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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廣州淪陷

2024-11-17 16:49:14 作者: 新海月1
  第165章 廣州淪陷

  「殺!」

  「外面發生了什麼?」

  喊殺聲不斷逼近,從睡夢中驚醒的鄒雲川,一臉惶恐的詢問道。

  「老爺大事不好,叛軍進城了!『

  聽到管家的回答,鄒雲川身體一下子顫抖起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不可能!

  廣州城如此堅固,豈會這麼容易被敵人攻破?」

  鄒雲川的疑問,沒有人能夠回答。

  外面亂鬨鬨的一片,大家都忙著逃命,根本沒人在乎他這個過了氣的巡撫。

  「老爺,君子不立於危牆,還是先離開廣州再說。』

  說話間,管家已經拿出了一套下人的衣服,示意鄒雲川換上逃命。

  「不行!

  丟了廣州城,欽差大臣不會饒了我,朝廷也不會放過我。

  快去通知諸將,趕緊派人堵上缺口,把叛軍趕出城去。

  實在是不行,那就退守內城。

  告訴他們,朝廷的援兵,很快就會抵達。

  只要再堅持一些時日,局勢就會逆轉!」

  鄒雲川慌亂的下令道。

  前面的一系列騷操作,在外界眼中,他身上已經貼上了無能的標籤。

  大虞朝無能的官員遍地都是,問題在於他捅出了大簍子。

  廣西丟失的時候,就有御史彈劾他瀆職,

  不過當時看戲的官員,並非他一個,屬於法不責眾。

  為了推卸責任,他還特意上了一份出兵奏摺,只是上傳速度慢了一丟丟。

  朝廷批准出兵的命令抵達時,廣西已經丟了。

  程序流程上合法,讓他躲過了問責。

  後續的廣東保衛戰,他一系列的瞎指揮,也全是以政治正確為核心。

  肇慶大敗的責任推給了揚知府,可人家也不是傻子,進京之後很快就把他這個巡撫咬了出來。

  主政的一眾輔臣不是傻子,很快就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對他這個甩鍋高手,自然不會有好印象。

  臨陣換師是兵家大忌,大家就算心中不滿,也擔心換人之後導致局勢越發的崩潰。

  獲得了戴罪立功的機會,可惜鄒雲川還是沒把握住,再一次玩兒崩了。

  本以為靠軍糧拿捏,能讓揚州營、淮安營乖乖回來聽令,結果人沒拿捏住反而等來了欽差大臣的訓斥。

  不光得罪了上面,下面也是怨聲載道,

  當一個問題爆發時,實際上遍地都是問題。

  巡撫能在戰爭時期剋扣作戰部隊的糧,下面的官僚自然不會清廉到哪裡去。

  在廣東的所有參戰部隊,都是受害者。

  本來物資供應就不算充足,被層層扒皮之後,下面的士卒填飽肚子都難。

  在私底下,大家給他送上了「鄒扒皮」的綽號。


  從大戰爆發到現在,鄒雲川的私庫進帳,已經超過了五萬兩白銀。

  在鄒雲川看來,自己已經非常清廉了。

  平常年月他這位巡撫的黑色收入,比這還要高的多。

  區別在於和平年代,收入主要來源於商賈和下屬的孝敬。

  戰爭爆發後,很多商貿從廣東轉向了福建、浙江等地區。

  海商這部分的孝敬大幅度縮水,掏錢的主力變成了糧商、布商-——

  官僚勾結商賈,把上好的軍糧拿出去一倒騰。

  回來之後細糧變成粗糧,粗糧變成糟糠,利潤就進了大家的腰包。

  平常時期這麼幹,也沒什麼。

  下面的人,有意見也只能憋著。

  可現在是戰爭時期,滿懷怨氣的官兵到了戰場上,自然不會賣命。

  理論上來說,廣州淪陷還可以撤往其他州府抵抗,等待朝廷的援兵到來。

  然而丟了軍心的鄒雲川,卻沒有那份號召力。

  對很多人來說,廣州城是最後的信仰支撐。

  丟了此地,大家對白蓮教的看法,就不再是單純的亂黨,而是有機會爭奪天下的一方勢力。

  對一些不如意的人來說,只要白蓮教能開出優越的條件拉攏,就值得他們加入進去冒險一搏。

  正是因為知道政治上的影響有多惡劣,鄒雲川才無法接受廣州淪陷。

  「老爺,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人過來,估摸著那幫丘八早就跑了。

  車馬已經準備好了,您還是趕緊換上衣服走吧!」

  管家賣力的勸說道。

  逃跑是會上癮的。

  前面那麼多州府淪陷,下面的武將早就跑出了經驗。

  見廣州城即將失守,一個個都沒有拼死一戰的想法,滿腦子儘是跑路的念頭。

  外城被轟開一個缺口,原本只是守城戰中的一個小插曲,在跑路思想支配下,直接演變成了大潰敗。

  武昌府。

  「廣州府丟了?」

  「這不可能!

  定是敵人的陰謀,想要我們自亂陣腳。

  徐文岳語氣堅定的說道。

  作為南疆有數的大城,廣州城可是朝廷重金打造出來的。

  城內不光糧草充足,還有重兵把守。

  叛軍就算再怎麼厲害,沒有三五個月,也休想拿下。

  倘若守將能幹點兒,堅持兩三年,都是有可能的。

  新年還沒過完,就傳來廣州城淪陷的消息,那定是叛軍的陰謀,

  「閣老,消息核實過了,廣州城確實在五天前淪陷了。

  現在廣東一片混亂,根本無人主持大局,韶州知府發來了緊急求援。」

  呂景軒志芯的匯報導。

  這個消息,太過駭人聽聞。

  本以為湖廣這邊仗打的就夠垃圾了,萬萬沒有想到,廣東的同僚也如此優秀有了廣州巡撫墊底,呂景軒突然覺得自己還行。


  雖然同樣丟城失地,最少把叛軍擋在了長沙城外。

  戰場上也是互有勝負,不像廣東那邊,戰勢純粹一邊倒。

  倒不是湖廣的兵更強,主要是最近這些日子他忙著迎接欽差,顧不上插手前線戰勢。

  沒有他這個巡撫遠程遙控,任由下面那幫將領自由發揮,反而能和叛軍打個半斤八兩。

  見戰線穩住了,呂景軒也沒了折騰的心思。

  「砰!」

  「蠢貨!」

  「廢物!」

  「鄒雲川何在?」

  「老夫要砍了他的腦袋!」

  一連串的咒罵,看得出來徐文岳被干破了防。

  從他掌握的情報來看,放一頭豬在廣東巡撫的位置上,廣州城也不應該三天就被叛軍攻破。

  倘若早知道這個蠢貨,如此能捅婁子,他早就換人了。

  「包括鄒巡撫在內的一眾廣東高層,現在都是生死不明,或許是殉了國。

  7

  呂景軒低聲回答道。

  這一次,他沒有落井下石。

  以往的時候,給廣東巡撫上眼藥,那是為了報之前的被坑之仇。

  現在廣州淪陷,作為第一責任人的鄒雲川,註定是死路一條。

  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再枉做小人。

  「哼!」

  「把廣東局勢搞的一團糟,就這麼死了,還真是便宜了他。」

  徐文岳沒好氣的說道。

  如果鄒雲川在跟前,他恨不得立即拿劍砍人。

  廣州城一丟,群龍無首的廣東,局勢勢必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想要安排人過去收拾殘局,徐文岳都不知道該找誰。

  最少他自己想不到辦法,短時間內挽回廣東的危局。

  「閣老,廣東局勢糜爛已成定局,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善後。

  現在必須通知江西和福建方面做好準備,絕不能讓戰火繼續蔓延下去。

  另外廣西那邊,也要加大投入力度,

  在朝廷的援兵抵達前,目前唯一有能力向叛軍發起反攻的,只有揚州營和淮安營。

  賈大人提議重用景李兩位參將之事,學生覺得可以考慮。」

  侯懷昌委婉的提議道。

  廣州淪陷,要倒霉的不光是廣東巡撫,徐文岳這個五省總督同樣需要承擔責任。

  現在急需一場大勝,挽回糟糕的戰略局勢。

  湖廣雲貴方面,能夠穩住戰線,就算不錯了。

  短時間內,能動的只有廣西。

  麻煩是廣西那邊官軍雖然能打,但架不住數量太少。

  想要在廣西發起反攻,朝廷就必須加大人力、物力、財力的投入。

  「嗯!

  傳義的命令,著揚州營參將李牧代理廣西都司都指揮使,著淮安營參將代理廣西總兵,著兵部侍中賈博任監軍。


  責令他們三人立即恢復廣西軍力,然後著手收復失地。

  告訴李牧和景逸風,只要能夠收復廣西,老夫保證他們的位置變成實授。

  派人通知南直隸巡撫、江西巡撫、浙江巡撫,限他們在一月之內籌集糧草五十萬石,三月內籌集一百萬石—————

  徐文岳果斷下令道。

  局勢不一樣,做出的決策,自然不一樣。

  此前的廣西官軍,只是他預想中一步閒棋,根本沒想發揮多大的作用。

  對下屬提出的破格任命,自然心存顧慮。

  現在局勢發生變化,作為配角的揚州營和淮安營,要當成主角用。

  以往的待遇,肯定是不夠用的。

  索性他就大方一點,把都指揮同知換成了總兵,一下子送出了兩頂正二品的武官帽子。

  當然,這麼幹也存在瑕疵。

  前任廣西總兵,兵敗後撤入山中抵抗,尚未確生死,朝廷也沒宣布要撤銷其職務。

  不像廣西都指揮使和都指揮同知,直接上了朝廷的陣亡名單。

  萬一未來正主回來,一下子出現兩個廣西總兵,場面就有些尷尬了。

  廉州府。

  看著從廣東傳來的戰報,李牧腦袋瓜子喻嗡的。

  同所有人一樣,他也不認為廣州府會這麼快淪陷。

  按照事先的推測,白蓮教的東征大軍將在廣州城下撞的頭破血流,逐漸喪失銳氣。

  等朝廷援兵抵達後,他就出兵切斷兩廣叛軍之間的聯繫,為朝廷平叛大業立下一功。

  怎奈計劃趕不上變化。

  朝廷的援軍沒等到,反而收到了廣州城淪陷的噩耗。

  「廣東巡撫是頭豬麼?」

  「坐擁十幾萬大軍,都守不住一座廣州城,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一旁的景逸風忍不住開噴道。

  廣州城淪陷,不光是廣東局勢惡化,就連遠在廉州的他們也要受影響。

  從現在開始,想要和朝廷聯絡,最近也要跑去福建。

  一行物資採購,也只能要往閩浙跑,

  海路運輸雖然便捷,可增加了距離,一樣會增加成本和風險。

  「七叔,你別侮辱了豬。

  放一頭豬擔任廣東巡撫,局勢都不會惡化的這麼快。

  最起碼豬不會貪腐,沒法剋扣我們的錢糧,不會搞得下面天怒人怨!」

  李牧配合的補上了一刀。

  這些話是說給欽差特使聽的。

  目的只有一個,用血淋淋的慘烈現實,警告欽差特使別插手軍事指揮,不要向大軍的錢糧伸手。

  「兩位別扯這些沒用的了。

  廣東局勢惡化,我們必須要做出反應。

  倘若不能震鑷住敵人,搞不好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廉州!」

  賈博沒好氣的說道。

  兩人的演技,明顯是不過關。


  暗示的太過赤裸裸,搞得他就像是昏官、貪官一樣。

  問題是抵達廉州這麼長時間,他連毛都沒有撈到一根。

  別說是貪墨軍餉,就連日常孝敬都沒有收到一份。

  人生地不熟的,縱使他想要伸手,也要能夠拿得到才行。

  軍中的大小事務,都被李牧和景逸風管理死死的,根本不給他插手的機會。

  平常時期,想要進入軍營,都必須有兩位參將的手令。

  下面的官兵,根本不買他的帳。

  如此殘酷的現實,他有何德何能,敢去打錢糧的主意。

  這裡可是廣西前線,在民間還有一個滲人的稱呼-

  平一一嶺南。

  在這種缺醫少藥的鬼地方,意外病故一名監軍,完全說的過去。

  「廉州衛已經補充完成,潯州衛和南寧衛各也補充了大半,其餘各衛正在籌建中。

  不過士卒們缺乏訓練,暫時只能當輔兵用。

  等到元宵過後,我們就出兵收復失地,好好敲打一下叛軍。

  唯一棘手的還是錢糧,士卒們的軍,可都是欠著的。

  時間長了,必定會影響軍心士氣。」

  李牧笑呵呵的表態道。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能夠合法擴充軍隊,他可不會浪費機會。

  雖然廣西的土地,基本上都在叛軍手中,但這不影響他先恢復各地的軍隊編制。

  哪怕沒有足夠的兵員,也可以先把架子搭起來。

  等到戰爭結束,就成了既定的事實。

  縱使未來調離廣西任職,在地方上的影響力,數十年也不會憑空消失。

  「李將軍放心,錢糧不會缺少你們的。

  閣老那邊,我已經寫信催過了。

  只要能夠打出顯赫戰績來,後勤定會優先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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