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亂了陣腳
江雲暉接到向暖電話，幾乎是以賽道衝刺的速度衝過來的。他看見向暖蜷縮著坐在馬路邊，單薄的衣裙在夜風中簌簌發抖，連車都沒有停穩就急奔而來。
他二話不說脫下外衣給她披上，緊緊擁她入懷為她取暖，還不忘一遍遍檢查她是否受傷。
「回家。」他壓抑著焦急，就要扶她離開。
「先等等，」向暖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滿眼都是疲憊和委屈，簡直要把他的心都看碎了，「你在車上等我。」
她返回派出所，不一會兒領著兩位步態踉蹌的姑娘走了出來。
江雲暉眉頭緊皺，強行壓制著怒火和疑惑把她們扶上了車。菲菲和沈楓此時酒已醒了大半，看見江雲暉比夜色還黑的臉，大氣都不敢出。
「菲菲，你今晚就在沈楓這裡過一夜吧，互相照顧一下。」向暖把二人送回了沈楓家中。
「對不起……」沈楓腸子都悔青了。
向暖想說什麼，但覺得再無力開口。她忽然覺得好累好乏，被封印的對這份差事的牴觸又席捲而來。
她回到車上，一路上再也沒說過一句話。江雲暉更是恨不能一腳油門轟到底，立刻馬上把她安全帶回家。
「好好沖個澡。今晚受了涼，我擔心你會感冒。」江雲暉拖著向暖的臉頰，想從她眼中看出她是否安好。
「如果想聊聊，我就在樓下。」他的聲音比眼神還要溫柔。
向暖木木地點點頭，等他關門離開的一剎那自己也像被抽了筋一樣一頭栽到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江雲暉等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遲遲不見向暖動靜。再等越覺得坐立難安。她走到向暖門口，裡面黑漆漆、靜悄悄，他的心也不由沉入海底。
「暖兒……」他輕聲呼喚著，沒人應聲。
他輕輕推開房門，一看見向暖趴倒在床上的模樣，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撲簌簌掉下來。
她還是那身衣裙，小小的身軀陷入深深的被單中瘦弱無比，本就清瘦的面龐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比平日裡不知多了幾分憔悴。
江雲暉想喚醒她，或者抱起她讓她舒舒服服的躺好，但他不敢動，生怕驚醒了她。他守在床邊，看她睡得深沉，這才起身默默退了出來。
他快步來到書房，打開電腦，撥通了盧卡斯的電話。
「我今天見了美視的董事長周全，跟他談了片子的上映計劃。他很感興趣，十分願意合作。當然，還是要看海外播映的數據。」他和盧卡斯講了今天的進展。
「現在是BJ的夜晚吧？你還在工作？」
江雲暉淺笑一聲，又說到：「電影上映一周之後就可以推出製作花絮和拍攝日誌，這樣一來我們的想法就能如期推進。我想不妨做一個節目，類似於製作人挖掘培養計劃的那種，一定很有看點。」
盧卡斯那邊明顯陷入了沉思，半晌沒有回應。江雲暉也不急著催促，畢竟這也是他剛剛萌生出來的想法。
「太棒了！你簡直是個天才！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細細研究這個事情。」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雲暉鬆了一口氣。
「我覺得你今晚的狀態有點亢奮，嗯，怎麼說呢，還有點激進。一個星期以前你還是個想學習後期製作的虛心小學生，現在竟然要把學習的過程商業化了。我能問問發生了什麼嗎？」
這次輪到江雲暉沉思了，但他想到的只有向暖的臉。
「加快一下進程。」
「加快什麼進程？」
江雲暉沒有回答，而是說了晚安。
……
向暖醒來時，天色已經蒙蒙泛白。她不僅帶妝帶行頭睡了一夜，還保持趴著的姿勢整整一晚。現在她渾身筋骨都痛，尤其是脖子和肩膀，幾乎動彈不得。
這哪是睡著？是昏死過去了吧？向暖看看鏡子裡的自己，慘不忍睹的樣子比灰姑娘落荒而逃的時候還要狼狽。
她這才趕緊卸妝、沖澡、換衣服，把昨晚丟掉的「功課」全部補回來。
「不許走！」
等她匆忙下了樓，江冉冉兩手伸展擋在門口，像個守門的將軍一樣。
「幹嘛？要當攔路小惡霸？！」
向暖伸手在他的脖子上痒痒起來。江冉冉被逗得咯咯直笑，但仍然堅守崗位，絕不讓開分毫。
「老爸讓我看著你，不吃早飯不許出門！」
向暖微微一怔，江雲暉又不在家嗎？他這兩天都是早出晚歸的，竟如此忙碌嗎？
「我本來就要去吃早飯，你擋路了！」向暖嘟嘟嘴，掉頭向廚房走去。江冉冉開心地咧嘴笑起來，屁顛屁顛地跟著她。誰知她一個回馬槍，轉頭就往門口跑。江冉冉大叫著衝過去，在她就要跑出門的一剎那抱住了她的大腿。
「你耍賴！」
「你的防守不到位哦。」
「是你使詐。」
「我這是假動作好吧，我得2分，你不得分。」
「哼！」
江冉冉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抱著大腿就不撒開。
「你還讓不讓我去吃飯了？」
「我不信你！」
這小子居然耍賴皮，沒辦法，向暖只好拖著他向廚房艱難行進。
「你倆一天天就跟姐弟倆似的。」霍叔笑著直搖頭。
「對了霍叔，雲暉這兩天出門都這麼早嗎？」
「是，少爺從法國回來就一直這樣。」
向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段時間她的心思都被車展牽走了，反倒對父子倆疏忽了許多。
「過兩天，我們去找段叔叔玩好不好？」
「真的？！」江冉冉這才鬆開了手，一骨碌翻身坐在了她旁邊。
向暖有點哭笑不得，段辰鳴對他的吸引力可比暖寶大多了。
「太太……」霍叔也坐了下來。
向暖正咕咚咕咚地把牛奶一飲而盡，沒有注意到霍叔的神情。她心裡惦記著沈楓和菲菲的狀況，想著早點去工作室瞧瞧這倆人是否恢復如常。
霍叔砸砸嘴，看著她急匆匆的樣子，終是沒有了下文。
唉，這倆人，都在悶頭忙著，忙到忘了讓對方了解自己的心思。昨晚江雲暉一個人在樓下，時而焦急時而枯坐，他的慌亂分毫不差都看在霍叔眼裡。
是慌亂，沒錯。他有些亂了陣腳。
「我有件事……」
眼看向暖就要出門，霍叔終於還是開了口。
嗯？向暖這才注意到他的猶豫：「什麼事，霍叔？」
「明天……明天是我60歲的生日，咳，我一個老頭子本不過什麼生日不生日的，也許是老了，總覺得60是人生的一個站點，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應該打個卡，紀念一下……」
向暖一下愣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差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