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這樣的大事兒,老夫人應該在場。
宋先生這麼一問,下面就有人回答了:「老夫人剛才差人過來通知,說是身體不適。」
蕭寧遠的身子微微一僵。
玉姣看向蕭寧遠,正想勸蕭寧遠一句,不如先去探望老夫人。
誰知道,蕭寧遠已經開口說道:「如此,那便繼續吧。」
蕭老夫人沒來,蕭寧軒、蕭婉等人,自然也沒來。
但對於這些人出現或者是不出現,蕭寧遠似乎也沒那麼在乎。
至於薛玉容。
按說應該在這。
畢竟玉姣作為平妻,是要給薛玉容敬茶的。
但薛玉容不知道是不想自討沒趣,還是說當真被氣病了,也沒出現。
蕭寧遠吩咐了繼續,儀式便繼續。
為玉姣和蕭寧遠舉行儀式的幕僚,昔日就輔佐過老侯爺,在這侯府上,算是德高望重了。
此時便對著玉姣道:「蕭家有女玉姣,溫婉賢淑,恭順宜人,言行有節,心善質樸……抬為平妻。」
玉姣連忙拱手道:「多謝老先生。」
玉姣從明致堂回來的時候,走路都是有些發飄的。
她沒想到,忠勇侯府後宅女子,爭來爭去的這個位置,最終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落到自己的身上。
除卻那叫朱武的武將,不知道出於何種目的,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
整個過程,出人意料的順利。
蕭寧遠還要陪著賓客,玉姣則是先回攬月院。
按說玉姣被抬為平妻了,可以另尋一處好的居所,但玉姣……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這攬月院雖然地處幽靜,但和止景齋就一牆之隔。
這一牆之隔,對於蕭寧遠來說,不過是一個翻身縱躍的事情。
而且這地方,玉姣住習慣了,也不想換地方。
玉姣自己不想換,蕭寧遠也不想讓玉姣換。
於是……玉姣便還住在攬月院。
她往回走的時候,恰好碰到孟側夫人,已經從東苑出來了,不遠處還跟著幾個僕從,瞧著那大包小包的樣子……此時是要往梅園去了。
她正和那個叫朱武的武將,說著什麼。
瞧見玉姣過來了。
兩個人的交談便停了下來,然後同時看向了玉姣。
一夜不見,昨日還氣勢咄咄的孟側夫人,今日臉色格外憔悴,頭髮也是凌亂的。
雖然說蕭寧遠並沒有加諸其他的懲罰在她的身上,昨夜只是將她關在了葳蕤院,手段已經很溫和了。
但對於孟側夫人來說。
哀大莫過於心死。
今日,是薛玉姣那個賤人要被抬平妻的日子。
可是主君卻要將她趕出府去。
兩相對比之中,讓孟側夫人無比心痛,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朱武看向玉姣的神色之中滿是厭惡,孟側夫人看向玉姣的時候,亦滿含怨毒。
朱武到底不敢對玉姣如何,至少不敢明目張胆的對玉姣如何,畢竟這可是忠勇侯府!
此時他收回目光,對著孟側夫人行禮,開口道:「孟側夫人,我便先行一步了。」
孟側夫人微微點頭。
玉姣和朱武交肩而過,此時的玉姣繼續往前走去……等著離著孟側夫人近了的時候,孟側夫人忽然開口了:「薛玉姣,你以為你贏了嗎?」
玉姣的腳步微微一頓,目不斜視:「我未必贏了,但你一定輸了。」
孟側夫人的臉色鐵青:「薛玉姣!」
「你這個賤人,你早晚會遭到報應!」孟側夫人恨恨道。
玉姣笑了:「我的報應還沒來,但孟側夫人的報應……」
玉姣轉頭,看向孟側夫人,唇角微微揚起:「就是我。」
孟側夫人聽了這話,只覺得心中一梗,整個人氣血翻湧了起來。
兩句話下來,孟側夫人便已經被玉姣氣了個半死。
眼見著孟側夫人眼中恨意漸濃,大有控制不住的意思,但此時她的身後,都是蕭寧遠派來看守她的人。
她想動手也動不成!
玉姣輕聲道:「還有,下次見了我,你得學會行禮了……我是說,如果,你還有機會回到侯府的話。」
說完這話,玉姣就輕輕地彈了彈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玉姣的背影,婷婷裊裊。
和這侯府之中的春色,相得益彰。
安靜、柔和、美好。
可這樣的一幕,落在孟側夫人的眼中,讓孟側夫人覺得,如鯁在喉,無法喘息。
「側夫人,您得離府了,不然一會兒主君問起來,我們不好交代。」負責「護送」孟側夫人的人,有些緊張地開口了。
孟側夫人的臉色一黑,怒聲道:「賤奴才!你也配催我?」
「算什麼東西!」孟側夫人恨恨地罵著,但還是抬腳往前走去。
她知道,蕭寧遠這個人,雖然說有溫和的一面,但他絕非只有溫和。
他若是下了什麼命令,那就必須得遵守,除非今日她還能演出大出血這樣的戲碼,否則,她絕對沒有可能繼續賴在府上。
既然沒可能,她就只能先回梅園去。
只是去梅園而已,往後,她還是可以慢慢籌謀回來的。
至於那個薛玉姣。
她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心機深沉的賤人!
早知道,這個賤人還有今日,當初她就絕對不會讓這個賤人活下來!
玉姣回了攬月院。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寧遠才似醉了一般的回來。
他推開玉姣的屋門,便瞧見端坐在床上的玉姣。
一進屋,蕭寧遠那醉意朦朧的眼神,便清朗了起來,他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蓋頭,展開,然後蓋在了玉姣的髮髻上。
玉姣忽覺眼前火紅一片。
接著,就是蕭寧遠緩緩地將蓋頭拉起。
玉姣柔情似水地看向蕭寧遠:「主君……您這是……」
蕭寧遠溫聲道:「姣姣,我說過,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一切。」
他之前便成過婚,可姣姣……到底是委屈了。
蕭寧遠又拉著玉姣到桌前,為玉姣斟酒,然後兩個人共飲了合卺酒。
玉姣看著那空掉的酒盞,心中的情緒又一次複雜起來。
蕭寧遠……竟會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