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凌遲 地子
「你身上的天神氣息,變了。」
雲子良怕自己感應不准,手指點到了周玄的眉心處。
周玄將他的手輕輕打開,笑著說:「別耽誤我幹活,確實是變了。」
「怎麼變的?」雲子良問。
「血井和神啟,完全融合了。」周玄掄著鐵錘,釘著鐵掌。
光這一會兒的功夫,周玄已經釘完了三個,繼續釘著第四個。
「啥?你剛才說啥?」
雲子良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驚得周玄手一哆嗦。
「老雲,你叫喚之前能不能鋪墊鋪墊,給我驚一蹦躂,錘子都掄歪了,差點砸了指甲蓋。」
周玄瞥了雲子良一眼後,抱怨道。
「不能怪我叫,神啟和血井是不能融合的……」
「額……」周玄停下手中的動作,瞧向了雲子良:「為啥不能融合?」
「一個是神啟秘境,一個是走陰秘境,在你身上能同時存在就已經是離譜的事情了,現在融合了,便說明一個極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周玄問。
「立地拜太歲,人間保護神。」雲子良說道。
「別整這文縐縐的,講點大白話。」周玄皺著眉頭說道。
「說白了,你上不了天穹了,無論你香火多高,你一輩子都得在人間。」雲子良掰著手指數道:「血井有時間法則,儺神有命運法則,以時間作為一條縱軸線,在時間中衍生了命運,是什麼?就是人間。」
「神啟血井合一,等你香火爬升到極高,你就掌控了人間的規則,天穹之上,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不去就不去。」
周玄甩出了魯迅的名言:「做了人類想成仙,坐在地面想上天!那都是想瞎了心的人才去想的事,我這個人,接地氣,待在地面上,每天吃點喝點、耍一耍,再找你們幾個好朋友嘮嘮磕,比什麼都強。」
「那是你不知道天穹之上的好處。」
「有啥好處?」
「我也不知道,但走陰拜神的人,都有一個天穹夢想,上面好處必然多多。」
「都是妄想。」周玄不願意往深處去討論,繼續做著手裡的活計,釘著鐵掌。
他總共在兩間屋子裡,釘了十二個鐵掌,
一間四個,另外一間八個。
鐵掌之上,再釘上一條鐵鎖,便成了老刀把子、痛苦大學者、觀主三人的囚鎖。
每四條鐵鎖,便鎖住一個人的雙手雙腳。
老刀把子被單獨鎖在一間房裡,
痛苦大學者和觀主被鎖在另外一間房裡。
準備工作做好,便是行刑時刻。
周玄和雲子良、趙無崖,圍觀著呂明坤行刑老刀把子。
這屬於取經,學習先進的折磨經驗。
只見呂明坤脫去上衣,黑色綢布褲腳上纏好綁腿,顯得很利落。
他先拿了一盆水,朝著自己身上兜頭澆下,醒醒神後,走到老刀把子面前。
「你以前剝了我三叔的人皮。」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耿耿於懷……」老刀把子還妄想做五師兄的思想工作。
呂明坤冷笑著說:「古代有剝皮酷刑,叫剝皮楦草,將人皮剝下,做成口袋狀,在裡面塞滿稻草,懸掛示眾。
我三叔,雖然沒有被你楦草,但也差不多了,今日我殺你,便用另一種酷刑——凌遲處死,
傳聞,有位犯人,施凌遲之刑時,足足挨了三千三百刀,才撐不住死去,
我料想那行刑刀手的刀法不夠精湛,我打小練刀,至今已有二十三年有餘,自認刀法還算嫻熟,要挑戰四千刀。」
他話音一落,老刀把子面如土灰,他是忤作,自然知道忤作刀法之凌厲,說割四千刀,一刀都不會少。
想到自己要這麼悽慘的死去,他怕到了極點,顫顫巍巍求饒,甚至還定下了誓言,如果放了他,他願意成為呂明坤的刀手。
呂明坤冷著面孔,在牆角的香爐里,插上了一根香後,走到老刀把子身前,手裡竹葉刀割出,
極透明,黏在刀身上,呂明坤揮動了竹葉刀,將其甩到天上,朗聲喊道:「第一刀,敬天!」
他這句話喊完,老刀把子的傷口處,才滲出血來,足見五師兄刀法之快。
如法炮製,呂明坤對著老刀,甩在地上。
「第二刀,敬地。」
周玄瞧了這兩刀,大開眼界,這凌遲之刑,過於殘忍。
「太殘忍了,太殘暴了,五師兄不愧是變態藝術佬。」
趙無崖看不下眼了,起身說道:「觀看酷刑,有損功德。」
周玄理解他,不是每個人都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能觀瞧這種極端暴恐的場面。
只見趙無崖大步出了門,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又折損了回來,手裡提著道鈴。
他邊搖鈴邊看凌遲,說道:「搖鈴加功德,觀刑減功德,一加一減,相互抵消,這樣功德就不會損耗了。」
周玄、雲子良:「……」
丫還挺會變通。
呂明坤的竹葉刀,如同一陣旋風,在老刀把子的左胸膛上不停捲動。
因為胸膜極薄,心臟蹦跳的樣子,都能一覽無餘。
「老五這刀狠,心臟被剝出來了,就能時刻關注老刀把子的活力,若是他心臟蹦跳得有力了,說明他活泛,凌遲便能做得快些,若是他心臟蹦跳得無力了,就說明他活力在消退,下刀就需慢些。」
雲子良在點評呂明坤的刀法,就像老餮在點評某道佳肴似的。
「老雲,沒看出來,你也是個變態佬,心理素質夠強的。」
老實講,周玄看得已經有些堵得慌了,凌遲這種酷型,他是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你覺得凌遲已經很變態了?」雲子良問。
「不變態嗎?」
「還有更變態的。」雲子良壞笑道。
「比如說。」周玄詢問。
「你的刺青圖,你昨天不是悟了三副刺青嗎,苦鬼、六壽、地子,這三幅刺青叫斬魈除妖圖,剛好能用到痛苦大學者和觀主的身上。」
「斬魈除妖圖是斬魈、除妖,痛苦學者和觀主都是人,能用得上嗎?」周玄問。
「斬魈之中,有一種魈叫人魈——人魈者,作惡多端之人,心懷鬼胎,手上沾了許多無辜人命,他倆完全符合標準。」
雲子良翹著二郎腿,對周玄說:「你的刺青,對他們倆人用上,刺青能斬他們自己。」
「「苦鬼」被船夫連結,殺人用的是水淹,」周玄開始揣摩,又說:「這法子殺人倒是折磨,但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折磨得不夠持續,
「六壽」連結的是劊子手,殺人就是一刀砍頭,太便宜他們倆了。
「地子」連結的是夜天子,他們殺人是如何完成的?」
周玄問雲子良。
「夜天子是奉了地子的命,於夜間,撲殺降世時便被視為不詳的嬰兒,他們手法殘忍,是搖動紙幡,催逼嬰兒自己吃掉自己。」
雲子良講完,周玄頓時中意了,用這法子去折磨痛苦大學者,簡直不要太合適。
周玄想到此處,便出了房間,去了另一間「囚室」。
痛苦大學者正低著頭,沒有講話。
觀主的情緒也很低落。
兩人都屬於落差太大,今天以前,兩人都是明江府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時過境遷,都成了階下囚,一時間心境很難調整過來。
「嘖嘖,大學者,垂頭喪氣做什麼?」
周玄用骨牙刺進了痛苦大學者的下巴骨,勾住了下頜骨,強行將他的頭抬了起來。
痛苦學者不懼怕痛苦,神色平靜的講道:「周玄,別以為你贏了,今日你折磨我們父子,總有一日,你也會被別人如此折磨,這是宿命,屢報不爽。」
「都這時候了,還咒我?我不亮亮手段好好折磨折磨你,你是真嘴硬啊。」
周玄將勾住下頜骨的骨牙後拉,但痛苦學者還是沒有反應,他對疼痛很不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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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老痛苦派的人,果然不怕疼。」
周玄深知痛苦派的特點,自然沒有把折磨定在痛苦學者身上。
折磨觀主,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折磨觀主就是在折磨痛苦學者。
他走到了觀主面前,將他的頭按住,撕開他的衣服,給他做起刺青來。
「你有什麼能耐沖我使,別動小於。」
痛苦學者朝周玄跑去,但被鐵鏈子拉住,一股反彈力將他拉了回去,坐在牆角,呵斥周玄。
「你的血肉能自我修復,沖你使,白費力氣。」
周玄的骨牙,在觀主的背上遊走。
「地子」刺青的圖案,是一柄紙幡。
夜先生們,就是通過這柄紙幡,去檢測不詳之人。
紙幡圖案,不算複雜,周玄感知力全數釋放,刺青做得極快。
在最後一筆落下之後,周玄隱隱瞧見了一個嬰兒,無耳無鼻無眼,躺在空中,仿佛在酣睡。
嬰兒便是「地子」,天穹之上的異鬼,周玄見到的,不過是刺青「地子」的神明氣息,凝聚出來的幻象。
酣睡的地子,忽然感受到了觀主這個人魈的存在,它的肚子不停的張翕,不像個人,反而像是蟬,通過蟬腹鼓膜振動發出鳴叫之聲。
聲響如裂帛,清亮高亢。
地子的鳴叫之聲,感染著觀主。
觀主猛的將自己的手,伸到了嘴邊,張嘴便嚼。
嚼骨之聲,乾脆瘮人。
他嚼骨之相,更是說不出的可怖。
手指嚼掉,他還不甘心,又將手掌伸入嘴中啃咬。
「小於。」
痛苦大學者瞧得痛心,失聲叫喊道。
觀主在「地子」刺青的蠱惑下,已經完全失去了心智,啃咬完了左手後,又去啃咬著右手,
「周玄,你該死,你真該死。」
痛苦大學者像個潑婦,開始瘋狂的咒罵著周玄。
周玄用骨牙勾進了對方的臉,將他拉扯到面前,冷漠說道:「痛苦學者,你殺林霞的時候,殺了便算了,還要用林霞女兒的事情刺激她!
下作,這是我見過最下作的事情,
你喜歡下作,那我也讓你知道知道下作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你……你……我錯了,你放過小於,一切罪惡,我一人承擔。」
「想擔啊,可以,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周玄走到了觀主的身後,此時,觀主正用光禿禿的手腕,捅進了自己的肚子,兩個手腕,將肝臟夾住,送到嘴邊狂嚼。
「痛苦大學者,你看好了。」周玄亮出了骨牙,抵在觀主的背後,說道,
「他嚼自己的骨,吃自己的肉,是因為背後的「地子」刺青作怪,如果你配合我,我便在刺青上劃一刀,讓刺青失效。」
周玄又說道:「沒了刺青,我一骨牙結果了他,讓他痛快死去,這便是開出的價碼,若是你不配合我,我再加一副刺青,讓他更加痛不欲生。」
在此關頭,能痛快死去,便是天大的幸事。
痛苦大學者連忙答應:「我一定配合,只求你不再折磨小於。」
「我先問你,拐子靠什麼做成了這麼大的堂口。」周玄要從痛苦大學者的身上,了解拐子。
「抓人,抓很多的人,再將那些人拆解,骨頭、血、肉、五臟、五官,甚至靈魂,
這些東西,能幫修行者攢香火,很快就能攢起來。」
周玄當然知道這個答案,但他要問的不是這個。
他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些對修行者有利,我問的是,為什麼以前也有人拐子,卻不成氣候,
但三十年前,食為天創下「拐子」堂口之後,這個堂口卻突飛猛進,隱然已是明江府除了城隍、骨老之下的第三堂口?」
「他們很擅長經營。」
痛苦大學者講道:「拐子的堂主劉金生,是一個極有遠見的人,他鼓勵沒有修行天賦的拐子弟子去經商、從政,而且弟子出了什麼事,堂口都出面擺平,
三十年過去,明江府的大老闆、府衙的人,很多都是拐子的弟子。
這個堂口,便有錢有勢,消息靈通。
除此之外,拐子賺到了錢,還會拿出六成甚至七成的利潤去賄賂城隍、骨老。
整個城隍、骨老,都被滲透了,我和觀主,不過是被發現了而已,那些沒被發現的,數量可觀。」
「六成甚至七成?他們那麼捨得?」
周玄有點不太信。
「可能比我說得還多,明江府哪個堂口不知道拐子出手闊綽。」
痛苦大學者回憶道:「每年拐子給我貢獻的靈骨靈眼,不計其數,我喜歡哪個學生,拐子便會為那學生準備重禮,不求別的,只求討我學生開心,討我開心。」
周玄有些明白了,這些拐子,拿出大半的利潤來做公關,有野心、有格局。
「當然,拐子拿出利潤來是一方面,每天想著給城隍、骨老送利潤的人太多了,他們願意送,我們還不一定去收。」
痛苦大學者話鋒一轉,說道:「但拐子送來的靈骨、靈眼,我們拒絕不了。」
「為什麼?」
「因為效果極好。」痛苦大學者說道:「那些靈骨、靈眼上都有極特殊的銘文,對於攢香火來講,效果是其餘同檔次靈骨的數倍,甚至數十倍。」
他嘆著氣說:「拐子,掌握了一種失傳很多年的異鬼文字。」
「哪種異鬼的文字?」
「遮星。」
痛苦大學者坦然說道。
ps:好兄弟們,這兩天身體很難受,更新慢一些,阿墨等身體一好,就多更新些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