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鎮撫司（下）

  「從衙門口走到這裡，就算被嚇到，也該是被一路上的那些慘叫聲嚇到。怎麼也不會被洛千戶的樣子嚇到的。」柴安真誠地說道。

  其實，即便洛無涯的雙眼被黑布遮蓋，依然不影響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美人胚子。

  白皙的頭髮，修長的身材，不在北鎮撫司當特務頭子，轉行去當模特，肯定也能紅透大江南北。

  「僅僅是沒被嚇到嗎？」

  根據洛無涯的經驗，一般男人第一次見到她，都會對她的外表夸上幾句的。

  「不然呢？」作為一名理工直男，柴安被洛無涯的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兒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選擇繼續真誠地反問。

  不都說，真誠永遠是必殺技嗎？

  「呃……沒事兒，當我沒問。」洛無涯嘴角一抽，無語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洛千戶，你知道蘇公何時回來嗎？或者，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向他傳遞信息？本王有事兒要跟他說。」

  「廠公辦完事兒，就會回來，沒有固定時間。至於傳遞信息，根據北鎮撫司的規定，非辦案需要，不可使用司內信鴿。」洛無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喂，洛千戶，父皇讓我來北鎮撫司謀個差事，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通融通融，就送一次信，累不瘦信鴿兄的，大不了，本王自費，給信鴿兄買百八十斤鳥糧。通融一下？」柴安商量道。

  「規矩，就是規矩。」洛無涯表示拒絕。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規矩是死的，活人若是觸犯了規矩，也就成了死人。」洛無涯語氣冰冷，扶著琴架的邊緣，站了起來。

  「既然洛千戶如此大公無私，那本王又能說什麼呢？本王要加入北鎮撫司，洛千戶能做主嗎？還是要等蘇公回來再說？」

  柴安心想，事到如今，求人不如求己，要是等蘇山海回來，黃花菜都涼了，看來自己回頭得想辦法跟蘇山山搭上線了。

  「區區小事，我就能辦。靖安王殿下，在辦案方面，你有什麼擅長的技能嗎？」

  「就算本王想低調，想必洛千戶也聽說了，本王在國宴上，解開了北燕使臣司徒旺帶來的謎題。本王的頭腦，比較聰明，這應該算是破案的核心技能吧？」柴安得意地笑道。

  「王爺可能沒明白我的問題，這樣問吧，王爺是修煉者嗎？」

  「不是啊。」

  「那王爺親手殺過人嗎？」

  「本王雖未親自動手……」

  「好，那就是沒有。王爺，你以後就是北鎮撫司內，一名黃字號小旗衛了。這是你的腰牌。」

  洛無涯沒等柴安把話說完，便將一塊錦衣衛的令牌，扔給了他，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柴安接過令牌，黑玉質地，令牌的背面用篆體豎刻有「北鎮撫司」四個字，正面則是用隸書朱漆寫就的一個「黃」字。

  「黃字號，小旗衛？本王怎麼記得，在衙門口站崗的王二波和鹿漢，好像就是黃字號小旗衛呢？你不會叫本王去看大門吧？」

  「王爺別誤會，他們兩個是因為辦差得力，表現突出，所以被提拔了，才可以去站崗。你目前，只能負責巡街。」

  「什麼？洛千戶，本王以前沒得罪過你吧？」柴安雖然沒有證據，但就是感覺這個洛無涯，好像在針對自己。

  「王爺不滿意？廠公臨走前曾經交代過，王爺俸祿微薄，府內有一大家子下人要養，讓我把你安排到，有油水可以撈的崗位上。所以，我給你安排了東廠和北鎮撫司的雙俸。廠公立下的規矩，職級越低，俸祿越高。」

  「北鎮撫司，各級職稱，從低到高，分別為：小旗衛、大旗衛、百戶、千戶、鎮撫使。東廠的職位，從高到低，分別為：廠公、天、地、玄、黃。所以，黃字號密探兼任小旗衛，基本工資是最高的。王爺，應該滿意才對吧？」

  聽完洛無涯的解釋，柴安無語了。

  很明顯，洛無涯雖然都混到天字號密探這個位置了，但對官場的門道兒是一竅不通。

  所謂的有油水的崗位，怎麼可能是基本工資最高的崗位呢？

  天下人，熙熙攘攘的科舉，青絲變白髮，只想要求得一個朝廷編制，是為了賺基本工資的嗎？

  那當然是為了上岸以後，通過合情合理又合法的手段，將手中的權力變現，然後賺得盆滿缽滿啊！

  「本王覺得吧，洛千戶對蘇公的意思，產生了一些誤會。其實，蘇公跟本王一見如故，互相都非常欣賞。本王加入北鎮撫司，肯定能像洛千戶一樣，成為蘇公的左膀右臂。你懂我意思吧？」

  「不懂。」

  「呃……天字號密探，都有誰呀？編制滿了嗎？以蘇公對本王的欣賞，再加上本王的頭腦，本王覺得，當個天字號密探，應該綽綽有餘。」

  柴安並非好高騖遠，黃錦已經跟自己明說了，這次昭明帝讓自己來北鎮撫司辦差，就是為晉升親王做準備的。

  大周這種階級社會，極其注重身份。

  如果自己被封為親王，那到時候，母憑子貴，想要搭救母親，自然也就能省去許多阻力。

  而在北鎮撫司，當然是手中的權力越大，越容易做出成績！

  「目前，天字號密探有四個人，第一個是江湖上人稱神拳無敵，獨臂秦毅。」

  柴安聽洛無涯介紹，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跟蹤蘇山海馬車時，那個將自己一把扔出好幾米，又平穩落地的獨臂漢子。

  洛無涯繼續說道：「第二個，是江湖人稱神行太保的，三腳貓戴宗。第三個，是啞巴石昊，江湖諢號：大音希聲。最後，是我，盲女洛無涯，江湖上的朋友，謬讚我為：明察秋毫。」

  「至於編制，依高祖爺舊制，天字號密探，滿編最多可以擴充到十三人。但是，根據規矩，想要成為天字號密探，需要滿足三個條件。第一，必須是修煉者，第二，必須身有殘疾。至少，這兩點，王爺你都不符合。」

  「第一，本王雖然不是修煉者，但本王的娘子，可是個武宗，本王辦案的時候，可以帶上她，大不了不用司里報銷勞務費。第二，殘疾也沒必要非得斷手斷腳吧？實不相瞞，本王心臟不好，血壓又高，伴有人格缺陷和重度近視。」

  「最重要的，還是那句話，蘇公他很欣賞本王啊！看在蘇公的面子上，第一二條，本王應該都符合。第三條是什麼？」

  洛無涯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抵在臉上遮蓋著雙眼的黑布處，幽幽道：「第三個條件，必須跟蘇山海有血海深仇。我們都是被蘇山海滅門的遺孤。我為了報仇，親手挖出了自己的雙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