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宿命所歸
靈州，一處城池。
一間尋常的客棧中。
白淵望著李桓手中的名單，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上一個個名字都是現在靈州點得出名的高手，他緩緩舉起筆，在曾順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叉。
不錯，這準確來說是一份暗殺名單。
名單上的人就是他的暗殺目標。
武者大軍之間的戰鬥並不能按常理度之，有時候一個強者就足以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
白淵現在的實力當然不足以決定這場戰爭，但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做些什麼。
在敵後斬殺天玄派強者無疑是最佳的做法。
如今天玄派大軍正在與鎮北軍大戰，要是靈州大本營的高手接連身死，恐怕前方戰事就很難安定。
敵後工作的重要性立刻體現出來。
李桓望著這份名單，眨了眨眼：「你當真要一個一個去殺？」
白淵嘴角上揚：「當然。」
亂世有亂世的好處，要是放在以前，他那裡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出手，現在就給他創造絕佳的好機會。
那就殺個痛快！
望著白淵一臉變態的模樣，李桓忍不住打了多哆嗦。
他懷疑這小子帶兵來靈州是假，手癢想殺人才是真，以他對白淵的了解，大概率是真。
果不其然。
李桓的猜想被印證。
短短七天，靈州十三府投靠了天玄派的七個知府全部被殺，頭顱被掛在城牆之上，除此之外，天玄派的知感強者更是被殺了足足十數人。
每一個知感武師可都是宗門的中流砥柱，饒是天玄派家大業大，也禁不起白淵這般殺。
天玄派老祖震怒。
揚言必定將白淵斬殺。
白淵的回應也很簡單，用天玄派高手的頭顱在城牆上擺了個「蠢」。
此舉果然引得眾怒，不少前線殺敵的天玄派高手都只欲殺回靈州找出這位四處行兇的玄陽節度使。
襄州一處城池。
這裡距離天玄派和鎮北軍的戰場之後數里，正是鎮北軍駐紮的地方。
節度使何新平眼神古怪的望著正研究沙盤的董萬鈞。
「老董，你這弟子還真是不得了。」
白淵在靈州的所作所為已經傳到鎮北軍，不少年輕將士都將白淵當成努力的目標，現在白淵在鎮北軍的名氣可絲毫不比他這個節度使和身旁這個鎮北大將軍差。
董萬鈞淡淡開口：「你親自帶人去右翼刺探情況，務必查清城中知感以上高手的數量。」
何新平瞥了瞥嘴。
「遵命，大將軍。」
相比董萬鈞，他覺得似乎徒弟白淵要更有趣一些。
他也明白董萬鈞刺探的用意。
現在白淵在靈州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天玄派極有可能從前線派人回去支援，如此一來，對方的強者數量必定會減少，要是達到董萬鈞的預期，雙方必將再度爆發大戰。
對於董萬鈞的提議，何新平沒有絲毫意義。
要算起來，他恐怕是四大節度使里最憋屈的一個，畢竟出出都被徐定春和董萬鈞壓一頭。
堂堂一節度使，變成了配角。
不過現在一看，這個選擇就變得很明智。
氣運破碎，玄陽局勢大變，相比其他三個節度使，他的壓力反倒最小，反正萬事有董萬鈞扛。
也幸好他一直呆在鎮北軍。
否則說不定那位天玄派老祖會在殺靈州節度使的時候順帶把本應該在彬州的他也給殺了。
所以何新平對自己現在的處境很滿意。
何新平離去，董萬鈞依舊死死盯著沙盤，只不過他所思考的問題早已脫離了沙盤。
靈州，天遠府。
「廢物，都是廢物！」
一個中年道士對著身前跪在地上的手下破口大罵。
「找不到，那就都去死！」
中年道士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是天玄派道門一脈的高手，原本司職在天遠府鎮守，無需去前線，他也樂得自在。
可沒想到白淵從天而降。
殺得靈州高手幾近凋零，他算來算去，怎麼看都覺得下一個便會是自己，所以這才讓手下去查找白淵的下落。
可這些人最強也不過入勁，如何能追查明心大宗師。
說到底，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不行，我必須要躲起來。」
中年道人喃喃自語，他並非一開始就在天玄派，原本他就是個野道人，師門被滅之後才加入的天玄派，因此對天玄派實在沒什麼忠誠可言，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之所以不逃，那是因為他一旦逃了，必定會面臨天玄派的清算。
可現在大難臨頭，由不得他不逃。
中年道士當機立斷，甚至什麼東西都沒帶，推門就要遠走高飛，可他才剛走出門，就察覺到不對勁。
府衙實在太安靜！
下一秒，一個錦衣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看到那錦衣男子出現，中年道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緩緩吐出兩個字：「白淵？」
白淵淡淡一笑：「既然認得我，那就直接動手吧。」
卻見那中年道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響頭：「白大爺，小道我是半路投靠天玄派，我連一個鎮北軍的人都沒殺過，只要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以後我為白大人馬首是瞻。」
白淵輕笑。
他沒想到坐鎮天遠府的高手竟是個軟骨頭。
中年道士擠出一絲笑望向白淵，可他發現白淵的目光竟並未看向自己，而是望向他身後。
「我身後有人？！」
中年道士猛地轉過頭。
就看到兩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掌掌門。」
中年道士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天玄派掌門令狐陽，他現在臉上的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令狐陽俯首望著跪在地上的中年道士。
「你怕他，難道就不怕我？」
中年道人心頭咯噔一聲，他正要出言辯解，沒想到話還沒說出口，一雙大手就將他整張臉抓住，狂暴的巨力瞬間將他吞噬。
噗呲！
中年道人的頭怒如同西瓜一般剝開，紅白之物散了一地。
令狐陽隨意甩了甩手，就如同剛才真的只是捏碎一個西瓜一般。
「白大人，你可讓我好找。」
他抬頭望向白淵。
白淵：「令狐掌門，我們又見面了。」
算起來，今日其實是他們第二次正式見面，之前白淵在定州倒也見過一次令狐陽，只是當時的令狐陽定是瞧不見名不見經傳的白淵。
令狐陽目光冰冷：「我悔，後悔當初在定州的時候就該除了你。」
白淵輕笑：「看來是老天註定要我們一戰。」
雖然表面上無所謂，但他心底卻暗生警惕。
天玄派的手段果然了得。
他已經儘可能隱匿自己的行蹤，可令狐陽就如同未卜先知的一般，這兩人應該早已在此等候。
應該是占卜之術。
能夠窺伺明心大宗師的占卜手段，恐怕只有通神強者才能做到。
這等實力的占卜大宗師，當世恐怕已經不存在，應該是天玄派先輩留下的寶貝。
家底還真是厚。
白淵不由得羨慕，有時候出身好也是一門本事。
令狐陽冷笑連連：「今日我看你這小兒還敢如何囂張？」
霎時，一柄利劍自他腰間飛出。
看到這一手，白淵雙眼微微眯起。
儒道雜糅倒是有些本事。
說起天玄派，其實論底蘊還是相當了不得，能成為北境第一大宗，自有其獨到之處。
天玄派乃是天下第一份儒釋道三教合流的門派。
在天玄派，既能看到道士、也能看到和尚，甚至還有讀書人。
每一任掌門更是三教同修的天才。
令狐陽也是如此。
而白淵恰好知道一個三教合一之人，正是那位隻身撞碎天地氣運的元先生。
元先生的強大無需贅言。
光是一個撞碎天地氣運就足以證明。
要知道，就算是通神大宗師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天地氣運何其雄渾，撞上去氣運還沒碎，自己就先碎了。
所以千古一來，也就元先生一人完成了此等壯舉。
白淵眼中升騰起戰意。
他瞥了眼站在令狐陽身旁的老者。
老者似乎是感受到白淵的目光，向前走出一步，呵呵一笑：「老夫楊磊，無名之人，白大人無需記得。」
白淵在腦海里翻找了一遍，並未想起玄陽江湖上還有一個名叫楊磊的明心大宗師。
顯然，那些江湖大宗一直以來都有所隱藏。
至少明心大宗師的數量比想像中還要多出許多。
這個名叫楊磊的老者，應該是天玄派或者正陽門的隱藏強者。
楊磊笑容和煦，就如同雙方並非生死仇敵一般，可下一瞬，他的身形忽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竟直接自白淵所站的土地下破天而出。
土行！
相傳道家有一供奉神明，名曰土行孫。
因此道家素來有土遁的手段，只不過門檻極高，只有明心之上的強者才能練，沒想到眼前這個名叫楊磊的老者竟然精通次數。
白淵眉頭微微一挑。
果然不能小瞧了天下高手，玄陽的武學雖然不如蠻族那般直接霸道，但千變萬化，叫人防不勝防。
只見白淵猛地抬起右腳，無視兵刃，直直向著老者的頭頂踩去。
「給我下去。」
一聲爆喝。
下一秒，府衙地動山搖，塵土飛揚。
老者楊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這世間竟真有人這般可怕的力量？
他只覺得壓在自己頭頂的根本不是腳，而是一座山。
白淵這一腳直接壓著他的短刀將他整個人都壓進了土裡，他根本無力抵擋。
看到這一幕，令狐陽也是臉色一變。
這才短短一年不見，白淵竟然又變強了一大截，至少按照他之前獲得的情報，白淵根本沒有這般可怕的肉身。
此子斷不可留！
他眼中閃動殺意。
若是放任白淵成長下去，說不定真能達到通神之境，到時候整個天玄派都將為之顫抖。
令狐陽已經將白淵列為必殺目標。
就算今日他與老者楊磊聯手無法將白淵殺死，他也會請動老祖親自動手將白淵斬殺。
如今的白淵即便沒有朝廷支持，也已經成長到可以撼動天玄派的程度。
只見令狐陽五指彈動。
隨後神奇的一幕出現，手中的長劍竟自行漂浮在身前，如同魚兒在水中撒歡一般歡快的繞著令狐陽飛行。
令狐陽手指掐訣，大喝一聲：「去！」
飛劍頓時化作一條銀龍，向著白淵射去。
活似傳說中的劍仙！
有這一手段，也難怪令狐陽一直都被譽為北地第一高手。
白淵看到射來的飛劍，更加詫異。
天玄派的功法似乎很不錯，等滅了天玄派，定要盡數學來！
「滾！」
又是一聲爆喝，白淵就如同上古凶獸一般，僅憑肉身一巴掌扇在飛劍身上，迅猛的飛劍竟被這一巴掌生生扇得倒飛回去。
令狐陽與飛劍心意相通，好處自然不用說，可今日卻也因此吃到苦頭。
「唔」
令狐陽悶哼一聲，那一巴掌就如同打在他身上一般。
他真切的感受到白淵足以裂山的恐怖一擊。
這時，無論是被踩在地下的楊磊還是令狐陽，都被白淵的強大所震驚。
以一敵二？
這是什麼實力！
令狐陽和楊磊可都是明心中資歷極高之人，實力之強絕不是夏寒、鳩摩石一類可比，但兩人聯手之下，竟也被白淵壓制。
簡直逆天！
「殺！」
令狐陽一聲大喝，長發飛揚。
正在半空中飛轉的長劍猛地停止，而後掉轉劍尖再度殺來，凌厲的劍意似要撕開萬物一般。
與此同時，地下的楊磊也暴起雙手猛地抓住白淵的雙腳，將白淵死死釘在原地。
兩人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
誓要讓白淵無法躲開這一擊。
長劍化作長虹直奔白淵額頭要害而去，這一擊傾注了令狐陽畢生所學，就算殺不死白淵，也要叫其重傷。
令狐陽對自己這一劍無比自信。
三教合一之後悟出的劍法，又怎麼可能不強？
飛劍掠過之處，地面裂開一道足有數丈的口子，迅猛如雷。
轟！
一聲巨響傳來，整座山林都被狂暴的沙塵包裹，猶如末世一般。
「中了？！」
令狐陽眼中閃過喜色。
白淵硬生生吃了他剛才那一劍。
可隨後，山林間響起一聲慘嚎，令狐陽瞳孔瞬間縮到只有針尖大小。
「就這點強度？」
「還差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