶴立雞群」了,他不留痕跡彎了彎雙腳,試圖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特殊。
此刻,就見不遠處走來了一夥妖怪。
這些妖怪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人」的特徵。
為首的是妖怪一頭體態彪悍的狼妖。
滾滾黑氣在那狼妖體表縈繞,一身厚實盔甲如將軍的打扮一般,難以言喻的嗜血氣息向外瀰漫,讓周邊頗為嘈雜的環境變得安靜下來,所有小妖都連忙閉嘴噤聲。
「稟告大王!鮮肉、瓜果、酒水、五石散……這些大婚宴席之物已全部準備就緒了。」
那蛇都頭火急火燎從山洞跑出來,先前對江流兒等人有多高傲,如今的他就有多卑微。
狼妖大王滿意頷首:「幹得不錯。」
他忽然問道:「我那未過門的娘子可還安穩?」
「安穩得很哩!」蛇都頭賠笑道:「夫人一直她待在閨房裡,有好幾個女妖精在看著她呢,就算她想跑,也跑不出這狼澗洞。」
狼妖大王咧嘴一笑,嘴角幾乎咧到耳根了。
這時,被邀請參加婚宴的其他妖怪走來了。
「狼大王今日大婚,可喜可賀啊!」
一頭豬妖像模像樣地拱了拱手,又取出一根白潤的玉如意,奉禮道:「此乃南海玉如意,是我一百年多前殺一個行商的人類得到手的,今日趁此機會便以禮相贈了。」
豬妖壓低了聲音:「最近有道士在附近降妖除魔,甚是煩人,希望狼大王您能出手相助。」
狼妖大王接過玉如意,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他大笑道:「好說,好說。」
又有一頭狽妖大笑直呼「狼兄弟」,與狼妖大王熱情地擁抱一番,並贈禮三百餘兩紋銀。
還有一頭貓妖財大氣粗,竟贈了一樽金佛。
若非妖怪們或是頂著豬頭、或是頂著貓頭。
江流兒可能就認為他們是一群人類了。
這妖怪與人有何異?
江流兒眼睜睜看著那「狼妖大王」收了許多賀禮,一份份賀禮可謂寶光四溢,即便江流兒這種對錢財追求不高之人,也都是看呆了。
若自己能順走一件賀禮,半輩子不愁了吧?
沒多久,夕陽西下,終於是入夜了。
一頂頂貼有「囍」字的紅燈籠被點亮,一簇簇火把也被插在附近各處。
「弟兄們!今日我狼無忌大婚!」
狼妖大王已卸下盔甲,換上一身新郎官袍。
他張口揚聲大呼道:「無論是我請來的賓客,還是我的部下,都大可敞開肚皮任意吃喝!酒管夠,肉管飽!哪怕吃素的,也有瓜果!」
妖怪們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歡呼。
在這方圓十里之地,登時掀起了妖風陣陣。
混入其中的江流兒如今還有點昏昏沉沉的,燒酒的後勁太強了,他擔心自己會犯酒蒙。
「大王!您把新娘子藏在閨房那麼久,今夜是不是可以把她帶出來,給弟兄們瞧一瞧呀!」有妖怪哈哈大笑的慫恿打趣道:「大王該不會想要把夫人藏到娃兒都生出來的時候吧?」
「狼無忌」痛飲一碗酒,笑罵道:「好你個混球狗熊,連你家大王都敢打趣了,不過今日就放你一馬!還有誰想見見本大王的娘子的?」
一群妖怪們起鬨附和,紛紛大呼「我想見」。
「好好好!拗不過你們!」狼無忌春風得意道:「你,去讓那些女妖精把夫人帶過來罷!」
「好嘞!大王!」
……
「蛇,蛇老三兄弟……」江流兒蛇臉有點發青,他已經頭昏腦脹到忍不住要吐了,正捂著嘴,想詢問哪有茅房:「這哪有……」
話未說完,他陡然反應過來。
他如今佯裝是熊都頭新部下,再新的部下,也不應該不知道茅房在哪吧?
那幾口燒酒,竟讓自己腦子反應都變慢了。
喝酒險些誤事啊!
差點露出馬腳了!
江流兒改口道:「我去找個地方先吐一會兒。」
「江流兒兄弟酒量不行呀!」蛇老三調侃道:「快去快回,莫要錯過了夫人,聽說大王的新夫人,長得是漂亮得緊哩。」
蛇老三後邊幾句話,江流兒已經聽不見了。
他隨便找了棵樹,險些將白日吃的大饅頭都吐出來了,吐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
「呼,舒坦多了……」
江流兒喃喃自語,可下一瞬卻是面色驟變。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他一摸臉,發現蛇鱗在一點點的褪去。
他的身子也開始變得愈來愈矮。
「糟糕……八戒前輩的變化神通好像失效了!」江流兒急忙想繼續向群里的八戒前輩求助。
卻在這時……
一縷血液腥風飄入鼻腔。
「不許動!」一把匕首緊緊貼在江流兒脖頸,殺氣騰騰聲音從身後傳來:「不許大喊大叫!青蛇妖,告訴我,如何才能走出這狼澗洞!聲音低一點,否則定教你性命不保!」
江流兒本來心涼了半截,但聽完對方所說,發現身後之人並沒有認出他在假扮妖怪。
而且他聽見「淅瀝瀝」的聲音,且有血腥味。
更能感受到緊貼脖子的匕首好似鬆了些許。
身後持匕之人受傷了!
對方貌似傷得還不輕!
[江流兒]:「前輩們!晚輩被妖怪挾持了!」
[江流兒]:「而且八戒前輩法術要失效了!」
他一邊求救,一邊伸手欲要悄悄抓起一根木棍,又一邊道:「我知道如何走出這妖怪窩,你莫要激動……待我告知你……」
話未說完,江流兒趁自己現在還是蛇妖之軀,控制蛇尾巴猛地向身後之人的胯下甩去。
「唔——」一聲壓抑著痛苦的嬌吟響了起來。
江流兒重重一腳蹬樹,身子快速往後傾倒。
一手擒住對方手腕,一手拎起剛撿的棍子,反手往腦後方向狠狠抽了過去。
這一切動作皆是求生本能在驅使。
砰——
棍子斷了。
江流兒眼角餘光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女妖精,用直勾勾且殺意凜然的眼神在凝視自己。
完啦!自己居然嘗試用棍子去打一個妖怪!
江流兒覺得自己絕對喝酒喝蒙了。
然而,下一剎,女妖精居然白眼一翻暈在地上,一條尾巴還在抽搐著,血液流了一地。
「欸?」江流兒一愣:「我難道這麼厲害的嗎?這……可我該不會又犯殺戒了吧?」
但他很快發現……這應該不是自己的功勞。
是這女妖精身上的傷太重了。
正當江流兒想看前輩們有沒有回覆的時候。
驚恐大喊從不遠處傳來。
「大王!不好啦!夫人……夫人她不見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