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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你小子,當真不懂?

2024-12-20 10:27:13 作者: 祝家大爺
  第104章 你小子,當真不懂?

  蘇武看著一臉笑意的李良嗣,終究還是沒有暴起拔刀。

  遼人,倒也明白過來了,這般口音的遼人,當也不是契丹人,而是燕雲十六州的遼國漢人。

  契丹人,出自東北,本是昔日鼎盛大唐座下驅策之犬馬,為大唐賣過命,也為大唐立過功,也受過大唐的封賞,如此勢力也慢慢壯大。

  後來,大唐沒了,軍閥混戰,五代十國,契丹人就在關外混起來了,越混越好,也出了強人,耶律阿保機,立國大遼。

  中原亂戰,有那後唐將軍石敬瑭,叛了後唐,擁兵自立,建立後晉,為了抵抗後唐平叛大軍,便想引北方遼人為助力。

  石敬瑭便是上表遼人,自稱兒子,割讓燕雲十六州給遼人,換來遼人幫助,這便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兒皇帝。

  燕雲十六州,大概就是從山西大同附近往東,過河北北部,乃至包括後世北京,一直到天津這一條線的狹長土地。

  從此燕雲十六州就一直屬於遼國了,即便後來趙匡胤篡位建宋,統一四方,也不曾把這塊土地再拿回來,宋人後來倒是也努力過,與遼人激戰幾十年來去。

  終究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澶淵城下一盟,百十年不戰,就這麼回事了。

  燕雲十六州,歷史上要再歸中原王朝,那得四百年之久,一直等到朱元璋立明。

  而今的燕雲十六州里,大概有七百萬到九百萬的漢人居住,便是遼國漢人。

  眼前這個李良嗣,顯然就是遼國漢人不假。

  蘇武看著他,想著宋金海上之盟,只說:「李兄弟,我一個小小州府兵馬都總管,何以會有什麼大機緣?」

  李良嗣笑著來說:「你如今也是入品的游擊將軍了,豈能只是小小總管?」

  蘇武眼神微微一眯,猜去一語:「莫不是李兄想讓我隨你一起上船吧?」

  李良嗣聞言一愣,隨後來說:「蘇總管當真不比一般人吶,在下李良嗣,這個名字呢,是童樞密賜的,在下本名叫做馬植,為了隱秘行事,而今倒也不用馬植之名了,在下乃是漢人,帶著大義隨童樞密投宋而來,此去乘船北上,便是要去尋那女真人為盟,京中醞釀了大謀劃,便是天大的功勳!」

  「與女真南北夾擊,奪回漢唐故土燕雲十六州?」蘇武直接說。

  「好,當真是好!蘇總管智謀不凡,你想想,這般事若成了,你也參與其中,這是多大的功勳?」李良嗣問道。

  蘇武知道,這件事,最終是會成,雖然裡面有許多難以言說之處,但還是會成。

  李良嗣這一趟渡海結盟之旅,也是有驚無險。

  而且李良嗣後來也得大功,重賞,官職之類自不用說。只是他最後,死得可笑,死因是「破壞宋遼百年之好,導致金兵入侵中原」。

  蘇武只問:「李兄弟是當真想要讓我一起上船?」

  李良嗣終於點了頭:「如此機密之事,能信任的人本就不多,東京城裡更是如此,是童樞密看那捷報的時候,點的你,也是你也順路。此去那白山黑水之地,渡海而去,一路還要翻山越嶺,從山林之間尋到女真人之處,何其艱難,只怕也是危險重重,當有悍勇之輩跟隨,以保一路順暢……」

  李良嗣說得認真……


  蘇武只看那眼前篝火搖曳,問了一語:「此去,多久?」

  「一兩個月而已,若快,興許還用不了這麼久……」李良嗣只看蘇武。

  時間倒是不算長,也是距離其實並不遙遠,真要說起來,萊州到黃龍府兩千多里罷了,若是直接從山東半島渡海,不繞著渤海灣走,不到兩千里路,渤海灣也不算寬。

  只是此時,遼國與女真,正在戰爭,雙方也沒有什麼明確而又穩定的邊界,若是遇到女真人倒也還好,若是遇到遼人,麻煩就大了。

  即便知道這件事會成,但這一路上,也說不清楚。

  倒是時間不算長,誤不了蘇武什麼大事去。

  蘇武在思索其中,李良嗣立馬又說:「也不必這麼多人,總管帶一百騎隨我上船足矣,人多反而累贅,快去快回就是。」

  蘇武還在思索什麼?

  走這一趟,他自己能有什麼好處?

  當然,立功是好處之一,但這對蘇武此時此刻的需求而已,並不主要,還要有點什麼好處才是……

  蘇武想到什麼?

  馬!

  宋遼之間走私來去,遼人其實管制得嚴格,但若是這回真去通了海路,走過一回……

  如今女真正在崛起,本就是宋金之盟,找金人買馬,那是不是簡單許多?

  那是不是只要談好價格給得起錢,只要女真人有,買多少都不算事?

  女真人的日子,其實很苦,苦不堪言,女真人本是在遼國勢力範圍之內的山林漁獵民族,是受遼人政權統治的山林部落。

  以往遼人欺壓女真人,那也是與對待畜生沒有什麼區別,契丹人還有一個專屬名字,叫做「打女真」。

  女真也分生女真與熟女真,熟女真就類似於順民部落,乃至也幫著契丹人欺壓其他的女真人。

  生女真,便是真正在山林里刨食的部落,他們有各種毛皮,各種人參山貨,乃至也出一些珍珠之類的東西。

  契丹人「打女真」,大概就類似用一個破鐵鍋,換走人家一車的貂皮虎皮熊皮,與搶劫無異,乃至也直接動手去搶。

  也把許多女真人抓去販賣之類。

  許多女真部落,也就著實活不下去了,十幾個部落聯合在一起,也不過三千壯丁左右,便是木棒子一舉,與遼人幹起來了。

  哪裡知道,遼人不太經打,這般一打吧,打得遼人是節節敗退,前兩年,遼人天子還率領大軍御駕親征,倒是達到了一些反撲的效果。

  奈何遼國國內又有人趁機叛亂,無奈之下,遼天子又只能帶著大軍回頭平叛,女真人喘了一口氣之後,慢慢站穩了腳跟,雙方在北邊,互相都有攻伐,女真人局勢慢慢也好起來了。

  這些消息,傳到大宋來,其實很慢,但而今,宋人也慢慢知曉了遼國北方當真有了一個大敵。

  其實蘇武是在分析眼前局勢,此時此刻的女真人,從來不是宋人的敵人,乃至女真人也從來不把宋人當做敵人,他們甚至都從來沒有見過宋人。

  他們此時,還是在反抗殘暴統治者的道路上,正在奮力為自己的生存與自由鬥爭。

  所以,此去若真是順利,買馬這件事,必然不難,甚至還能用船去走私許多物品,女真人那些貴重皮毛人參之類,到得大宋,那都是天價之物。


  大宋的一匹布,一斗米,一斤鐵,到女真去,那也是值錢。

  這一趟,當真可走,冒險也值得一試,馬,此時女真人並不缺……

  這路若是走得通,許多事,蘇武都難以想像。

  一兩個月的事……

  蘇武想得許多,一旁的李良嗣便是來問:「蘇總管莫不是怕了?」

  這不是正經的軍令,是童貫的安排,也沒有正經軍令下來,李良嗣似乎還真怕蘇武不願去。

  李良嗣其實心中也對這一趟海上之行沒有什麼底氣,只管也是提頭賣命走一遭。

  蘇武卻是忽然點了頭:「我隨你上船!」

  「好,蘇總管果然悍勇之輩也,一言為定!」李良嗣陡然有幾分激動,便是有蘇武在旁,只感覺心中立馬多了幾分底氣,有了無數的安全感。

  「家國大事,童樞密看重親點,豈敢惜命貪生?」蘇武如此一語,場面話,蘇武從來會說。

  「好,童樞密沒看錯人,我也沒看錯人!」李良嗣當真激動,又說:「可惜沒有酒,不然今夜,定與蘇總管痛飲幾盞。」

  賣命的活,有人真願意隨他一起去,這種感覺,可以想像。

  「但我要回一趟東平府城裡去,要挑選精銳,安頓一下後事,只管再隨李兄弟前去赴死!」蘇武要做一些準備了,帶人帶錢。

  安排許多事,既然是走商道,那就要有個安排。

  這件事太大,蘇武甚至覺得自己麾下這些人,不夠用了,也想起了盧俊義,以往就想過要帶盧俊義也賺些好處。

  這回,更也想把盧俊義帶著一起去,這路若是真走通了,往後這件事,可以託付在盧俊義之手,他來負責這件事,再好不過。

  便是也要去信,讓盧俊義快馬加鞭到萊州來匯合,剛好趙明誠就在萊州當知府,也好走動。

  「你自去,我不等你,你只管來追我就是,只要一百騎,人多了也怕船隻不夠。」李良嗣如此一語。

  蘇武笑問:「李兄弟就不怕我這一去不回了?」

  「那算我看走了眼,也是童樞密看走了眼。」李良嗣如此來答。

  「好,定來相會!」蘇武點著頭。

  回去運錢,大宋的錢,在哪裡都能用,不說遼國能用,連東南亞都能用,乃至到得阿拉伯那一邊,宋朝的銅錢依舊能當錢用。

  便也是大宋海貿發展得好,泉州廣州那邊,印度人阿拉伯人波斯人一大堆,乃至還有歐羅巴人。

  也帶一些布帛,糧食,想來此時此刻,女真人最是缺衣少食,因為他們起兵之後,這些東西,全靠搶,搶得到也好說,搶不到便也難。

  「事不宜遲,我這就走了!」蘇武不多等,往南回東平府,好在才從陽穀縣出發兩日,剛剛過得東平府城不遠。

  只待天亮就入城,也要見一見程萬里,只說此去,要一兩月才回,便也不知什麼差事,回來再說。

  再去營中點人,一都親衛自然帶走,便是武松、魯達,乃至楊志也派人去知會他,讓他打馬快來。留得林沖與祝龍等人坐鎮城內……

  欒廷玉也帶走,欒廷玉也有大用,登州有他的熟人,到時候有時間,順路聯繫一下。


  再派快馬去信大名府,讓盧俊義趕緊快馬追來,去萊州相會。

  此番便是眾人一心搏一條大路去。

  這條路一通,蘇武局勢大開。

  車架,蘇武到處弄車架,郁保四那裡,借調一空,軍中的府衙的,都帶走。

  再把城內的糧米店也買得七八家空蕩蕩,布帛什麼的,不買好的,差的一般的,只管一個店一個店去搬,價錢都不還,鐵太重,少帶一些,只管帶去做個樣品。

  忙忙碌碌一天,與孟玉樓稍稍作別,快速出發。

  如此,過得三四天,在半路上匯合了李良嗣。

  李良嗣看得蘇武車架這麼多,便也是心中一驚,也問蘇武:「蘇都監這般是……」

  「既然如此會盟,來日必然就要開戰,我朝缺良馬,便是起了心思,此番若是順利,換些馬回來,應當不難。」蘇武說著。

  「若是……你這值得多少錢去?」李良嗣沒想到蘇武是這般手筆。

  「六七萬貫。」蘇武也直白,若不是時間緊迫,蘇武也還能帶更多。

  「這般都一次賭了去?」李良嗣還問,便是生死未卜之事……

  蘇武一臉堅毅:「賣命的勾當,還在乎這些?若是成了,往後多幾番戰力,若是不成,命都留在那裡了,這些東西又有何用?」

  「蘇總管啊……你啊,當真是條漢子。」李良嗣本還想說點什麼話語,與蘇武商量一下不帶這麼多東西,怕是到時候沒那麼多船。

  但此時此刻,也說不出口了。

  賣命的勾當,蘇武願意隨他去賣這一命,還能說什麼呢?

  「走!」李良嗣點著頭,再看蘇武,莫名更信任幾分,竟是如此身家性命全來。

  已然再走,蘇武也問:「萊州登州那邊,可是已然備好的船隻?」

  李良嗣搖著頭:「來不及去備,但我頭前就有打聽,萊州登州,本就是港口之地,南來北往的船隻當是不少,有本就是與遼國走私之船,也有南方來的商船,聽說還有去高麗,去倭國的船……」

  蘇武懂了,直白說道:「那就是要去那些大小碼頭去直接徵用,只管把船占來用上一兩個月,也該給錢,也用他們的水手……便是那些船上的人與貨,都要卸下來,統一看管起來,防止走漏消息。」

  李良嗣連連點頭:「蘇總管謀事縝密啊,我便是想了許久才謀劃至此,蘇總管一聽得來,便能迅速定妥,蘇總管如此大才,只待當真成功回來了,我一定在童樞密面前好生去說。」

  蘇武只管再說:「那萊州知州,我也識得,掖縣本也是萊州靠海,掖縣的知縣,我也識得,到時候自把這些事都安排妥當!」

  「好好,再好不過。」便是蘇武幾語,好似當真一切順利非常,李良嗣只管點頭就是,又說:「此事童樞密點了你來,當真是點得好,我碰上你,也是走了運道。」

  本來這些,都該是李良嗣到了地方,再慢慢去謀划去安排的,想來不知還要費多少手腳,卻是在蘇武這裡,好似一切簡簡單單,順利得過於絲滑。

  豈能不是李良嗣的幸運?

  一路快去,再得五六天,已然先入萊州。

  只管去見萊州知州趙明誠,趙明誠顯然也收到了樞密院的配合公文,倒也不多問,只管大開方便就是,招待一番,備一些糧草。


  倒是見到蘇武,趙明誠意外非常,還問蘇武:「蘇總管頭前說好的事,怎麼忘記了?」

  蘇武也尷尬,便說:「朝廷差事來得緊,實在是來不及想得太多事。」

  趙明誠笑著點頭:「不急不急,只待你再回去,再把以往詞作都送來就是,那集子可編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再拖得太久了。」

  唉……這事還真麻煩,趙明誠非要蘇武送一批詞作來編集子,蘇武哪裡會?

  倒是能背不少,選一些送來?

  到時候再說吧……

  蘇武只管點頭。

  只從萊州出去,直去掖縣,便又是一天。

  掖縣老宗澤,勤勤懇懇老黃牛,他也知道有朝廷差事要配合,竟是到得城外路口來迎,負責非常。

  只看著遠方馬隊車隊來,也知道自己只管聽吩咐就是,便只在路邊等著。

  「老知縣!」蘇武遠遠就喊。

  宗澤抬頭去看,看也看不真切,只管蘇武在喊,近前了,宗澤哈哈笑起,開懷非常:「蘇都監……不,蘇總管,是你嗎?蘇總管?」

  「是我呢……」蘇武也哈哈笑著,翻身下馬去。

  蘇武往前去,還下意識張開手臂,好似要去一擁。

  只是到得近前了,蘇武又收了手臂,覺得這樣好似不好,有些失禮。

  倒是那老宗澤看得蘇武的動作一放一收,便自己把手臂一張,往前一步去……

  蘇武看得宗澤如此,又把手臂打開了。

  一老一少,一個最末等的賜同進士出身的老儒生,一個起於微末的小匹夫。

  兩人當真相擁了一下。

  「哈哈……」

  相擁便也有笑。

  宗澤問道:「怎麼這差事落到你這廝身上了?」

  宗澤也是打趣。

  「唉……說呢,樞密院的令,我只管聽令就是了。」蘇武笑著答。

  「什麼差事啊?」宗澤隨口問。

  蘇武倒是轉頭看了一眼正在下車的李良嗣,再看左右並無近前的人,卻也不隱瞞了:「出海,去尋女真會盟。」

  到了這裡,隱瞞也沒有必要了,就要在宗澤的地盤裡上船,也要宗澤配合許多事。

  「會盟?」宗澤面色一驚,這種詞,不知是幾百年前的詞彙了,會盟?

  蘇武點著頭。

  「當真?」

  「當真!」蘇武鄭重其事。

  宗澤立馬就問:「可是要與遼人開戰?」

  蘇武點頭。

  宗澤也去看了一眼那下車正在活動手腳的李良嗣,問:「他是宋使?」

  蘇武又點頭。

  「你也同去?」

  蘇武還是點頭。

  宗澤忽然頓了頓,眉頭一皺:「近來也聽得遼人北邊出個大敵女真,遼人天子御駕親征幾十萬大軍,也不曾撲滅。」

  「是有這麼回事。」

  宗澤卻是目光一凜,嘆了一口氣去:「南北夾擊,倒也是好計策,說不定真能趁人之危,把燕雲十六州收回來,怕就怕……」


  「怕什麼?」蘇武問著。

  「怕就怕這驅虎吞狼,到時候狼沒了,又來只虎啊……」宗澤如此說道。

  蘇武心中震驚不已,嘿,這老頭!

  這老頭這麼有智慧的嗎?

  又聽這老頭說:「你想這事,若是遼人打得過女真,來日收拾妥當了,轉頭來,不免又是宋遼大戰,一打經年。若是遼人打不過女真,女真攜帶滅國之威勢,只看我大宋富庶,狼子野心稍稍一起,不免又是……此舉啊,有欠商議,當認真理清其中利弊才是,即便會盟,也當以資助女真為主,刀兵之事,當見勢再動,儘量不動為好。」

  宗澤想了兩番,但就是沒想過大宋能有滅國之威勢,然後威服天下,女真拜首。

  蘇武心如明鏡,卻只說:「老知縣何以這般想?」

  宗澤嘆氣:「自上古而下,匈奴也好,突厥也罷,柔然鮮卑,乃至契丹……從北邊殺出來的人,哪個又好相與?」

  讀書人,也並非全是一無是處,書讀得好,真能讀出大智慧來。

  蘇武只擺手:「老知縣,這不是咱們想的事,你只管幫著我上船就是……」

  「唉……你小子,當真不懂?」宗澤看著蘇武。

  蘇武只笑著搖頭:「我哪裡懂得這些?」

  「你這廝……」宗澤來氣。

  蘇武便不笑了,說道:「你我,一個末等老儒生,一個微末小匹夫,離東京十萬八千里呢,懂與不懂,又有什麼意義?」

  「唉……」宗澤滿心擔憂在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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