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極品輔助?
「是作嗎?那更要認認真真的砍了。」
周玄將腳步停住,摸出了兩張人皮,迅速用骨牙刺出了兩副「神之手」。
神之手的刺青,周玄已經做過,有些熟練度,加上圖案本身不算複雜,在感知力盡數放出的狀態中,刺得很快。
兩副刺青,周玄都故意留了最後一筆沒刺,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再去補完。
一副「神之手」的使用時間,也就是十分鐘。
兩副便是二十分鐘,周玄沒有去做第三副,精力跟不上。
「連續兩次起戰,差不多達到我的精力上限了。」
起戰與降臨一樣,對於精力的消耗巨大。
搞定了這些,周玄便對呂明坤說:「走,五師兄,幫你了結心愿。」
他將「神之手」的刺青塞進了兜里,同時捏碎了李乘風的骨牌,與呂明坤一起,走進了夜色之中。
小福子目送著周玄、呂明坤、雲子良離開後,將店門關上,剛要上門門,忽然門被敲響了。
「誰?」小福子機警的問。
「我!」
小福子聽出了是雲子良的聲音,連忙把門打開。
雲子良跑進了屋,將五屜櫃最上層的抽屜拉了出來。
「雲爺爺,你怎麼回來了?」
小福子問。
「忘記一件事了。」
雲子良伸手從抽屜里抓了兩把瓜子,揣進了口袋裡,又托著續了熱水的茶壺,邁著大步出了店。
對於雲子良來說,看熱鬧不帶零食,猶如雨夜逛街不帶傘。
東市街是喪葬一條街,平日裡死氣很重,但從來不帶血腥氣。
今夜的街頭,血腥味極濃。
療鬼來的人多,卻不是亂打一氣。
堂口裡三柱香的弟子,實力較弱,便被安排到東街口的位置埋伏,用紙人最大程度的削減作的人馬。
性作以兩柄竹葉快刀為最大的殺手。
而獠鬼,則是靠著遠程操控兩個紙人對敵,一黑一白。
白紙人雙手拿了一柄剪刀,黑紙人則手持一柄彎鉤。
在夜色中,對猿鬼反而是有利的。
黑紙人隱在房屋、槐樹的陰影之下,幾乎不可見。
只要性作的弟子一過,黑紙人便從黑暗中破隱而出,彎鉤直刺性作的胸膛。
但雙方的香火有差距。
來的作弟子,都是四莊香以上,攔路的獠鬼,幾乎都是三莊香。
香火差了一莊,堂口手段那點優勢,便蕩然無存。
性作弟子,壓根不懼怕療鬼的黑紙人,他們感知力更強盛,在黑紙人破隱一擊時,總能提前感知,然後如未卜先知一般,閃身躲避。
同時,因為黑紙人與療鬼之間有感知力連結,紙人一動,連結便會暴露。
性作弟子香火層次更高,感知力更靈敏,順著連結,便能迅速找到埋伏在暗處的療鬼,揚起右臂,然後手臂上的人皮浮現。
一張巴掌大的人皮飛向猿鬼所在的位置,作人與人皮合一。
人皮到,則人到。
作便能近身到了獠鬼弟子的身邊。
以遠程操控紙人為手段的療鬼,一旦被近身,那離死便不遠了。
但恰好,「被性作近身」是療鬼堂口提前定下的策略。
他們布置的最大的陷阱,並非隱於路邊的黑紙人、白紙人,而是他們自己。
件作一近身,便雙手快刀如飛,一瞬便劃出許多刀,將面前的猿鬼斬殺。
但猿鬼弟子埋伏的地方,並非一個人,而是三個到四個。
趁著作殺其中一人之時,被殺之人,以血肉之軀,雙手將作攔腰抱住,
任憑對方的快刀在自己身上斬割,也絕不鬆手。
雖然用不了幾個瞬間,他的手便被快刀斬斷,但就靠著作身形稍微停滯的時間,周圍兩三個獠鬼弟子也會從藏身之處鑽出,各個臉上浮現六根骨刺,朝著性作激射。
被殺之人,也同時會發出骨刺。
十幾、二十根骨刺,交叉勁射,將身形停滯的作弟子射成一隻刺蝟。
你的香火比我的高,
那我便拿命來填這窟窿。
療鬼堂口的弟子,在明知香火差距的情況下,以人命當陷阱,竟然在東街口的大路上,將作壓著打。
上下齊心,勇悍不畏死,一直都是平水府小堂口的生存之道。
「嘻嘻嘻!」
「哈哈哈!」
黑白紙人的嘯叫,響徹東街口,不斷的有人死去,但獠鬼的氣勢沒有減弱半分,平坦的東街口大路,被襯得像幽冥地府一般。
性作堂口當過山匪,他們的策略與猿鬼並不一樣。
獠鬼堂口的弟子,主動請纓,只為了用微不足道的香火,儘量去消減來犯之人的戰鬥力。
他們早就有了必死的覺悟。
但作,卻只想著釘死老何,被選中從東街口發動攻擊的弟子,都只是伴攻,為的就是拉扯住獠鬼的大部分人馬。
而從周家淨儀鋪前飛出的六個件作,是羅雲舟挑選的堂口香火最高的人。
他們的目標就是一個,速速釘死老何。
但守在老何家門口,也都是療鬼最精英的弟子。
「驚堂,讓其餘人在外面與獠鬼纏鬥,我們兩個,進屋殺老何。」
羅雲舟與羅驚堂這對親兄弟,朝著老何的屋頂上,打出人皮。
兩道身形,出現在了屋頂上,一腳下,將青瓦踩出了大坑,跳進了屋。
在周玄與呂坤明趕到老何家門口時性作的四個弟子,已經將何家門口的療鬼,斬了個五成。
剩下的七個療鬼,也很難再支撐。
「五師兄,何家門前,槐樹之下。』
周玄離何家還有十來米,便給呂明坤報了坐標,然後從腰間拿出了「畢方」
面具,戴在臉上,擊響了醒木。
何家門前的性作弟子韓四堂,忽然身體呆住。
呂明坤蹬踏而起,竹葉刀勁射,直釘韓四堂的脖頸。
「噗!」
韓四堂殺意正濃,要將手中刀,刺進躺在地上的療鬼弟子的胸膛,卻忽然發現一一地上的猿鬼弟子不見了。
下一刻,他只覺得脖頸發麻,低頭去瞧,什麼都瞧不見,伸手去摸,才摸到脖頸處,伸出了一寸刀尖。
「!」
他的身體轟然倒地。
「回!」
呂明坤衝著韓四堂的屍體一招,神兵回手,竹葉刀便飛回了他的手中。
「老何招牌之下。」
周玄又再次報了個坐標,再次擊響醒木。
平地生夢,
站在招牌之下的作劉落雨,聽到一聲響木之音,然後身形一愣,接著,他便和韓四堂一般,脖頸被刺穿,躺倒在地,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猿鬼來幫手了?」
「我們來幫手了?」
不光件作發懵,連療鬼的弟子也發懵。
剩下的兩個作弟子,一個是五柱香的劉鬼,一個是坐四望五的萬長波。
「是個說書人!」
劉鬼率先反應了過來。
周玄沒時間跟劉鬼廢話,擊響醒木,劉鬼身子歪了歪,但眼神卻顯得清明。
「是個五爛香。」
周玄知道夢境沒有籠罩住劉鬼,當即便取下了畢方面具,拿出了「身之手」刺青,用骨牙補了最後一筆。
頓時,
他的眼神中,便有了癲狂的神性。
「噠!」
周玄重新戴上畢方面具,再次擊響醒木,
這次,劉鬼入夢了,眼神變得不再清明。
「竟然能讓我入夢,這說書人層次不錯。」
劉鬼入了夢中,卻依然能感知自己在做夢,他有脫夢之法。
只見他念動了法咒,身上憑空出現了紫色屍斑,眼睛裡也無瞳仁,儘是眼白,與死人無異。
「小周,他用的是屍變之術,是作的第五層手段,人成了一具屍體,成了一個死物,不和你的感知力共鳴,你的生夢,控制不了他。」
站在巷子裡瞧熱鬧的雲子良,一邊探頭看熱鬧,一邊提醒著周玄。
劉鬼聽到有人點破了自己的手段,順著聲音瞧去,見是一個托著茶壺的糟老頭子。
「先殺了這個說書人,再來殺你。」
劉鬼將周玄定成了第一擊殺目標。
他瞧出了局勢重點,來幫獠鬼的兩個人,一個作,一個說書人。
性作的香火似乎要高一些,但真正難纏的,反而是說書人。
說書人的生夢,將作弟子們變成了一個個死靶子,動也不能動,毫無反抗之力,呂明坤才能肆無忌憚的收割,幾個瞬息內,連續釘死劉落雨和韓四堂。
只要解決了說書人,剩下的不足為慮。
剛好,他有應對說書人的辦法。
屍變之術,將自身的感知力全部收斂,封在自己的身體裡,不與響木之聲共鳴。
靠著這一手,
劉鬼殺過四個說書人,
馬上就能殺第五個了。
他正打著如意算盤,身體裡卻不知從哪兒湧進來一股磅礴的感知力。
感知力如潮似浪,他竟然無法將它從身體裡趕走,只能任憑肆虐。
「成了一個死物?你這麼喜歡變屍體,我遂你心愿,讓你變成一具屍體。」
周玄再次擊響醒木。
「噠!」
這聲醒木之音,在劉鬼的心裡無限放大,響動之大,振聾發。
「怎麼可能,我屍變之術已出,你怎麼還能生夢?」
「只要你還是個活人,我就能找出你的感知,有了感知,我就能生夢。」
這是說書人的第八層手段一一以夢入夢。
一種完全不同於「平地生夢」的生夢之法。
周玄利用自己無比強大的感知力,強行鑽進了劉鬼的身體,用感知力污染意識,完成的生夢手段。
他通過起點,將香火爆升到四爛香。
四炫香的說書人,夢境剛好能困鎖五炫香。
伴隨著響木之音,
劉鬼入夢了,他似乎瞧見面前站著無數個周玄,他本能的拿著竹葉刀,對著前方不斷的揮砍。
而在其餘人的視角里,他就在不停的砍著空氣,像個受了驚的瞎子。
周玄提著長衫,極優雅的走向了劉鬼,
萬長波不斷的喊道:「鬼哥,鬼哥,說書人就在你身後,他就在你身後啊。」
他的呼喊,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他此時也被呂明坤與療鬼眾弟子纏住,騰不出手去救劉鬼,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周玄,遛彎似的遛到了劉鬼的身後。
一根骨牙握在了周玄手裡,然後緩緩的插入劉鬼的後腦。
通!
劉鬼趴在了地上,死透了。
「噠!」
周玄再擊醒木,萬長波一瞬間便失去了還手的能力,被呂明坤連續的快刀,
將喉嚨斬碎。
局勢因為周玄和呂明坤的加入,徹底扭轉過來。
「救命之恩,日後必報,敢問兩位哥哥大名。」
療鬼眾弟子圍攏過來。
「廢話別那麼多了,屋裡還有人幹仗呢,趕緊去幫忙,我隨後就到。」
周玄揮手,將眾人趕走。
等他們消失之後,周玄的血井已經按捺不住了,瘋狂的吞噬著祭品。
三個坐四望五、一個五香。
周玄感受到血井裡的眼睛們,吃祭品吃得那叫一個痛快,眼睛們瘋狂眨動,
不長的時間內,便將四個件作吃得就剩下骨架。
搞定了這些,周玄才朝老何家裡走去。
站在小山上的中年男子,望著東市街里的戰況,尤其是老何家門口的戰鬥,
很是異。
在周玄和呂明坤現身的時候,他多少有些擔憂。
不是擔憂呂明坤,而是擔憂周玄。
在他的茶色眼鏡中,周玄的層次被瞧得一清二楚一一兩爛香。
整條街里最低的香火層次。
哪怕是那些以命換命,報著死志的猿鬼,都有三柱香呢。
你個兩爛香入局,不是添亂麼?
但當周玄配合著呂明坤連續釘死韓四堂和劉落雨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周玄的戰鬥智商還是不錯的,以自己說書人的手段,為呂明坤打著掩護,
藉此來彌補自己的香火差距。」
當他以為周玄會全力以「極品輔助」的姿態,貫穿戰局時,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周玄的香火層次,竟然忽然暴漲一一從二莊香升至了四爛香。
「他怎麼可能有四香火?」中年男人知道周玄是什麼時候拜的堂口。
「就算四香,也鬥不過那個作。」
他不知道劉鬼的名字,但通過眼鏡,瞧出了劉鬼的香火。
五爛香!
走陰拜神,一到四爛香火之內,每一爛的差距都不算太大。
但四之後,差距會越來越大。
五爛香,能同時應對四、五個四爛香。
可他萬萬沒想到,周玄竟然像個提籠遛鳥的老大爺,晃晃悠悠就去把劉鬼釘死。
「有這麼輕鬆?」
中年男人甚至懷疑法器出了問題,就在此時,他瞧見了一盞通紅的燈籠,懸在了東市街的西頭。
燈籠上,有一隻眼晴。
明江府的巡夜遊神!
「唉?游神司的怎麼來了?」
中年人異的時候,同時瞧見東街口的大鐵門處,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袍人。
黑袍連著兜帽,黑袍人的臉藏在兜帽的陰影里。
「五香,還有一層金甲,城隍的執甲香主。」
在茶色眼鏡中,黑袍人胸口的火勢極旺,同時周身有一層淡淡的金色籠罩。
中年男人來明江府的時間不長,但已聽聞城隍的執甲香,以越境殺人成名。
五柱香的城隍,能殺六爛香的高手。
「他是來幫誰的?」
一身黑袍的盧玉升,行走到鐵柵欄門處,
他的胸口,懸掛了一幅「神行甲馬」。
甲馬只有煙盒大小,上書「道家神行篆」
迎請神行,追趕甲馬,前行無阻,可越山川。
這是城隍的趕路法器。
行到門前,甲馬閃動金光。
盧玉升身體似乎沒有了形質,如一團霧氣,身體逕自穿過了鐵柵欄門。
有甲馬在身,盧玉升行走飛快,瞧著步子不急不徐,但每跨一步,能走出十來米遠。
「嘻嘻嘻!」
「哈哈哈!」
攔在東街口的獠鬼,自身損失了一半人,卻也將進門的作殺了個精光。
如今這一半療鬼,已經開始向盧玉升發難。
盧玉升理都沒有理他們,直朝著老何家走去。
一隻小型紙鳶,在前方引路,游神司的燈籠,也通過紙鳶交待盧玉升。
「來了兩個硬手,殺了劉鬼!不好對付,你速去支援。」
正因為有燈籠的交代,盧玉升沒功夫耗在攔路的猿鬼身上。
連續的神行,盧玉升已經到了老何家,但他沒有直接進老何的家門。
城隍以「降鬼伏妖、除惡衛道」為己任,名聲一直不錯,
幫拐子、件作這種臭名昭著的堂口做事,得藏著點。
他藏進了老何家後門的樹林中。
地方隱蔽,和老何家距離不遠,很適合他出手。
盧玉升從黑袍的墨袋裡,掏出了一隻人眼晴。
他念動法咒,人眼快速翁動,而老何家的牆壁,便成了輕紗,輕紗盪了一圈圈的波紋後,也消失無蹤。
接著法器「洞察之眼」,盧玉升將老何屋裡的景象,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