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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羊吃人的溫和版

2024-11-03 02:26:28 作者: 人到中年紙老虎
  第609章 羊吃人的溫和版

  山東,臨清州。

  這是目前山東省內的第二大城市,甚至經濟總量還要超過省府濟南。

  甚至在整個北方來說,臨清都是非常重要的大城市,繁華程度也超過了洛陽、開封這樣的幾朝古都。

  究其原因,就是在海運還存在不小風險的情況下,大運河仍然是目前南北交通的第一黃金水道。

  同時自西向東從河南來,注入渤海的衛河,也還沒有被共產主義渠給干癱瘓。

  於是南北向的大運河與東西向的衛河,在臨清州交匯,有這兩條東西,

  南北向大河支撐,臨清州的繁華可想而知。

  所以在去年,臨清就從州升級為府,直接將南邊的東昌府(聊城)給吞了,臨清州與東昌府合併為了臨清府。

  去年到任的第一任臨清知府吳仁靜,正在大運河臨清碼頭一個小官衙上眺望了一眼,他在等待皇帝龍船的到來,

  吳仁靜是興唐省嘉定府人,且還不是嘉定省的京漢高門,而是祖籍廣東高州信宜縣,正宗高雷廉三州出身的皇帝粵西鄉黨,同時還是明香人。

  這是真正的皇朝心腹。

  而吳仁靜本人能力也很強,歷史上他是越南阮朝的開國功臣,著名文學家,嘉定三子之首。

  這個時空他在光中六年(1781)的大比之中,高中一甲第三名探花。

  然後按照大虞朝的宰相必發於州郡的慣例,先到內廷見習兩年,之後下放到重要州縣鍛鍊。

  短短兩年時間就成為了正四品,極為重要的臨清知府,堪稱火箭一樣的升官速度。

  『走吧大人,看來今天是肯定不會來了。」身邊的幕僚低聲勸道。

  吳仁靜則點了點頭,帶著身後一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衙役們離開了作為真正的皇朝心腹嘉定明香人,吳仁靜也只是知道皇帝要南下,但並不知道,也不敢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發,什麼時候到。

  監視駐,窺測聖駕,這可是全族消消樂的重罪。

  當然,要是在滿清,由於乾隆出遊的排場非常大,官員們可以精準知道皇帝的行程。

  只是在大虞朝,皇帝至少在表面上是全天下人的君父,不是滿清皇帝那樣只是旗人的皇帝。

  所以不用動輒數萬兵馬護衛,以防被地方勢力衝上來一波搞定,出行的規模要小的多。

  從吳仁靜知道的情況來看,皇帝出行,一般也就是三百錦衣衛殿前司金甲衛士,一千近衛軍,兩千京營軍而已。

  這點規模,要是皇帝不提前通知,只讓錦衣衛暗中提前打前站,是有可能突然趕到的。

  臨清縣衙,原本臨清作為直隸州的時候,是沒有臨清縣的,直接以州管縣,知州就代理了州衙所在地的縣令。

  但現在臨清成了府,知府要管這麼大的地方,自然不可能還來干知縣的活,於是就新設了附廓的臨清縣處理雜物。

  現任臨清知縣名叫包致和,貴州凱里人,與知府吳仁靜同科,乃是光中六年(1781)三甲第九十名同進士出身。

  同進士,九十名,名次還是太低了點。

  要知道三甲同進士一般的錄取名額不會超過一百一十人,甚至好多時候連九十人都不會超過。


  排名如此靠後,跟孫山在伯仲之間,所以前途完全不能跟一甲相比。

  那些跟包致和同科名次相差不大者,要麼還在朝廷閒散部門當小官,要麼被打發到了其他偏遠地方。

  能在臨清這樣大邑做主官,那可是好多二甲進士都沒有的待遇,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包致和。

  只不過,本該人人羨慕的包致和包知縣,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臨清縣的情況之複雜,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好多事情,甚至是超出了他讀的那些聖賢書對他的教誨。

  「老爺,來了,又來了,王舉人又來了!」

  縣衙後衙,本來看天色漸晚,應該可以結束一天的累心勞力,結果縣的班頭,又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

  聽到王舉人這三個字,包致和的臉上露出了難受的神色。

  此人是臨清縣的大戶,在縣城郊外辦了一個巨大的養豬場和養羊場。

  由於臨清縣的繁榮,王舉人家生產的豬肉和羊肉極為暢銷,不但不愁賣,價錢還能賣的上。

  所以王舉人開始瘋狂兼併土地,想要把他的養殖事業發展的更大。

  而對於包致和來說,幾十年苦讀的教育告訴他,要壓制商人,鼓勵耕織,抑制兼併,保護窮人才算一個好官。

  可是按照如今大虞的律法,包致和哪怕是縣令,也無法阻止這一切,所以他極為痛苦,覺得自己是王舉人等人的幫凶。

  王舉人大搖大擺的站在縣衙門口,他身材挺拔,面目俊秀,看起來就跟戲中的才子一般,但實際上,背地裡臨清百姓都叫他王大蟲。

  不是說他有老虎這麼猛,而是指他除了虎毒不食子以外,對所有人都非常兇狠。

  當然,這是百姓的錯覺,因為王老虎王舉人對於同一個階級者,還是知道拉攏和禮遇的,他只對被他盯上,不能保住自己家產的百姓兇狠。

  所以這會,來到縣衙門口的,不單是王舉人,還有一批臨清縣的頭面人物來給他幫腔。

  當然,還有那些被那些被他脅迫,選擇到縣衙來哀告的百姓。

  「我看這包致和要是再敢推,他這縣令就別幹了,陛下和首輔林閣老三令五申,要求府州縣官員不得阻撓正常的經濟活動。

  今日我就拿著聖報和朝廷律令來,看他還敢不敢跟以前一樣。」

  王舉人說的義憤填膺的,周圍的士紳豪商也一陣附和,有些人甚至就在縣衙外破口大罵,膽子相當大。

  此時的大虞朝,在各省的均田情況,其實是非常不一樣的。

  在閩粵桂交這些嶺南省份,壓根就沒怎麼均田。

  一來這些省份,哪怕就是廣東和廣南,也就少部分地方有好田土,其餘地方都很貧瘠,均不均田的意義不大。

  二來作為龍興之地,這些省份的百姓的出路那就太多了,誰家還沒出幾個從龍功臣,幾個親藩豪商什麼的。

  因此根本不太在意地里那點收穫,而這些人又不在少數,他們走了之後,閩粵桂交大片山地中下田拋荒,不是上田根本就找不到人當佃戶佃耕,

  自然也就無所謂兼併不兼併。

  你願意兼併你兼併去唄,種地累不死你。


  而像江南,這種手工業極度發達的地方,海貿又興盛,一個大型紡織廠機工就是幾千上萬人。

  種不了地把田皮賣了進城打工去的多不勝數,人家是主動要求兼併,只要你按市價給錢就行。

  湖廣和四川,不但地廣人稀,還是均田最到位的地方,頭部的豪強差不多都被收拾了,大部分人日子還能過得下去,慘烈的兼併時期還沒到來。

  只有在山河四省,地盤基本是和平接收的,大量豪強士紳並未得到清算。

  同時商品經濟也沒有那麼發達,路子少,人又多,所以慘烈的土地兼併,就先在這四個省及其周邊開始了。

  當然,大虞朝對於兼併還是做出了限制的,每人上限是十五畝地,再多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國家是不承認的,你根本拿不穩。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此時的律法,要鑽漏洞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比如這個一人十五畝地上限的問題,王舉人的解決辦法就是根本不買地,而是順應潮流,成了農業公司或者農業合作社。

  比如他拿到一百個人的簽字,那麼就可以擁有一千五百畝地,然後按每人十五畝地折算成股本當股東。

  這看著也還可以,老百姓是能得到好處的。

  但實際上,王舉人可以通過財務做帳的手段,把大賺特賺做成略微盈利,把略微盈利做成虧損,這些頂了名頭的老百姓,字都不認識幾個,根本分不到多少錢。

  到最後,基本就是乾脆承認每年讓王舉人固定給個三瓜兩棗,就跟後世資格證掛靠一樣,把自己的土地份額給貢獻出去了。

  這就是單純的律法跟不上現實發展的問題了,王舉人這麼做,明眼人都知道違法了。

  但從律法上來看,只要他帳冊做的能自圓其說,那就沒有違法。

  至於某個拿著土地份額當了股東的百姓,能把帳冊查清楚,那..:.那就表示你有資格跟王舉人成為一個階級了啊。

  王舉人會規規矩矩的拉你入伙,或者把該給你的一個銅元不少都給你,

  然後讓你退股,他另外去找軟柿子去。

  「王老虎,縣尊是青天大老爺,他不會饒了你的,你干犯國法,定會落得流放寧古塔的結局。」

  縣衙台階下,宋有根等幾個窮困百姓咬牙切齒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王舉人,大罵了起來。

  「哼,你們這些窮棒子就做夢吧!」王舉人還沒回答,他身邊一個穿著錦袍的老胖子就大吼了起來。

  「告訴你們,朝廷新規,凡州縣必須按時完成賦稅繳納額度,哪個州縣完不成,就按比例消減秀才和太學生名額。

  包致和再不依法辦事,咱們就把工廠、養殖場都給停了,讓這臨清縣的稅額連一半都完不成,我看他包致和拿什麼跟上下交待。」

  「就是,這貴州蠻子的腦子,還留在二十年前嗎?嶺南、江南都要實行共和議會了,他還抱著老黃曆不放。」

  「王老弟,你是年輕人,腦子活,你看這議員比舉人、秀才如何,到底有沒有必要去弄一個?」

  聽到有人問,今年不過二十四歲的新時代資本家王舉人咳嗽一聲點了點頭,回答道:

  「據我了解,這共和議員的能量還是很強的,見官不跪,可以定時要求面見州縣主官和佐貳官,對本區從稅收到民生等問題提出意見。


  真是惹毛了,還可以要求州縣主官必須就某問題做出解釋,四年一選,

  選上了就相當於一重保障。

  在下感覺,這議員就是把以前的鄉賢與讀書人給雜到了一起,還是很有搞頭的。

  至於舉人和秀才,這就是個做官的門檻而已,以後不想當官,就基本不用考了。」

  可以說,王舉人雖然沒有真的接觸過共和議會,但實際上把議員的作用和地位還是摸的差不多了。

  當然,他還有一點感覺沒說,那就是他有點感覺到了,皇帝似乎是在不斷助推他這種人,通過議會不斷往上走,只是具體要幹什麼,他還沒參透。

  「哎喲,這樣一來,那以後州縣主官、佐貳官可就沒現在這麼逍遙了。

  比如這包知縣,要是咱們都是議員的話,這會就可以進去,要他必須要做合理解釋了。」

  「這...:,朝廷上下官員能同意了?」有人的嗅覺也很敏銳,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我聽說。」王舉人壓低了聲音,他母親姓袁,是剛剛去世,追贈太子太保的袁守侗之鄒平袁氏家族的旁系,因此能接觸到一些別人不能接觸到的事情。

  「陛下因為國事逐漸繁雜,有意恢復被洪武爺廢除的宰相之位,以後很可能就不是首輔、次輔,而是首相、副相了。」

  王舉人砸吧了兩下嘴,宰相啊,好幾百年沒出現過了吧。

  問話的人理解了,感情是皇帝做了這麼大的讓步,把相權還給了最高層的文官。

  這要是皇帝推動,朝廷中樞大臣同意,下面的州縣官員壓根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哎呀!」

  就在他們吵吵鬧鬧的時候,縣衙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包縣令穿著一件有些皺巴巴的青袍,滿臉悲苦的坐在縣衙正堂。

  這不像是來審案的,好像是被逼無奈要上梁山一般。

  「大老爺,您要為小民做主啊,小民全家就靠這幾畝地過活,老母親還生了病日日都得吃藥,要是沒了這幾畝地,全家都沒活路了。」

  衙役們威武聲還沒喊完,衙門口圍觀的人群還沒停止嘰嘰喳喳,急壞了的宋有根就趕緊撲了過去,大喊訴苦。

  「沒活路?」包知縣還沒說話,王舉人就大吼一聲,「你好大的膽子,

  如今聖天子在朝,驅逐虜,重拾河山,萬里江山,海晏河清,怎麼會沒了活路?」

  王舉人越說越是聲色俱厲,「這就算在本地沒了活路,去陝甘,去遼陽,去南洋,去了就是一人幾十畝地,日子好著呢,你在怎麼敢說沒了活路?」

  包致和趕緊擺了擺手,嘴裡哼哼著,「無知小民,慌不擇言,即便就是聖人聽到了也只是隨口一笑而已,松年兄不必如此激動。」

  「宋有根,我記得你全家六口人,有地九畝。

  這幾年雖然乾旱,但臨清臨近衛河,還是能有水灌溉,日子比一般人家過得還好些,怎麼會到了借貸的地步呢?」包知縣有些不解的問道。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宋有根頓時就眼淚汪汪了,「地是有了,可是這些糧食價格卻低,因為通過大運河來的南方大米實在太多了。

  這光是糧食不值錢就算了,大不了自己吃,可是現在這臨清,織布也不值錢了。


  從大運河來了好多的松江布,價格低到難以置信,質量又比小門小戶好得多。

  草民屋裡的今年織的布,根本賣不出去多少,比以往起碼少賣了七八成。」

  說著,宋有根咿咿嗚嗚的哭了出來,「忙活一年到頭,糧食不值錢,織的布也賣不出去,醬醋茶油鹽什麼都缺。

  老娘被急的大病一場,看病吃藥花銷更多,就只能想法借些錢。

  哪知道這借錢的當鋪是王老虎家的,利息高不說,催逼一日比一日緊,

  擺明了就是要地。」

  這話一出,衙門外的普通百姓議論紛紛,因為臨清四通八達,所以最先受到商品經濟的衝擊。

  相對便宜的大米,衝擊了本地米糧市場,當然最致命的,還是來自江南產量翻了五倍的紡織行業。

  它們把本地的女織給統統打翻在地,衝擊的七零八落,破產的農戶何止宋有根一家。

  「男耕不足食,女織不足販。」包知縣感同身受的念叨著,他看向了臉上毫無同情神色的王舉人。

  「王松年,你也是讀聖賢書的,須知士農工商,抑制兼併的重.....

  只可惜,他話沒說完,就被王松年王舉人給粗暴打斷了。

  「大人,什麼年代了還士農工商,當今聖上可是海商之家出身,慎言啊!

  再說了,抑制兼併那是漢唐古代的事,如今我大虞富有四海,到處都缺人,要是個個都在家裡吃了上頓沒下頓還不出去為國開拓,這大好江山誰來守護?」

  「就是,家裡混不下去了,那你就走西北,去東北,下南洋啊,誰還把你腿綁在臨清了?」

  「包父母,宋有根這案子,你也拖了不少時日了,今日定要給個判斷。

  王某無一處不合法,無一處有強迫,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您要是還敢偏袒,那我就去府衙,去巡撫衙門告你去!」

  「對,昏官,再不作為,咱就去巡撫衙門告你去!」

  王舉人話音剛落,跟著他進來的本地士紳就大聲鼓譟了起來。

  而他們帶來的人手也在外面鼓譟,三兩下就把面露同情的窮苦百姓給哄了出去。

  不過,一個打手正要去推一個看起來有點娘炮的傢伙時,一雙大手狠狠鉗住了他的脖子,打手被這一掐,眼冒金星連話都說不出來,差點沒昏死過去。

  其餘人這才發現,縣衙大堂外,來了一堆看著氣質非常怪異,但他們自覺惹不起的人。

  然後,這些打手就安靜了,有些畏懼的看著他們,不敢繼續推揉其他人大堂內,雙方當事人和包知縣並沒發現這點,因為他們的關注點,都在案件上。

  包知縣把已經翻爛的卷宗翻了又翻,皇朝不禁兼併,土地上限的問題,

  王舉人這樣人又有的是辦法解決。

  更重要的是,包知縣至少知道一點,皇帝和首輔等就是想把多餘人口從本土趕到西北、東北和南洋去,眼前這種情況,正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可是這一切,又和包致和幾十年所學,完全背道而馳,他心裡難受極了。

  半響,包知縣才緩緩問道:「宋有根,朝廷如今正在招募人去遼陽省,

  陛下要在瀋陽、鐵嶺衛等地建立大型煤鐵基地,缺的是人手。

  若是你不想做工,去南洋也行,去了一人就給幾十畝地,土人也被打服了,並無多少危險。」

  宋有根哇哇大哭,他別說去遼陽去南洋,他連縣都沒出過,能過來一趟縣衙就算是出門極遠了。

  現在想到要去萬里之外,人都快嚇死了,哪會願意。

  「大老爺,我聽人說,去了南洋九死一生,去了遼陽,大蟲和熊瞎子比人還多,遼西大澤裡面,還有九頭怪蛇,去了就沒命回來呀!

  ,

  這話,把在外面觀看的莫子布都氣的差點原地栽倒。

  「無知小民,儘是瞎說!」王舉人鄙夷的看著宋有根,「去南洋哪來的九死一生,九生一死還差不多。

  現在哪還有遼西大澤,早就不剩啥了,陛下的煤鐵基地就挨著瀋陽。

  那可是以前滿清的奉天,幾百年前就是熟地了,哪他媽來的九頭怪蛇,

  西遊記看多了吧你。」

  包知縣雖然同情宋有根,但聽到這番言論,那也是無語的很。

  他也沒法再『包庇』了,不然王舉人這些人就會給他扣上贊同污衊國家大政的帽子,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而聽到王舉人這麼說,宋有根又哭哭啼啼的說道:「就算小人願意去,

  可老母年老,還有病在身,如何去得這萬里之外?」

  「你少他娘的裝。」王舉人指著宋有根的臉罵道:「你今年才二十有二,你娘才三十有七,怎麼就是老母了?

  再說,你兄弟姐妹五人,就算你走了,你娘不還有你弟弟照顧嗎?」

  宋有根還想反駁,但包知縣知道已經無可挽回了,他把手一擺。

  「宋有根,回去籌錢吧,籌不到錢還債,那你就把地賣了出去闖蕩吧。」

  極為痛苦的做出判決,覺得自己在助紂為虐之後,包知縣又看著王舉人「王松年,你拿了人家的地,讓人家去了萬里之外,都是鄉鄰,總要有點人情味。

  這宋有根之母若是不能過番,你需得照顧一二,你每年再出三百斤糧食吧」

  王舉人咬了咬牙,宋有根的九畝地,正好卡在他幾塊地中間,他是非要不可。

  「二百斤,多了沒有!」王舉人斬釘截鐵的說道:「這糧就當老子發善心了,只要他娘活著,就一定給到。」

  包知縣點了點頭,一個婦人飯量不大,算上其他油鹽布等支出,一年六百斤糧食基本也能維持。

  現在有了這二百斤,宋有根幾個兄弟再幫襯一下,他老娘自己也不老,

  還能找點針線活干,吃飯是沒問題了。

  想到這些,包知縣終於在他猶豫了幾個月的案卷上,簽字畫押用印。

  五天內,宋老根拿不出來錢,家裡的地,就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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