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之中,枯草隨處堆放,奇怪的是,裡面卻沒有任何畜生的臭味兒,反而有一股奇異的香氣,四處飄蕩。
那打坐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正是雲楓剛剛通過占卜一窺到的模樣。
黃種人面貌,身量很高,面容妖異,有兩分陰柔藏匿眉眼之間。
此時,這人臉上的神色,滿是驚訝駭然。
迪亞哥雖然只是初步覺醒了體內血脈,找回了一部分原本屬於狩獵之神的記憶,在他看來,遠遠稱不上強大。
但相比普通人,他已經能夠稱作神靈了。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突然死掉才對!
這可是自己在西方逐步擴大影響力的第一步,才剛剛展開,竟然就已經失敗了嗎?
「不對……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這人低聲自語了幾句,忽然皺起眉頭,雙指掐動,開始卜算此間因果。
但反覆掐算,卻未能勘破因果的迷霧,似乎這段因果上籠罩的迷霧,濃重到了難以置信的程度,此前從未出現過。
「這是什麼情況?」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雖然沒能從占卜之中得到具體的信息,但他心中的不安之感,卻是越來越濃重,幾乎到了難以驅散的程度。
「算了,求穩為上。」
「既然迪亞哥出了事情,我留在這座城市裡,就已經沒有太大的收益了。」
「反而會承受巨大的隱性危險。」
「換個城市生活吧!」
這人自語之後,快速開始在農場之中收拾東西。
這農場地處偏僻,周圍除了他和幾個僱傭的工人之外,就沒什麼人存在。
他開了一輛在西方十分常見的皮卡,猛踩油門,車子騰起一道煙龍,快速在公路上疾馳,將身後的農場快速拋卻!
就在他心中,剛剛輕鬆了片刻之際。
一道燦然的金色劍光,忽然從高空之中墜落,如同一道分割天際的金線,瞬間刺破了他的車輪。
嘭!!!
瞬間爆胎,車輛失去了平衡,開始在公路上蛇行,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難聽聲音,有青煙從輪胎上冒了出來。
下一刻,車子直接側翻,如同一個滾地葫蘆般,在公路上不斷翻滾,向旁側的荒野滾了過去。
可車廂之中,已經空無一人。
剛剛那駕車的男人,已經在不知何時,徹底消失在了車廂之內!
就連雲楓,都沒有察覺到他是如何逃走的。
不過此時的雲楓,下山已經有一段時間,對如何和人勾心鬥角,已經不算陌生。
早在他御空而來,發現這男子的第一時間,便已經用自己的神識,在這男子身上,留下了標記。
……
遠處,一片足以淹沒人頭頂的荒草之間,一個男人憑空出現。
他的面色滿是驚怒,眼底卻有一抹深深的恐懼!
剛剛那一劍……
好強!
好熟悉!
自從本體被斬殺之後,這樣的恐怖劍光,就成了他的夢魘,揮之不去,每夜都會在最寂寥的時刻,準時來拜訪他!
身外身雖然和本體之間能基本保持獨立,甚至連思維和記憶都可以是獨立的。
但本體和身外身之間,依舊是密不可分的緊密。
當本尊被斬殺之時,身外身自然有所感應。
而且作為天照的身外身,本尊隕落之後,身外身就是天照唯一的指望了。
這身外身本身也算是天照的一部分,繼承了天照的記憶之後,從很大程度上,也算天照的生命延續了。
而天照死之前,便將自己的所有記憶,義無反顧灌注進入了自己的身外身之中。
這個過程之中,一些記憶有所遺漏,但大部分記憶,還是被身外身繼承了。
當他看到那從高空之中垂落的恐怖一劍,來自本尊的記憶,瞬間被喚醒!
不是那白衣金劍的神州修士,又是何人,才能在一劍之間,發出如此恐怖的攻擊?
「呼——呼——」身外身口中,發出了沉沉的呼吸聲,心跳劇烈幾乎壓制不住!
當時的天照本尊,還有兩分和雲楓爭勝的意氣。
可現在的天照身外身,卻已經半分戰意都欠奉了!
本尊都被斬殺了,自己這尊身外身,雖然也在本尊的根基和幫助下,快速進入了神靈的境界。
但不論是境界還是戰力,身外身都依舊無法和本尊相提並論。
之前的天照本尊,不論是在扶桑,還是在整個世界上,都堪稱最強的神靈之一。
可這尊身外身,在神靈之中,也就能排個中上游。
而且這尊身外身立足西方大地之上,還無法得到西方大地的氣運加持,也就能欺負欺負普通人,連弱小一些的西方神靈,都不太敢招惹,唯恐被氣運加持的他們打死。
這樣一尊身外身,怎麼可能戰勝如同神魔一般的雲楓?
「跑!快跑!」身外身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
他閃現在荒草之中,而後拔足就跑,分毫不準備在原地停留!
可就在他剛剛穿過大片大片的荒草,出現在一片平坦地面前的時候。
雙足猛然僵在了半空!
瞳孔也如同針尖一般,驟然緊縮!
在空地之上,站著一個風流倜儻的白色身影。
安靜恬淡,仿佛已經站在這裡千百年,和時光融為了一體,一直在等他的到來。
身外身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重重吞了口唾沫,眼底的恐懼之色,再也忍不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
他到底為什麼會找來?!
為什麼這麼快?
自己潛伏在這裡,難道不是和一滴墨水滴入大海一般嗎?
「你……你怎麼做到的?」身外身聲音十分乾澀。
雲楓手持金色的瑤池騰龍劍,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身外身,露出了一個俊朗的微笑:
「命運和因果,有時候當真令人敬畏。」
「現在知道跑了,而且跑得很快嘛。」
「如果本尊剛剛死的時候,你就直接隱姓埋名,我還真找不到你。」
「只可惜,你還是在西方不甘寂寞。」
「於是,我們的因果,又一次開始糾纏了。」
「而這一次,讓我看看,你還有沒有苟活的資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