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在羅斯各地四處遊蕩的羅斯季斯拉夫沒有想到,在不遠的將來,他在羅斯各地巡遊的經歷會被人編成戲劇,而且還成為火熱的戲劇。
內容不外乎是英明神武的大公潛藏身份破解羅斯各地的冤案疑案,然後因此他還有了個標誌性的姿態:舉起有著留里克三叉戟家徽的木牌,表示自己的身份,然後所有人都嚇得跪地。
而實際上,這些事件的原型不過是羅斯季斯拉夫在旅程途中幫助他人的微小事跡,結果越傳越離譜,還被劇作家們編了故事。
對此羅斯季斯拉夫最大的反應是「我怎麼成水戶黃門了。」這樣讓這些年一直跟著他的彼得羅夫聽不懂的話,然後就沒有關心了,反正這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也體現了現在羅斯大地上的民眾對羅斯季斯拉夫的態度,在這位大公的幾十年的統治下,羅斯可謂是發展得越來越好,不斷有新興的集團和個人藉由羅斯季斯拉夫的統治而崛起,他們對基輔大公有著極為強烈的好感。
在公眾的印象裡面,羅斯季斯拉夫是一個給人們帶來更好生活的大公,同時在他的治下羅斯也越發強大,在大公促使下崛起的新興的文人集團自然樂意用他們的作品為羅斯季斯拉夫歌功頌德。
可以說是每個人都在羅斯季斯拉夫的統治下受益,哪怕是那些封建化的被犧牲壓迫者,也從羅斯季斯拉夫的鹹魚事業裡面讓生活輕鬆了不少,因而幾乎對所有人來說,他們看羅斯季斯拉夫的感官都很好。
當然,這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至於現在,羅斯季斯拉夫還在跟著彼得羅夫一起遊覽羅斯各地。
隨著和羅斯季斯拉夫的相處,彼得羅夫發現了這個人的不凡,無論是打鬥還是為人處世,乃至是單純的知識含量,他都遠超彼得羅夫認識的所有人。
伴隨旅程的進行,漸漸地,他們之間的主導地位也發生了改變,現在變成了羅斯季斯拉夫帶著彼得羅夫到處走,不過彼得羅夫也不在乎,他早已意識到眼前這位老人可是個大腿,他得抱緊了。
也許有人會迷惑,為什麼羅斯季斯拉夫會選擇彼得羅夫同行,而羅斯季斯拉夫選擇和這個人同行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讓大公想起了他的那位總是擅長寫詩卻總是火不了的蓋爾親兵隊長。
彼得羅夫就像是多姆納爾一樣很逗,這一點是最重要的,至於後面發現彼得羅夫的底層智慧豐富,那也只是一個附帶而已。
多姆納爾差不多也是在羅斯季斯拉夫決定放下在基輔的工作到羅斯各地旅遊的時候離開的,而他離開的原因很簡單,他的岳父格瓦蘭去世了,按照格瓦蘭的遺囑和大公的政治安排,他接任了古拉格監獄長的身份。
多姆納爾對去當獄長也沒啥不滿的,反正隨著大公離開,他也肯定是不能再繼續把這個親兵隊長當下去了,現在正好有個依然可以手握兵權的機會,為什麼不選擇呢?
說到去世,羅斯季斯拉夫近來的感受真是無比強烈,許多和同時代人都已經走了,維沙塔走了,格瓦蘭走了,伊拉里昂走了……瓦西里也走了,隨著他的逝去還有親隨的解散,這支隊伍裡面也差不多是一群老人,這是羅斯季斯拉夫刻意為之——還是不要產生一個區別於親兵隊的利益集團了,羅斯季斯拉夫有信心駕馭,但他對自己的後代不放心。
而和他同年齡的人也大多垂老,揚老了,亞當老了,索卡爾老了……不過好在他雖然也老了,但依然神采奕奕,每次想到這裡,羅斯季斯拉夫就不由得慶幸,慶幸自己依然精力充沛,有得是勁到處搞事。
正當羅斯季斯拉夫正在悠閒進行他的鄉野之行時,在基輔,他的長子正在為波蘭的事情而困擾。
「所以那個波列斯瓦夫,要求我們來幹掉他的兄弟?為了兩國邊境的穩定和促進貿易,所以需要解決……哼,場面話說得真是有夠好的,也挺讓人作嘔的。」
「是啊,幹掉那個茲別格涅夫,大波蘭王公,要我說我們就把這事做了得了,那個大波蘭王公最近一直在騷擾我們,瓦林不止一次向我們尋求支援。」身為留里克親兵隊長的基里爾說道,「反正不是什麼難事,一次誘殺就可以達到了。」
「我記得那個波列斯瓦夫名聲不好啊,居然要暗中要我們來做這樣的事情。」
留里克不由得感嘆道,在權力面前,親情是那麼不值一提,他還記得當年這兩兄弟一起對抗西切赫,打敗了這個波蘭權臣,結果現在就開始委託他國除掉自己的兄弟了。
「這也不難理解,我的留里克大人,對那位小波蘭王公來說,畢竟只要解決了兄弟,他就是真正的波蘭國王了,而不是現在只能占據著一半的波蘭。」
基里爾若有所指的說道,而留里克只是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些下面的人就是一天到晚亂想,扯些有的沒的,天天不暗示這些不舒服是吧。
不過若不是沃洛里達和瓦西里科都意不在權力,那留里克還真的得擔心一些了,而現在這兩位一個在波羅的海沿岸到處旅遊,一個在莫斯科全心看書,他根本不用擔心。
「那我們怎麼做?」
基里爾也不惱,只是問起應該怎麼辦。
「不能殺,那對我們沒有好處。」留里克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殺了還得背黑鍋,那個波列斯瓦夫肯定要用這個來煽動國內的仇恨情緒的,哪怕是他願意割讓土地也不行。」
「但是留里克大人,波蘭人許諾的地方可是那座您的父親都曾經想要奪取的鹽礦啊,若是有了那座鹽礦,我們的鹹魚事業又可以擴張了,到那時候國庫收入又得上升一截。」
對現在的羅斯國家來說,鹽無疑是戰略資源,可以驅動國家發展的戰略資源,比如波蘭的鹽礦羅斯就已覬覦很久了。
「然後面對一個團結而充滿仇恨的波蘭?我的隊長,目光放長遠一些,那邊是波蘭人的土地,不是我們的主場,到時候怎麼發展都不好說。」
說起這些時,留里克想起了那個波列斯瓦夫,這傢伙很像他那些同名的祖先,也是個精通戰陣之人,這讓留里克堅定了他的想法,不能答應這個人。
「而且那個波列斯瓦夫……別忘了統治南波蘭的是他,那些進入切爾文諸城的劫掠者名義上說是來自大波蘭,但到底有多少是小波蘭的呢?」
「您的意思是,那個波列斯瓦夫有可能在自導自演。」基里爾也明白了留里克的意思,「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那我們需要不需要作出一些反制?」
「守好邊境,靜觀其變,讓切爾文諸城的部隊保持準備,但這不是為了發動戰爭而集結,只是做好防衛準備,對我來說,邊境的穩定最重要,我只想要延續從父親手上接過的繁華,明白嗎?」
「是。」基里爾說完就退下了,留下房間裡留里克一個人。
而留里克看著桌上那些待處理的文件,難以抑制的嘆了一口氣,唉,這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完啊,而且做完工作還得盤算怎麼平衡下面的各個派系。
「父親啊,你到底在啥地方快活,我是真想跟著你一起去啊。」
又一次,留里克這樣說道,他是真的想要跑路,但只可惜根本跑不了,他起碼還得繼續這樣的生活一二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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