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老石一口酒噴了追風一臉。
「這…這咋還有這樣的?」
衛淵上下打量女子:「你有冤屈,想要報官?」
女子點點頭:「我懂規矩,睡我吧。」
現在的衛淵是真沒空處理這些冤屈,畢竟想弄死朱思勃,海東青,還要組建智庫,以及與夜郎王合作的酒廠,已讓衛淵分身乏術。
衛淵擺擺手:「你模樣沒入本世子法眼,想要告官就去衙門吧。」
衛淵說完,老石一腳將身前烤全羊的爐火踢翻,燒紅的木炭散落一地。
「小姑娘,看你細皮嫩肉,還有幾分姿色,可惜衛大人沒看上你,那就只能按規矩辦事了,光腳淌火海!」
在老石想來,這女子肯定會被嚇到,知難而退,但誰都沒想到,她竟脫下鞋襪,光著腳踩在木炭上。
腳掌觸碰到燒紅的木炭,發出滋滋聲音,冒出縷縷白煙。
腳底皮肉被木炭燒掉,她所走的過的路,留下一道道鮮血腳印。
衛淵眉頭緊皺,看著女子光腳走過火海,隨即跪在地上,可以看到她的腳底已血肉模糊。
老石頭看了一眼衛淵,見後者點頭後,大手一揮,喊道:「上釘板!」
兩名督天衛抬著一張木床走過來,木床上有尖頭朝上,密密麻麻的鐵釘。
衛淵起身走到釘板的另一邊,拿起桌上的羊腿往釘板上一砸,尖銳的鐵釘穿透了羊腿。
「赤身,從釘板上滾過來,你就有告官的資格了。」
「這…這……」
雙腳血肉模糊的女子,表情出現了猶豫。
衛淵輕蔑地一笑:「看來你的冤屈也不大!」
「給她十兩銀子治燙傷!」
隨著衛淵剛想轉身,便看到女子開始寬衣解帶。
哎……
在場督天衛紛紛搖頭,這細皮嫩肉,姿色上佳的女子,能做到這一步,可以想像她的冤屈有多大。
所有人包括老石,都轉過身或是低下頭,不去看她。
女子在脫下肚兜與褻褲後,輕咬下唇,躺在釘板上滾過來,緊接著滿臉的震驚,本以為自己滾釘板後,身體會千瘡百孔,被扎出成千上萬窟窿,可事實就劃破幾條小口子。
忽然女子感覺到身上多了一樣東西,只見衛淵拿過她的衣服給她披上。
「自己穿上,然後找我報官吧。」
紅拂對轉過身的金聖英道:「相公,為什麼她身上沒受傷?這女子也不像橫練外家功的高手啊。」
金聖英小聲道:「世子宅心仁厚,怎麼會往死里整有冤屈的百姓,按照世子的解釋,釘板上的釘子越多越密,則與人接觸的受力面積就越大,傷害越小……」
「說白了就是看著嚇人,知難而退也就說明如果冤屈不大,讓他去衙門告官就是!」
女子穿好衣服後,一步一個血腳印地走到吃喝的衛淵身旁,雙膝跪在地上。
「衛大人,小女子秦蘭兒有天大冤屈!」
衛淵嘴裡咀嚼著菜餚,看也不看她的道:「說吧。」
「小女子出身夷陵,有位高權重者害死我養母,小女子曾去本地知府,乃至荊州的太守那裡報官,可官官相護,老爺們都不管!」
「只能進京告御狀,可來到京城後就被衙門抓住,按上個子虛烏有的罪名,想要將我問斬。」
「昨日有神秘人將我救出,告訴小女子這世間,只有一人能為我做主,那就是紈絝……衛青天,衛大人!」
「你想告狀之人是誰?」
「翰林院掌院大學士,朱思勃!」
啪~
老石一拍巴掌:「不用告了,直接做筆錄,然後給他弄死吧。」
呂存孝、追風等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之前他們還在考慮,抄襲狗可恥,但罪不至死,所以需要找到一些朱思勃的犯罪證據,聯合滿朝文武,各大門閥世家逼宮南昭帝把朱思勃宰了。
如今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犯罪證據上趕著來了。
衛淵停下筷子,看向身旁同樣震驚的公孫瑾與張太岳。
「看來事情不簡單啊。」
二人點了點頭,張太岳感嘆道:「現在想弄死朱思勃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暗中幫助我們,或者應該說是把我們當成刀,來借刀殺人。」
張太岳的秦蘭兒道:「所有事情,細細道來!」
「回大人,小女子自幼無父無母,承蒙養母秦氏收養……就在去年,家鄉有進京的學子回來說,偶然一次他的老師,朱思勃大學士在蓮花落村採風時,跌入池塘,看到他屁股上的胎記,與當初養母一直在尋找,丟失兒子相同。」
喜順大笑道:「世子,朱思勃既然不是烈士朱家的人?那斬他衛公也不能阻攔了啊!」
衛淵點點頭,看向秦蘭兒:「繼續說下去!」
「小女子的養母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喜,當晚收拾東西前往京城認子,但沒想到的是,養母一去不復返,杳無音訊。」
「那位進城學習的學子說,他們看著我養母進入朱府,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老石眉頭緊皺地道:「這證據不足,秦氏屍體也不見,沒辦法給朱思勃定罪。」
衛淵看向跪在地上的秦蘭兒:「你養父可在,如果讓他出現認親,或許也是個辦法。」
「回衛大人,小女子養父曾經在老家,見了一夥來自京城大人物後,就一去不復返,留下養母秦氏與還在襁褓中的兒子,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根據我養母口述,那時大魏與前朝劃分南北,他在洗衣服的時候偶然在河裡救下一名滿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孩童,便是養父。」
「後來外婆問過養父他的身世,可養父什麼都不說,就這樣養父與養母從小一起長大,後來結婚生子……」
衛淵上下打量秦蘭兒:「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
「回衛大人,是!」
「但…但我老家書生墜崖身亡,還有其他目擊者也都意外死了,肯定是朱思勃不願意放棄榮華富貴,故而不認生母反而將其殺害,並且為了隱瞞當事人,除掉了所有知情人!」
「行吧,這件事我衛某人受理了,這些日子你就住在督天衛,雖然都是大男人你會不方便,可安全有保障。」
秦蘭兒連連磕頭,感激地看著衛淵。
雖然衛淵在外面名聲狼藉,找他告官不是被睡,就是過火海,滾釘板,可他是真幫啊,不像那群官老爺,在聽到朱思勃的名字後,嚇得立馬把自己叉出去……
「起來吃點東西吧,安排督天衛的大夫給你治療腳傷。」
衛淵說完,站起身走向督天衛的會議室。
沒用衛淵說,所有高層全部起身跟著走了過去。
衛淵端坐主位:「集思廣益,都說說這事怎麼辦?」
追風第一開口:「世子,不好辦,畢竟這秦蘭兒沒有證據,而且除了她之外,其他證人都死了。」
「如果是其他人還好說,但南昭帝特別喜愛朱思勃,哪怕之前在文聖閣,被滿朝文武逼宮,他也要力保,所以咱們很難立案!」
呂存孝與老石也都點頭,表示贊同。
公孫瑾皺眉,用腹語道:「主公,你可記得那秦蘭兒最後一段話,咱們可否從他的養父入手?」
衛淵搖頭:「可以,但二十多年的時間,早已物是人非,很難調查到他養父。」
張太岳想了想,對衛淵道:「世子,我們可以用政治手段。」
「老師,你說說看。」
「有人想借刀殺人,那麼咱們也可以繼續借刀!」
張太岳伸手摸了摸鬍鬚,發現早在大牢時就已經被刮掉了,男人對鬍子的愛護甚比生命,刮鬍子乃奇恥大辱,不由讓張太岳更加痛恨朱思勃,說話的樣子都是咬牙切齒。
「老夫在朝堂之上,雖一直保持中立,但也能看得出來,各大門閥世家都把南昭帝當傻子。」
「可當朱思勃輔佐南昭帝後,南昭帝的謀略明顯上漲了十幾個檔次,經常會做局傷害到各門閥世家的利益,甚至當初如日中天的宇文家,被廢後,廢太子,滿門抄斬被滅,都與朱思勃有著不小的關係。」
「所以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把秦蘭兒的口供放出去,自然有人為我們散播出去!」
「如果是以前沒人有會信,畢竟堂堂儒雅書生,大魏第一才子的人設還是很穩的。」
「可現在不同了,朱思勃抄襲之事,已讓他聲名狼藉,再加上為了權勢殺生母的罪名,這不是道德敗壞的問題,他已經不算個人了!」
「到時候天下文人墨客,以及滿朝文武逼宮,南昭帝想保都保不了,朱思勃這畜生!」
嘩~
張太岳話落,公孫瑾帶頭,紅拂、追風等人紛紛鼓掌。
衛淵滿意地點點頭:「有些時候沒證據,那就可以用輿論,這個辦法不錯。」
衛淵說完,看向追風:「當初南昭帝讓你嫁禍張太岳老師,洗白朱思勃的備份你還有嗎?」
「回稟世子,有!」
「想個辦法將你自己摘乾淨,然後把證據傳播出去,就說是朱思勃為了洗白自己,假貨大儒張太岳。」
「忘恩負義、誣陷老師、抄襲、殺母……四條大罪,挑挑可當誅,必然會激發起天下文人的憤怒到極致!」
衛淵說到這,看向呂存孝:「抓緊調查這些書生的背景,然後請張太岳老師出馬,將這些書生收入麾下。」又對追風道:「另外讓在江湖做修繕的張龍趙虎,以江湖人的名義,把崔闊、許溫……幾名書生,為了一身文人風骨,不惜怒懟皇帝的事宣傳出去,讓他們做這次文人逼宮的領袖,順便挑選一些謀士,將智庫徹底完善。」
怡紅院中,六皇子南潯坐在雅間,摟著姑娘喝酒。
陳彪小跑過來:「主人,一切安排妥當,我看著秦蘭兒姑娘走進了督天衛,不得不說這姑娘雖來自窮鄉僻野的山溝里,可孝心可嘉,為了告狀淌火海,滾釘板……」
南潯滿意地點點頭:「殺朱思勃這符合衛淵的利益,所以他肯定會受理。」
一旁低著頭倒酒的龜公,抬起頭露出一張五十多歲的麻子臉,口中發出不怒自威,海東青的聲音。
「我揣測,衛淵已經想到是有人拿他借刀殺人,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傢伙絕對會拖其他門閥世家下水。」
南潯點點頭:「但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只能用逼宮的辦法!」
「到時候天下才子遊行,我就可以趁亂把你送出去。」
五十多歲的麻子臉微微一笑,露出發黃的牙齒:「不急,我海東青從生下來那天就沒輸過,唯獨輸給了衛淵!」
南潯一攤手:「巧了,我也沒輸過,但在衛淵手上慘敗!」
「一人慘敗,你我加一起,或許可以趁機坑他一把。」
海東青說到這,與南潯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神中的贊同。
「當然在坑衛淵之前,我要先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南潯看向陳彪;「蒼乃芸的待產日期還有多久?」
「回主人,應該快了,因為汪滕今日找了好幾個京城有名的穩婆去了新汪府,現在汪滕不能人道,顯然對這個未出世的兒子非常重視。」
南潯想到,被汪滕扒光,丟進乞丐窩裡,遭受非人虐待,甚至屍體都剁碎了餵狗的美寒。
哪怕如此嚴刑逼供,她也沒交代出,任何一句對南潯不利的供詞。
「這群死太監,全都是變態!」
南潯怒罵一聲,隨即嘴角上揚,露出猙獰瘋批的微笑:「他汪滕越在乎的東西,我就越要他失去,陳彪這幾天你要全力盯著新汪府,只要他兒子出生,當著汪滕的面斬殺!」
海東青接茬道:「我覺得還可以更狠!」
「哦?孛兒只斤兄,有何高見?」
海東青冷笑道:「出生後不動,讓汪滕先喜愛兩日,之後派人將孩子偷走!」
「以孩子的生命威逼他將自己妻子送進難民營,你妾室遭到的侮辱,也應該讓他妻子嘗嘗。」
南潯眼神一亮:「高啊,實在是高!這主意不錯,然後當著汪滕的面,把他害死斬了。」
海東青搖搖頭:「不夠狠,最好做成菜讓汪滕吃,吃完之後再告訴他,他吃了自己兒子!」
「損!真他媽損!」
南潯大笑道:「不過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出了心頭的惡氣!」
「孛兒只斤兄弟,我敬你一杯!」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