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始食雷炁
「這兩個你也收下,算是我的心意。」
靜思長老首先拿出一支刀筆遞給了程心瞻,
「這是我常用的一支刀筆,名為「開山」,筆桿是南荒溫玉,倒是沒什麼可多說的,適於持握罷了。但這刀頭卻是取自一頭三境穿山甲蛻下來的前爪,鋒利無匹,削鐵如泥,要是沒有一支好刀筆,你想在「高真」上篆刻符文也做不到。」
程心瞻拱手後退,「長老,說好以丹換劍,我有「高真」足矣,不敢奪愛另收。」
靜思長老強行把刀筆塞進了他手裡,道:
「「高真」不是老夫的私物,是投劍山的,老夫雖有處置之權,但這個級別的劍胚是要山長點頭的,今日山長是點了頭,可這也就意味著這份情投劍山替老夫擔了一份。
「這於你而言或許是一樣,於老夫而言則不一樣,投劍山對老夫不必多說了,就是把命拿去老夫也無二話。但對心瞻你,老夫也要給出自己的心意。」
靜思長老認真說著,不但把刀筆塞進了程心瞻手裡,另外又拿出了一本金書遞給了他。
「這本《召會群靈制御萬法金符書》最早得自於一處福地遺蹟,後來老夫又把自己領悟的符篆加了上去,如今贈與你,也願這本符書能為這把「高真」增添幾分光彩。
「你不必急著推辭,那就權當是借吧!日後你可在這本符書上再增添你的自悟,要是老夫能渡過雷劫,你再還給老夫不遲,要是老夫沒能渡過,你就還給山主,如何?」
程心還能如何,靜思長老的手一直按在自己手上,似乎自己不接著,他就會一直按下去。
他拿著刀筆和符書,俯身大拜。
靜思長老哈哈大笑,「去吧去吧,修行去吧,一刻都不要耽誤!他日成了仙,再揮霍時光不遲!」
程心瞻鄭重應下,告退離開劍庫。
回到明治山水淚林。
今日收穫不少。
程心瞻擺在面前,一一細看。
雷道承載之器,兼養劍葫,兼酒器,「現形」;
雷運轉周天路線圖,《雷車火旗搬運功》;
雷道引導之器,法劍劍胚,「高真」;
刀筆,「開山」;
符書,《召會群靈制御萬法金符書》。
他看明白了,這雷道與劍道都是燒錢的主!
要是沒有個一山之主的師尊,憑他現在的本事,休想兼顧。
他率先拿起「現形」,這個葫蘆他實在喜愛的緊,不大不小,盈盈可握。就是原主人給它起名「現形」是為何呢?是裡面的飛劍出來,殺的妖魔鬼怪都現形,還是自己暢快飲酒,飲到醉後現了形呢?
實在有趣。
他從洞石里拿出苗寨送的白刀子,先灌了一壇進去,又把剛才從投劍山順手拔的劍草切碎了根莖塞了進去,仰頭飲了一口。
「哈一」
打了酒隔,再把「桃都」喚了出來,
「桃都」一出來,就化作了一株大桃樹把程心瞻罩在了樹下,他也看見了那只在樹上高高昂起頭像鳳凰一樣的紅冠白雞。
桃樹還伸出一根桃枝,去撥弄竹榻上的「高真」。
廠高真」一觸即怒,馬上就化成了一團銀紫光芒,射向那隻白雞。
白雞一下子炸了毛,騰空躍起,金色鋼爪一把就將銀紫光芒抓住,無論後者怎麼掙脫也掙脫不開。
「好了好了,桃都放開高真,桃都是最厲害的,莪特意給桃都挑了一個養劍葫,桃都可以好好洗個澡了。」
程心瞻連忙打開葫蘆嘴,對向「桃都」。
白雞得意洋洋啼鳴一聲,與桃樹一起化作了一道劍光,鑽進了葫蘆里。
銀紫光芒掉落在地,化作了劍胚原型,發出哀鳴。
程心瞻塞上葫蘆嘴,趕緊撿起「高真」,捧著劍道:「高真是因為還是劍胚,所以才比不過桃都,等我快快的篆刻符文,讓高真成為一柄真正的法劍,自然就比桃都厲害了!」
聞言,劍胚立即高興的發出一聲清亮的劍吟,又在微微顫抖,似乎是催促主人快些。
等程心瞻安撫好了「高真」,這才去看《雷車火旗搬運功》。
他粗略讀了一遍,發現這部周天行氣法倒是別出心裁,
原來這部功法是紹宋初年的神霄派道士創出來的,那時正是雷法的鼎盛時期,各種奇思異法湧現。
這部功法就是其中之一,功法首先介紹了可以存放雷霆的諸多竅穴,其行氣路線又根據開闢的雷穴數目分為一車搬運,二車搬運,三車搬運等等。若是一車搬運,則雷漿自雷穴發出,運行一個周天后回到起點,化作雷。
二車搬運時一念分作二股,駕馭兩個雷穴的雷漿一正一反同時發出,各自運行半個周天后到達另一個雷穴,即化為雷,周天時間便少了一倍。
多車搬運同理。
這個功法的編纂者也不知怎麼試出來的,裡面記載的行氣圖都是多車搬運時的最短經絡路線,而且還要符合氣血運行之固勢,又能逆行經絡,這可不容易。
還有一點特殊,也更能體現雷車搬運之難,就是無論什麼周天,雷車運行時總是要經過心府的。
雷車遭遇心火,雷火相交,激起火花,宛如旗幟,這便是所謂火旗。
心火與雷漿互相淬鍊,待到開闢多個雷府,雷車往來奔馳,又以心府為中樞,激起火花無數,這便是雷車火旗搬運功。
程心瞻心府已開,又有內景神坐鎮,修煉此法實在再適合不過,而且到時先開鼻竅,再開膽竅,兩車搬運,又有心火相助,雷涌動,或許化開真煞還不需兩年。
他心情大好,再去看刀筆。
刀筆名「開山」,實在霸氣,刀筆本身也很精巧,整體是個蛟龍吞刀的形象,筆桿子被雕成了竹節形,上邊盤著蛟龍,蛟龍最後探出頭,咬住了刀鋒。
刀頭是黃褐色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他拿起刀筆在腳邊石頭上劃了一下,就像是划過了水,沒有絲毫的遲滯,就在石頭上劃開了一個長口。
「果真鋒利!」
他讚嘆一句。
最後,他拿起那本《召會群靈制御萬法金符書》,這本金書璀璨奪目,不知是哪種金製成的,還很厚實,後面有一些還是空白,但前面幾十頁都已經密密麻麻畫滿了符,各類符旁邊還有許許多多蠅頭小字做註解,這本金書不像是什麼頂級的符法書,更是像是一個符道修士的修行紀要。
但這類書對於此時的程心瞻來說顯然比什麼高深的法書更重要。
他本就對符法感興趣,此刻更是如獲至寶,馬上翻書聚精會神看了起來。
不過看書之餘,他也沒忘了正事,往肉身的鼻竅上塗抹清涼膏。塗完後,他魂魄重歸肉身感覺了一下,鼻竅那麻麻的,讓他想打噴嚏。
不過他也不久留,感受一番便重回竹杖之身,繼續翻看符書。
每次塗抹後他都會重歸肉身感受鼻竅,一天三次。
如此才過了一天半,他忽然就感覺鼻子不癢了,一股清涼感襲來,他只應該到時候。
而就在這一天半里,他也看符書找到並學會了一種雷符,特別適合篆刻在「
高真」上,就叫,
靈感引雷符。
此符符頭便是一個雷篆變體的雷字,像是雲中醞釀的雷蛇,符腳是一個令字,化成了令旗的模樣,符竅則是「九霄尊神」的字樣,但這四個字散成了雷霆霹靂的分叉狀,要不是旁邊的註解,他也看不出來。
他懷捧著「高真」劍胚坐在小潭邊左手扶劍身,右手持刀筆,在劍刃最上邊的中部,開始篆刻。
這符被他刻的很小,宛如蝌蚪,但字雖小,卻不曾亂了筆畫,等他刻完了,
雷符便閃過一抹紫光,這便是通了符竅,有了真靈。要是有人見著了,定要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一個未曾修過雷法的人,學雷符一天半,畫符半刻鐘而成,這已經無關境界了。
程心輕輕吹了吹劍胚上細微的粉塵,幾乎不可察覺的微量粉塵飄進了小潭裡,隨後他文俯身用手捧起潭水,洗了洗劍身。
他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又尋來了兩根繩子,一長一短,短繩把葫蘆系在後腰,長繩則是先把劍胚一圈一圈纏起來,直到看著不那麼顯眼,再將其掛到腰帶上,與「秋水」同側。
他提了提腰帶,感覺腰帶上的東西著實不少。
準備妥當,他駕雲直接往樞機山而去。
又來到兼顯道長的小樓,兼顯道長還是坐在那個蒲團上,仿佛這麼些天從來沒動過。
看到程心瞻來了,兼顯道長招呼他坐下。
程心瞻坐到對面。
「鼻竅養好了嗎?」
程心瞻點點頭,把清涼膏還給兼顯道人。
不過兼顯道人搖搖頭,「不是什麼金貴東西,送你了,往後雷漿沖穴疼痛時,也可以抹一抹。」
他道謝收下了。
「你那個是引導的法劍麼?」
兼顯道長指著他腰間的劍胚說。
程心瞻回說是。
兼顯道人則屈指彈出一點雷光落在「高真」上,「高真」沒有什麼反應,直接吞噬了雷光。
「不錯不錯,對雷霆很是親和,可以作為引導之器,而且你要煉成法劍,可以往上多篆刻雷符,我這裡也有一些雷符,等下你走時我寫給你,都是些修行界常見的雷符還有我自己尋來的一些,你盡可安心收著。」
程心瞻稱是,連聲道謝。
「那承載之器肯定是那個葫蘆嘍?」
程心瞻點點頭,摘下了葫蘆。
兼顯道人隨即也拿出了他的承載之器,是一個硯台。
這是一個烏色的硯台,看著像是石質的,硯台邊上雕著一個垂釣的小人,硯池裡是一灘亮銀色的漿液,發著紫色的電芒,時而又有銀蛇一樣的雷霆竄出池面,啪作響。
他讓程心瞻打開葫蘆嘴,後者照做。
隨後,他竟捧起硯台,將自己辛苦積攢的雷漿往裡倒了些。
「學師,這———」」
「無妨無妨,後面你要是積攢的多了,等我這不夠用了,你再勻我些就是了,你現在為了開雷宅,可是急著用呢。」
兼顯道長笑呵呵說著。
程心瞻見狀也只好稱是。
「可有合適的雷運行圖了麼?」
程心瞻點了點頭。
於是兼顯道長又拿出了一個木質的小匙,放到了硯台邊上,匙頭已經被雷漿燒灼成了焦黑色。
「你來。」
他把小匙遞給程心瞻。
程心瞻接過。
「從硯池裡面留一小匙。」
程心瞻照做。
「用你的法力包裹雷漿。」
他隨即運轉法力,還是他最為熟悉的火行法力。
「啪!」
法力與雷漿甫一接觸,雷漿便毫無徵兆的炸裂開來,電蛇四濺。
「再來,直到法力磨去雷霆里的爆裂之氣,這一小滴雷漿,應該用不了你多少法力。」
於是程心又試了幾次,很快,在第六次的時候,雷漿便不再鬧騰了,還是安安靜靜停在小匙上。
但程心瞻清楚,他只是磨去了雷霆中最為淺顯的狂暴之息,雷霆的造化生機與誅邪法意依然蘊藏其中,引而不發。
「現在用法力包裹就可以,無需小匙了。』
兼顯道長提醒說,對程心瞻如此迅速的就洗鍊雷漿很意外,也很滿意,這樣一來他兩年之內或許還要提前完成任務。
於是程心瞻撤去小匙,以法力憑空包裹著銀色的雷漿,如汞珠一般。
「法力包裹著,直接觸擊鼻竅,疼痛忍著些。」
程心瞻以法力包裹雷漿,從鼻孔入,只是他這副竹身雷宅已開,他並沒有體會到什麼痛苦的感覺,雷漿就直接落入了雷竅之中。
「現在以念頭捕捉那些逸散的雷漿,匯集到一起,運行你的周天路線。」
程心瞻閉上眼,以念頭催動雷漿,按一車搬運的路線運轉起來,雷漿自雷宅進迎香竅,上印堂,到後頂,再從風池往下,過了十二重樓,隨後順著中線直接落到玉堂,再轉入心府。
「轟!」
內景世界裡,雷漿之車撞入血河,激起滔天血浪,雷火光芒四射,內景神則安坐光明府,紋絲不動。
過血河,雷車愈發璀璨耀眼,出了心府,直接開進太陰脾經,往上再過十二重樓,此刻雷車由漿轉,回歸雷宅。
程心瞻睜開了眼,比他想像的要順利的多。
兼顯道長撫著須,有些訝異,
「如此之快?」
程心瞻點了點頭。
「雷漿有幾成損耗呀?」
兼顯道長問道。
程心瞻一愣,雷漿化雷還有損耗嗎?
他不知道是個人的原因,還是竹身的原因,亦或是搬運法的原因,他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損耗,但又不想表現的過於奇怪,便估摸著說,
「三成。」
兼顯道長聽完立即笑著點頭,「不錯不錯,是個修雷法的好苗子,來,再來吧,直到疼痛難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