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咋把這些都忘了。」李長樂坐到竹椅上,舒服的靠著椅背,伸直了雙腿,拿起蒲扇扇了起來,「阿楠,我們家會越來越好的。」
「嗯!」周若楠低應一聲,把錢遞給他,「現在也沒用錢的地方了,你還是把錢拿去還給阿娘吧!」
「三輪車的錢還差著一百二呢!我們先拿著,等家裡的錢寬鬆點了再還。」
「你不說我都忘了。」周若楠拿著錢和帳本朝房間走去。
李長樂想到要去釣小龍蝦,起身去碗柜上面拿了根粗麻線,又找了根竹竿,釣龍蝦的工具最是簡單不過,一根竹竿,一根粗線拴上田雞就能釣一桶。
麻繩拴好後,這才發現後門比前門涼快多了。
想著那兩個還要一會兒才來,乾脆拉了把椅子,坐在過道靠在椅子上假寐。
剛眯上眼,陳永威和阿發就拿著釣鉤,水桶、抄網來了。
葛昌發一見他就說:「阿樂,大太陽有什麼好怕的,大男人又不要好看。」
「男人就不要好看啦?那你以前怎麼還拉著我去買雪花膏呢?」
「以前沒討老婆,現在有老婆了,有買雪花膏的錢,還不如買包煙抽。」葛昌發說著遞了支香菸給他。
「走了,別賴在椅子上了。」
李長樂翹著二郎腿看著兩人,「等會兒你們抓田雞,老子就跟你們去,讓我抓,我就在家修生養息!」「養個吊毛!」葛昌發一把拽起他,「田雞稻田邊的水溝里到處都是,老子抓不要你動手,行了吧?」「臥槽!這麼積極,你看好去哪裡釣了?
「去沙基村,我今天從那邊回來,看到溝里好多小龍蝦,釣完小龍蝦,把黃鱔勾子下好,明早去取,一點都不耽誤功夫。」
「行!」見他帶了釣鉤,李長樂起身去拿了草帽,跟周若楠打了聲招呼,三人就從後門就走了。陳永威想起一事, 「阿發哥,我看你做了個搗泥鰍的,你怎麼想起做那玩意兒的?」
「我小舅子在家閒著沒事幹,他們那兒不靠海但河塘多,只能去搗泥鰍、釣黃鱔賣。」
李長樂一聽來了興趣,「走,去你家看看搗泥鰍的去。」
「我也是在山裡的時候跟那邊的學的。」葛昌發興沖沖的帶著兩人往家走。
他家住在長塘邊上那排屋,兩間兩層的石頭房子,院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壩子中央放著一個樣子跟蝦筢差不多,但比蝦艷大了幾倍的東西。
阿發說道:「就是這東西,搗泥鰍的時候,抓住上面那根杆踩下,前面那排竹筒滑動下壓,草叢裡的泥鰍就鑽網兜里了。」
李長樂看了一圈,「這玩意不錯,你要是能發明一個搗沙噀的就發財了。」「對,把抓跳跳魚的也發明一個,那就更好了。」
「我可沒那本事!」葛昌發拉了李長樂一下,「走吧,再囉嗦一會兒,天就黑了。」
三人徑直出門朝村外走,先在稻田邊的水溝里抓了幾隻田雞裝網兜里,走過馬路,有大一片河塘,這邊都是沙基村的田地河塘。
太陽火辣辣的,曬得人頭皮發麻,遠處河塘里有幾個村民,站在小木船上,用竹耙將那些跟菱角搶養分的水葫蘆挑到岸上。
「好嘞!」
李長樂看了一圈,看到前面有一片蘆葦叢,「走去那坐。」
三人走過去,發現那是一條通往河塘的水溝,裡面長滿了水草,還有水花生。
李長樂用竹竿戳了一下,溝里的水不深,下去最多沒過他的小腿,
葛昌發從網兜里抓了一隻田雞出來,摔在石頭上摜死踩扁,「好久沒釣過龍蝦了,都有點生疏了。」又
陳永威:「我們都好些年沒來釣過龍蝦了。」
陳永威:「你倆都有兒子,就我還光棍一條。」
葛昌發看了看他,「你這傢伙不會到現在還是童子功吧?」
」七八年咋都有了。」李長樂接過踩扁了的田雞,「一晃我兒子就要上小學一年級了。」「我又沒老婆,當然童子功了。」
「豬腦子,這種事又不是只有老婆才可以做!」
葛昌發說著,一臉猥瑣的看向李長樂,「你在鎮上有沒有去過雞籠巷的髮廊?」
「老子從不上公共汽車,太髒!」李長樂說罷忽然想起一事,指著他道,「你去那地方了?」
上輩子雞籠巷出了命案,被害的髮廊妹查出有傳染病,盤鎮去過那快活過的魂都嚇掉了半條。
「我哪來的錢去搞那些?」葛昌發小聲道,「我上次在王麻子家搓麻將的時候,聽他和阿彪幾個說,村裡有開外國火輪的船老大去那裡地方快活。」
「我跟你說,那種地方髒的很,你千萬別去那種地方。」「我比你還老實,你都不去,我怎麼會去?」
陳永威不解的看著兩人,「哥,?你們啥意思?髮廊里還有公共汽車啊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李長樂拍了拍阿發,「阿楠娘家遠,你丈母娘就在隔壁,趕緊托人幫阿威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行!我回去就跟阿秀說,讓她回娘家幫阿威問問。」
「看看我這當哥的多不容易,只要有機會就到處拜託人,幫你找老婆!」「哥,等我辦喜酒那天,我多敬你兩杯!」
「這還差不多!」
李長樂和陳永威將田雞肉掛在魚鉤上,用竹竿扒開裡面的水花生,這東西長得跟空心菜有些相似,只要有一棵,用不了多久就能竄滿整條水溝。
剛扒開一叢,藏在裡面的小龍蝦、小魚小蝦四散逃竄。
葛昌發驚呼,「哎喲喂,原來這條溝還有這麼多小魚小蝦啊,早曉得帶兩個地籠來了。」陳永威笑道:「又沒人來放籠,當然多咯!」
這年頭的環境是真的好,溝里的水清澈見底,沒一點異味,哪像後世,各村的下水道全都往河塘水溝排放,走到溝邊就臭烘烘的氣味就令人作嘔。
三人在蘆葦叢邊坐下,將掛著餌料的魚鉤放水裡,等著龍蝦上鉤。
蘆葦盪邊上,大白天的都有蚊子,坐到太陽下面又曬的慌,李長樂把草帽壓低,看著水溝里來回遊盪的小魚。
龍蝦比較貪吃,特別喜歡田雞,當彎曲的浮在水面上的魚線被緩慢的拉直,就表明它已經用兩隻大鉗子夾住了田雞肉。因為它是拿鉗子吃餌,也比較容易在拉出水面時掉下來逃走掉,拉竿的時候得又輕又快。
不過幾息的功夫,浮在水面上的線就有了動靜,李長樂輕快的提起釣竿,一隻又肥又大,兩隻大鉗子還夾著釣餌,渾身紅彤彤的小龍蝦就被提到岸上。
「貪吃就是這個下場。」
他抓住龍蝦扔水桶里,扭頭見陳永威和葛昌發也提起了竹竿。
葛昌發捏著小龍蝦,「踏馬的,要是大花龍也這麼好釣就好了。」「那我們就發財了。」陳永威笑嘻嘻的說道。
「你們咋不想想,要是大花龍跟小龍蝦一樣多的話,還等著我們來釣?」李長樂話音未落,立馬又有一隻龍蝦咬餌,拉起來又是一隻。
「阿樂說的有道理,越少越值錢!其實小龍蝦的味道不錯的,為啥就沒人買呢?」
葛昌發說話間又是一指,溝里的小龍蝦,就像是在下面排著隊,等著人下餌釣它們上岸。
「一大股土腥味的小龍蝦有啥好吃的?你這傢伙不會是害喜了吧?」李長樂看他的樣子,都快懷疑他也是重生的了。因為這年頭,小龍蝦就是送人都沒人要的存在,因為它不像海鮮,白灼蘸醋味道就很鮮美。
葛昌發笑道:「我老娘買了幾十隻半大的鴨子回來,讓我幫她抓螺絲,我就想起好久沒吃小龍蝦了,咱們抓了回來把大的燒了吃,小的給我老娘餵鴨子。」
「我跟你們說,我上次在山裡幫一戶人家幹活,他家炒的小龍蝦好吃,就是太辣了,吃了上茅坑難受的很。」李長樂虛點他幾下,「搞了半天,你叫我們來釣黃鱔、小龍蝦,是為了讓我們給你當義務工的啊!」
「還說好久沒吃黃鱔了,搞了半天釣黃鱔就是順帶的活!」陳永威也在一旁起鬨。
「老子發現你現在的嘴皮子利索的,快趕上吹牛樂了。」葛昌發說著抬起胳膊去夾陳永威脖子,個子矮了一頭,沒夠著,只能抓住他胳膊。
「臥槽!」陳永威一步跳出老遠,一臉惡寒的看著他,「男人家家的挽著我胳膊,嚇得老子毛孔都豎起來了。」葛昌發撿起一塊泥巴扔了過去,「滾蛋,光著屁股晃著小鳥跟我們屁股後面跑的時候,你咋不說毛孔豎起來了?」「你不也一樣,半邊屁股都在外面,白花花的屁股墩上還有一顆黑痣!」
「趕緊的,小龍蝦咬鉤了。」李長樂一手提起一根竹竿,只見兩隻小龍蝦夾住釣餌捨不得放。「來了,來了!」那邊像小孩一樣追著打的兩人,也急忙跑了回來。
兩人把餌料穿好,葛昌發坐到他身邊,「阿樂,都說你和阿威淘海運道好的不得了,這段時間收穫咋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