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中,衛淵輕輕在九尾狐的眉心點了下,一雙眉眼微眨,緩緩睜開。
不得不承認,這半老徐娘雖然上了些年紀,但身上那股子嫵媚的騷勁,是真的讓男人抵抗不住。
可現在的她,鼻樑被漢尼拔打斷了,嘴唇也打豁了,門牙都沒了,完全和美這個字不沾邊……
雙眼嫵媚,五官醜陋,看上去突兀,違和感十足。
按理來說,她這種天生媚體,又修煉了類似合歡派,花間派的那種誘惑魔功。
打鬥時,哪怕是袁老這種快入土,飛不起來的老癟犢子,也會憐香惜玉,發揮不出巔峰狀態。
可她壞就壞在,她是對漢尼拔,施展媚功。
大部分老外喜歡的美女,是那種大胸,大屁股,人高馬大的那種……
漢尼拔也是如此,所以九尾狐的一身媚功,在漢尼拔這,效果是減半再減半……
「狗世子,你不得好死!」
九尾狐想要對衛淵動手,但卻發現自己筋脈節節寸斷,只剩下手腕還能動,根本對衛淵造不成任何傷害。
「二皇子會得好死?」
九尾狐一愣:「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衛淵把從魅魔羊那弄來的證據拿到九尾狐面前:「你以為是我要覆滅的第二樓?那是陛下被皇后騙了,刻意把刺殺他的倭寇線索,牽扯到第二樓。」
「他們想要嫁禍給二哥,另外剛才那老外你也看到,那種頂尖高手怎麼可能會,聽命我這個廢物紈絝世子?」
九尾狐微微點頭,這話的確在理,一雙媚眼疑惑地看著衛淵。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
「你他媽傻逼嗎?我衛淵可是二哥派系的人,現在我們身邊都被南昭帝監控,我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傀儡!」
「這件事必須要告訴二皇子,否則殿下就有危險了!」
「老狐媚子,還他媽挺護主……」
衛淵心中暗罵一句,隨即小聲道:「這樣吧,咱們捨車保帥,推出來幾個跟第二樓有合作的官員,必須要有證據的那種,身份還必須大,我和南昭帝的人商量,先去抓這些官員為二哥爭取時間提前準備,你快親筆給他寫封信。」
九尾狐疑惑地看著衛淵:「你要是真的忠誠二殿下,就放了我!」
「我配嗎?我就一個紈絝廢物,我是傀儡,外面高手都是南昭帝的人,你讓我咋放你?」
「你別忘了,我可是二哥的人啊,太子要登基當皇帝,第一個殺的人就是我,事不宜遲,你快點寫信通知給二哥!」
九尾狐點點頭,在轎中用唯一能動的手腕,給二皇子南柯寫信。
衛淵全程看著她寫,並且提示道:「你今日必死無疑,所以今後二哥由我衛淵保護,你別亂寫啥有的沒的,當心我和二哥出現間隙,逼我去太子陣營,到時候二哥可就真的廢了!」
九尾狐一怔,隨即換了一張紙重新寫信。
哪怕衛淵是傀儡,可還是他覆滅的第二樓,九尾狐對衛淵恨之入骨,所以寫信的時候,她偷偷用了一些暗號密語,讓南乾找機會除掉衛淵。
當衛淵說出這番話時,她的忠誠告訴她,衛淵對二皇子很重要,不能公報私仇……
一封信寫完後,兩滴眼淚落在信紙上,交給衛淵。
「讓送信的人告訴殿下,阿狸來世在伺候他!」
「阿狸,你配享太廟啊,等二哥登基之日,絕對會讓你忠烈之名流芳千古,他也會記住你一輩子!」
聽到這話,九尾狐的一雙媚眼,露出幸福神色。
「我這就安排人偷偷去給二哥送信,阿狸姑娘,你想出捨車保帥,舍的車是誰了嗎?」
「侍郎,他是主人派系的官員,我有他勾結第二樓的證據!」
「太小了,南昭帝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信啊!」
九尾狐眼神猶豫:「御史可以嗎?」
「還是小!」
「那就只有吏部尚書了,他是二皇子的親外公,李姓門閥的當代家主,這個夠資格?」
「三個加一起絕對夠了,你先把他們的證據拿出來,然後寫一封口供,把他們的罪名坐實,這樣就能保全二哥了!」
九尾狐看向衛淵:「為什麼要我寫口供?」
「責任推你身上啊,否則我親手把吏部尚書李大人送進天牢,那可是二哥的親外公,今後二哥和我之間有了芥蒂,容易被有心人挑撥,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忠誠二哥啊。」
「為了二哥,所以這罵名就由你來背吧!」
說到這衛淵流出兩行清淚:「雖然對不起你,但…但為了讓二哥謀得天下,只能委屈阿狸姑娘了!」
「別哭了衛淵弟弟,這口供姐姐寫!」
「當我效忠殿下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隨時為陛下犧牲的準備。」
衛淵對九尾狐雙手抱拳:「阿狸姐姐,以老石那色批為首,他們都饞姐姐身子,我衛淵用生命發誓,雖不能讓姐姐逃脫,但卻能讓你不被侮辱!」
「謝謝弟弟!」
九尾狐看了一眼衛淵:「以前是姐姐誤會你了,沒想到你對二殿下如此忠心耿耿!」
衛淵安排人去拿證據的同時,讓九尾狐親筆寫下,侍郎,御史,吏部尚書的罪證,並且簽字畫押。
寫完之後,九尾狐又在另一張紙上寫了七個字。
忠心耿耿者衛淵!
衛淵撩開轎簾道:「先不去皇宮,轉去侍郎府!」
「世子,侍郎不在府!」
「那去御史府!」
「御史也不在!」
「這都晚上了,他們還不在,難道去了天上人間,嫖了?」
「不,尚書大人過壽,所以他們都去了尚書府。」
「那正好,改變路線去尚書府!」
按照大魏習俗,老人過壽都會選擇在晚上,象徵著人的一生從年輕到老年的過程。
蠟燭光亮,代表人老紅光滿面,老人一口氣吹滅蠟燭,象徵一帆風順、平平安安,也是一種祈求長壽,健康儀式。
吏部尚書府,此時燈火通明,門口停著數不清的豪華轎子,馬車。
吏部尚書,李秉文,一身朱紅刺繡祥瑞的壽衣,喜氣洋洋,滿面紅光,對來往祝壽的大人物們拱手。
「沒想到今日衛大人也會光臨!」
隨著衛淵來到後,李秉文緩步上前,畢竟衛淵是南乾派系的人,也就是他李家派系,所以李秉文也是給足了面子。
看到李秉文一身壽衣,衛淵無奈搖頭,上輩子思想只有死人穿壽衣,可在古代是老人過壽時穿……
但今日,這過壽的壽衣可就真變成死人穿的壽衣了。
「尚書大人可是淵的爺爺輩,你這親自迎接,可是折煞晚輩啊。」
「哈哈,衛大人現在可是有監督百官的權利,相當於見官大一級,老夫也是在你監督之中啊,哈哈!」
李秉文刻意大聲說出,為了就是讓來訪的百官知道,衛淵是李家,二皇子的派系,今後你們要明白如何站隊,否則衛淵可就去『監督』你們了。
「衛大人裡面請!」
「請!」
衛淵龍行虎步地走進尚書府,正堂最當中,掛著一幅當代名家的字畫,是一棵彎脖子老松樹。
上聯:福如東海長流水。
下聯:恰似險峰不老松。
橫批:喜頌誕辰。
「彎脖子樹,專用於上吊!」
衛淵無奈地搖頭,這李秉文也算是未卜先知,提前穿上壽衣,連怎麼死都想好了……
壽案供奉著壽桃、壽糕等象徵長壽的食物。
燭台上點著粗大的紅燭,火光搖曳,照亮了整個壽堂。
吏部:下設吏部司、司封司、司勛司、考功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勛封、調動等事務。
作為吏部最大的官員,吏部尚書,也被稱為,天官。
李秉文過壽,一些小官員為了晉升,甚至傾家蕩產來祝壽……
無數奇珍異寶,一箱箱的銀票,把寬大的院子堆滿了一大半。
這也是為什麼衛淵沒有上來就抓人的原因,而是等著來祝壽的官員把禮送完,自己好能連窩端……
「汪~汪~汪~」
汪滕帶著身懷六甲的蒼乃芸,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尚書大人,這是本官送你的壽禮,不知道可否喜歡!」
說著,汪滕將身後的黑布掀開,露出一條背部黑色的狼狗。
看到狼狗,衛淵不由一愣,這個時代大魏的狗都是本地的土狗,品種很少,沒想到這汪滕竟能弄來類似德牧黑背的犬種。
「汪大人,這是什麼狗?」
「你我同品,我汪某人可是尚食局尚書,所以叫我汪尚書!」
李秉文老臉抽搐,就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虛職,這傻逼還走哪都提兩句……
汪滕得意地道:「這可不是狗,而是犬!」
「犬?」
「沒錯,狗有十八個腳趾頭,犬則有二十個,比狗多了兩個,這犬我大魏沒有,乃是舶來品,什麼歐粑粑那邊來的,據說還是與狼結合所生,珍貴的不得了,不光兇猛可以看家護院,還十分聽話呢。」
京城門閥世家子弟,多少年輕時候都招貓逗狗,雖然老了但對於鷹、狗、蛐蛐、蟈蟈這些東西還是有幾分喜愛的。
李秉文來了興趣:「汪……尚書,這犬名字叫什麼?」
「既然是大魏第一隻,那就叫他魏狗吧。」
所有人把目光看向衛淵,汪滕這話多少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
汪滕順著目光看向衛淵:「誒呦,這不是衛狗……衛犬……」
輕輕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口誤口誤,衛淵兄弟嗎,哈哈!」
汪滕與蒼乃芸一起笑了出來,其他官員也都捂嘴憋著……
畢竟因為那一億六千萬兩銀子贓款,衛淵可坑了九門寶庫不少好寶貝,弄得汪滕現在都不敢見九門的人……
如今事情結束,他當然要過河拆橋,找到機會損一損衛淵。
至於蒼乃芸那就簡單了,只要衛淵過得不好,她就開心……
「小孩子才大嘴仗!」
衛淵不屑的癟嘴,裝作沒聽出汪滕話里的指桑罵槐。
「汪滕你這狗,長得挺像狼啊。」
汪滕得意地道:「自然,我這狗是與狼交配出的品種!」
噗~
在場官員們紛紛笑噴出來。
「原來你娘是狼啊!」
「我娘不是狼……」
蒼乃芸嫌棄地捅了捅汪滕手臂:「衛淵再罵你是狗!」
「衛淵我去你大爺!」
「汪滕,吾入汝母玉門呼!」
汪滕一愣:「啥意思?」
「哈哈!」
汪滕不懂,可在場所有官員卻懂,紛紛捧腹大笑。
衛淵對汪滕繼續笑道:「你說狼和狗是不是從尾巴上可以區分?尾巴向下耷拉,往下豎是狼,那往上豎的呢?」
「往上豎是狗啊!」
衛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驚呼道:「原來汪尚書是狗啊!」
「哈哈!」
這次就連城府極深的李秉文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汪滕得意地抬起下巴:「看吧,大傢伙都笑話你啥都不懂,往上豎是狗啊!」
衛淵對汪滕一抱拳:「汪尚書真是博學多才啊!」
「那是……嗯?」
汪滕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衛淵,你欺負老子,你等著,你等著我回家就把你名字寫小本本上,另一個我看到肯定斬了你,大卸八塊,剁稀碎成臊子,包成包子餵狗!」
「餵給往上豎的狗嗎?」
「哈哈!」
全場再次笑聲一片。
汪滕氣得直喘粗氣,指著衛淵怒道:「你別管我送的是狼是狗,你送什麼壽禮了?」
「侍郎是狗?你罵你老丈人蒼侍郎是狗!」
「誰說侍郎是狗了,我說的是狼是狗……媽的,你個衛淵就會嘴上功夫,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衛淵就是遇屎吃屎的狗東西!」
「臥槽,如果我沒記錯,你那死爹當年就是欽天監的監正,兼御史吧?你罵你爹汪御史吃屎的狗東西?」
汪滕氣得直跺腳:「衛淵我去你媽,構諧音梗都該死……」
「我汪家送李大人的是異獸,你衛淵送什麼了,看我不挑挑你壽禮的毛病,挖苦挖苦你!」
李府管家急急忙忙跑過來,在大笑的李秉文耳邊小聲道:「老爺,第二樓被全部殲滅。」
「啊?那一千萬兩暗殺令,九尾狐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不是這件事,是剛剛衛淵帶人去圍剿的第二樓總部,就連九尾狐也被抓了……」
「第二樓?九尾狐被捕?衛淵……」
李秉文上下聯繫後,不由看向衛淵,頓時臉色大變。
衛淵對李秉文微微一笑,拿起茶杯,遞到汪滕面前。
「這就是我送的壽禮!」
「這啥啊?不就是一個普通茶杯嗎?官窯的,最多值五十兩銀子……」
沒等汪滕說完,衛淵一茶杯砸在汪滕腦袋上。
「我送的壽禮很簡單,摔杯為號!」
衛淵話音剛落,數不清的督天衛,御林軍沖了進來。
「禮部侍郎蒼大人,御史鄒大人,吏部尚書李大人,全部帶走!」
衛淵說完,又了指了指汪滕:「汪尚書是狗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