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縱千萬人刀斧加身，但有一個百姓念及我張居正的好便足矣
整個朝堂風氣就是如此，那還真怪不得別人也從中漁利。
想想就知道了，連坐擁天下的皇家都為了自家的小算盤做買賣，
下面的大臣還不得有樣學樣？
舉國上下所有的當官的幾乎都是商業的受益者，那誰敢在商稅上面做文章？
反正苦的都是窮苦老百姓，又不是我們這些當官的，
與其拼死拼活的去為那幾個窮苦百姓，還不如舒舒服服地做自己的官，
明面上拿著極少的俸祿，但是暗地裡面卻享受這極高的商業帶來的回報。
明朝之所以不能進入工業革命，除了國體不同之外，
最大的弊端就是沒有競爭機制。
笑話！
能賺錢的買賣都集中在了權貴手上，根本沒有新的商業階層進來，何來的競爭？
工業革命時期為何發明創造突飛猛進，不就因為競爭壓力相當的大嗎？
外面的市場是有很多，但你要是沒兩把刷子你連湯都喝不上。
在這種良性的競爭之下，科技發展自然就進步。
而反觀大明這邊，幾乎都是壟斷買賣，老百姓別說湯了，泔水都喝不上。
攏共就那麼幾百家字號互相之間你給我個面子，我賣伱個人情，大家背後都有各自的官員靠山，抬頭不見低頭見對吧，不能下死手啊。
因為一旦下死手了，誰知道哪個官員官運亨通了，騎到背後官員頭上，然後連帶著自己一起收拾掉。
所以大明的商場和官場最後都變成了一灘污水，
文官之間你爭我奪，連帶著支持他們爭鬥的商人也跟著爭鬥。
這樣的環境之下哪有什麼良性的競爭，全部都是惡性的壟斷競爭。
他們只會官官相護的不交稅，怎麼可能會想著提高商稅。
張居正也很明白這些事情，他也很無奈。
而陳寒則是說道：「張閣老，既然現在老天也給了咱們做事情的機會，我們可得好好的珍惜，
一舉將大明打造出一個盛世，你我可都能揚名。」
張居正臉上的表情有點為難，他心裏面雖然很想改，但是涉及商業方面的東西，他真的是愛莫能助。
陳寒則道：「這次我不僅是要動他們的根基，還要要他們的命，提高他十倍的商稅，我想天下商人應該是沒有意見的。」
呃……
所有人聽了之後都覺得離譜。
不要說提高十倍的商稅就算是提高一倍，就算是提高一倍，你看看他們有沒有意見。
陳寒看著在座的各位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不敢動這根弦，我來，不過，張閣老，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只想和光同塵，那你現在的態度就是正確的。
如果心裏面但凡還有點正義感，還想讓這污濁的世界，多一點光芒的話，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干。
本帥一直覺得，您是個舉世無雙的國士，所以很想和您一起滌盪天下，
但如果您不願意的話，那就當本帥今天的話是白說。」
陳寒說著就要離開。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身後面有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緹帥，還是繼續介紹一下您的改革吧！」
陳寒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麼多一清二楚、涇渭分明，張居正這一句話就能聽得出來他已經心動。
「閣老！」其他人還在勸說。
這種事情一旦動手了那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自古以來改革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因為得罪了太多的人。
很多時候都免不了死後清算。
就算是皇帝想要改革，最後也難免在史書當中留下一個暴君的罵名。
秦始皇嬴政如此，隋煬帝楊廣也是如此。
他們哪一個不是號稱雄才大略的君主。
他們哪一個做的事情不是改革？
秦始皇書同文、車同軌不是改革？
楊廣大力推行科舉，不是改？
最後都沒有什麼太好的下場，都被冠上了暴君的名號。
他們其實也是想讓天下更好點，但說句不好聽的，
當官的不想天下太平，天下太平了就顯得他們無所作為。
但是張居正在聽到了同僚的勸說之後，卻回了一句：「縱千萬人刀斧加身，今後大明的萬家燈火之下，但有百姓念及我張居正一絲好便足矣。」
「好！！！」陳寒首先大喊了一聲。
真不愧是自己心目當中那個國士無雙的偉人。
張居正是個心黑手狠的人，但是他心裏面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自己身為人臣的職責，
縱然他也奢侈享受但是在他當首輔的時候，國富民強。
他整治了太多的貪官污吏以及利益既得者，所以死後不得安寧，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後人會記住他的功勞。
不管有多少人在各種營銷號上面說張居正生活作風有問題，打擊異己之類，
但最後的結果就是，百姓們終於算是減輕了一點負擔。
就這，百姓們就會記他的好。
還真是那句話，哪條律法規定了身居高位為民做主的官員，就不能奢侈一點，
誰規定了，默默奉獻的人就一定要清貧？
為朝廷做出了貢獻的人生活奢侈點怎麼了？
非要弄得自己日子過得很差，才算是清官有作為？
庸官比貪官更可惡。
海瑞之流只能約束君子，不能約束小人，
悲哀的是，世道上往往小人占九成九，君子只占其一，
所以海瑞的辦法不適用。
在陳寒的認知裡面，能夠為民做主能夠做出大貢獻的人，就應該生活過得好一點。
這是一種物質上的獎勵，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精神上面獎勵。
別一天到晚就拿著緊箍咒在國士頭上帶著，
要知道他們也是普通人不是什麼神仙。
你喜歡的東西他也喜歡，你愛吃的他也愛吃。
憑啥你一個普通人就能享受這些，反倒是人家做出了如此大貢獻的人不能，
有些人就是對他人有道德潔癖，對自己無比的寬容。
陳寒就覺得張居正奢侈一點怎麼了？
他當時在大明王朝那就是皇帝，甚至比皇帝還要皇帝。
為什麼總有人覺得張居正不能享受，卻對皇帝的奢侈覺得很正常，這就是一種歧視。
所以陳寒很佩服張居正，更是對他的遭遇很是同情，這樣的一個有能耐的人，不應該受到那麼多道德的約束。
於是陳寒道：「張閣老，本帥在這裡先替天下百姓謝謝您的深明大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