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九堯山這一邊。
柴熙和岳總兵,帶領著西山銳健營,一萬名體格強壯的士兵,衝上了棲鳳嶺的山寨。
「快,第一時間占領聚義廳,不要讓他們有機會關閉屏蔽修煉者的墨家法陣。」柴熙在軍隊的後方,呼喊著,讓士兵們往前沖。
士兵們無謂生死,爭先恐後地沖入山寨。
每個士兵都知道,這是他們實現階級跨越,千載難逢的機會,第一個殺進山寨聚義廳的人,其功勞,堪比攻城先登。
然而,當軍隊呼喊著衝鋒的號子,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浩浩蕩蕩地衝上棲鳳嶺,殺入山寨的時候,大家才發現不對勁兒。
棲鳳嶺上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人。
「什麼情況?」
岳雲拎著大片刀,登上山寨的瞭望台,一腳將站在瞭望台上的人形傀儡踹開,發現衣服里,全都是稻草。
從山寨的門口,一路來到聚義廳,沿途沒有一個活人,全都是傀儡。
這些傀儡,在被毀壞之前,雖然不能移動,但卻給人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顯然是出自於塑者之手。
「這都是泥人張做的,壞了!快回去!」
柴熙臉色大變,立刻意識到,自己又被公孫昭給騙了。
欲擒故縱,苦肉計,反間計,調虎離山計。
柴熙惱羞成怒,臉憋得通紅,狠狠地拍了一下身邊的樹幹,說道:「可惡!本王居然一口氣中了公孫昭四計!公孫昭拿本王當猴子耍是吧?」
岳總兵調遣著軍隊,喊道:「所有人,後隊變前隊,原路返回,全力急行。」
然後,走到柴熙身前,安慰道:「殿下,這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您也不用在意,咱們殺他們一個回馬槍。現在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靖安王殿下,只讓咱們帶了西山銳健營的主力來九堯山,軍營那邊,還有豐臺大營的兵馬可以抵擋。」
「只要咱們現在回頭,說不定可以跟豐臺大營,對九堯山的水匪們,形成前後夾擊之勢。優勢在我啊殿下!」
柴熙點點頭道:「有道理!果然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柴安他將豐臺大營的兵馬留下守家,很有前瞻性。哼!公孫昭,你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快,全速回營,這次,必讓九堯山的水匪們,收尾不能相顧!」
「報!」一名斥候高喊著跑了過來。
「報告殿下,會對岸的密道,被一塊困龍石封死啦!」斥候稟報導。
「什麼?」柴熙一聽,只感覺天塌地陷了,瞬間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一萬名士兵,是西山銳健營的精銳主力。
現在對岸的軍營,就只剩下豐臺大營的官兵們了。
戰力只剩一半,而九堯山的水匪,其中包含了那麼多的修煉者,出其不意的閃擊軍營,那朝廷軍隊,怎麼可能不敗?
一旦,再次繳費失敗,自己還怎麼回玉京城啊?回到京城,皇帝老子,怎麼可能放過自己?玉京城的百姓們,怎麼可能放過自己?人手一份的軍令狀,將會是自己的催命符啊!
此時此刻,柴熙忽然有了尋思的心。
「蒼郎」一聲,柴熙拔出了腰間的寶劍,橫劍於脖子上,一咬牙就打算自刎。
「吳王殿下,萬萬不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更何況……以靖安王殿下料事如神的能力,他鎮守在軍營當中,也不一定會敗。當務之急,是趕緊讓士兵們伐木造船,今早回去對岸啊。」
岳總兵一把奪過柴熙手裡的寶劍,激動地勸慰道。
倒不是岳總兵真的覺得,對岸的軍營,有柴安鎮守,就可以違反軍事基本常識,打敗包含了那麼多修煉者的九堯山大軍。只不過,如果當朝親王,真的自盡在自己身邊,那自己的下場,肯定會很悽慘。
「對,你說的對!快!快造船!」柴熙大喊著,下軍令道。
……
在朝廷軍營這邊,瞭望台的士兵,發現了大批船隻,正在靠岸,立刻吹起了號角:「嘟!」
夏總兵披堅執銳,跑到了監軍大帳,發現楊五郎、趙士程、楊玉嬈、七名楊門遺孀,已經早早地到了。
「靖安王殿下,軍情十萬火急,九堯山的水匪們,這次傾巢出動,來勢洶洶,只怕以我方的兵力,沒有十成把握抵擋,末將懇請殿下,速速撤退。末將帶領豐臺大營的兵馬,負責斷後。」
坐在帥案之後的柴安,看到夏總兵慌裡慌張的樣子,平淡的笑道:「水匪們,不是還沒靠岸嗎?著什麼急呀?本王不是早就讓你們豐臺大營的士兵們,披堅執銳,枕戈待旦嗎?咱們完全來得及,讓軍隊調整為戰鬥狀態啊。」
「來,坐下喝杯茶,吃點兒水果,小糕點什麼的。餓著肚子,待會兒怎麼有力氣去拼殺呢?」
夏總兵心急如焚,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喝茶吃點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拳懇求道:「靖安王殿下,末將求您啦,快快撤退吧,九堯山方面,這次一百零八個統領,全都來了,擺明了是要一戰定乾坤。」
「如果……如果吳王殿下,沒有抽走西山銳健營一萬名精銳,咱們這邊,就算是用人海戰術,也能夠壓制住九堯山的那些修煉者。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了,靖安王殿下,請恕末將擾亂軍心之罪,咱們此戰,無勝算的!」
趙士程拎著烏金長槍,向前一步,對楊玉嬈說道:「嬈兒妹妹,要不,你帶靖安王先撤退吧,本世子,帶著兵馬出去迎戰。墨俠公孫昭,哼,本世子,早就想會會他。」
「好吧,士程哥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楊玉嬈語氣關切,目光之中,充滿了崇敬之情。
「嘿!本王說要撤退了嗎?趙士程,你怎麼還替本王安排上啦?怎麼著?要造反奪權啊?」柴安一看,當場就醋意大生的不樂意了。
「阿彌陀佛,這個時候,短兵相接之時,切不可意氣用事,妹夫,你就跟八妹,先撤去靈州城內吧。」楊五郎也宣了聲佛號,走了出來,面對著柴安說道。
「報!」
一名士兵,跑進了監軍大帳內,報告道:「九堯山的水匪,已經大批量登岸。」
「什麼?這麼快?豐臺大營的兵馬,不知道放箭嗎?」夏總兵一聽,著急地一把抓住那名士兵的領口,憤怒地問道。
「總兵大人,放箭了,豐臺大營的兄弟們,捨生忘死,將所有的弓箭都放了。但是,對方有能夠掌控河水的修煉者,在空中,將所有的箭矢都擋下了。要不是奮勇的士兵們,拿命去衝鋒,現在九堯山的水匪,估計都到軍營啦!」那名士兵回答道。
「情況,居然這麼糟糕?」夏總兵驚訝的語氣里,多了幾分絕望,放開了那名士兵的領口。
「夫君,嬈兒帶你撤退吧。你向來討厭別人將底層士兵的性命當炮灰,事到如今,你也不希望,豐臺大營的士兵們,為了保護你,而不斷地白白犧牲吧?」楊玉嬈一聽,轉頭對柴安說道。
柴安放下手中沒吃到嘴的葡萄,從令旗筒內抽出一支令旗,扔給了那名士兵,說道:「你去!傳本王軍令,所有豐臺大營的士兵,速速退守軍營,不得與九堯山的水匪硬拼,能守則守,守不住就扔陣地,保命要緊。撤掉所有督戰隊。」
「啊這……是!」
那名士兵聽了一怔,第一次鼓起勇氣,仰面直視柴安,仿佛是想要記住柴安的樣子,然後露出了堅毅的眼神,領了軍令,決然地離開了監軍大帳。
當了好幾年大頭兵,但凡有點兒權力的長官,都不把底層士兵的性命當回事兒,然而,靖安王作為大周親王,卻在敵方大兵壓境的時候,下令讓士兵們保命,而不是去當炮灰?
那名士兵在聽到這一道軍令時,內心已經下了某種決定。
退守軍營,當然可以,但是,一旦九堯山的水匪們壓過來,就丟掉陣地?不可能!士為知己者死,士兵的士!
那名士兵,在將柴安的軍令,傳達給整個豐臺大營的兵將們之後,緊緊地握住長矛,寸步不讓的與廣大的士兵們一起,站在軍營內,等待著九堯山的水匪們靠近。
「媽的!軍爺我,身後沒有督戰隊的時候,最英勇!」士兵的呼喊,點燃了所有士兵的激情。
可是,正當豐臺大營的士兵們,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時。九堯山的水匪部隊,直接調轉方向,朝著烏巢的方向,疾奔而去。
「壞了,朝著軍糧去了。」正當大家鬆了一口氣時,突然有人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當傳令士兵,再次回到監軍大帳,打算將這一軍情,告訴夏總兵時,卻發現靖安王柴安,居然還在這裡,根本沒有撤退。
「殿下,您……」傳令士兵驚訝地,甚至忘記了行禮。
「對啊,本王沒跑,哪有士兵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本王貪生怕死先跑的道理?是不是九堯山的水匪們,往烏巢方向去啦?」柴安通過傳令士兵的表情,猜到了他內心的問題,索性就直接回答了。
傳令士兵內心激盪,眼眶濕潤了,點頭道:「是的,不過殿下放心,我們豐臺大營的兄弟們,沒有一個是孬種,我們拼了命,也不會讓一粒軍糧,被九堯山的水匪搶走!」
柴安拿著酒壺和酒杯,站起身來,走到傳令士兵面前,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讚許道:「如果大周朝廷的每一個士兵,都能夠有你們這一份熱血,莫說是區區水匪了,就算是北燕鐵騎,也休想侵擾咱們大周啊!」
「來,與本王共飲一杯酒,本王帶著家眷老小,一起與弟兄們,去跟九堯山的水匪們決一死戰。干!」
傳令士兵,此時再也繃不住了,熱淚決堤,說不出話來,只能仰頭一口,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士兵的情緒,感染到了整個監軍大帳內的人。
楊五郎、趙士程、夏總兵、七名楊家遺孀以及楊玉嬈,心底深處,都是滿滿的軍旅情結,此情此景,很難不為之動容。
此時,再沒人勸柴安撤退了。
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再勸柴安撤退,跟指著他鼻子罵他貪生怕死,已經沒有區別了。
「走!隨本王,去剿匪!」
柴安將酒壺往地上一扔,抽出尚方寶劍,高高地舉過頭頂,大喊一聲。
眾人衝出監軍大帳,朝著烏巢的方向奔跑。
像趙士程、楊五郎、楊玉嬈,這三個大修煉者,直接原地彈射起跳,像是三支箭矢一樣,沖向了烏巢戰場。
夏總兵、傳令士兵,以及七名楊門遺孀,也不甘落後,越跑越快。
只有柴安,喊得越來越大聲,腳步卻是越來越慢,幾個呼吸之後,被大家遠遠地落到了後面。
柴安調轉了前進的方向,轉而朝著白玉珠的牙帳快步走去。
白玉珠感應到柴安的到來,意念一動,紅蓋頭無風自動,將牙帳的門帘掀開。
「白女俠,公孫昭已經來了,是時候輪到你出手啦!」柴安走進牙帳後,看著白玉珠說道。
一聽到公孫昭的名字,白玉珠的目光中,露出了無限殺意。
「嘭!」一聲巨響。
一雙繡花鞋從牙帳內,爆發巨大的能量,將牙帳沖碎,白玉珠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
烏巢戰場內。
公孫昭已經跟泥人張匯合。
向來不拘禮數,甚至對於繁文縟節表現得特別方案的墨者公孫昭,見到泥人張後,二話不說,納頭便拜,激動地說道:「老先生,你為咱們九堯山立下了不世之功!請受公孫昭一拜!」
「寨主,快快請起,咱們都是為了咱們的理想,老夫這兩塊髕骨算個屁呀?哈哈哈!」泥人張大笑著將公孫昭扶了起來。
當初,公孫昭發現運上九堯山來的糧食,全是摻了祁門暗香的,就趕緊派人去調查。
結果卻發現,靈州城內,所有的新糧,都被官軍們加價收走,換成了混有祁門暗香的陳糧。
祁門暗香,就跟農藥似的,就算洗的再乾淨,也禁不住當飯吃,富集在體內,讓修煉者越發變弱。
公孫昭絕望了,他知道,他是中了柴安的陽謀,溫水煮青蛙,九堯山必敗無疑。
最終,公孫昭拒絕坐以待斃,跟泥人張演了一場苦肉計,讓泥人張先將吳王柴熙一行人,從九堯山內放走,又將泥人張剜去髕骨,扔入河中。
公孫昭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現在看來,自己是賭贏了!
「噗嗤!噗嗤!噗嗤……」泥人張雙手在空中虛抓幾下,不遠處,就有幾名士兵的喉嚨,被泥土匯聚而成的大手應聲捏碎。
九堯山有一百零八個頭領,其中大部分都是修煉者,面對著不斷湧來的官兵,全都放開手腳,準備大開殺戒啦。
「唉。」
公孫昭悽然地嘆了一口氣,身為墨者,秉承著兼愛非攻,如果不是別無選擇,他也不希望弄成這樣,他知道,再過最多一炷香的時間,烏巢戰場,將會橫屍遍野,鮮血四流。
這時,趙士程、楊五郎、楊玉嬈,三名第三境的大修煉者,沖入了戰場,與九堯山的頭領們進行纏鬥,讓戰場上的死傷速度,降低了不少。
「楊家霸王槍!」
趙士程大吼一聲,渾身金色的電弧閃爍,對著一名九堯山的頭領刺了過去。
「嘭!」
那名九堯山的頭領,掄起一面玄鐵大盾牌,硬生生地頂了上來,跟趙士程在空中撞擊,發出撼動地面的巨響。
「噗!」
趙士程只感覺筋脈震崩了不少,腹內一陣翻滾,舌根一甜,嘔出了一口濃稠的鮮血。
「士程哥哥!」楊玉嬈手持紅纓銀槍,飛身一躍,來到了趙士程的身旁。
掄著玄鐵大盾牌的頭領,乘勝追擊,準備從天而降,將楊玉嬈和趙士程一起拍成肉泥。
「啊!」
楊玉嬈大喊一聲,雙手緊握槍桿,虎目一瞪,渾身暴氣,白色的披風獵獵作響,月白色的貝甲,亮起光芒,周身霸氣外露,威風凜凜,讓在場眾人,甚至不敢大聲喘氣。
「刺天!」
蘊含了無上力道的武道槍意,迎著從天而降的盾牌,不但不躲開,反而沖了上去。
白色的光團,與黑色的大盾牌,在空中相撞:「咔嚓!嘭!」
玄鐵大盾牌,應聲炸裂,手持盾牌的九堯山頭領,也被震得從空中隕落而下,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楊玉嬈調轉方向,紅纓銀槍刺向那名頭領。
「鏗鏘!」
一聲金屬交鳴的聲音響起。
楊玉嬈的槍勢,被一把寶劍擋住了。
順勢一看,只見持劍者,不是別人,正式九堯山的寨主,江湖上,公認的年輕一輩第一人,墨俠,公孫昭。
「聽說楊家霸王槍,論實戰,是天下無敵的。今日,墨者公孫昭,就來領教一下吧!」
墨家劍法!
公孫昭旋轉出招,對著楊玉嬈攻了過去。
劍影綽綽,一人一劍,竟然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感覺。
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看得周圍修煉者,都嘆為觀止了。
「同樣是用劍的,公孫昭年紀輕輕,居然已經達到了以一人守一城的萬人敵境界。這是老夫平生的追求,臨死之前可能都無法觸及。他居然,已經達到了!盛名之下無虛士,說得果然不錯。」
飄雪劍花千樹,看到公孫昭與楊玉嬈的對戰,心態直接炸了,再也沒有精進的動力了。
「嬈兒妹妹,當初跟本世子那一戰,果然是放水了。」捂著胸口,坐在地上的趙士程,看到楊玉嬈和公孫昭的對戰,有些羞愧的感嘆道。
楊玉嬈和公孫昭對拆了一百招,開始初露艱難,力有不逮。
「阿彌陀佛,八妹,五哥來助你!」
楊五郎說完,拎著棍子,施展五郎八卦棍,加入了戰場。
第三境巔峰的對戰,只有同樣巔峰境界的修煉者,才能幫上忙。
九堯山的一百零八個頭領,雖然大部分都是修煉者,但只有公孫昭一個人,是第三境巔峰!
公孫昭以一敵二,不落下風,反而越戰越勇。
再次對戰了將近一百回合,眾人發現,公孫昭竟然再次在氣勢上,占了上風。
「可惡,再這樣下去,兩百回合以後,嬈兒妹妹和木易大師,只怕要敗啊!」坐在地上的趙士程,將一雙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現在,他充滿了愧疚和自責,只恨自己只是第三境的後期,距離可以上場幫忙,只差一步。
而,今天,很有可能,就因為這小小的一步,所有人,都得戰死沙場!
「公孫昭,還我娘命來!」
一雙繡花鞋,一塊紅蓋頭,飛入了烏巢戰場之內,白玉珠浮出地面。
「鏗鏘!」
公孫昭一招劍意橫掃,向後一個空翻撤退,跟楊玉嬈和楊五郎拉開了一段距離,冷笑一聲,自信地說道:「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泥人張一看,頓時有些慌了,指著朝廷軍隊這一方,大罵道:「你們還要不要臉啦?準備三個第三境巔峰的修煉者,打我們寨主一個?」
「剿匪,又不是擂台比武,沒必要跟你們講什麼江湖道義!」全力奔跑,終於來到烏巢現場的夏總兵,對著泥人張喊道。
「沒關係,我,未必會輸。」公孫昭說完,一手持劍,另一手,伸出雙指,從劍柄,向著劍尖兒,緩緩撫去,如同在撫摸戀人的秀髮。
平靜,祥和,坦蕩。
公孫昭散發出了一種,凌駕於在場所有人的氣勢。
在場的修煉者,全都沉默地看向他,因為,大家都知道,這種氣勢,代表了什麼。
即將破境!
一眾修煉者,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公孫昭抬起劍,指向楊玉嬈、白玉珠、楊五郎他們三人,道出了符合墨者精神內核的這句話。
趙士程只感覺頭皮發麻,內心矛盾的,出言提醒道:「公孫昭打算利用以一敵三,突破第四境界。你們不聯手,不可能打得過他,你們聯手,就有觸發他破境條件的危險。」
「一旦公孫昭達到了第四境界,那所有的人,綁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聯手不是,不聯手也不是。這下,可怎麼辦啊?」
一種絕望感,瞬間壓得朝廷陣營的所有人喘不上起來。
公孫昭看向眾人,平和的語氣,說道:「我作為墨者,並不想看到生靈塗炭,你們速速投降退兵吧,我保證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我說到做到。」
話音一出,所有人都朝著夏總兵看了過去。
作為朝廷軍隊,目前在烏巢戰場的最高長官,夏總兵頓感壓力倍增。
如果下令繼續硬戰,無異於讓士兵當炮灰,也不是一定捨不得,關鍵是,士兵們會不會臨陣倒戈,夏總兵也吃不准。
如果下令投降撤兵,那回去之後,要擔的罪過,恐怕最低也是個滿門抄斬起步啊!
正當雙方場面陷入僵持之際。
一個讓夏總兵如蒙大赦的聲音響起。
「你們這,不會是暫停休息,在等本王到了,再繼續打吧?」柴安終於也來到了烏巢戰場。
豐臺大營的士兵們,一看到柴安,恐懼的目光,瞬間一掃而光。
夏總兵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柴安的身前,稟報導:「殿下,現在的情況是,三名第三境巔峰的修煉者,聯手對付公孫昭,很有可能讓公孫昭破境,達到第四境。不聯手,又不是公孫昭的對手。該怎麼辦?還請殿下定奪!」
柴安對白玉珠說道:「白女俠,速速將陣眼杵,放入本王當初交代你的那個地點。」
「好。」白玉珠一甩紅蓋頭,一根陣眼杵,出現在了手中。
「嗯?不對!快阻止她!」公孫昭一看,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瞬間大變,激動地大喊一聲,沖向白玉珠。
這個陣眼杵上面的勾畫的符文,公孫昭太熟悉了,他萬萬沒想到,當初隨手送出去的陣圖,到頭來,會成為自己的催命符!
白玉珠施展遁術,讓公孫昭撲了個空。
來到了指定的地點,將陣眼杵,深深地插在了法陣之中。
瞬間,擁有第三境巔峰境界的白玉珠,成了屏蔽法陣的壓陣人。
烏巢戰場之內,所有的修煉者,感到自己與天地元氣的溝通,直接斷掉了。
只有境界凌駕於壓陣人之上,才可以不受此墨家法陣的影響。
而公孫昭,終究還沒有破境。
墨家屏蔽修煉者法陣開啟。
九堯山的一百零八個頭領,從大部分都是人形手槍、人形機關槍、人形坦克,統統變回了人形的人。
烏巢戰場的攻守之勢,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柴安背著手,對公孫昭說道:「墨俠,你們敗了,降了吧。」
「哈哈哈!想我公孫昭,一世英名,今日竟然要命喪於此!靖安王殿下,你可見過江湖上,有一個投效朝廷的墨者?」公孫昭淒楚地仰天大笑後,對柴安問道。
「這個問題,本王不好回答,畢竟,別的墨者,也沒被幾萬官兵拿長矛對著啊。」柴安說道。
「靖安王殿下,你我應該都心知肚明,即便我投降了,我也是必死無疑。與其喪失尊嚴後,再遭受一番皮肉之苦,我不如用我這條命,去換一筆債,來得磊落。」
公孫昭說完,雙手拖著寶劍,朝著白玉珠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真情流露地說道:「白玉珠,不管你信不信,殺害你的母親,我是被逼無奈。我手中是整個九堯山的生死存亡,我不能為了個人的感情,而對他們不負責任。」
「事到如今,你就用這把劍,斬了我,提你母親報仇雪恨吧,能夠死在你的手下,對於我而言,也是一種安慰,我是真的喜歡你……」
「噗嗤!」
公孫昭的話說到一半兒,背後就被一根長矛,刺了個穿透。
因為剛剛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公孫昭的告白所吸引,沒人注意到柴安,拿著長矛,偷偷走到了公孫昭身後,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乓。」
一塊鐵牌,從公孫昭的懷裡掉落在地。
柴安注意到,公孫昭的血液,落到這塊鐵牌上之後,鐵牌上,居然不斷地浮現文字,像是群發言一樣。
「好東西啊,本王笑納了。」柴安將鐵牌拿了起來,收進袖子。
公孫昭吐出鮮血,用盡力氣,微微轉身,對著柴安,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後,一頭栽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江湖上公認的年輕一輩第一人,墨俠公孫昭,從此不復存在。
白玉珠表情有些生氣,又覺得自己不該生氣,畢竟公孫昭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最後埋怨的語氣道「靖安王,你幹嘛?我要親手殺他,何用你越俎代庖?」
柴安環視了一下周圍,不單是白玉珠,許多人的目光中,都有一些不爽,就連楊玉嬈的表情,都滿是失望。
背後殺人,本身就是卑鄙行徑,還耽誤大家吃瓜,至少也該等公孫昭將遺言說完呀?大家顯然都想聽公孫昭繼續白玉珠表白。
趙士程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對著柴安各種鄙視。
柴安笑著搖了搖頭,抬起手,指了指白玉珠身前的陣眼杵,提醒道:「本王剛剛若是慢一秒鐘,公孫昭撲過來,拔出陣眼杵,敢問白女俠,該如何應對?這裡是你死我活的戰場,怎麼著?大家為了吃瓜,連命都不要了?」
聽柴安這樣一說,所有的人,才恍然大悟,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陣後怕。
九堯山大勢已去。
不少頭領,不想被朝廷的軍隊所擒,選擇了當場自刎。
至此,九堯山剿匪,徹底奠定了勝局。
夏總兵用九堯山水匪們的船隻,將柴熙和岳總兵他們接了回來。
柴熙萬萬沒想到,柴安能贏,而且還贏得這麼徹底,軍隊的傷亡率又非常低,簡直難以置信。
「皇長兄,你是怎麼做到的?二弟我,現在對你,可是真的心服口服啦!你不知道,本王在九堯山上,一想到自己中了公孫昭的調虎離山之計,差點兒萬念俱灰地揮劍自刎。」柴熙對著柴安恭維道。
柴安輕笑一聲,點明柴熙的小心思,說道:「行啦,你是想問,本王上次,跟你承諾的,將本次剿匪勝利的主要功勞,讓給你的話,現在還算不算是吧?」
「皇長兄,你看你這話說的,哈哈,那個是吧,搞得二弟我,挺不好意思的。」柴熙撓著頭,尷尬地笑著說道。
「放心,只要你動用你在朝中的根基,幫為兄一個小忙,剿匪的全部功勞,為兄雙手奉上。」
「行啊!二弟答應啦!現在可以說,是要幫什麼忙了吧?」柴熙迫不及待地問道。
「簡單,就讓所有吳王陣營的官員們,一同上奏摺,就說一句話:『臣對靖安王所奏之事附議』就可以了。」柴安說道。
「啊?這……」柴熙有些遲疑地表情。
「放心,為兄的娘親出身寒微,為兄從來對東宮之位,就沒有染指之意。是不會跟父皇上奏,請求要太子之位的。」柴安承諾道。
柴熙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笑著拍胸脯道:「皇長兄屢建奇功,就算想當太子,二弟也是完全支持的,更別提是其他請求啦!二弟答應啦!等回京之後,不論皇長兄對父皇提什麼請求,吳王陣營的所有官員,一定附議支持!」
「嗯,好。」
柴安點了點頭,心中盤算著,昭明帝此次,如果再不講信用,那就別怪自己不念父子之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