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容聽完後,只淡淡地總結了一句:「小娘養的東西,自是上不了台面。」
若不是這一張臉還有點用,而且身上流的,的確是永昌侯府的血。
她怎麼可能讓這麼一個人,替自己來生子?
玉姣其實對自己新尋的兩個丫鬟,還是挺滿意的。
春枝幹事麻利,腦子也靈活,至於秋蘅,和她所料的一般,是個肯賣力氣,話又少的。
倆丫鬟,此時已經幫著她把床褥重新鋪過了。
玉姣這一日過得累極了,倒頭就睡,一夜好眠。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玉姣才發現,時辰不早了。
她慌慌忙忙地起身。
春枝過來問了一句:「小娘,怎能不再睡一會兒?」
玉姣開口解釋:「我得去琴瑟院給夫人請安。」
春枝開口道:「剛翠瓶姐姐傳話,夫人吩咐,今日不用大家去請安。」
玉姣聽了這話,放下心來。
這若是剛抬妾,就不恭順,薛玉姣肯定又要「敲打」她了。
春枝開口道:「奴婢服侍小娘梳洗吧。」
說著春枝還對外吩咐了一句:「秋蘅,你去把小娘的早膳拿回來。」
玉姣點了點頭,沒有拒絕春枝的服侍。
春枝的手很巧,不多時,就將玉姣的頭髮挽出了個垂雲髻,上面又搭了一支素銀釵。
春枝又點了一些脂粉,抹在玉姣的臉上,讓本來就嬌艷動人的玉姣,瞧著更是美上了幾分。
春枝痴痴地看了玉姣,竟忘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直到玉姣輕輕地喚了一聲:「春枝。」
春枝才回過神來:「都怪小娘生得太好看了,這才叫奴婢看走了神。」
玉姣笑出聲音來:「貧嘴!」
「奴婢那哪裡是貧嘴啊,奴婢說的那是實話!小娘就是好看!」春枝真誠道。
玉姣梳洗完畢,又用了飯,聽到外面傳來秋蘅歡快的笑聲,玉姣往外走去。
這一出去。
玉姣就瞧見秋蘅正蹲著逗弄一隻雜毛兔子。
兔子被裝在籠子裡面,此時瑟縮在一角,瞧著可憐巴巴的。
玉姣有些驚奇:「哪來的?」
伯爵府規矩森嚴,莫說是野兔了,就算是野貓,都是有數的,這野兔……到不像是應該出現在這的。
「藏冬小哥送來的,他說本想昨日,就留在小娘這了,但擔心小娘沒東西喂,所以就又帶回去養了一晚,今日一早,就送來了。」春枝解釋著。
「聽說是主君的意思。」末了,春枝又補充了一句。
玉姣微微一愣,主君……讓藏冬送了一隻雜毛野兔給她?
這是什麼意思?
秋蘅給玉姣讓了個位置。
玉姣自己湊近了,仔細去看那兔子,神色之中有了幾分悲憫。
她從小在鄉下莊子裡面長大,自然知道,野兔是養不活的。
這小玩意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三天。
玉姣想了想,叮囑了一句:「把它放到僻靜,遠人的地方,把菜葉子曬一曬,再餵它。」
秋蘅有些茫然:「小娘不喜歡這兔子嗎?」
玉姣開口道:「喜歡的。」
之前她也是一個,會追著野兔在田野裡面跑的、歡快的小娘子。
可回到永昌侯府,不到兩年,她身上的童真和率真,都被折磨了個乾淨。
如今到了這伯爵府,她便更不像是從前的她了。
「小娘既喜歡……為什麼要把這兔子……」秋蘅有些疑惑。
玉姣很是耐心地解釋了一句:「野兔怕人,若是受了驚,怕是死得更快。」
至於菜葉子曬一曬?野兔若是吃了水分太多的菜葉子,也會死的。
秋蘅聞言,連忙按照玉姣的吩咐,找了個假山後方的死角,把野兔安置到了那。
晌午。
玉姣在院子附近轉了轉。
回來的時候。
就瞧見秋蘅和翠瓶起了爭執。
翠瓶揚起手來,就給了秋蘅一巴掌。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我的事情!」翠瓶揚聲說道。
秋蘅挨了這一巴掌,顯得很是委屈,瞧見玉姣進來了,就連忙迎了上來,委屈地告狀:「小娘……」
玉姣瞧見這一幕,便知道,翠瓶那囂張的毛病又犯了。
翠瓶把她都不放在眼中,又怎麼可能把一個粗使丫鬟放在眼中?
玉姣眯了眯眼睛,看起來這翠瓶……是越發留不得了。
「這是怎麼了?」跟在玉姣後面的春枝問了一句。
秋蘅捂著自己的臉,一邊掉眼淚一邊開口:「我去幫著小娘收拾屋子,瞧見翠瓶在翻小娘的東西,還用了小娘的脂粉,就出口阻攔,然後……」
然後的事情大家就都看到了。
玉姣強忍著火,開口說道:「春枝,你先扶著秋蘅回去休息一下。」
「翠瓶!你跟著我進屋!」玉姣的聲音微冷。
翠瓶不以為然地跟著玉姣進了屋子,斜著眼睛看玉姣。
玉姣看了看桌子上的脂粉,隨手把這幾樣脂粉,拿了起來,遞給了翠瓶,輕聲說道:「翠瓶姐姐,你切莫和那不長眼的小丫頭生氣。」
見玉姣這麼無能,不但不給秋蘅主持公道,還來討好自己,翠瓶笑出聲音來:「你不生氣?」
玉姣又補充了一句:「等以後翠瓶姐姐真同我做了姐妹,我還要多仰仗翠瓶姐姐呢。」
聽了這話,翠瓶微微一愣,當下看向玉姣。
玉姣卻好像說錯話似的,把目光游離開來。
翠瓶的心卻砰砰直跳,難不成,主君真對自己另眼相看?
翠瓶滿懷心事地從玉姣這離開。
玉姣便轉身去見了秋蘅。
秋蘅還在委屈地掉眼淚,春枝便在旁邊安慰著。
玉姣就把手上的一個鐲子,摘了下來,戴在了秋蘅的手上,溫聲道:「這鐲子不怎麼值錢,本是我小娘給我準備的陪嫁……」
如今她再也不會嫁人了,這陪嫁也就用不到了。
秋蘅連忙擺手推拒:「小娘,我……」
玉姣的語氣之中,少了幾分溫軟,多了幾分堅定:「東西既給你了,你就收著,至於你今日受的委屈,我都記著呢,會討回來的。」
……
蕭寧遠一早就出門了,直到夜深了才回府。
這次蕭寧遠直接往攬月院的方向來。
藏冬瞧見這一幕,並未多說,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心中暗自想著,真是奇了,主君好像對玉小娘格外關注似的。
蕭寧遠剛進攬月居,春枝連忙開口道:「主君,小娘擔心弄濕了屋子,所以在偏房沐浴。主君不如先到屋中歇息一下?我這就去喚小娘。」
蕭寧遠隨口道:「不急。」
玉姣也的確不急。
有什麼好急的呢?這太急了,一會兒可就看不上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