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本這個做了一輩子的奸商,此刻也黔驢技窮了。
他發現,這個瘟神最適合做奸商。
瘟神要是做了奸商,絕對是天下奸商鼻祖,沒有之一!
李守本硬著頭皮,諂媚地笑著說道:「大人,我們知道,我們不該囤積居奇,可畢竟事出有因,是被人脅迫,非我等所願。
我們收購的糧食,每一批價格都是不一樣的,平均下來,成本也在五千文錢。歸根結底,我們是商人,而且,我們被脅迫傾家蕩產去收購糧食。如今,我們的全部家當,都在這糧食裡面。大人體恤百姓,總不能讓我們也變成災民吧?」
說完,李守本通身是冷汗,他真怕這個瘟神犯瘋病,把他當場宰了。
哪知,秦征居然點頭了。
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
秦征知道,關西不是產糧之地,所以,這裡的糧價,就是平時都始終比其他地方高。
這也是糧商為何要在關西搞事情的原因之一,因為這裡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但,五千文,一石。李守本報出來的這個價格,水分太大了的。五千文,就是五兩銀子,一石糧食是一百二十斤。
大乾糧食確實貴,但,產量之地是七八百文錢一石,其他地區,一千文左右一石。就算關西缺糧,頂多,一千五左右一石。
五千文一石,這特麼翻了多少倍?而且居然還是成本價,那賣給老百姓,得加價多少?而且,居然還有價無市。老百姓現在居然高價也買不到糧食。
這些奸商,太可恨了。
不過,秦征不急。
李守本他們,比他著急。
秦征也沒揭穿!
李守本等人聞言,都鬆了口氣。
有緩就行!
李守本作揖:「感謝秦大人體恤!」
秦征卻說道:「可是,此次朝廷撥下來的賑災糧食足夠了,所以,此次朝廷的撥銀,也並不多,只是應對不時之需。你們囤積的那些糧食,買不起啊!」
李守本等人頓時傻眼。
說得這麼熱鬧,你把銀子都收了,現在你說買不起?
那就是不想要了?
別呀,你都封城了,糧食不准流出去一顆,馬上就雨季了,要是都發霉了,一文都不值了。
李守本等人急了。
「大人!」李守本說道:「大人非關西人士,可能有所不知。關西多丘陵,多風沙之地,少平原。良田並不多。就是非青黃不接之時,也需從其他地方運糧補給。所以關西是我朝糧價最高的。
雖然朝廷所撥之糧銀,可以解決今年的危機,那明年呢?以後呢,要想徹底解決,幾乎沒有可能!」
秦征眼睛微眯:「李掌柜,你這是威脅朝廷嗎?你們不會是想,年年都搞一套吧?」
李守本滿臉汗水,但,咬著牙說道:「大人,草民並非威脅,也不敢威脅朝廷。但草民所言均是實情。關西,天下糧商齊聚,大人總不能把天下糧商都制裁了吧?若真如此,關西,糧商誰還敢來。恐怕,就是平時,關西因缺糧,也會發生糧災。」
秦征意外地看著李守本,此人,膽魄不小啊!
這不就是威脅嗎?
但,其言,確實是事實。
否則,單憑制裁糧商就能解決關西糧患,女帝不會做嗎?早解決了。
難就難在關西確實缺糧。
這也是秦征沒有大開殺戒的原因之一。
秦征淡然道:「李掌柜所言極是。所以,此次,朝廷已經決定,明年開始,全國的糧食都由朝廷統一調度,取消地方自由調配糧食的權力。不久,就會成立大乾王朝糧食監管局,監管天下糧倉,平均分配糧食。還會成立物價局,監督物價。還會出台相應法律協助。那時候,關西糧患就不存在了。」
糧食局?
物價局?
李守本大人徹底傻眼。
傻眼的不是這些新鮮詞。
這些新鮮詞,從字面上就能理解。
他們傻眼的是朝廷居然想到了辦法!
秦征看著李守本的錯愕的神情,並沒有高興,反而有些惆悵。
成立糧食局,物價局,紅彤縣已經試點成功。
這些都在紅彤縣改造辦法裡面,也在帝都改造計劃裡面。
都會逐步實施,逐步推廣。
但大乾需要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他感覺,給他一百年,也改造不完。
秦征不可能留在大乾一百年。
大乾,只能算是他任務中的一個。
他的一百年,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哪一個國度。
他當年揭官榜做了紅彤縣縣令,可不就為了以點帶面,做個表率,做個榜樣,而是他真的想躺平。因為,他覺得這個百年任務,根本無法完成。而且他沒有女人,沒有孩子,沒有父母,無牽無掛。躺平什麼都不影響,就是回不去了而已。
但,他睡了女帝,他覺得無論是否是穿越者,作為男人都該負起責任。
要不是去做了一次欽差,他也不會茅塞頓開。
既然百年時間未到,為何要放棄任務呢?
而且,看到大乾現狀,他確實也十分氣憤。
他也想檢驗一下,自己這個穿越者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他也想知道,為何選擇他拯救這個位面時空,第九維度世界的維修工。
他在這個世界,改變他躺平想法的是女帝,可以說,女帝是他任務的起點,但,終點絕不是女帝。
他很清楚,這個世界,這裡的人,這裡的一切,在他完成任務,穿越回去後,都將是他的人生過客。
無論是誰!
所以,在睡了女帝幾次之後,就不想和不敢再睡了。
萬一有了孩子,就真有了牽掛。
特別是女帝的表現,讓他對這個女人逐漸失去了興趣,至於責任,已經在淡化。
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足以彌補一切。
當然,這是他這個男人的想法,作為女人,可能不會這麼想,畢竟那是女人的貞操。
但無論怎樣,他只做,他應該做的。
此時此刻,秦征有種厭煩感,很厭惡這個世界,更厭惡這些奸商。
此刻,李守本等人慌了。
這要是真的,那豈不是說,秦征並不怕他們的威脅?
豈不是,想殺他們就可以殺他們?
李守本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語氣顫抖地問道:「大人,您確定不收我們的糧食?」
秦征笑了道:「不是我不想收,是沒銀子。要不,先賒帳,如何?」
賒帳?
李守本等人差點跳起來,賒給你們的當官的,不就是等於白給嗎?
你這是打算白要啊!
李守本臉色難看了。
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官人。簡直就是個臭無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