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其實二哥和郡主不是半斤八兩,成親後還能一起去南煙館各取所需,互相掩護?反正二哥也給不了郡主孩子,那不如郡主自己生一個,二哥還能喜當爹呢嘻嘻】
老夫人:?!
沈暮玠眼角直跳,生怕祖母也想到這茬,當即解釋:「祖母,我去南煙閣找郡主是機緣巧合。你也知道,我平日裡就賭這一個喜好,在賭場上認識的三教九流之人多了,其中就有南煙閣的龜公,他將銀子輸給我,為了抵債,同我說了此事。我起初也不信,但為了證明郡主的清白,還是親自去看了,沒想到竟然發現是真的。」
當然,他這大部分是編的。
他要是說,自己是聽到沈綰梨心聲才發現瀏陽郡主與人苟且的,祖母絕對會又一拐杖下來,覺得他神志不清。
沈綰梨肯定也不會幫他說話,反而會視他如妖邪,對他敬而遠之。
老夫人鬆了口氣,只要她孫兒不是斷袖便好,不然還真不如讓他和瀏陽郡主湊合呢,好歹如綰梨所說能互相掩護不至於丟人……不對,她怎麼被沈綰梨的心聲給帶偏了。
她疲憊地擺擺手,讓沈暮玠退下,「我同意了,你去同你爹娘商量下此事,瀏陽郡主到底是太后跟前的紅人,莫要鬧得太難看。」
……
襄平侯府和衛國公府有姻親,兩家來往甚為密切。
國公夫人沈敏便是襄平侯府老夫人最寵愛的么女。
按理說,應該是侯府主母謝氏帶著沈綰梨上衛國公府認人的,但謝氏常年犯頭疾,不宜見風,所以如今侯府的宴會交際,多是老夫人帶著沈念嬌去應酬。
衛國公府雖是公爵高門,但到了衛國公陸航這一代,沒有戰功支撐,亦未官居要職,也不得燕帝青眼,所以沒落得厲害。
而反觀襄平侯府,雖爵位不及國公府,但襄平侯沈晉安兵權在握,戰功赫赫,深受皇恩,在朝中可比國公府得勢多了。
當初老國公仙逝後,衛國公府上書承襲侯爵,但一直未得到燕帝硃筆御批,直至娶了沈敏過門,彼時襄平侯擊退魏軍得勝歸來,燕帝問其要什麼封賞,他為給妹妹撐腰,說要給妹妹討個誥命,燕帝為了封沈敏為一品誥命夫人,這才順帶允了衛國公襲爵。
這事在燕京一度廣為流傳,所有人都誇讚沈敏好福氣,有這麼個戰神哥哥撐腰。
馬車停在了國公府大門前。
一個小腹微凸的貴婦人在嬤嬤的攙扶下快步上前,挽著老夫人時,依舊是小女兒般的親昵姿態:「娘,你可算來了,我這幾日總想吃許嬤嬤做的醃梅子,你可帶了?」
老夫人將用手帕包好的醃梅子塞給她,伸手捏了下她臉頰,眉目間滿是寵溺,「你這丫頭,都幾個孩子的娘了,還這般不穩重。」
衛國公陸航緊隨其後,手裡還拿著件狐裘披風,往沈敏身上披,「外頭風涼,敏兒這胎很不安分,知道你過府,非要親自來這風口處接,娘,你快勸勸她。」
衛國公年方四十,與不修邊幅的襄平侯不同,他的髯須剔得白淨,玉冠高束,長袍鮮亮,盡顯眉目清秀溫柔,也不乏成熟魅力。
老夫人沒好氣地道:「我可勸不動,她這般任性,都是你寵出來的。」
但卻沒有絲毫責怪,滿滿都是對陸航這個女婿的滿意。
衛國公對敏兒的關心無微不至,多年來對敏兒專情,連個通房妾室都沒有,怎會背著她在外養外室,還意圖謀害侯府呢?
一行人說笑著就進了國公府。
春日晴好,日頭曬得牆上橘貓懶懶伸腰,枝上早鶯清啼,驚落了桃夭。
國公府內底虧空,但從外頭看卻依舊是光鮮亮麗的模樣。
園內景致極好,春山可望,碧水輕漾,最是這滿園的桃花,葉蓁蓁,花灼灼,開得如火如荼,燦爛繁盛地壓滿了枝頭。
陸航扶著沈敏,忽然問了句,「今日下朝時我聽三皇子說,念嬌受了委屈?」
沈念嬌對上陸航的目光,只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果然,娘說得對,只有是在乎她的。
襄平侯昨日從軍營重回府,就只去看了謝氏和沈綰梨,料理了不安分的妾室,管教了沈暮玠,對於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壓根不聞不問,也不關心她受了什麼委屈。
她多想回到親爹身邊,可現在她卻還不能叫他爹。
沈念嬌聲音略帶了些哽咽,「姑父,我,我沒事。」
沈敏當即握住了沈念嬌的手,丹鳳眼微揚,斜了老夫人身後的沈綰梨一眼,「念嬌,你受了什麼委屈,跟姑姑說。姑姑定會為你做主!」
沈綰梨瞥了眼沈敏的肚子,無語望天。
【還幫沈念嬌做主?還是先想想你親親夫君給你種的這個鬼胎該怎麼辦吧。】
沈敏皺眉。剛才誰在跟她說話?
什麼鬼胎?簡直一派胡言!
老夫人則是猛地心驚肉跳。
她歲數大,經驗老道,早在敏兒這一胎懷上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怪異。
畢竟敏兒已經十多年不曾生育,如今歲數大了,卻忽然有孕,而且這肚子比尋常婦人要大,還不是雙胎。
她從前見過不少高門裡的齷齪事,也知曉歲數大生子的危險之處,曾私下讓沈敏將這一胎打掉,可沈敏卻拒絕了。
她告訴她,太醫診斷,這一胎是兒子。她嫁入衛國公府這麼多年,生的三胎都是女兒,始終沒能給陸航生個兒子承襲爵位,很是愧疚。
但好在衛國公寵愛她,即便她沒有兒子,多年來都不曾納妾。只是婆婆對她到底頗有微詞,總說她是不會下蛋的雞,又如此善妒,若不是她兒子護著她,放別家都能被休棄了。
在沒有給國公府留後一事上,襄平侯府到底理虧,所以老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可若是關係到她敏兒的安危,老夫人怎麼也不會讓步!
沈念嬌以手帕掩唇,輕咳嗽了兩聲,順帶抽回了被沈敏緊握著的手,目光看向的卻是衛國公陸航,「姑姑,咳咳,我沒事了,風寒已經好多了。」
她才不要這個搶走她爹爹的女人做主,她要爹給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