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壞男人
天還沒亮，雙水大隊的廣播準時響起來。
蘇芊芊和周文芳熬不住了，兩人請了假打算去縣城好好逛逛。
她們倆洗了頭，還換上了漂亮的布拉吉，剛在車上坐下，就見好幾個身穿中山裝的男青年不停朝她們的方向看。
其中一個人長得還挺英俊的。
蘇芊芊自從知道裴淮野喜歡她之後，整個人簡直飄飄然。
周文芳自詡比蘇芊芊漂亮，以為那些眼神都是看她的。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羞澀和驕傲。
蘇清月彎腰系好鞋帶，這才發現周文芳和蘇芊芊坐在前面。
她一下子想到裴淮野昨晚給蘇芊芊送水果罐頭的模樣，蘇清月鼻腔一酸，那種難以言說的委屈讓她再一次紅了眼眶。
原來她對裴淮野來說並不是多麼特別的存在。
他的禮物他的關心可以隨時送給其他女人。
蘇清月拼命忍住淚意，把頭靠在窗戶上看風景。
她穿著粉色布拉吉襯得皮膚出水芙蓉般清透粉嫩，兩條辮子又黑又亮，幾縷髮絲垂在耳邊，一張小臉驚艷絕絕。
那幾個中山裝男青年還在看她。
周文芳用胳膊碰一下蘇芊芊，「芊芊，你看那幾個青年一直在看我們！」
「哎呀，煩死了，不知羞！反正我有喜歡的人了！」
「天呀，你喜歡誰？」
周文芳腦子一轉，「我知道了！是裴淮野嗎？他一連兩日給你送水果罐頭和野雞！肯定是他對不對！」
蘇芊芊才不會告訴她自己喜歡沈尋寶，就望著窗外不說話。
周文芳還在打趣著蘇芊芊。
后座的蘇清月眸子漸漸暗了下去，心像被狠狠揪了一把，小臉頓時有些蒼白，她想到以往的種種，眼淚差一點流了出來。
蘇清月咬唇克制著情緒不要外露，鼓著臉在心裡把裴淮野罵了一百遍！只當自己識人不慎。
汽車到站，蘇清月跟著人流往供銷社走。
那個高個子男青年追著蘇清月跑，「女同志，麻煩等一下。」
蘇清月還沉浸在悲傷中，並沒有注意到。
蘇芊芊和周文芳停住腳步，蘇芊芊連拒絕的台詞都想好了。
可那個高大男青年直接越過她們追上了蘇清月，「女同志你好，可以認識一下嗎？我叫張俊，是印刷廠的工人。」
蘇清月淡淡開口，「對不起，不太方便。」
張俊看著蘇清月遠去的身影，一臉不可思議，這個女人竟敢拒絕他？
他可是在印刷廠拿七級工資的工人，多少女人上趕著對他好。
這個女人漂亮嬌艷看起來高冷，不過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有未婚夫又怎樣，他相信以他的樣貌和工作，肯定會得到她！
蘇芊芊氣得臉都歪了，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他看的是你呢，怎麼走哪兒都能遇到蘇清月！」
周文芳看著張俊走遠沒吱聲。
蘇清月去了供銷社，張社長把人介紹給大家，陳燕第一個帶頭歡迎。
「清月，我們天天盼著你來呢！以後叫我陳姐就行。」
「陳姐，那辛苦你先帶帶我。」
工作起來時間過得飛快，蘇清月腦子聰明一點就通，一上午過去工作就上手了。
她算帳快，長得漂亮笑容甜美，嗓音又甜又糯，原本排隊不耐煩的人走到她跟前都熄了火。
下班後蘇清月趕公共汽車回村，又遇到了張俊。
他十分自信道：「我住青山大隊，姑娘你哪個隊的？」
蘇清月眼神冷冷的，「這位同志我有未婚夫，請自重！」
張俊笑得溫和，「同志我就是搭個話，沒別的意思。」
蘇清月下車時，張俊眼神變得兇狠又猥瑣，他悄悄跟在蘇清月身後探路。
蘇芊芊和周文芳在身後目睹了一切，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默契的惡意。
這一日，裴淮野依然有機密任務要處理，就把兩瓶水果罐頭交給袁廣，「務必幫我交給蘇芊芊，去知青院找她！」
袁廣瞭然一笑，「上校，還是當日坐在吉普車裡的姑娘？」
裴淮野一個眼刀過去，袁廣不敢吱聲了。
「行，我駕牛車回去。你今晚小心點。」
袁廣回到知青院，傳話找蘇芊芊。
戴小紅出門見到是袁廣，聲音一下子亮了起來，「您是在火車上幫過我的同志！」
袁廣朗聲一笑，「對！我叫袁廣！你是？」
「袁同志，我叫戴小紅，你找蘇芊芊有事兒嗎？她去縣城還沒有回來呢。」
「哦，這兩瓶水果罐頭麻煩轉交蘇芊芊，蘇同志應該知道是誰。」
戴小紅接了罐頭放在蘇芊芊的炕上。
蘇芊芊回來一看又收到了裴淮野的水果罐頭，她一臉得意，「煩死了，又配不上我，還整日獻殷勤。」
李芸白眼一翻不說話，戴小紅看一眼她，心裡替裴淮野不值。
夜裡知青宿舍都在酣睡，蘇芊芊小心翼翼掀被起床，她照例去灶房做飯。
發現自己的白面用完了就隨便打開其他人的糧食，挖出一碗白面和面。
飯做好，蘇芊芊端著一碗麵，帶著橘子罐頭學了兩聲布穀鳥叫，沈尋寶就從男生宿舍走了出來。
「快吃吧，碗底有荷包蛋。」
沈尋寶推推鏡框，笑容溫和，「芊芊你真好，謝謝你。」
蘇芊芊望著他斯文秀氣的側臉，心中溢出無限歡喜，感覺自己離成功不遠了。
第二日裴淮野結束了階段性的機密任務，終於能休息一天了。
他迫不及待架著牛車趕回村，恰好在村口遇到了剛下車的蘇清月。
裴淮野換了一身軍綠色中山裝，鬍子颳了剛洗完澡，整個人神清氣爽，英俊無比。
他大步走到蘇清月面前笑問，「你去縣城了？」
蘇清月沒好氣瞪一眼裴淮野，紅唇抿的緊緊的不說話，裝作沒看到裴淮野直直往前走。
裴淮野的一腔熱情被澆了一盆涼水，欣喜的臉色變得沉鬱。
他幾步過去拉住蘇清月的胳膊，把人攔住不讓走。
裴淮野沉著眸子，因為急切聲音提高了許多，「你怎麼了？」
這種壞男人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怎麼還有臉這麼凶？！
蘇清月小臉一鼓咬著紅唇瞪著他，那股委屈和酸澀頓時讓她紅了眼眶，漂亮的桃花眼蒙上一層水汽。
她下巴微揚聲音堅定，「裴同志請自重！你不要名聲我還要！以後請離我遠一點！」
裴淮野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心一下揪得很疼。
難道是他太殷勤導致她被村里人嚼舌根了？
「好，我會想辦法儘快解決，這兩瓶罐頭你拿回去吃。」
蘇清月甩開手，看著橘子罐頭，目光尖銳冰冷，說話還帶著顫音，「不用了，請裴同志以後離我遠一點！」
裴淮野一下子怔住，他感受了她冰冷嫌惡的眼神，漸漸鬆開了手。
直到蘇清月的背影消失不見，天徹底黑透，裴淮野才漸漸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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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