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牛娃發現靈鏡上多了一條信息。她打開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高位靈鏡發過來的邀請。
數月前,這高位靈鏡曾經向她發過邀請,可是等她想要接受邀請的時候,對方撤回了。
持有高位靈鏡的神秘強者,難道一直潛伏在黑牛澤圖謀不軌?
牛娃迅速起身,查看牛小青的房間,小丫頭睡得正香呢。她鬆了一口氣,來到牛恆的房間,裡面空無一牛。
牛娃心中一緊,目光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尋找兒子的身影,然而,整個臥室都是空蕩蕩的。
上前揭開被子,被子裡已經沒有溫度,顯然已經離開多時了。
「牛恆呢?牛恆呢?」牛娃又查看了其餘的房間,她焦急的聲音在各個房間迴蕩。
牛小青被母親的叫聲吵醒,想到自己昨晚與牛恆合謀救了小桃,哪裡還敢應聲,縮在被子裡裝睡。
牛娃連叫了幾聲,整個祖屋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異常的寂靜。牛娃的心跳開始加速,在房間裡奔出奔進,動作變得急促而粗糙。
「牛恆,牛恆……」她的呼喚聲充滿了恐慌,沖入一個個房間,將僕人們通通叫起,詢問有沒有看到牛恆。
整個彪牛府都被緊張的氣氛籠罩,每個人都被牛娃慌亂的行動所驚動。
牛娃一路呼喚著兒子的名字,爬上牛脖子山,將他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
一切都是徒勞。
牛娃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兒子,媽媽不逼你了,你不要離開媽媽好不好……」
到現在,她已經不抱幻想,她隱隱感到,兒子的失蹤,與高位靈鏡有關。
那人抓走牛恆,又給她發來信息,是想要挾什麼嗎?
牛娃取出靈鏡,一咬牙,伸出顫抖的手指,點了一下接受邀請。
她的星陣之中,多了一顆星點。
她小心翼翼的點擊星辰,那星辰緩緩放大,變成一個頭像。
牛恆。
「牛恆?!」牛娃又是震驚,又是迷茫。
這個高位靈鏡的持有者,居然是自己的兒子,牛恆?
這是怎麼回事?
牛娃點開牛恆發來的信息:
「媽媽,我帶著小桃走了。
請原諒我的固執,我想在修妖這條路下走下去,給我二十年時間,若不能成為半人,我會放棄修煉,一心經營彪牛世家的產業……」
「哼……」牛娃一瞬間血沖頭頂。
知道兒子沒事了,心裡的擔心和恐慌一掃而盡,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憤怒。
這小子,實在是太固執了!
牛娃繼續往下看去。
「小桃還是個嬰兒,什麼也不懂。她給大力叔叔一家帶來的傷害,我深表遺憾。我在床下放了幾張丹票,一部分是小青去銀月學府的費用,一部分用作牛小犢的安葬費用,以及大力叔叔一家的安撫費。等我修煉有成,我會帶著小桃去大力叔叔家登門請罪。
還有,我走之後,請善待小思。我知道人類在你們眼中很卑微,但是請看在她是我貼身丫環的份上,對她好一點。
再見。
願媽媽永遠年輕。」
「他哪來的丹票?」牛娃心中疑惑,匆匆回了屋中,在牛恆的床鋪下翻出了厚厚一疊丹票,上面的數額加起來,足足有三十萬妖丹。
三十萬?
牛娃被這個數字震驚到了。
這可是一筆巨款!
他哪來的這麼多錢?牛娃心裡忽然升出警惕。
她聽到牛小青說過救小桃的過程。小桃的母親還留下了一個木匣,裡面有三樣純金首飾,牛恆給了牛小青和小思。
「這小子,我一直奇怪他為什麼將首飾給了小青,原來自己藏了更好的東西!」牛娃咬著牙,心中震動不已。
一件高位靈鏡,一筆巨款,還有金丹強者護送,足以說明那個從萬國疆場逃出來的人類婦女來頭不小!
那個奇怪的女嬰,也處處透著詭異!
「哼,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留下三十萬妖丹。」牛妖冷笑一聲,伸出纖纖食指,在靈鏡上寫了一條信息:「牛恆,別以為留下幾張丹票,老娘就會放過你,你給老娘滾回來!」她收好丹票,出了大門,駕起妖風朝西北方向滾滾而去。
百里之外,牛恆收到母親的信息,無奈一笑,喃喃道:我就知道,老娘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哥哥你哭啦。」小桃躺在牛恆懷中,望著他那古怪的笑容,還以為他哭了。
牛恆低頭望著小桃,柔聲道:「小桃,哥哥沒有哭,哥哥是在笑呢。」
他在疾速飛奔之中,說話時聲音特別顫抖,聽起來卻像是哭。
小桃偏著頭,仔細看牛恆的表情,似乎想分辨他是在哭,還是在笑。
牛恆看著她可愛的模樣,真的笑了。
他溫柔地注視著懷中女嬰,心中說道:只要哥哥不死,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牛恆繼續狂奔,也虧得他修煉了骨脈煉火術,下肢骨骼異常強壯,又加上木系妖氣滋養血肉,兩種妖氣疊加在身,比一般三級修妖者要強大得多,疾奔了七八個小時,竟然不覺得疲累。
又跑了上百公里,小桃忽然嗖地一下,跳上一棵松樹,指著東南方向,臉色惶恐,「追……追來了。」
牛恆臉色平靜,這在他的預料中。
母親的實力堪比半人強者,她若一心想要追蹤,他又如何能逃?
「小桃,下來,不要離開我!」牛恆拼命向小桃招手。
小桃很聽他的話,從松樹上跳下,騎在他的脖子上,緊緊抓住他的頭髮。
牛恆轉了個方向,朝左前方狂奔而去。
後方妖風大作,牛娃越追越近了。
「前面,懸,懸……」小桃驚叫著。
牛恆心中明白,他的前方,就是高懸千丈的老鷹崖。在數月前的萬妖城之行中,他們曾途經這裡。
牛恆在千丈懸崖的邊緣停了下來,然後轉身,面對隨後追來的牛娃。
「你不要再過來!」牛恆厲聲道。
牛娃停步,「你想幹什麼?」
牛恆慘然一笑,「我的身後,是千丈絕壁,你再向前一步,就別怪兒子不孝了,我會抱著小桃跳下去!」
牛娃沉默。
她絲毫不懷疑牛恆的話,這孩子的性格,實在是固執得離譜。
空氣安靜得可怕,牛恆能清晰地聽得見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