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白沉聲道:「老祖宗估計怕我先一步滅了公羊商。」
「柳晗芝會放過她麼?」
雖然心裡有了答案,我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來。
不管是基於術士的天職,還是基於未來的擔憂,今天我都不能放過公羊商。
黃籙齋本就擅長對付鬼煞。
可若是有柳晗芝攔在中間,事情就變困難了不少。
柳墨白緊抿著淡粉色薄唇,雙目凝在公羊商身上,沉吟道:「我不知道。」
我沒有說話,暗自握緊了手中的琴弓,抬眸看著身著紅裙的鬼煞。
公羊商那張陰氣森森的臉上多了絲錯愕。
她原是不打算見柳晗芝的。
可惜柳墨白剛才動了些手腳,暫時困住了公羊商。
公羊商一時半會兒跑不了,只能硬著頭皮見昔日被她背叛過的老情人——柳晗芝。
舊情人見面分外尷尬。
公羊商扯了扯血色的唇角,語氣裡帶著些許嘲諷:「沒想到還會和你見面。」
「如今再見,我是天地不容的邪神,你是差一步就能飛升的蛟蛇」
柳晗芝眼神淡漠地看著公羊商,語氣里沒有絲毫波動。
「你為什麼要騙我?」
公羊商扯了扯嘴角:「不騙你,難道等著你來殺?我偷走你的丹藥,不過是想要和你一樣得到永生的機緣。」
「我有什麼錯?我都是為了你,為了能夠配得上你。」
柳晗芝冷哼一聲:「不要拿我當替罪羊,為你的貪婪買單。」
「你根本就不是公羊家的後裔,而是公羊家的丫鬟,你為什麼要騙我?」
公羊商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片刻後,她勾唇笑道:「我不想做奴婢罷了,你不是一直說不在意我的身份麼?瞧瞧,你不也是騙我麼?」
「柳晗芝,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
湛藍色豎瞳縮了縮,白蛇壓抑著怒意道:「我不在意你的身份,但我在意你騙我。」
「你以公羊家的遺孤接近我,利用我的同情心和愧疚心,騙取修行的法門和丹藥。」
「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踩著我往上攀爬。」
「可你沒想到渡劫的丹藥不能讓你飛升。」
「公羊蝶的邪法一部分是你教的吧?黑山派是在你的授意下創立的吧?」
「你想等找到永生的法子後,找具滿意的身體借屍還魂,然後完成你永生的夙願.」
我眼皮重重跳了跳
思緒迅速飛轉的同時,眼神也從茫然變為震驚。
黑山派成立前,公羊家只是普通的玄門世家。
後來公羊家出了個天才——雙瞳的公羊蝶。
現在回想起來,正經玄門世家向來會遵守圈子裡的規矩,不行惡,不違逆天道,不奪人機緣。
世家裡成長起來的孩子,怎麼可能輕易變得這麼邪門。
且日後黑山派以尋求永生之法為最重要的目標,這一點也與公羊商的執念不謀而合。
難道黑山派背後的掌控者真的是公羊商?
轉生、黑山派公羊商才是一切罪惡的起源。
我驚詫地看著公羊商。
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逃走。
柳晗芝用如審判般的眼神看著公羊商,語氣嚴肅冰冷。
「公羊商,這世界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當初編了一出白日飛升的戲碼,卻不料被我師父的摯友看到了。」
「凡人不常見到飛升時靈魂洗淬後的模樣,自然發現不了端倪。」
「我師父的摯友是雲遊的散仙,一眼就看出你在騙人。」
「我這些年說要找你,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若讓你知道我找你是要替天行道,你一定會藏得更深。」
語罷,柳晗芝幽幽嘆了口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公羊商看著白蛇,須臾才道:「柳晗芝,你當真如此絕情?」
柳晗芝冷聲道:「你我之間有情分?」
語罷,白蛇直直朝著公羊商的方向沖了過去。
公羊商眉心一緊,衣擺上浮起數以百計的人頭,烏泱泱地朝著白蛇方向圍去。
人頭將白蛇視線攔住,公羊商趁機拼盡全力化作一抹紅霧朝著洞外方向衝去。
我連忙推了下柳墨白。
「快追!別讓她跑了。」
柳墨白垂眸掃了眼我手裡的二胡,化作一抹白光消失了。
圍繞著白蛇的鬼倀被蛇尾敲碎,血色和白色混合的液體流了一地。
白蛇暗罵一聲該死,也追了出去。
也就是在柳墨白和柳晗芝離開後不久,身後石棺開始異動。
「砰、砰、砰」
棺蓋不停敲打著棺材,棺材裡的東西奮力地想要突破鐵鏈的桎梏。
「糟了.」
一向沉穩的喬雨薇慌了神:「活屍太多了,鐵鏈能鎖住麼?」
我沒有說話。
重點不在於鐵鏈能不能鎖住棺材,而是在於黃籙齋能不能對付活屍。
手腕上的赤練繩開始發燙。
忽然,旁邊傳來一道低沉微啞的男聲。
「鎖不住的,原來的鐵鏈早就被換掉了,這些鐵鏈是公羊商幻化出來的。」
「公羊商引走柳晗芝和柳墨白,想要對你們下殺手,她非常狠毒,死也要把你們一起帶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