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敗陣北退奔德州
時間趕來初八日夜,晚亥時初刻(夜間21點左右)。
日月輪替,夜幕降臨!
蕭軍自是日晨早敗陣高唐南關外後,經轉夏津,不得多歇,亦又一晝急行,匆趕東北向遁逃,意欲急赴德州城,與同黎弘生相作匯合!
且此奔退途間,石廷柱所遣偏師三千餘夷丁騎勇,是亦直追身後,猛咬不迭!
這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脫!
一時間,真真叫得蕭軍各部好不狼狽,精神時刻緊繃,戰戰兢兢,身心俱疲是矣!
「長庭?!」
「吁!吁......
「長庭啊?!」
經是一日急行軍,到來這般時刻,蕭軍部人困馬乏,似已將到倦怠極限!
遂蕭靖川夜行途上,趕至一處多生亂石高坡前,便勒馬止步,忙巡掃四下,喚得長庭來!
「在!」
「督軍!長庭在此!」辨聲,不遠顧長庭趨馬緊跟近前,回稟言去。
「督軍,喚我何事呀?!」問及。
蕭又一口長氣吐出。
「長庭啊,咱現下這是到什麼位置啦?!」
「再這樣跑下去不行啊!」
「得讓跟著的弟兄們喘口氣兒!」
「就是人扛得住,馬也快受不了啦!」蕭來憂論。
「啊,是!」
「這兒嘛,乃武城以東方向,跟那城位置,約莫相差二十餘里吧!」
「不過,離德州就還遠著吶!」
「恐是至少還要再尋北路跑去五十里,才將夠得上啊!」
長庭這會兒回言中,亦有得幾分喘口。
想是合軍都已疲乏甚去!
聞是見之,蕭靖川一聲輕嘆。
「瞧月影兒,估摸也快過亥時啦!」
「長庭,去,傳令下去吧!『
「全軍就地安營,暫作整休歇息!」
「都趕了一大天的路啦,人困馬乏的,實不能再走下去了!」
「都養養精神,再作別論!」
「再說啦,後面掉隊的趙應元一部,也合該找個地方,等上一等啦!」
蕭作匆計。
聽是,長庭忽有放鬆,一挑眉,抱拳領命去!
「是!」
隨之驅馬匆走,各處傳令,近旁一直跟守蕭郎近處之孫培忠亦有上前搭話。
「喉!」
「虎臣率輕騎回頭兒接應,到這會兒上,也是快一個時辰啦!」
「希望別出什麼岔子!」
「要一切順利,趙應元底下那些步兵,就算腳程慢些,想是也合該落不太遠去!」培忠憂心,訴有惦念。
聞之,蕭亦有來煩悶牢騷,對去培忠好作吐口。
「喉!」
「他奶奶的!」
「這一整天,可是真他媽夠憋氣噠!」
「兵力、戰力、腳力!」
「這不真刀真槍練真格兒的,還是顯不出來!」
「培忠,今兒你也是都瞧見啦!」
「咱這各部對上韃子兵,真乃算是,打也打不贏!跑又跑不脫!」
「若非是這半道兒上,老子使了些伎倆,將那追身的夷狗鐵騎暫作引往別路!」
「就咱目前手底下這些兵卒募丁,恐是早就支撐不下,盡數折在路上啦!」
蕭抬眸偷掃四里,壓了壓嗓,恐亦是覺著這話不好叫得下面人聽去,有礙軍伍士氣!
聞是,培忠亦尷尬窘來面色,掛得慘笑出!
「是呀!」
「末將也有同感....
「論來,這隻要是遭遇上野戰、運動戰這般雙方拉鋸之互攻態勢!」
「那對手建奴夷丁騎隊,還真是強悍吶!」
「不服不行!」
「.....·,啥前兒,咱隊伍里,也能出些這樣的騎軍,那就好啦!」
「看著眼饞吶!」培忠唉聲復作嘆氣狀,講言亦頗顯實在。
「呵呵呵.
「會有噠,會有噠.
聽是,蕭靖川似也不知何言好對,曦噓悵然間,亦只得聊以撫慰兩句!
隨後,二將再度驅馬前了一段兒,於高坡之上,尋一高大楊樹前,同遭下馬來!
再是堪走幾步,就勢一摘歪,依著靠到樹下,一屁股坐到地上,俱堪歇腳!
初八這夜,乃算是個半陰天兒!
長了毛兒的月亮,在厚重的積雨雲裡面來回騰挪著身形,時隱時現!
堪堪又滲去一個時辰的光景!
到來子夜前夕(逼近23點)。
趙應元總算趕歸回營,瞧去其部上下,業已都累的快不成人形兒啦!
這一大天下來,蕭軍各部哇,高唐南關外那場伏擊戰無算,後一路北向行軍,途中亦還遭遇石廷柱所派偏師騎隊不斷之騷擾!
遂是路上又幾番小規模拼鬥!
好不容易,調虎離山去,引偏了敵軍追擊之方位,亂了對手腳步!
可徒算下來,損失業已堪在五百之數上下!
所以現下瞧,這蕭靖川身前還夠遣動之軍馬,怕是兩千顆腦袋,都夠嗆湊得出了!
且是敗仗在前,狼狽匆逃於後,全軍士氣,一時亦甚消沉低落。
此處擇選紮營位,背靠高坡!
如敵軍不依不饒,非要在此等晦暗難明之夜色下,還要追襲,那為保行軍方位,亦定要舉火前奔!
正因如此,簫郎擺得軍馬於高坡之上,就甚有其必要矣!
面西南之向,高處監察,五里外但有火光閃起,都可一眼瞧望得見!
如是,才可保本剩不多之隊伍,得以安生歇宿。
縱是敵襲再來,也能從容整軍繼續跑路,亦就是了!
不過!
要非是說這擇選位置有甚尷尬之處嘛....
那便就亦同眼下此般節氣分不開了!
畢竟白露已過,時進秋來!
早晚溫差拉大,尤是守在高位上,四野風起,涼氣驟生!
不加意間,時到後夜上,水汽凝結地表處,騰霧沾得露水!
蕭靖川到得這會子,身上縱裹了披風取暖,可甲衣不離身,潮露順著間縫滴滴滲進內襯。
不消多久,簫郎已是體感極不舒服了!
渾身濕冷一片,好不難受!
索性,合眼亦難安眠,乾脆亦就沒了困意!
目眺遠極!
想來此番攜大軍挺進北岸來,業已過去月餘光景!
各處戰事努力,眼前一幕幕浮現出!
剛為北進那會子,何等意氣風發,鬥志滿盈!
而今下這般狼狽境遇,倉惶游擊北逃,夾縫求存,又是何等之心酸!
樁樁幕幕,怎個能不叫人悵然有失?!
難道諸般竭力爭取,本就是錯的嗎?!
亦或前算大軍方略有得不符實情處,急待調改?!
簫郎兀自捫心自問!
左右一時半刻,難能理清.
「督軍...
兒「督軍?!」
嘿哩「我就知道你沒睡!」
「給!」
「剛燒了壺熱水!」
「泡了茶!」
「快喝吧,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忽地,長庭自暗處,亦不曉怎得冒了出來,手捧一個炭黑小鐵爐,賊兮兮抵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