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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戰火重燃

2024-10-22 11:02:55 作者: 新海月1
  「參將大人,經過俘虜的交代,基本上確定了這伙海盜的身份。

  原來他們叫骷髏盜,兩個月前改名叫群英會。

  領頭的是一名書生,江湖人送外號雄鷹。

  喜歡下屬稱呼他為船主,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據說此人是去年入伙,然後靠著驚人的謀略,迅速上的位。

  此前他們一直活躍在黃海海域,主要打劫往返於日本的船舶,偶爾也搶一下去高句麗的船。

  前些日子他們在山東做下了大案,引來了山東水師的圍剿,選擇了南下避風頭。

  在靠岸補給的時候,無意中遇上了運鹽船,然後生了歹心。

  洗劫完鹽場之後,不知道為何雄鷹一改往日的謹慎,突然下令圍攻南通州。

  聽了刑獄百戶俞治華的匯報,李牧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

  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

  江湖人送外號雄鷹,這伙海盜的老大,絕對不是等閒人物。

  一個聰明人,突然干起了蠢事,背後肯定會有原因。

  既然選擇了南下避風頭,就應該低調行事,而不是莽撞的圍攻州府。

  見到運鹽船心生歹意,臨時選擇幹上一票,完全可以理解。

  不過以海盜的作風,洗劫這些船舶就完事了。

  登陸搶劫鹽場,已經算是出格的,進攻州城更是在作死。

  激怒了朝廷,他們一夥小海盜,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喜歡被人稱呼船主,難道此人是五峰船主的後人?

  又或者是單純的崇拜那個海盜王,想要引引以為榜樣?」

  李牧的疑問,沒有人能夠解答。

  海盜這種生物,一直都是魚龍混雜,思維不能以常理度之。

  有遠見的「鷹」,跑去干短視的作死買賣。

  看似不可思議,可擱在海盜身上,那就未必了。

  「參將大人,或許和朝中的局勢有關。

  參考歷史經驗,只要有人在朝堂上提出開放海禁,沿海地區就會多事。」

  蘭林傑隱晦的說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常理無法解釋的問題,那就只能用利益去解釋。

  開放海禁,打破了既得利益集團對海貿的壟斷,人家肯定要採取行動。

  或是直接控制,或是間接影響。

  活躍在海外的海盜,半數以上都和從事海上貿易的世家有關係。

  養這麼多馬仔在外面,除了用來打擊競爭對手外,還有就是用來威鑷朝廷。

  只要朝廷想要開放禁海,海盜們就會活躍起來,將烽煙傳遍沿海諸省。

  「不像!

  據本官所知,在開放海禁的問題上,內閣和六部均未表態。

  開海的呼聲,僅僅只停留在中下層官員中。

  類似的試探行為,每年都會發生,犯不著做出激烈反應。

  即便真是這些人在幕後操縱,他們在沿海搞出動靜示威即可,沒必須進攻南通州。


  如果這些海盜和以往一樣,搶完了就跑,根本不會被我們揪住。

  同樣的時間,都夠他們做下幾處大案,還是沒有多少風險那種,

  無論經濟收益,還是造成的政治影響,都比局限於一地大的多。

  審問結果來看,海盜內部多是反對進攻南通州的,更像是海盜頭子個人一意孤行。

  能讓一個睿智的人,做出作死的行為,最常見的原因只能是仇恨。

  從時間上來看,南通州的官員上任前,雄鷹這傢伙就當了海盜。

  當地的百姓,早就被叛軍禍害的七七八八。

  地方官倒行逆施,招來報復的概率不高。

  反倒是被朝廷剿滅的鹽商集團餘孽,更有作案的嫌疑。

  算了,一切等抓到海盜頭子,自然會有答案。

  派人知會南通州的官員,就說海盜入侵意在報復他們,問問他們最近幹了什麼大事!」

  李牧搖了搖頭說道。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苦惱別人。

  把問題拋給南通州,知道自已被海盜惦記上了,那幫地方官自然會賣力去查。

  江南水師衙門。

  「什麼?」

  「讓我們找人把責任扛起來,戴罪立功。

  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段干洪一口回絕道。

  計劃趕不上變化,本想借用海盜入侵同南京兵部進行博弈,萬萬沒想到居然玩兒崩了。

  揚州營在戰場上的勝利,讓揚州府那邊喪失了對他們的依賴。

  文官集團的內部派系鬥爭,一下子把他們推上了風頭浪尖。

  徐閣老派系希望他們站出來咬南京兵部一口,南京兵部又想他們主動扛起責任。

  作為官場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條,段干洪非常清楚,此時的政治鬥爭有多兇險。

  一旦安排人扛起責任,那麼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會成為江南水師衙門的責任。

  這麼大一口黑鍋,不是下面人能扛起的,最後多半會落在他的身上。

  哪怕真能戴罪立功,事後也少不了脫層皮。

  最怕文官陣營內鬥升級,南京兵部的大佬們自顧不暇,根本沒心思撈他丟官去職是最輕的,搞不好還會去詔獄走一遭。

  同徐閣老系站在一起,咬南京兵部一口同樣不行。

  先不說這種反咬上級的做法,在官場上有多招人恨。

  光過去一起共事的日子裡,他就有無數把柄,落入南京兵部手中。

  人家完全可以在倒台之前,先把他給弄下去。

  「段大人,先別急著拒絕。

  揚州府那邊已經向朝廷上了奏摺,彈劾江南水師衙門不作為。

  他們是徐閣老的人,南京六部沒有能力,把事情壓下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朝廷多半會派人過來調查。

  這次的事故,固然是拖欠軍費引發的。


  難道你們江南水師衙門,就一點責任都沒有麼?

  別告訴本官,你們所有軍艦都在維修。

  按照大虞律,水師的軍艦維修保養是輪流進行的。

  就算部分軍艦受到影響,你們一樣可以出兵,收拾這伙海盜。

  問題是你們前面沒有動作,等到事發之後,還是沒有第一時間採取行動甚至拿到了開拔銀之後,你們依舊沒有採取軍事行動。

  當今可不是好糊弄的。

  一旦讓欽差查出點兒什麼,你段大人的項上人頭,怕是難保!」

  尹登甲毫不客氣的警告道。

  明眼人都知道江南水師衙門拖著不動,是對他們拖欠軍費行為的不滿。

  如果揚州營軍事行動失敗,大家只能靠江南水師收拾爛攤子。

  為了大局著想,各方都只能哄著他們。

  那麼江南水師身上的問題,全部都不是事。

  可惜他們判斷失誤,不僅手中的依仗沒了,還被人揪著把柄不放。

  『尹大人,本官也不是嚇大的。

  朝廷要派人來查,那就讓他們查好了。

  江南水師衙門確實存在問題,可和某些人比起來,我們這些都不算事。

  即便是朝廷要進行清算,本官到了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

  段干洪冷漠的說道。

  哄騙他背鍋失敗,就想用威脅手段,逼迫他當替罪羊。

  一旦應下,那就生死難料。

  此刻他在賭自己只是被殃及池魚,不是人家的首要針對目標。

  「段大人不要急,我們又沒讓你背鍋。

  江南水師已經出動,如果能夠將海盜首腦抓住。

  幫苦主挽回損失,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實在是不行,你找個倒霉蛋,定他一個勾結海盜破壞戰船的罪名,讓他畏罪自殺。

  主意反正我幫你出了,要不要這麼幹,段大人自己琢磨。

  別忘了這次的苦主,身份非比尋常,

  萬一他們認為段大人和兩淮七大家有舊,不滿朝廷的行為,故意坐視他們的鹽場被襲。

  後果就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

  尹登甲的威脅,讓段干洪臉色大變。

  光想著和文官們博弈,居然忽視了鹽場主人的身份,這無疑是最大的敗筆。

  聯想到揚州營的迅速行動,段干洪氣的想罵娘。

  這哪裡是在剿滅海盜,分明就是給朝中權貴表現的一出大戲。

  有了正面例子襯托,遲遲不採取行動的江南水師,很難不被嫉恨上。

  彌補苦主的損失,說起來簡單,問題是要賠的起才行。

  海盜的破壞力不用懷疑,被他們這麼一禍禍,短時間內別想恢復生產。

  以鹽業的暴利,每一天的收益,都不是一個小數字。

  「啊啊—·

  尹大人,既然知道鹽場的主人非比尋常,為何我們的款子還被拖欠呢?


  究竟是我段某人和兩淮世家有舊,還是你們兵部的人和他們有染,這個問題怕是需要好好調查一番。

  據說兩淮鹽商每年打點南京六部的開銷,就有數十萬兩白銀之多,兵部應該沒少分吧!

  要知道此前圍剿七大世家叛軍的時候,你們就在不斷推,甚至不惜得罪徐閣老。」

  段干洪的話直接捅破了窗戶紙,

  南京兵部在抓他的把柄,他同樣也在抓兵部一眾官員的把柄。

  現在的情況是雙方手中,各自握著對方的一堆罪名。

  一旦鬧了起來,雙方大概率會同歸於盡。

  此刻的尹登甲,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從容淡定。

  本以為這是一個軟柿子,沒有想到是一隻老狐狸。

  威逼利誘的手段他都用盡了,怎奈對方就是不上鉤。

  「總兵大人,兵部緊急調令!」

  王師爺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僵持局面。

  按照慣例,南京兵部的調令會加上前綴,沒有加的那就是京師兵部。

  沒有經過南京兵部,就直接將命令傳遞到江南水師,必定是有大事發生。

  「拿過來!」

  段干洪隨口回應道。

  打開公文之後,原本臉色鐵青的段干洪,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遼東大戰爆發,朝廷要我江南水師,護送糧草前往遼東都司。

  尹大人,前線戰事緊急。

  本官即可就要去準備,先失陪了!」

  說完,段干洪直接轉身離去。

  對他來說,這場戰爭來的太及時了。

  在官場上混,最怕的是沒有價值。

  距離上一次大戰才過去不到一年時間,哪怕朝廷在竭力準備,前線儲備的戰略物資依舊不足。

  戰火突然點燃,水師的價值就體現了出來。

  無論是襲擾敵軍後方,還是給前線大軍運送糧草,都需要用到水師。

  前線戰事緊急,朝廷需要水師保持穩定,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動他這個水師總兵。

  大不了執行任務的時候賣力點兒,爭取在遼東前線立下幾個小功。

  一旦成了功臣,前面的事情,那就不算事了。

  本質上,在這場風波中,他就是被殃及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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