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大亂

2024-10-18 21:43:34 作者: 雪落憶海
  吳王兵敗!

  當這個消息,因為是在一連串兒捷報之後,才通過各個信息途徑,傳進玉京城。直接導致,朝廷內外,不論官方民間,都沒人相信。

  玉京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出現任何的恐慌,大家依舊該打工的打工,該擺攤兒的擺攤兒。

  井然有序,其樂融融,每個人都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美好的憧憬。

  「也不知道是誰在編造這麼無聊的謠言?俺寧可相信明天的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也不會相信吳王的王者之師,會敗給一夥水匪。」

  跟柴安一起巡街的趙大寶,隨口吐槽道。

  這也是反映出了大部分玉京城的百姓,此時的所思所想。

  「咦?趙大哥,你的繡春刀贖回來啦?」柴安略微有些驚訝地發現。

  「贖回來啦!上次柴老弟跟俺說完,俺覺得很有道理。現在不知道洛千戶去哪出差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北鎮撫司。若是哪天她突然回來,發現了俺的繡春刀不在了,非收拾俺不可。俺就去當鋪,將刀給贖回來了。」

  趙大寶一臉憨笑地,舉了舉繡春刀。

  「趙大哥,你不是為了投注,將房子和漁船都抵押了嗎?從哪裡搞的銀子?你別告訴本王,你是把妹妹給抵押啦?」柴安表情嚴肅地問道。

  「怎麼可能?俺都說了,就算是天塌下來,俺也不會賣俺妹子!用來贖刀的銀子,哎呀,俺要怎麼跟你解釋呢?俺賣了一些下注的份額,給一個貨郎。」趙大寶的嘴比較笨,一涉及到比較複雜的事情,就會著急。

  「趙大哥,來,咱們坐下,你慢慢說。」

  柴安於趙大寶,在街邊,就近找了個茶攤兒,落座後,要了一壺熱茶,一盤點心。

  趙大寶吃了一塊兒豌豆黃,然後用手在桌子上,以點心掉下來的碎渣為輔助道具。

  給柴安講解道:「柴老弟你看哈,俺去吉星賭坊下注押吳王贏的時候,賠率是一賠一點五,最近的賠率,聽說已經降到一賠一點零一啦。咱們玉京城本地的百姓,早就把錢都買進去了。」

  「可是,外地來往玉京城做生意的商人,也想跟著分一杯羹,又沒趕上賠率高的時候下注,怎麼辦呢?就會找到像俺這種,手頭缺銀子用,又有吉星賭坊下注的單子的人。」

  「他們以十二兩,購買俺手中十兩的下注單。等到吳王凱旋之日,他們可以去吉星賭坊用這十兩的下注單,換回十五兩銀子。這樣,他們,簡單的一倒手,就用十二兩銀子的本錢,淨賺了三兩銀子的利錢。」

  「俺用來贖這繡春刀的錢,也就是這麼來的。」

  柴安一聽,內心不禁一震,繼續問道:「趙大哥,據你所知,像你這麼做乾的人,在玉京城中多嗎?」

  「多啊!嗨,都是因為當初頭腦一熱,將所有的錢,都投到吉星賭坊裡面去了,導致沒錢當生活費了。只好便宜了那些來京城做生意的貨商,讓他們也分到一口湯喝。」

  趙大寶說完,喝了一口茶水,又拿起了一枚豌豆黃。

  柴安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最近玉京城的物價回歸正常了不少,原來是市場上的活錢,因為外地的商人們的趨利湧入,變多了。」

  「如果是這樣,那吳王若是兵敗,那對大周的影響,可將從玉京城輻射全國了。」

  趙大寶用看傻子的眼神,笑眯眯地看著柴安,問道:「柴老弟,你在說什麼呢?吳王怎麼可能兵敗,你現在是不是在那個什麼,說書先生經常的用那個詞兒,叫……對,杞人憂天!哈哈哈。」

  柴安伸出雙手,按在趙大寶的雙肩,一臉嚴肅地看著趙大寶說:「趙大哥,本王跟你認識這麼久,是不是從來沒有騙過你?本王說的話,你信不信?」

  趙大寶被柴安的反應,弄得有些摸不到頭腦,一臉懵逼地問道:「信啊,怎麼啦?」

  「好!那趙大哥,你聽本王一句話,不管你現在手裡還有多少,在吉星賭坊的下注單子,用最快的速度,全都賣給收單子的商賈!快!全部!別跟他們討價還價,能保證不虧本兒,甚至少虧點兒都可以!拋了,全拋了!」

  「哦,好……好吧。柴老弟,你別生氣,俺知道錯啦。」

  趙大寶勉為其難的答應道。

  心想,一定是自己剛剛用「杞人憂天」嘲笑柴老弟,惹他生氣了。所以,柴老弟,才罰自己,去將下注單子都拋了,讓自己破財的。


  沒辦法,自己這條命,都是柴老弟當初花了五千兩銀子救回來的,柴老弟就算讓自己去死,自己也只能聽話照辦,別說讓自己破財啦!

  柴安怕趙大寶手中的單子不好找買家,於是問道:「趙大哥,要不我替你跟司里請個假,下午你就別陪本王去巡街啦,抓緊去找買家吧。」

  趙大寶卻露出一臉得意的憨笑,伸出一根食指,自信地搖了搖,說道:「根本不用。」

  說完,趙大寶起身,隨便在茶攤兒,環視一圈兒,發現了一個牽著駱駝的外地客商。

  然後,徑直走過去,親切地問道:「哥們兒,你是從哪來玉京城做生意的啊?」

  客商一看趙大寶一身飛魚服,趕緊放下手中的茶點,起身對趙大寶拱手道:「這位差爺,小的是從包州來的,將草原的一些皮子,躉到京城裡來賣。小的可是合法買賣人呀。」

  「知道,俺也沒說你不合法不是?俺找你,是想要問問你,吉星賭坊的下注單子,你要不要?」

  「要的。差爺有多少?打算折價多少出手?」客商一聽有下注單子,雙眼都亮了,立刻來了興趣。

  「俺這兒一共有五十兩的下注單,都是一賠一點五的,以一賠一點二出手,你能收多少?」

  趙大寶也不會要幌子,贖刀的時候,以一賠一點二價格出的手,現在就直接用一賠一點二,對客商報價。

  「一賠一點二?好!小的初來乍到,來玉京城做生意,以後還要仰仗差大爺多多關照,您出了價,小的不還價,就一賠一點二,五十兩,乘以一點二,是六十兩。這是六十兩銀錠,您的下注單子呢?」

  客商表面上,表現得很豪氣,其實內心已經樂瘋了,在他們商隊裡,一賠一點五的單子,都是一賠一點四收。他從趙大寶這兒以一賠一點二收進來,一轉頭,就能淨賺兩成厚利。

  趙大寶痛快的將所有的下注單子,都交到了客商手中。後者仔細檢查一下真假,確認無誤後,從錢褡褳里,拿了六枚銀錠子,恭恭敬敬地交給了趙大寶。

  交易完畢後,趙大寶又坐回柴安這桌,有些失落地說:「唉,里外里,淨賠三成銀子。」

  「行了,趙大哥,有得賺就不錯了,總比虧掉了本金的強。來,吃點心,多吃點兒。」柴安將點心盤子,往趙大寶的方向推了推。

  貨幣是信用的載體,吉星賭坊的下注單子,能夠在市場流通得如此走俏,是柴安沒有預料到的。

  看來,等到柴熙兵敗的消息,正式傳來的那一天。玉京城的混亂程度,也必會超乎想像。

  ……

  當天下午,攜帶著八百里加急軍情的信使,快馬加鞭,沖入玉京城。

  街道上所有老百姓的目光,都充滿了喜悅。

  大家一致認為,信使背上蠟封的竹筒里,一定放著,可以讓眾人拿著下注單據,去吉星賭坊提現的好消息!

  然而,當信使進入皇宮大內後,不到半刻鐘,昭明帝直接下聖旨,命令關閉所有宮門。

  所有人,只許進,不許出,違令者,斬立決!

  這無疑,向整個玉京城,整個大周,傳達出了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原本鑼鼓喧天,如火如荼的玉京城,氣氛開始變得,迅速冷靜了下來。

  大街小巷的老百姓們,紛紛想到了最近從外面傳來的那個所謂的謠言:吳王柴熙,兵敗九堯山!

  那種全城都陷入沉默的感覺,仿佛整個天地,都不能呼吸了一樣。

  昭明帝緊急召見六部尚書、三司九卿、九門提督、北鎮撫司鎮撫使、七珠親王獻王柴泓,等多部門首腦,進宮到御書房覲見。

  眾人來到御書房,只見昭明帝,手肘撐在桌案上,手掌撐著額頭,一副狼狽悔恨的造型。

  桌案上的明黃色桌布,被扯得皺皺巴巴,原本應該放在桌上的奏摺和筆墨紙硯,散落一地。

  顯然,眾人來到御書房之前,昭明帝剛發過雷霆大怒。

  昭明帝不說話,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也選擇沉默。

  御書房內,陷入了長達一個時辰的死寂。

  最終,昭明帝終於還是先開口了:「吳王,敗了。」

  然而,跪了一地的朝廷一品大員,卻沒有一個人回應昭明帝,別說是搭茬了,就連抬頭的,都一個沒有。


  能坐到這個位置上,都是老狐狸了,每個人都清楚。這個時候,誰敢給皇帝找台階下,就很有可能,被皇帝將腦袋薅下來當台階踩。

  昭明帝腹誹一句:這群滑不留手的奸臣。

  然後選擇直接點名,說道:「禮部!當初之所以派吳王去攻打九堯山,就是因為你們無能,對輿情的引領導向,工作不力。為了創造一個,能振奮大周上下人心的新聞,才有的這一遭。事到如今,別人不說話,你也裝死嗎?」

  「啊這,啟稟陛下,對於輿情引領不力之罪,微臣承認。但此次吳王兵敗,罪不在禮部啊。還請陛下明鑑。」禮部尚書壯著膽子,拒絕背鍋。

  這事兒太大,已經不能叫黑鍋了,明明是血滴子呀!

  「哼!」

  昭明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跪了滿地的眾臣,全都往地面上一縮。

  「獻王,聽說民間最近流行,拿吳王此次去九堯山平叛的勝負做賭局啊。押吳王兵敗的人,這下,應該是發大財了吧?」

  柴泓顯然是早有準備,面對昭明帝的提問,抬起頭來,拱手道:「回稟父皇,什麼賭局?兒臣不知!」

  「你放屁!」昭明帝一聽,氣得恨不得將桌子掀了。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啊!雖然琅琊王氏確有賭坊業務,但也只不過是提供個平台作用,賺點兒抽頭兒。至於,誰投注吳王勝,誰投注吳王敗,賭坊一律未曾參與啊。」

  「誰能想到,吳王率領幾萬正規軍,連幾個占山為王的蟊賊都打不過?兒臣一直到剛剛,都堅定地認為,誰在這賭盤中,將銀子下注押吳王兵敗,就跟將銀子去打水漂一樣。」

  「父皇剛剛說,下注押吳王兵敗的人發財了。兒臣覺得很有道理!明明是大炮打蚊子,必勝的戰役,最後卻敗了,吳王怎麼做到的?抑或是,吳王為什麼這麼做?莫非,他兵敗,會給他帶來巨大利益?」

  柴泓含沙射影的說道。

  昭明帝一聽,直接氣笑了,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下注賭吳王會兵敗的人,就是吳王自己?」

  「這種事兒,沒有證據,誰也不敢亂說,兒臣,也只是合理推測罷了。請父皇明鑑。」

  昭明帝將目光,轉移到了蘇山海的頭上,問道:「蘇愛卿,到底是誰下注賭吳王兵敗,藉機大發橫財,你們東廠,能查出來嗎?」

  蘇山海起身抱拳道:「啟稟陛下,依微臣愚見,為今之計,最重要的,不是將精力,放在調查誰在此事中獲利的時候。能預判到吳王兵敗的人,豈會不在事先,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投注的理由?」

  「而是,要準備好,平亂救災。紙是包不住火的,很快,吳王兵敗的事兒,就會傳遍整個玉京城,甚至整個大周。無數百姓的一生積蓄化為烏有。玉京城內,必生大亂。」

  昭明帝雖然不願意面對,但也不得不承認,蘇山海說的確實是事實。

  一旦京城大亂,百姓們吃不上飯,鬧將起來,可不是朝廷隨便找幾個貪官兒,拉到午門外表演砍頭秀,能夠平息的。

  「戶部,工部,現在大周之內,一切重大工程,都暫時停掉,將所有財力物力,都調回玉京城。吳王兵敗的消息公布以後,如果玉京城內,餓死一個百姓,朕要你們的腦袋!」

  「是,陛下,微臣領命。」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勉為其難地答應道。

  所有人都知道,玉京城內,人口四五百萬,一夕之間,財產歸零,必然出現糧食恐慌。想要不餓死人,那比讓吳王帶兵踏平北燕還扯淡!

  「步軍統領衙門,從今天開始,玉京城內,宵禁提前一個時辰。順天府,從今天起,如果出現有流民哄搶商鋪的,一律重判。」

  「是。微臣領命。」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真是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昭明帝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任務分配下來了。真等到老百姓都吃不上飯了,誰還會怕官差呀?到時候,老百姓們會想,被抓到牢里包吃包住正好,還不至於被餓死呢!

  況且,官差們基本上,也都抵押了所有財產去梭哈下注了吳王會勝!屆時,會不會倒戈相向,陪著老百姓一起鬧,那誰都不敢保證。

  反正,玉京城的百姓們亂起來那天,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也只能麻爪。

  ……

  吳王柴熙,班師回京。


  為了博取同情,柴熙將自己關在一輛囚車裡,披頭散髮,身穿髒兮兮的白色布衣。

  大街兩旁的老百姓們,群情激奮,根本不吃這套。

  各種,臭雞蛋、爛菜葉子、馬糞蛋子,朝著吳王的囚車招呼。

  法不責眾,吳王儀仗隊的護衛們,除了被動防禦,根本不敢抓人。

  剛有一個侍衛,準備對著百姓拔刀,就直接被老百姓拽進人群,一頓踩踏。等人群散去時,侍衛已經變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了。

  花千樹帶領四名修煉者,護在吳王的囚車周圍,精神緊繃地幫吳王抵擋住了十幾次,從人群中扔過來的刀子和毒箭。

  儀仗隊一路來到皇宮前,後宮禁軍副統領王鳳凰,擋住了吳王的馬車。

  柴熙從囚車中探出頭,問道:「王副統領,你這什麼意思?」

  「陛下口諭,不見吳王,讓吳王,回府閉門思過。沒有陛下旨意,不得出門。」王鳳凰說完,立刻頭也不回地,回了宮門。

  柴熙本想借著自己狼狽的造型,在昭明帝面前,演個苦肉計,能減輕點兒落敗後的處罰,沒想到昭明帝,直接連面都不見,這一下子,讓柴熙心裡沒了底兒。

  而且,回到吳王府後,柴熙又發現,王府內用來傳遞消息的信鴿,全都被東廠的人帶走了。

  一下子,失去了跟宮裡蕭貴妃,以及黨派內大臣的聯繫,柴熙預感到自己這次,真的有可能,要面臨生死危機了。

  吳王府的管家,對柴熙稟報導:「王爺,咱王府周圍,被人監視起來了。」

  「哦?是哪個衙門的人?大理寺,還是東廠?」柴熙現在,只能通過昭明帝派哪個部門的人來監視自己,來判斷昭明帝對自己的態度。

  如果是大理寺或者順天府,那代表昭明帝對自己這次,只是打算小懲大誡,並沒有打算罰得太狠。

  如果是宗人府或者東廠,那代表昭明帝真的動了,要將自己下獄的心思。

  管家回答道:「有順天府的人。」

  「哦,那本王就放心了。」柴熙鬆了一口氣,緊張得表情稍解。

  「呃,除了順天府的人,還有大理寺、大理寺、宗人府、東廠、步軍統領衙門的人。」管家補充道。

  「啊?那完了,本王小命休矣……」柴熙絕望地往藤椅上一躺,只等著昭明帝派人來賜死了。

  ……

  所有在吉星賭坊,下注押吳王會勝利的單子,一夜之間,全部變成廢紙。

  除了有少量,像趙大寶那樣,將下注單子,轉讓給外地商賈的人,絕大多數的老百姓,不但家底全都空了,因為當初抵押了房產,家也要被錢莊收走了。

  大街小巷,所有的商鋪,因為害怕被搶,全都關上了門板。

  但是像米行、藥鋪,這種囤積了重要物資的店鋪,依舊有不少,還是被集結成團伙的百姓們,砸破了店門,遭到哄搶。

  順天府的捕快,抓到搶劫的百姓後,又將贓物搬回了自己的家。

  被搶的商鋪老闆,在坐在門前哇哇大哭。

  被錢莊收走了房子,從家裡被攆出去的百姓,絕望地跪坐在街上,哭天搶地。

  被人牙子從家裡帶走的年輕男童和妙齡少女,手腕被用繩子綁成一串兒,被人牙子牽著,一邊哭,一邊走。

  整個玉京城,隨處都可以聽到,或大或小的哭聲,宛如人間煉獄。

  柴安和趙大寶在街上巡邏,才一上午的時間,就親眼見到了十五個平頭百姓,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尋了短見。

  趙大寶戚戚然道:「他們太可憐了。柴老弟,你說,俺前兩天,將手裡的下注單子,轉賣給那個到京城做皮子生意的客商,是不是把人家給害了呀?」

  「說害,太嚴重了,最多算坑他一筆。不過,像那些常年走南闖北的客商,一般不會留隔夜的頭寸。你將單子賣給那個客商,他大概率已經在吳王兵敗的消息傳回來之前,將單子又加價倒給別人了。」

  「就算全砸在手裡了,也不會太傷。商人普遍的抗風險意識強,除非極端情況下,不然,即使盈利機率再大,也不會一次性,賠上老本兒的。他能拿出六十兩來跟你買單子,就肯定擔得起這個風險。」

  柴安與趙大寶一邊並排走著,一邊開導道。

  「我死也不去勾欄當幾女!」一個身穿布衣的女子,哭泣著,拿著一把剪刀,從一間估衣鋪里跑了出來。

  「站住!那可由不得你!你爹已經將你,抵押給我們啦,你再敢跑,我們就把你爹媽,抓去見官砍頭!」兩個彪形大漢,從估衣鋪里追出來喊道。

  柴安和趙大寶所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布衣女子的去路。

  平常素日裡,老百姓見了官差,還是比較怕的,布衣女子停住了腳步。

  兩個彪形大漢,一看有官差,立刻大喊:「兩位差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家老兩口,欠債不還錢,還故意把女兒放走,你們快來將他們抓走啊。」

  布衣女子,也就豆蔻年華,一聽彪形大漢這麼說,擔心連累父母吃官司,心一橫,拿起剪刀,直接刺破了自己的脖子。

  動脈鮮血迸濺,當街激起三尺多高。

  幾滴血落到了柴安臉上。

  柴安趕緊欺身上前,用手壓住布衣女子脖子的傷口,對趙大寶喊道:「趙大哥,發什麼呆呢?救人啊!」

  卻見趙大寶站在原地,朝著街道的另一邊,眺望著一隊,被人牙子用繩子牽著的女孩兒。眼神從懷疑,逐漸到確定,最後變得憤怒。

  趙大寶渾身暴氣,如同一輛開足了馬力的大貨車,朝著那一隊女孩兒的方向跑去,嘴裡發出呼嘯一般的怒吼:「干!誰敢拐俺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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