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
脖子上全是小草莓的宋清照,在幾名醜陋大媽婢女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裙。
大媽們下去後,宋清照腳步踉蹌地走到梳妝檯,用水粉掩蓋脖子上的紅印……
「衛郎,我早就有疑惑,為什麼國公府的婢女都…都是這種?」
抽著事後菸袋的衛淵,高傲地道:「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所以必須要清心寡欲……」
看著宋清照滿臉不相信:「我爺爺怕我亂搞,就都換成這種了……」
忽然衛淵與宋清照看向頭頂:「好精湛的隱蔽之術,竟然靠這麼近才發現他!」
緊接著棚頂破裂,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手持長劍,天外飛仙般刺向衛淵的面門。
「大膽豎子,休傷老娘的衛郎!」
宋清照一拳砸了上去,長劍節節寸斷,連帶著少年手臂骨骼脫臼,整個人撞破窗戶飛了出去。
「哪來的鼠輩,竟敢傷我衛郎,老娘單身到大齡剩女,好不容易找到的如意郎君,還能讓你暗殺了?」
宋清照擼胳膊挽袖子,一瘸一拐,步伐怪異地走出世子廂房。
此時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昨夜宿醉的眾高手,紛紛跑出來。
發現竟是一名十四五歲,模樣清秀的少年。
少年手臂骨骼脫臼,動彈不得,死死瞪著走出房間的衛淵。
「狗世子!我要殺了你!為我師父師娘報仇!」
「你師父師娘誰?」
衛淵無奈搖頭:「這小子用的隱蔽之術是老石的獨門絕技,天外飛仙是紅拂的絕技,劍法中有金聖英的影子,他是誰還用說嗎?」
眾人無奈搖頭,的確不用說了,這孩子肯定就是小錦毛鼠,江流兒。
「狗世子!就算你猜出來老子是誰又如何?」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江流兒要是皺一下眉頭,和他媽你這狗世子一個姓……」
「徒兒,不得對世子無禮!」
金聖英與紅拂並肩走來,江流兒震驚的瞪大雙眼:「師父,師娘,你…你們不是被這狗世子殺了嗎?」
「放肆,世子乃當今聖賢,我與你師娘都決定今後追隨世子共創大業,你還不快向世子賠禮道歉!」
「啊?」
江流兒滿臉不解地看了看師父師娘,又看向衛淵:「師父,師娘你們不會被他下迷幻藥了吧……」
「誒呦,小江流兒,這小子可以啊,個頭比我都高了……」
老石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為江流兒把脫臼的手臂接上。
「這手下得也太狠了,誰幹的啊……」
「我!」
見到是宋清照,老石嚇得渾身一抖,這酒蒙子背後是教頭宋傷,如今還是衛淵的女人,最可怕的是得罪她,仗著酒勁揍自己一頓可就不好了……
「石大伯!」
江流兒一喜,衝上去一把抱住老石。
當初自己父親病故,三個大爺為了父親遺產打得不可開交,是大伯冒險把遺產偷出來轉交給自己。
所以在江流兒心中,老石不亞於師父師娘,是堪比父親的存在。
「臭小子,世子可是我義父,你還不快向他道歉!」
自己僅存的三位親人都如此說,江流兒不敢怠慢,連忙跪在衛淵身前。
「世子,對不起,是我……」
衛淵無所謂地擺擺手:「為了師父師娘的恩情來報仇,此為孝,明知不敵,冒死潛入衛府,此為勇!」
「我衛某人最喜愛的就是勇孝之人,怎會怪罪他呢。」
老石拉起江流兒:「臭小子,多年未見,現在修為怎麼樣了,當年我交給你隱蔽之術修煉到什麼境界?」
江流兒得意的一拍胸脯:「大伯,我已經步入宗師境界,隱蔽之術更是登峰造極,可以說是青年代第一人!」
「就你?」
不屑之聲響起,武閔與陳慶之走過來。
陳慶之一襲白袍,昂著下巴,打量江流兒。
二人年紀相差不多,正是懷才傲嬌的年紀,自然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陳慶之用手指吹響口哨,一匹大白馬飛奔而來。
毛髮油光嶄亮,跑起呼呼生風,而且異常優雅,這等寶馬良駒,瞬間讓江流兒羨慕的口水流了一地……
陳慶之翻身上馬,在院子中開始奔跑起來。
各種高難度馬術應用爐火純青,最後摘下背上弓箭,射出九星連珠,連射出九箭,百米外落下九片樹葉。
「青年代第一人?就你?估計連喜順都打不過!」
「媽了個巴子,你們倆互相鄙視,把世子的跟班牽扯出來幹啥?」
喜順抄起木劍;「吾乃喜順,世子曾經的伴讀小書童,他被學院開除後,就變成第一跟班,師從劍神葉無道,武聖軒轅,為請教!」
江流兒看了一眼自己師父,師娘,滿臉委屈的低下頭。
三俠之徒,無義之子,自己根正苗紅,在江湖上每次報出名號都比其他人高一頭,沒想到今日被喜順比下去了……」
「行了,行了,不要在恩公面前吵吵鬧鬧!」
武閔出來當何時來,江流兒看著眼前憨厚的農家男子,不由皺眉:「你是誰?」
「武家坡農戶!」
「農戶?一個農戶你不種地在這……」
沒等江流兒話落,武閔雙眼瞬間遍布血絲,周身爆發出嗜血,瘋狂的殺戮之氣。
「你在和我說話?」
江流兒嚇得渾身一抖,連連退後。
老石摟住他的肩膀:「這是個瘋子,憑藉普通人的身軀,硬生生在黑拳中打出最高級別的名頭,他可是經歷了上千場生死之戰的磨鍊,激怒他馬上就變嗜血的瘋子……」
「行了,因為昨夜宿醉,所以大部分都剛醒,大家就在午飯的時候吃一頓早點吧。」
金聖英對衛淵拱手道:「世子,我徒兒……」
「可以留下!」
衛淵笑道:「今後他和武閔,慶之一樣,我們這些人當中,他想學什麼就去找誰學,包括袁老和葉無道外加一個老酒鬼……」
宋清照在腰間軟肉掐了一把:「什麼老酒鬼,把老梆子叫得那麼難聽,要叫爺爺!」
「呃……你不是還口口聲聲叫老梆子……」
很快早點被大媽婢女端上來,江流兒看著桌上小鹹菜,米粥,雜糧小餅子,不由一愣。
「師父,師娘,世子吃的也和我們一樣?」
「不應該頓頓大魚大肉嗎?」
金聖英低聲道:「別丟人,快吃!」
江流兒嘗了一口米粥,眼睛忽然瞪得老大:「這…這是什麼米?好香啊……」
「嗯?」
紅拂也淺嘗了一口:「夫君,這…這粥真的好香啊。」
紅拂看向一旁恭候的廚子:「這粥是怎麼做的?為什麼米香十足。」
「就是米加水熬煮……」
江流兒癟嘴道:「不可能,米加水怎麼能這麼香,你肯定是留了一手!」
老石摸著江流兒腦袋:「別丟人,他的確是水加米熬煮,但水與我們平時喝的水不同,米也不同。」
「大伯你說的什麼意思?」
「米,是帝王的貢米,一粒米一錢銀子,水是皇家獨占,成為宮廷專用水,來自玉泉山。」
「頂級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
江流兒震驚道:「那…那這一小碗粥就要……」
老石點點頭:「差不多五十兩銀子吧。」
「一碗粥五十兩銀子?太奢侈了吧?」
熊闊海與呂存孝不禁落淚:「世子錦衣玉食,但卻為了黎民百姓,萬世太平,不惜放棄這種生活,鋌而走險,存孝心疼啊……」
熊闊海也連連點頭:「闊海也心疼啊……」
金聖英與紅拂對視一眼,紛紛點頭:「世子大義!」
江流兒三兩口把米粥喝掉:「我…我還能再吃一碗嗎?」
「當然可以!」
老石拿起小餅子:「別光喝粥啊,這餅子也不一般,六合併,精選皇室御用的六種粗糧,六種細糧,六種豆粉,以精準的比例和面,一張餅子在民間大概一百兩銀子左右吧。」
「看書里賈府的生活已經很奢侈了,可在世子這完全不上檔次!」
老石點頭道:「書里賈府已經衰敗,況且就算是在鼎盛時期,也不能和衛家相比啊,在義父眼中,賈府不過是小康之家罷了!」
「那這小鹹菜……」
「就是普通小鹹菜……」
衛淵看在眼裡,微微點頭,老石的話並未誇大,這些東西坊間的確貴,但對衛府來說,每月都有定額的皇室糧餉,所以不花錢……
就在這時,張龍趙虎跑進來:「老大,下面人有新的線索!」
「看來是南昭帝的下一招了,說吧,什麼發現!」
「有線報,五鼠在第二樓出現了。」
衛淵眉頭緊皺:「第二樓?」
老石解釋道:「第二樓,江湖第二大殺手組織,因無生教自相殘殺覆滅,所以如今是第一大殺手組織。」
「但說是組織,不如說是一個殺手接單的平台,第二樓本身有殺手三千,外加不屬於第二樓,但卻在第二樓接單的殺手過萬,樓主睚眥,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很神秘,只知暗殺手段非常強,修為非常高。」
「其組織背後絕對是有官方背景,因為那三千殺手,在我們還是六扇門的時候,也查不出其真實身份。」
「有傳言,他們互相之間也不知道彼此身份,所以這第二樓異常神秘。」
「神秘?第二樓的二,龍生九子,排名第二的就是睚眥,估計這第二樓就是二皇子南乾的買賣!」
衛淵笑著說完,對老石道:「雖然你平時表現已經很優秀了,但我可以看出你故意藏拙!」
老石尷尬地一笑:「這不是為了隱瞞身份,有些東西用出來就露餡了……」
「已經露餡了,所以你就別藏著掖著的了,把手段都亮出來吧,這次之後給你天上人間的花魁年卡!」
老石戒備地看向衛淵:「義父,你上次這樣說是讓我橫渡蒼龍山,九死一生,這次不會又有什麼冒險的任務吧?」
「也不算太冒險,就是去一趟皇宮在南乾那,偷來第二樓的花名冊,能做到嗎?」
「義父,你就這麼確定第二樓是二皇子的買賣?」
「不確定,但試試唄……」
「行…行吧……」
飯後,衛淵便帶著老石進入皇宮,在御書房找到南昭帝,匯報線索指向殺手組織,第二樓,並且懷疑第二樓很可能有官方背景。
南昭帝批改奏摺,頭也不抬地道:「第二樓不管牽扯到誰,只要證據確鑿,哪怕對方是王公貴族,是皇子皇孫,一律人頭落地!」
「衛淵遵旨!」
衛淵離開後,嘴角上揚,這一刻他已經可以確定,第二樓的背後基本上就是二皇子了。
對此,衛淵特意找上二皇子,假借敘舊的名義,與他聊了聊太子南柯和宇文家的那些事,給老石爭取時間。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衛淵拱手告辭,在皇宮大門口見到對自己點頭的老石。
「拿到了?」
「義父真是料事如神,這第二樓真是二皇子的買賣,花名冊已經拿到了,義父啊義父,您未來要是當了皇帝,絕對是千古一帝……」
「少他媽把我當南昭,我不吃這一套……」
「那義父你要怎麼辦?第二樓可不是吃素的,三千殺手咱們督天衛打不過……」
衛淵自信一笑:「我衛某人何時打過無把握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