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五點左右,終於輪到文越高中上場。
剛一走上舞台,一手抱著一台88鍵合成器的夏川奏便立即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那個鍵盤手怎麼回事,竟然用兩台合成器?什麼曲子要用到那麼多音色,mygo看太多把自己當成豐川祥子了嗎?」
「為什麼不是pareo?」
「你們到底在關注什麼?應該驚訝的難道不是他竟然能兩手各抱著一台RolandRD2000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走上台了嗎?那可是20公斤重的合成器啊!」
『那個鍵盤手好帥啊!而且還是文越高中的學生!等會一定要找他要聯繫方式!」
台下不斷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夏川奏只是淡然一笑,默默安裝自己的兩台合成器,將其調整到合適的位置,然後接上電源和音響,
「看到沒,鍵盤手桑笑起來更師了!
那個主唱也好可愛,小小的一隻,好想抱在懷裡好好愛撫--·-喂,你們幹什麼!」
看著被保安強行拉走的那個男人,夏川奏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日本的變態,是不是太多了點。
夏川奏剛準備收回目光,再提醒一下佐藤鈴別忘記插電,卻突然注意到,不知何時觀眾席的第一排多出幾個人,
筱原綾子,大黃毛,高砂未來···-還有筱原由美?
和夏川奏目光交匯,筱原由美朝著他笑了一下。
這位黑道大姐頭竟然親自跑來看他的比賽,也太給面子了。
「大家,準備好了嗎?」這時,山口學姐擼起袖子問了一句。
台上的幾人互相對了個眼神,然後同時點了下頭,
『那就準備開始咯。」
山口學姐舉起兩根鼓棒,打了個節奏,緊接著,夏川奏按下琴鍵,簡單彈了幾個和弦後,第一段由風琴音色加合成波形音色的鍵盤獨奏開始。
長達15秒的獨奏,讓現場不少觀眾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哪怕是單純來應援,不懂音樂的外行,從那激烈的曲調以及夏川奏在鍵盤上高速躍動的手指,也能感受到這段獨奏的難度。
比起前面那些樂隊的划水鍵盤手,夏川奏這一手簡直是降維打擊。
懂鍵盤的更是人都麻了。
這根本不是常規的樂隊鍵盤彈法,單純就是為了炫技才編出這麼一段高難度的獨奏。
當然了,炫技從來都不是什麼貶義詞,人家有這個技術,為什麼不讓炫呢?
15秒的鍵盤炫技結束,節奏舒緩下來,夏川奏切換成鋼琴音色緩緩彈出幾個音符,隨後淺見否奈以E5高音起手,進入主唱炫技環節。
這次的演出,沒有再出任何問題,山口學姐的節奏打得很穩,武田有紀則是保持著一貫的穩健風格,即便彈的是修改後的樂譜,也沒有任何錯誤,
佐藤鈴雖然依舊全程低頭不敢看觀眾,但每一個音符都彈得非常漂亮。
「比起夜空降下的流星,更美的是星光照耀下的你,我向著流星許願,
希望永遠與你相隨。」
最後一句歌詞結束,輪到鍵盤手的第三次獨奏,傳說中的致命尾殺。
停下演奏的四位少女紛紛將目光投向夏川奏。
尾殺的難度可以說是整首樂曲最高的部分,不過少女們並沒有任何擔憂,這位怪物鍵盤手,根本沒有失誤的可能性,接下來只要靜靜欣賞他的演奏就好。
夏川奏自然也不會辜負少女們的期望,手指以能帶出殘影的速度,如跳舞一般左右移動,交替按下,無情地將自己深厚的鋼琴基本功炫了在場觀眾一臉。
最後的幾個和弦按下,宣布整首歌曲演奏完畢,會場陷入一瞬間的寂靜,緊接著響起熱烈的掌聲。
「完美!」山口學姐朝著大家比了個大拇指。
站在最前方的主唱淺見否奈向評委和觀眾們鞠了個躬,然後回身掃過大家的臉龐,最後目光停留在夏川奏身上,對著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剛演奏完,正是心情激盪的時候,突然來這麼一手,夏川奏頓時感覺自已觸發了吊橋效應,產生想把淺見否奈抱在懷裡好好揉捏一番的想法。
不過這時,佐藤鈴卻是拖看沉重的腳步,挪動到夏川奏面前,隨後便像是費盡力氣一樣直直倒向他的胸口。
「佐藤同學,你怎麼了?」夏川奏趕緊扶住她。
「人,人太多,頭暈。」佐藤鈴斷斷續續說道。
原來是社恐症又犯了。
夏川奏哭笑不得地嘆了一聲:「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放心暈過去吧。」
說完這句話,佐藤鈴便沒了動靜。
「那個,我來運送佐藤同學,幫忙叫個工作人員幫我搬一下合成器吧。」夏川奏說道。
「不用!」山口學姐咧嘴笑了一下,「我不用搬樂器,合成器就交給我吧!」
「你————好吧。」
未來的全日本第一JK怪力鼓手,搬一台合成器應該不成問題。
最後,淺見杏奈拿著佐藤鈴的吉他,夏川奏一手扛起佐藤鈴,一手抱著一台合成器,山口學姐則是雙手舉起另一台合成器,文越高中輕音部以這種讓所有人都感到不明所以的方式走下舞台。
拒絕了幾位過來遞名片的事務所星探,一行人剛從後台走出會場,便看見筱原由美等人站在門口等候。
旁邊還站著幾個穿西服戴墨鏡的保鏢,應該是來保護筱原由美的。
「由美阿姨。」夏川奏走上前去,先彎腰和長輩打了聲招呼,然後和大黃毛以及高砂未來點頭示意。
平時總是拉著臉,像是所有人都欠她錢一樣的大黃毛,今天難得正經了起來,看來黑道大姐頭的壓迫力還是很強的。
「沒想到夏川君在音樂方面也造詣匪淺,實在讓我很驚喜。」筱原由美微笑著說道。
「只是出於興趣隨便練練而已,還遠遠談不上造詣,讓您見笑了。」
「你這孩子,說話可真是一套一套的,」筱原由美露出稍有些頭疼的表情,「真是不懂純一郎那個木頭腦袋,怎麼能教出你這麼優秀的弟子。」
「..--嘛,總之非常感謝由美阿姨今天特地前來觀看我們的比賽。」
筱原由美和八神師父是同輩,而且關係也很好,開開玩笑沒什麼,夏川奏可不敢接這種話。
「侄子參加大型比賽,我這個當姑姑的,怎麼能不到場呢?」筱原由美意味深長地說道。
該不會是在暗示白鳥院夫人吧···
夏川奏此時也只敢裝傻笑兩聲。
「對了,你這位同學不要緊吧,需要送去醫院嗎?」筱原由美看了眼被夏川奏扛在肩上的佐藤鈴。
「沒事,她只是太緊張了,昏迷一會兒就好了。」
「好,你們年輕人的活動,我也不方便多打擾,先告辭了。」
筱原由美說完,又和天野遙簡單寒暄了兩句,便帶著保鏢們離去。
「吶,夏川同學,她是誰呀?」
淺見杏奈拉了下夏川奏的衣角,小聲問道。
「筱原家的大姐頭————額,大公司的副社長,你可以這麼理解。星光的店長總叫我少爺少爺的,就是因為那位大姐頭認我當侄子。」夏川奏解釋了一句。
「是,是嗎。」淺見否奈認真地點了下頭,似乎心裡又開始盤算起什麼。
筱原由美一走,大黃毛當即又松下來,和輕音部的少女們聊了起來。
高砂未來則是湊到夏川奏旁邊,笑眯眯說道:「夏川君,剛才的表演,
很帥哦。」
這麼近的距離,夏川奏已經能清晰地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香味。
「謝謝。」夏川奏不自覺移開眼神。
「高中生,果然很可愛呢。」
「可愛?」
夏川奏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詞怎麼會用在他身上,
繞了一圈,一行人回到觀眾席繼續觀看比賽。
只剩下最後兩支隊伍,結束後就到了公布結果的時刻。
以之前看到的隊伍表現作參考,普級已經十拿九穩,但在結果真正揭曉之前,大家心中難免還會有一絲緊張。
就像夏川奏上國中時每次考試都知道自己一定是年級第一,可還是會在公布成績時第一時間去查看,然後留給其他人一句「還好老子技高一籌」。
當然,現在他已經對看成績沒興趣了,人長大以後,就少了一些世俗的欲望。
絕對不是因為知道自己考不過天野遙佐藤鈴在途中就清醒過來,但並沒有要下來的意思,一路被夏川奏扛到觀眾席的座位上。
放下佐藤鈴的時候,武田有紀在旁邊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隨後突然說道:「夏川同學,能不能把我也扛在肩上試試?」
「額·-什麼?」夏川奏一時沒反應過來。
「佐藤同學趴在你肩上的時候,看起來很舒服。」
「矣?有,有這麼回事嗎?」佐藤鈴像是做錯了事被家長發現的孩子一樣,眼神左右晃動起來。
這種姿勢也會覺得舒服?社恐人土果然不同尋常。
「夏川同學。」武田有紀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試一下也沒什麼。」夏川奏雙手托住武田有紀的腰,把她扛在肩上。
剛做出這一動作,天野遙便受不了似的嘆息了一聲:「居然能若無其事地做出把女生抱起來扛在肩上這種事情,你是打算進警視廳坐坐嗎?」
「這是她讓我乾的——
「夏川同學!就算是武田同學的要求,你也不能答應啊,你這麼好說話,萬一以後被來歷不明的女人騙走了怎麼辦!」淺見否奈一對小眉毛擰在一起,氣沖沖地說道。
淺見學姐,你到底在關注什麼地方。
「哦~」趴在夏川奏肩頭,細細品味過後,武田有紀發出小聲的驚呼,「夏川同學的肩膀很寬,手也很熱,果然特別舒服,難怪佐藤同學不想下來。」
「不,不是,沒有這回事—————」佐藤鈴低頭盯著地面,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
「體驗過就行了吧。」夏川奏被天野遙冰冷的眼神看得後背發涼,趕緊把武田有紀給放下來。
「那個,真的很舒服嗎?」淺見杏奈湊到武田有紀面前問道。
「嗯,舒服。」
「這樣的話-———-夏川同學,我也想試試。」淺見杏奈單手抵在胸前,圓潤的北半球被壓得有些變形。
夏川奏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佐藤鈴和武田有紀那兩個小平板也就罷了,淺見否奈這種身材扛在肩上,那真有可能要被警察帶走。
「學姐,咱還是別開玩笑了,坐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對了,唱這麼久,嗓子一定很乾吧,我去給你們買點水。」選下這句話,夏川奏便逃跑似的離開了。
各自坐下後,天野遙盯著旁邊隔了一個座位的淺見否奈看了幾眼,面露疑惑之色,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走過來的筱原綾子打斷。
「天野,夏川那小子,最近沒惹你生氣吧。」筱原綾子坐在天野遙和淺見杏奈之間。
「嗯,還好吧,他雖然油嘴滑舌,膽大包天,但還算懂分寸。」被擋住視線,天野遙只好放棄繼續觀察淺見杏奈。
「哈哈,能從你嘴裡得到這麼高的評價,他果然變了很多呢。」
「變了很多?」
「是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傢伙上國中的時候,就是個很單純好懂的鄉村男孩兒,我還一直很擔心他來到東京以後會不會被不懷好意的人欺騙。」筱原綾子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的燈,露出回憶的神色。
「他能被人騙?」天野遙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那種一句話能撒三個謊的人,不去騙別人就不錯了。」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在進入社會研究部之前,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們到底是怎麼把他改變成現在的模樣的?」
「改變麼—————」天野遙捏著下巴思了一番,「不,我倒覺得,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只是之前沒有足夠的外部壓力,他才形成了一層看似老實單純的外表。這層外表現在被撕破了而已。」
「哦?看起來你相當了解他嘛。」筱原綾子打趣似的說了一句。
「那當然,他是我的部員,也是我現在正在研究的對象,我對他的了解程度比他自己還深。」天野遙淡淡地笑了一下。
「這樣啊。」筱原綾子一臉感慨,「那小子,要是不去招惹白鳥院就好了,可惜—.—」
「可惜什麼?」天野遙轉頭看向說了一半就沒聲的筱原綾子。
「沒什麼。說起來,你們兩現在關係怎麼樣了,成為朋友沒?」
天野遙沉默了一下:「.———-嘛,目前來說,是朋友。」
「真的?」這個回答,似乎讓筱原綾子很意外。
「是的。」
筱原綾子雙手抱在胸前,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他的本事,比我想像中還要大,居然只用短短一個學期就做到了之前那麼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不,我和他能成為朋友只是因為———」
說到這,天野遙露出猶豫的表情。
她本想說是因為交易,可交易本身不也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嗎?如果她沒有發自內心接受夏川奏這個「朋友」,她又怎麼可能主動提出這種交易。
「不管怎麼樣,能成為你的朋友,是他的福氣。也拜託你對他多多包容,他畢竟還是個少年,有時候會做出一些衝動的行為。」筱原綾子悄悄警了眼天野遙穿著過膝襪的腿,她太了解夏川奏了,這麼好看的腿,他不可能忍住不去看。
「這點不必筱原老師多說,他是我的部員,我這個部長,自然會給予他庇護——-等等,老師你指的到底是哪方面?」天野遙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不過就在這時,夏川奏抱看幾瓶飲料,回到了座位旁邊。
「來,別客氣,想喝什麼自己拿。」
把手中的飲料分出去,夏川奏最後留了一瓶紅茶,擰松瓶蓋遞給天野遙「謝謝。」
夏川奏看了眼坐在天野遙旁邊的筱原綾子,不由得挑了下眉毛。
這兩個人坐在一起,百分之一千會聊和他相關的事情。
筱原綾子站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這是你的位置,還是給你坐吧。」
我的位置?
夏川奏總感覺筱原綾子意有所指,不過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坐下後,他扭頭看向天野遙:「她和你說什麼了?」
「筱原老師說你以前很老實。」
「我現在不也很老實嗎?」夏川奏喝了口麥茶。
「是麼。那你以後不許再看———
「對不起,我錯了。」老實人夏川奏選擇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