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冥頑不靈!」
吳士奇面沉如水,冷哼道:
「關將軍,老夫給你半個時辰時間,你如何做老夫不管!」
「老夫只要結果!」
關其興目光閃動。
吳士奇雖沒明說,但如今能有什麼辦法?
只有強攻午門!
真下了令,那他就真成了謀逆了!
但......
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不動手是不可能的了!
他咬咬牙,扭頭便向著承天門而去。
不一會,又復返,他的身後跟著一隊隊甲冑嚴明的禁軍,隊伍中更是調來了撞木。
關其興看著馬公孫冷聲道:「關某再問你一次,這午門你開是不開?」
馬公孫面色凝重地掃了一眼門下的數千禁軍。
「想讓老子開門,做夢!」
「那就怪不得本將了!」說著,關其興右手一揮道:「撞門!」
他的話音剛落,一隊隊禁軍便護著撞木向午門推進。
馬公孫也不甘示弱,沉聲道:「放箭!」
咻咻咻~!
霎時間,午門之上,一波箭雨灑向了撞木方向。
然而,門外的禁軍早有準備,只見他們人人自背後卸下了盾牌,高舉過頭頂,將抬撞木的士兵牢牢護在了底下。
鐺鐺鐺鐺~!
漫天的箭雨幾乎全部撞在了盾牌上,發出一陣金石交擊聲。
馬公孫冷眼看著這一切,道:「再放!」
又是一波箭雨灑出。
與上一波一樣,幾乎沒有對門外的禁軍造成任何損失!
馬公孫的臉色沉了下來。
午門一般是不備守城物資的,因為沒必要!
高大的外庭城門若被攻破了,憑內庭想要守住幾乎不可能。
咚~!
一聲巨響傳來,撞木已經撞擊在了午門上。
巨大的衝擊力,將紅漆大門撞得搖搖欲墜,連帶著整個城門樓都似乎抖了抖。
「速去一隊人,頂住城門!」馬公孫下令道。
咚~!
撞木再響。
「射箭!快!」
咚~!
「給老子砸!有什麼砸什麼!」
咚......
馬公孫的努力便猶如笑話般。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有守城常用的檑木、擂石、火油,他自信有兩千人便能擋住萬軍。
但......午門沒有!
隨著撞木的撞擊,高大的紅漆大門已經搖搖欲墜,即便已經派了百人隊伍去擋門,亦無濟於事。
馬公孫的臉色陰沉地嚇人,他掃了掃樓下數倍於己的士兵,終是咬了咬牙,惡狠狠的道:
「都跟老子下城樓!」
說著,他緊了緊手中的長槍,下了城樓。
如今,想要守住午門,無異於痴人說夢!
眼下,也只能帶著手中的兩千餘兵,跟對方碰一碰了......
咚~!轟隆~!
這時,朱紅色的大門在一聲巨響後轟然倒地。
關其興見狀臉上露出了笑意。
他一把抽出腰間佩劍高聲道:「兄弟們,衝進去,為諸位大人開路!」
眾士兵聽令立刻向著門內衝去。
一場大戰就此爆發。
馬公孫守得很巧妙,他之所以先一步棄守城樓便是想先一步擺開陣型,守住門洞。
午門雖寬大,但對於士兵衝鋒來說顯得有些狹小。
而他便是利用這一點,以弱勢兵力死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
馬公孫的手下畢竟只有兩千人,隨著對方的不斷拼殺,他的手下死傷越來越多。
禁軍不愧是大魏精銳,門外的士兵即便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甚至是雙倍的傷亡,亦沒有停止衝鋒。
門洞處,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沖了進來,堅硬的石板地上,士兵的屍體越來越多。
馬公孫的心中異常焦急,若再這樣下去,戰敗是遲早的事情!
同樣焦急的還有關其興。
這是他投誠之後的第一戰,卻戰的......極其慘烈!
打仗就沒有這麼打的!
這樣的衝鋒,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這是他打過最愚蠢的仗!
他有心想讓士兵們撤下來,卻被吳士奇阻止了!
無奈之下,他只得又調了兩個千人隊過來,這一次,由他親自帶隊,沖入了午門!
剛一入午門,他便愣住了。
入眼的,儘是屍體,滿目瘡痍!
灰白色的石板地,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鮮紅色,刺鼻的血腥味,連他這位久經沙場的宿將都感覺到了不適!
他的目光落在了馬公孫的身上。
此時的馬公孫,渾身浴血,正杵著長槍,身體微屈,劇烈的喘息著。
對方的身上數道醒目的的傷口深可見骨,外翻的鮮紅血肉顯得觸目驚心。
他的身邊正圍著三四百人,這些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
受傷的程度雖不同,卻個個疲憊不堪,搖搖欲墜,顯然都到了極限。
關其興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忍,雖立場不同,卻終歸袍澤一場。
他冷聲道:「馬公孫,收手吧!外面都是本將的人!
現在投降,本將念在袍澤一場,自會去跟吳大人求情,之前的承諾本將也會盡力為你爭取!
但若再執迷不悟......」
他的目光閃了閃,變得冰冷無比,繼續道:「那便別怪本將不念舊情了!」
「呵呵......」
馬公孫一聲冷笑道:
「不念舊情?」
「關其興,你何時念過舊情?」
他一指滿地的袍澤屍體怒聲道:
「他們都是你我手底下的兵!」
「他們都是大魏的忠誠良將!」
「但今日!因為你!因為你的背判!他們死了!」
「沒有死在敵人的屠刀下,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可笑嗎?應該嗎?這便是你想要的嗎?」
「關其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關其興的臉色變的極其難看。
他雖投誠了,但今日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他所願看到的!他敢發誓!
他也不想這些士兵死在毫無意義的內鬥上!
但......
他惱羞成怒道:「這些人死了怪誰?他們是因誰而死的?」
「是你!是你馬公孫!是你的執迷不悟,才令他們走上了絕路、死路!」
「如今,你卻怪我?」
「我有什麼錯?大皇子完了!皇上完了!這天下終歸是二皇子的!」
「我只是將效忠的時間提前了那麼一點點罷了!」
「我身為主將,為手下著想有錯嗎?」
馬公孫嗤笑:
「為了手下著想?關其興,有意思嗎?」
「大方點,坦蕩點,你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嗎?
若你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老子還敬你是條漢子!
現在?
哼!
好好摸摸你的襠,看還吊著卵嗎?」
「找死!」關其的聲音自齒縫中擠出,怒聲道:「那便別怪本將無情了!
來啊!即刻圍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