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黎明前的等待
「這些天不忙嗎？」
向暖這兩天在家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江雲暉都感到好奇了。
「就要忙完了，還有一點小尾巴。」
「那可太好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江雲暉心疼地看著她。她那一頭毛茸茸的頭髮像個仙人球，仍然遮不住腦後的傷疤。
這個傷口一點都沒有給她帶來負擔，這是江雲暉最感欣慰的地方。她每天忙進忙出見那麼多人，從來沒想過遮擋，更不用說有絲毫難過羞愧情緒了。
「你的節目怎麼樣了？」向暖問道。
「下周正式宣發。」
「真的？！」向暖兩眼放光，一下跳起來，「你可以啊江總監，效率槓槓的。」
「下周開始我就要一直往法國跑了，剛開始還是要以法國為根據地，隨後再做國內市場。」
「加油哦，江總監現在是放眼國際，當然要大手筆了。」
江雲暉故意墜了臉色，甚至有些嘟起嘴來：「我說是要一直往法國跑，有時還會待很久哦。」
向暖退開一步說道：「嗯，一季節目周期怎麼也要在一年，完全捋順也要半年，正常。」
「正常？」江雲暉靠近一步。
向暖就快要憋不住笑了，想要後退已經被江雲暉攥住了手腕。
「你半年一年不見我都覺得正常嗎？」
江雲暉這次演得著實過了，臉色誇張地扭曲著偏偏眼睛裡還忍著笑意。
「哦，雲暉，你讓我怎麼活？！我該怎麼辦？！這房子空落落的，我會怕會冷哦……」
咦，這下換江雲暉受不了了，撒開了手。
「一想到你和我相隔千山萬水，冷了沒人照顧，餓了沒人心疼，我就難受的要瘋掉了。而且，那麼久那麼遠，你會不會忘了我？會不會不回來了？哦，雲暉，如果是那樣，不如現在我們就分開，也好過將來我傷心孤寂而死！」
一個狠狠的腦瓜嘣清脆地響在腦門，打斷了她的抽風。
「呸呸呸！讓你瞎說！」
「這不是配合你嘛。」向暖捂著腦門，也撒嬌的嘟嘟嘴起來。
「我才沒有這麼矯情。」
向暖忽然一步靠近，緊貼著他的胸口踮起腳尖仰起臉來。江雲暉的心猛然開始亂跳，一下慌了神。
「這邊的事情很快就會了結，等到車展一結束我和冉冉一起去法國找你，我們可以在那邊度假一段時間，你也不用來回跑，安心工作。」
「真的？」
「除非……你嫌我們麻煩，纏你纏得太緊……」
「一個腦瓜嘣沒吃夠是不是？」江雲暉佯裝地抬起手，卻是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我怕委屈你，你要知道你不是我的陪伴，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合適，但是你不必為了我而放棄自己的生活……」
「嗯，所以我在法國找了份工作。」
嗯？等等，什麼？
江雲暉像被點了穴，一時沒反應過來。
「工作？什麼……什麼時候……你怎麼……」
「伊蓮娜啦！」向暖推他一把讓他清醒過來。
「她的服裝設計？」
向暖點點頭：「她和我說過兩次，我本來沒有這個打算，但現在正好啊，既能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又能不無所事事，可以考慮。」
江雲暉心底一軟，他聽到「一家三口」這四個字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從她口中說出來，忽然覺得整個人都暖暖的。
「我們將來會是一家四口、五口、六口……」
畫風突變，向暖眉頭一皺從他懷裡鑽出來。她指著江雲暉，眼神里又是嗔怪又是嬌羞。
「養狗養貓養雞養鵝，總行了吧？！」江雲暉故意逗她。
但她已然笑著跑遠了，還一邊大喊著：「霍叔，我餓了——」
……
寶途汽車要開始新能源時代的風已經吹了起來，但布展卻遲遲不見動靜。姜潮這兩天反而什麼動作都沒有了，就像一切無事一樣。
沈楓原以為他在等政府的發布會，但是發布會過了之後依然靜悄悄。以前那些壓根兒沒有涉獵過新能源的企業卻平白冒出頭來，時不時蹭一波新能源的流量。
各大官媒、自媒體已經把鍋燒熱了，對政府這次發布會釋放的信號和未來的發展前景大吹特吹，只等著幾位大佬下場開席。哎，偏偏大佬們就沉得住氣，一個個都在灶台邊觀望。
觀望的焦點當然是金姜兩家。上次一戰，兩敗俱傷，兩家心有餘悸不說，各家也是談之色變，只有吸取經驗教訓的份兒，可沒有華山論劍的膽兒。
更何況他們聯姻了，誰知道會不會聯手收割了這片市場呢？所以，大家都在等，等著看風從哪兒來，又往哪兒吹。
「我們的業務和姜家並不交叉，沒有必要顧慮他們。」金諾一在金老爺子書房一起商議著，「這兩年他們主要精力都投入在汽車產業，而且是傳統車型，我看沒有要轉型的打算。」
「沒有為什麼要提出你們的婚事呢？」金老爺子一邊整理他那些寶貝藏書一邊搭話。
切。金諾一鄙夷地轉過臉。還不是為了搭金家的勢！沒骨氣的東西，只想著不勞而獲。
金老爺子都不需要正眼瞧，就知道他這寶貝閨女是什麼反應。
「那小子我不知道，但他老爹絕不是省油的燈。他的野心就如同他的名字，要一統江山嘞。當初他主動上門提出聯姻，我就知道絕不只是緩兵之計。」
您少看些兵法吧，金諾一在心底抗議。
「您不也答應了嗎？」她有些不悅地說到。
「我是緩兵之計。」
金老爺子一點面子都不留，一雙眼睛灼灼發亮地盯著她。為什麼你心裡沒點數嗎？難不成還真由著你胡鬧，去跟那個不成器的男人私奔，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當，自己作踐自己去當小三，當情婦？！
金諾一知道這是他們父女心裡的刺，就橫在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就連假裝不存在都做不到。她也想一雙怒目瞪回去，但她終究沒有底氣，只能不甘地轉向別處。
但凡他給她一點音訊她都能堅持住，哪怕是虛假的縹緲的隻言片語她都能緊緊抓住，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有她小腹的那道傷疤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猙獰……
「緩的了一時，緩不了一輩子。」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所以要耐心，看看他們是圖一時還是圖一輩子。」
「若只是一時，別忘了您答應過我的，這門婚事取消。」
金諾一不想再待下去了，這個家越來越讓她感到窒息。他們是商場中人沒錯，但她不是商品，不是隨時可以拿來交換的籌碼。
金老爺子沒有接話，聽著她的高跟鞋敲打地板的聲音漸漸消失，把一本書插回了書架的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