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番外：光復之日
也許是由於在羅斯的豐富收穫，因此拔都這次的遠征打得更遠，他們的軍隊碾壓了波蘭，打穿了神羅，接著再橫跨過整個法國，來到大西洋邊給自己的戰馬洗蹄子。
在完成這一系列威震歐陸的操作之後，拔都回到伏爾加河邊，按照大蒙古國的規矩，各個兀魯斯是不能擁有城市的，城市都得直屬於哈拉和林，既然如此，那他拔都就自己修建城市。
於是就這樣，原本不應該存在大城市的伏爾加河上就這樣出現了一座大城，利用第二次西征所獲取的巨額金銀和奴隸，拔都砸出來了一座大城，哪怕是這座城市由於建在鹽鹼地上，因而產生了獨特的賣水業，他也硬是用資源給把它砸了出來。
拔都的權威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強，作為黃金家族第三代之長，他天生在大蒙古國內就有著極其強烈的威望，這種權威在他擁戴蒙哥成為大汗後到達了一個巔峰。
時人這樣說過，在拔都在大蒙古國西半部分的地位遠強於蒙哥在大蒙古國東半部分的地位，更別提那位蒙哥大汗還欠有拔都人情，換句話說，若是拔都願意，他完全可以又掀起一次西征，就像是當年第二次西征那般，集結大半個大蒙古國的力量來幫助自己征戰。
面對這樣強盛的可汗，羅斯諸公也只能俯首稱臣，而其內部還是因為蒙古人的布置而紛爭不斷，在一場短暫的內戰之後，諾夫哥羅德的亞歷山大·涅夫斯基被拔都任命為全羅斯大公。
現在全羅斯大公已經不是基輔王公的專屬，而是可汗用來調動基輔、莫斯科和諾夫哥羅德的，就像他們用基輔王公、莫斯科王公和諾夫哥羅德王公來調動這三個區域內的留里克王公。
這位全羅斯大公所面對的是一個艱難的局勢，蒙古的白銀貢品壓得羅斯喘不過來氣，而在西方，立陶宛人、十字軍騎士團和瑞典人又出現在了邊境上，自由貿易同盟也產生了嚴重動搖，許多城鎮紛紛倒向以德意志城邦為主體的漢薩，一個新的貿易同盟正在崛起。
在波羅的海，羅斯可謂是舉世皆敵，各路勢力都想要瓜分羅斯衰落之後難以保護的遺產，面對這樣的情況，涅夫斯基所能做的也就一方面表達對薩萊的服從，甚至多次前往薩萊請求可汗的援軍，另一方面拼盡全力對抗來自西方的敵人，擊敗立陶宛、瑞典和十字軍騎士團的邊境蠶食，不斷在邊境上激戰。
涅夫斯基可以說是戴著鐐銬跳舞，但是他終究還是成功捍衛了羅斯的國土，把敵人擋在了羅斯的國門之外，他在位期間造成唯一的損失就是自由貿易同盟的崩潰，面對幾乎整個環波羅的海勢力的落井下石，涅夫斯基根本無法率領這個殘破的羅斯去守護那些在羅斯的強盛期才能持有的東西。
涅夫斯基死後，來自西方的蠶食猛然加快，他死後對頭銜的爭奪讓羅斯一度無法對此作出反制，而別爾哥汗則忙於第三次西征，這位可汗的繼位充滿了可疑之處，他的兩個侄子都在繼位後不久死去，汗位才落到了他的手中，但沒有人懷疑這位拔都得三弟，他的權位依然無比穩固。
目前別爾哥根本無法為保衛自己的附庸拿出軍隊，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指定了年輕的莫斯科王公尤里來收拾這個爛攤子，給了他全羅斯大公的頭銜。
在被洗劫屠殺之後，莫斯科這幾十年來恢復得很快，作為羅斯季斯拉夫的城市，這裡本就有著強烈的神聖光環，大量北上的移民都選擇前往了此地，他們在一片廢墟之中重建了羅斯季斯拉夫的城市，讓他很快就煥發出了昔日的輝煌。
現如今的莫斯科王公尤里是靠著娶了可汗的女兒而得以成為大公的，面對嚴峻的局勢，說實話，尤里的表現非常不好，面對十字軍騎士團和瑞典人可以說是屢戰屢敗，面對立陶宛的蠶食又顯得無比無能，但好在他堅持了下來，隨著朮赤兀魯斯第三次西征的大軍回歸，這些入侵者們也都被推了回去。
但是尤里對羅斯接下來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由於莫斯科是一座重建的城市，因此這座城市所具有的強烈生機和活力是其他城市難以比擬的，龐大的向上空間使得許多基輔和諾夫哥羅德的精英來到這裡為莫斯科王公效勞。
這就給莫斯科提供了一個可觀的精英群體，利用這個群體，尤里就開始了改革，而他的改革方案出自於羅斯季斯拉夫的《古代政治形態討論》。
尤里開始設置專屬於莫斯科王公的封臣群體，在以往的羅斯，貴族都不被視為是屬於某個人，他們可以隨意跳槽而不被指責，而尤里就意在製造一個只忠誠於他們家族的封臣群體，而正是他的這個改革，給了莫斯科日後的力量。
別爾哥汗對尤里的小動作並未在乎，這位可汗在第三次西征中毀滅了東帝國富裕的尼西亞，逼得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交出了大量金銀財寶，並且表示臣服，現在他還急著用這筆錢做一件大事呢，原來的薩萊選址並不合理，別爾哥還建立一個合理些的薩萊，材料就從老薩萊拆——雖然說這個新薩萊還是建在鹽鹼地上，依然要從外面運水到城市裡。
另外由於別爾哥實際上是在完成了對小亞地區的洗劫之後就撤退了，使得在埃及作戰的蒙古軍隊被擊敗，這導致他和伊爾汗國結下了一些梁子，這些梁子將會為接下來的戰爭而作下鋪墊。
不過這場西征倒是幫助耶路撒冷王國奪回了耶路撒冷，耶路撒冷王國自此成為了伊爾汗國最忠心的附庸，奪伊爾汗國來說這也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尤里的全羅斯大公之位只在手中持有了很短一段時間，隨著別爾哥加入到大蒙古國內部的諸多內戰中，其中最多的是與伊爾汗國圍繞亞塞拜然的交鋒——原來的那個喬治亞已經被打回了喬治亞王國境內，現在在做一個半死不活的蒙古附庸——蒙古人又開始調動起留里克王公們，就像是用吊在驢前的蘿蔔一樣調動著他們，讓羅斯紛亂不休。
而莫斯科則安靜的發展，整個羅斯的紛亂不休，和莫斯科的平靜形成了鮮明對比，使得許多人都來到了莫斯科，作為羅斯季斯拉夫的城市，光是這個名頭就足以吸引很多人了，薩萊的可汗自然不能就這樣看著莫斯科發展，別爾哥經常把莫斯科王公之位給其他林後王公，但他們都很快被莫斯科擊敗。
在這樣的情況下，別爾哥決定要親自解決這個隱患，但是他皈依的安拉沒能保佑他，他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去世了。
別爾哥死後，新汗是拔都的孫子忙哥帖木兒，在莫斯科方面送上大量禮物後，薩萊方面默認了莫斯科對王公頭銜的持有和莫斯科借著別爾哥死時擴張的領土。
不過想要坐穩這個位置，莫斯科方面就得繳納越來越多的貢品，讓蒙古人感到滿意，而他們做的非常好，哪怕是下面民眾抱怨不斷，他們也把稅也收上來，因此在脫脫蒙哥時代，他們家族得以成為全羅斯大公。
這個時候的莫斯科王公是伊凡·卡利塔，人們也叫他錢袋伊凡，作為蒙古人最忠心的稅吏，卡利塔可以說是把整個羅斯都給榨乾，然後送到薩萊，只不過薩萊的可汗在為他們提拔出來了這樣一個狗腿子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卡利塔把許多本來應該交給可汗的錢都給截流了下來，接著他用這些錢去購買那些貧困王公的公國，接著安置上自己的封臣。
這種行為不止存在於東北羅斯，實際上在整個羅斯也到處存在，還有許多羅斯王公看似獨立，實際上已經投誠了卡利塔，至於那些卡利塔的反對者，也被他利用蒙古人的手解決。
蒙古人對於他的小動作當然一清二楚，但考慮到若是沒了卡利塔，很難再找到這樣得力的稅吏，於是他們允許了卡利塔的那些小動作，在蒙古人看來，卡利塔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威脅到他們的統治，朮赤兀魯斯只要保持著上升，羅斯人就絕對不可能反殺。
是的，這沒錯，但問題是汗國本身若是出現問題了呢？
1287年，以兀剌不花為首的四位朮赤系宗王發起了陰謀，他們藉口脫脫蒙哥沉迷巫術而廢黜了他，朮赤兀魯斯自此進入了三年的「四帝共治」時期，在這個時期內，卡利塔利用汗國的特殊政局，作出了更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比如讓諾夫哥羅德至於他的總督手中，在基輔駐紮軍隊，儼然一副手握三都的強大大公的姿態。
而發起陰謀上位的兀剌不花等人由於缺乏汗國內部的支持，只能暫時對卡利塔的放縱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面對內部的反對都快要鎮壓不過來，就更別提外部了。
兀剌不花等人在汗國自然是有著強烈的反對，這些反對派並沒有因為打擊而消失，那只會讓他們準備得更好。
1290年，忙哥帖木兒之子脫脫髮起了反對，他前往了汗國西方，在第聶伯河流域放牧的強大統治者那海處，那海毫無疑問是如今朮赤兀魯斯之內的強者，他擁有強大的軍隊和汗國左翼，被人們視為汗國長者。
那海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脫脫的要求，率軍前往薩萊準備整頓局勢，而在途中，那海利用自己即將死去的消息誘殺了兀剌不花等人，接著脫脫得以成功上位。但接下來那海和脫脫就爆發了矛盾，強勢的權臣和同樣強勢的君主之間很難共存，他們很快就爆發了戰爭。
而當汗國內部一片紛亂的時候，在羅斯，卡利塔宣布了羅斯的獨立，而汗國由於內部紛爭一時半會來不及前來處理羅斯的叛亂。
1299年，那海被脫脫所殺，這場汗國內戰終於結束，接著脫脫便開始著手解決羅斯的叛亂。
脫脫集結了超過七萬的遊牧大軍，而羅斯也毫不示弱，諸王公的聯軍匯合起來總兵力達到了六萬人，羅斯這些年來也是在不斷恢復的，而且留里克王公們雖然被不斷調動，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忘記仇恨，也是因此，卡利塔得以集結起這樣的軍隊。
1300年9月29日，雙方在頓河邊上開戰，這場戰爭也被後世稱為頓河大戰，這一次，森林戰勝了草原，脫脫的軍隊在不斷的激戰中崩潰，羅斯的紅盾得以傲然挺立在戰場之上。
不過有些可笑的是，仗打到一半的時候，卡利塔一度以為戰爭已經失敗，於是逃離了戰場，若不是一位被稱為謝爾蓋的修士鼓舞著羅斯人堅持下來，羅斯人又將迎來一次失敗。
可以說，羅斯是完全靠著自身已有的實力打敗蒙古人的，要說卡利塔最大的功績，那也就只有他把羅斯人們整合起來了吧。
自此戰之後，羅斯成功事實上完成了獨立，擺脫了韃靼枷鎖，不過卡利塔接下來要走得路依然十分遙遠，羅斯依然被一群群的王公統治，卡利塔有意要改變這個情況，為此他不惜把戰死王公的土地直接納入囊中，這導致他獲得了許多非議，但戰勝汗國的威望讓任何人都難以挑戰他。
卡利塔的工作很多，他對改造國家有許多想法，但這都需要他用一生去準備，就像是當年的羅斯季斯拉夫那樣。
而在薩萊，脫脫的失敗使得他陷入了內戰之中，但這位可汗很快就把內亂鎮壓了下去，接下來他開啟了汗國的中央集權和經濟集中，脫脫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卡利塔的餘生都用在了和脫脫的對抗上。
而脫脫之後的月即別汗那更是一位難纏的人物，他甚至成功瓦解了伊爾汗國，給羅斯帶來了巨大麻煩。
但到了這個時候，這些鬥爭與其說是事關韃靼枷鎖的征戰，不如說又是日常的森林和草原的鬥爭，卡利塔的後裔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從這樣的高強度鬥爭裡面走出來。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韃靼枷鎖的時代結束了，比歷史上早了1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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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主角改變了啥，這就是主角改變的，留下了一個更好整合的羅斯，而不是歷史上那個因為蒙古人的屠殺而變成超級散裝以及丟技術丟得連磚都不會制了的迫真野蠻人，朮赤兀魯斯的內亂是周期性的，歷史上早期就爆發過兩次內亂，只是羅斯因為過於散裝和被毀滅得太厲害而無法利用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