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恆用後腿走路，急切之間，衝出幾米遠，撲倒在牛大力腳下。
他雖然保留了人類直立行走的習慣，平衡也掌握得很好，但是高強度訓練了一個上午，力氣還沒有恢復，只走出幾步就倒下了。
「嗯？」
牛大力停下腳步，轉身將牛恆扶了起來，笑道：「小傢伙，你小心點。」
牛恆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說道：「力叔，修妖者，真的可以修煉成人嗎？」
「修煉成人？」牛大力愣了一下，沒想到牛恆對這個問題如此執著。
「能修煉成人嗎？力叔。」牛恆的臉上充滿了熱切，再次追問。
「能！」牛大力仰首望天，「但是太難了。」
「化形成人，是修妖的終極境界，能夠修煉到如此境界的妖怪，都成了歷史的傳說。」
化形成人，是修妖的終極境界？
周圍的小妖們第一次聽到牛大力以肯定的語氣說出修妖者能化形成人，一個個心中熱血澎湃，都不由自主地圍攏過來，想聽牛大力往下說。
人類有成仙的夢想，妖類卻夢想成人。
儘管那是遙不可及的目標，但是小牛妖們心底還是升起一股強烈的求知慾。
牛大力見大家的臉上都充滿了好奇和嚮往，微微一笑，這些牛犢，終究不知道修妖的艱難，不過給他們講講強者的故事，激發他們心底的渴望和好奇，說不定能成為他們訓練的強大動力。
「你們知道，在妖靈大世界，第一個修煉成人的妖怪是誰嗎？」牛大力環顧左右，臉上充滿了自豪，「正是我們牛妖一族的祖先！」
「我們的祖先？」
小牛妖們頓時眼睛發亮，將兩耳高高豎起，牛恆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盯著牛大力。
牛大力臉上也有一絲激動，聲音卻非常平穩，「在我們這片大陸上，一萬年前曾經出現一位終極修妖者，稱為莽牛妖聖。他的實力，足以媲美人類渡劫期的修仙者，以一敵國，橫掃百萬大軍！」
四周一片寂靜，只是偶爾傳來尾巴抽打蒼蠅的聲音。
牛大力臉上滿是崇拜，「妖聖，是修妖的巔峰，是最強大的妖怪，完全化身人類！傳說中的妖聖，妖力通天，舉手投足，天地變色，彈指摧毀山嶽，揮掌截流大江，他們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
所有的小牛妖都不出聲，他們都聽得呆了。
牛大力笑著說道「你們剛才看我力舉大石，頭碎大石，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牛妖們連連點頭。
牛大力說道：「其實，剛才我並沒有盡全力，那塊石頭還不夠大，並不能體現出我的力量，一個四級修妖者，實力最弱的，都有二十頭普通牛妖的力量，而我，既然號稱大力，力氣當然更大。」
二十頭牛的力量？老師沒盡全力？
一個個小牛妖都嚇傻了。
他們都想像不出，牛大力的真正實力有多恐怖。
「不過，像我這樣的四級修妖者，就算有十個站在妖聖面前，人家輕輕吹一口氣，就能全部吹死。」牛大力說道。
「啊！」小妖們都張大了嘴巴，一個個心中震驚無比，在他們小小的心靈里，產生了對於強者的敬畏和對於強大力量的渴望。
「修煉到妖聖，就可以化身人類？」牛恆心中所想，卻是另外一件事。
牛大力對於妖聖力量的描述，雖然對牛恆的震動很大，但是對他誘惑最大的，還是妖聖可化身人類這件事。
然而，他現在連一級修妖者都算不上。從一級修妖者到妖聖之間，還有多長的路要走？他幾乎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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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力給牛妖們說了一會兒莽牛妖聖的故事，然後讓大家自由活動，自己起身離開了。
牛恆仍然以直立行走的方式回家。
從欒樹林到彪牛世家祖屋，不到三千米路程，牛恆每走一千米，都要休息四次。
他試著將歇息的次數降到四次以下。但是太難了，每次行走二百五六十米，已經是極限。
這難度相當於人類用雙手倒立，一次性走出兩百多米。
想要突破這個極限，必須鍛鍊雙腿的力量和協調性。
他走走歇歇，不到三千米的距離，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來到祖屋大門前，卻見一頭強壯的牛妖抓著那個白白胖胖的女僕，將女僕的手腳往身後扳起，用長發牢牢系住。然後提了起來，脖子對著旁邊的白色瓷盆。
牛娃拿著一把菜刀站在一旁，見他已做好了準備，連忙將菜刀遞去。
牛恆大吃一驚，問道：「媽，你們幹什麼？」
牛娃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今天是祭祀祖先的日子，我請你冬生叔過來幫忙呢。」
牛冬生是牛黑犢的父親，也是個四級大妖，算是部落中的強者。他微笑著看了牛恆一眼，接過菜刀，就向少女的脖子上抹去。
「冬生叔，別！」牛恆臉色一變，想跑過去奪刀，剛剛跑出幾步，便撲倒在地。
牛娃連忙上前扶起牛恆，說道：「你這孩子，今天怎麼啦？」
牛冬天停了一下，說道：「嫂子，他畢竟是個孩子，少讓他看血腥的場面。」
牛娃慈愛地撫摸著牛恆的牛角，笑道：「你看你，殺個人也怕成這樣，跟媽回屋吧。」
「不，媽媽，請放了那個女僕！」牛恆掙扎著要去救人，卻被牛娃抓住牛角提了起來，拉回屋中。
「你這是怎麼啦？我們家僕人多的是，殺掉一個，有什麼好可惜的？大不了花八百凡品妖丹買一個回來補數就是。」牛娃見牛恆掙扎得厲害，滿臉不解之色。
牛恆質問道：「妖修者既然以化形成人為終極目標，為什麼又要殘害人類？」
「你這是什麼邏輯？」牛娃奇怪地望著牛恆，「人形，是大自然中最完美的形體，並不是人類所獨有，那些強大的妖魔鬼怪，乃至神仙大能，無一不是人形。
雖然人類生來就擁有完美形體，但是他們太弱小，自然不會受到尊重。就像蝴蝶，它擁有花一般的外形，可是你一巴掌就能將它拍死，你會因為它的美麗而尊重它嗎？」
牛恆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規則，是以實力說話。人類哪怕擁有妖怪們夢寐以求的形體，卻不具備相應的實力，只能任由宰割。
耳邊傳來女僕的慘叫聲，接著是液體流淌進瓷盆的聲音。
牛恆想起了人類殺雞時的情景，只覺一陣陣反胃，感到極度不適。
他奔了出去，只見女僕面朝下伏在地上，不斷地抽搐。旁邊白色的瓷盆里，是半盆觸目驚心的猩紅。
她的手仍然被她的長髮綁在身後，那雙白白胖胖的手，昨天晚餐時還在給牛恆餵食。
牛冬生拿著菜刀在女僕的身上擦了擦，回過頭來對牛恆笑道：「吃過人肉嗎？」
牛恆還沒答話，牛小青蹦蹦跳跳跑了過來，說道：「人肉太油膩了，人肝才好吃。」她興奮地蹲了下來，輕輕翻動女僕的屍體。
不管是牛冬生，還是年僅半歲的妹妹，他們看起來都很善良，與惡魔沾不上半點關係。
牛恆甚至想到了人類殺雞時，大人漫不經心，小孩好奇觀望的樣子。
殘酷的現實告訴他，這裡是妖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