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之間,密密麻麻全是人類修仙者,猶如滿天飛射的流星,場面極其壯觀。
牛恆只覺頭皮發麻,連忙吩咐:「小桃,注意隱蔽。」
小桃也被這場面嚇到了,連忙鑽進了海水中。
牛恆被土木二系妖氣包裹著浮在海面上,一動也不敢動。
但是他不動,洶湧的海浪卻一直在推著他不停地起伏。
上空響起一聲尖利的呼嘯,兩名修仙者從低空掠過。
牛恆倒吸一口涼氣:「完了……」
「噫,三師兄,下方那個小島好奇怪!」其中一個短髮齊肩的少女忽然放慢了速度,回頭看了過來。
跟她一起的是一位少年劍士,直接返身沖了回來,說道:「我的靈識感應到了,島上有妖氣!我們下去看看。」
少年男女一齊踏著飛劍,降落在牛恆用妖氣偽裝而成的小島上。
少女看準一塊岩石踏足上去。
「師妹,小心!」少年隨後飛來。
少女一腳踏上岩石,整個小島突然間動了起來,煙雲一般翻騰變化,少女踏了個空,一聲尖叫,一雙秀足已經落入了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中。
少女慌亂之下,舉劍便刺。
牛恆連忙收了妖氣,現出身形,說道:「姑娘別動手,自己人!」
少女被他的大手齊踝拿住,一時掙扎不脫,正在氣惱,見他現出身形,不由愣了一下,「是你?」
牛恆將木系妖氣重新化為浮木,將少女輕輕放在浮木上,拱手道:「得罪了。」
這少年男女,正是三天前截擊了雞啼晨等四妖的人類修士。
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牛恆已經是第四次遇到這短髮少女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短髮少女奇道。
牛恆早已想好了措辭,說道:「我的小妹妹失蹤了,我想去海心島尋找。」
「牛恆哥哥,你在說謊。」潛伏在海水深處的小桃用靈鏡傳音與牛恆交流。
牛恆傳音道:「小桃,人在江湖,應當隨機應變,不能盡說真話,你先躲避一陣吧。」
短髮女孩嫣然一笑,「你單槍匹馬去海心島,膽子還真夠大的。」
「是單槍匹牛。」牛恆糾正道。
「好吧,是單槍匹牛。」女孩噗嗤一笑,「要不,跟我們一起?」
旁邊的少年頓足道:「師妹!」
少女道:「三師兄,難道你還懷疑這位牛妖大哥嗎?沒有他,我們可救不了那三千嬰兒,師父說過,不管是妖是人,只要有俠義之心,都是我們的朋友。」
少年喉結動了動,沒再說話。
少女一揚手,袖中飛出一道五彩雲氣,落在波濤間,竟然形成了一座華麗的樓船畫舫。
只見此船飛檐翹角,四角亭子玲瓏精緻。整條船弧線優美,船尾高翹。船尾的雕花欄杆與船頭的雕刻遙相呼應,船身四周貼著浮雕祥雲,給整條船增添了富貴、華麗的氣質。
「這……」牛恆看看畫舫,又看看腳下的浮木,只覺得自己用妖氣凝聚的浮木,實在太粗陋了。
少女輕輕一躍,上了畫舫,朝牛恆招手道,「上來呀。」
牛恆收了妖氣浮木,躍上畫舫,只覺這小船非常穩當,就像真正的樓船一樣。精緻的飛檐下,有美人靠、盤龍柱子。龍柱上的浮雕盤龍和祥雲一層扣著一層,錯落有致,浮雕盤龍身上的每一個鱗片都清晰可見。
少女坐在美人靠上,輕輕捋額際秀髮,牛恆發現,她才是畫舫中最美的一道風景。
牛恆只覺眼前一切如真似幻,幾乎懷疑是在夢境之中,伸手摸了一下盤龍柱子,卻是實實在在的一根木柱,指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上面的木質紋理。
少女笑道:「這不是真正的畫舫,而是靈氣凝聚而成,堅硬如木,輕如紙,浮力極大,永遠不會沉下去。」
「用靈氣凝聚成畫舫,逼真擬形,這要多精巧的技藝?」牛恆驚訝無比。
少女謙然一笑,「我可是學了十幾年的繪畫呢,融入了一些仙門之術,這華而不實的東西,除了遊山玩水,享受生活之外,也沒什麼大的用處。」
牛恆心中讚嘆:仙門妙術,當真不可思議。
此時一陣大風颳來,湧起了數米高的大浪,輕如紙船的靈氣畫舫被巨浪掀了起來,拋到空中,又落入波谷之間。
四周的海水瘋狂湧來,要把畫舫淹沒。畫舫發出了陣陣彩光,把海水擋在外面。少女控制著靈氣畫舫的重心,終於保持著船身的平衡,在驚濤駭浪中上下顛簸,卻是有驚無險。
二人一妖,乘坐靈氣畫舫駛向海心島。在交談中,牛恆得知這少女名叫江小娉,她口中的三師兄,名叫趙恆。
萬劍仙門出動數十萬修仙者進攻海心島,除了一部分是正規軍之外,有很大一部分是下山歷練的弟子,沒有編入正式大軍,所以行動比較自由。
江小娉和趙恆便是歷練弟子中的一員。
牛恆看了看地圖,離島鏈越來越近了。
海心島的周邊,有大小島嶼上百個,幾乎每個島上都有萬劍仙宗的弟子駐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島鏈的警戒,基本上不可能。
一艘遊艇迎面而來,截住了靈氣畫舫。船頭立著一個灰衣佩劍的修行者,遠遠喝問道:「來者何人,為何會有妖怪同行?」
江小娉站上船頭,說道:「這是我前不久馴服的牛妖,還請道友放行。」
那灰衣少年見了江小娉出面,連忙拱手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紫木峰的江師妹,請!」
江小娉並不認識這少年,但是少年卻認得她。
在人類之中,江小娉才貌雙絕,尤其一手畫藝當世無雙,就算是不認識的人,看看這艘極盡華美的畫舫,也知道是誰了。
在江小娉師兄妹的帶領下,牛恆順利通過島鏈,日夜兼程,向海心島方向進發。
又前進了兩百餘里,沿途經過很多島嶼,這些島嶼原來是盤武仙宗的地盤,卻被萬劍仙宗占領了,前後有三批萬劍仙宗的弟子上前盤問,一見是江小娉,都客客氣氣地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