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再見故人
或許是為了顯示得位的法理性,新皇李威立年號天德,天命所歸,德行高遠,是為天德元年。
有了年號,就代表舊皇李承遠的世代已經過去,現在是天德皇帝的時代。
玄陽所有子民都必須臣服李威,否則就是污泥。
只不過各方勢力似乎都並不買帳。
其中又以大皇子李康聲勢最盛,與新皇大軍在中原混戰,背後大宗更是手段盡出,屍橫遍野。
大家都是皇子,而且李威還不是資歷最高的一個,不服的人當然很多。
「淵哥兒~」
蕭巧娘柔柔的喚了一句。
白淵的第一個兒子白安終於迎來滿歲宴,小白安雖然年紀尚小,但天賦已經逐漸顯現,一身根骨好得白淵都羨慕,神府功對基因的改造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要是李家皇族當年得了神府功,恐怕早就建立萬世威業,不靠氣運也能以一族壓天下,更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地步。
天下大亂,白淵並沒有大操大辦,只有一些關係密切的朋友相聚。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盧喻竟然帶著妻子方婉還有他的二徒弟方娥俏生生的出現在他的家門口。
看到盧喻,白淵眼中閃過驚喜。
算起來,他已經與盧喻有數年未見。
「小魚,你怎麼來了陵州?」
他上下打量著盧小魚,幾年不見,這廝竟然突破到了知感。
盧小魚的天賦是不錯,可能突破得如此之快,顯然是得了大機緣。
但白淵又看到方婉。
能有方婉這樣的占卜大師在身邊,想要缺機緣都難,占卜一脈的高手雖然在搏殺一道孱弱,可卻是最頂級的輔助,有時候對宗門甚至比武道大宗師還管用。
「算了算日子,我侄兒正好滿歲,我這個當叔叔的如何能不來看看。」
白淵高興的一拳錘在盧小魚胸口:「是兄弟。」
盧喻摸著胸口,賤兮兮道:「看來明心大宗師的拳頭也不重,以後出門就能說挨了明心大宗師一拳不死,倒是豪氣。」
「那我再送你一拳?」
「那倒也不必。」
兩人一如當年一般鬥嘴,白淵轉頭望向方婉:「弟妹,這些年費心了。」
方婉微微一笑:「我與小娥有緣,小娥這孩子有天賦,還刻苦,能找到這般稱心如意的弟子,是我的福氣。」
占卜一脈收徒一直都是個大問題。
好幾代甚至出現無徒弟可收的情況,只能請那些大宗代為保存,靜待有緣人。
或許是上天不忍這一脈在世間徹底消失,雖然波折不斷,但愣是傳承至今,並未失傳。
當年方婉的師父是為找到她這個弟子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相比之下,她找到方娥這個弟子就要順利很多,這與白淵有很大關係。
小妮子方娥原本就是個美人胚子,如今出落的愈發清秀動人。
她笑嘻嘻的望著師父:「師父,可有想我?」
白淵毫不客氣的賞了方娥一個板栗:「沒大沒小。」
方娥嘟著嘴揉了揉額頭。
「唉,看來是沒機會打回來了。」
雖說弟子不必不如師,但她這師父變強的速度實在太生猛,方娥覺得自己甚至連欺負老頭的機會都不會有。
白淵瞥了小妮子方娥一眼,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還是打輕了。
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要再試一次的時候,兩個徒弟慕容富和呼延山走了過來。
慕容富原本就和方娥相處過一段時日,關係不算融洽,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鬼機靈的方娥捉弄憨厚的慕容富,可再次見面,慕容富還是打心眼高興。
另外一個弟子呼延山則是好奇的打量著方娥。
兩人都是聽到消息特意跑來的。
白淵指了指方娥:「小山,這是你二師姐,方娥。」
「這是你師弟,呼延山。」
呼延山自從來了玄陽之後,雖然外表看上去更生猛,但也更懂禮數,他抱拳躬身:「師弟見過師姐。」
小妮子方娥望了望魁梧的慕容富,又望了望壯得跟野獸一樣的師弟,心裡很是惆悵。
「以後看來只有被欺負的份兒了。」
她跟隨二師父方婉學的是占卜,雖然也有些拳腳功夫傍身,但比起她這師兄和師弟那就差太遠。
三人都是少年少女心性。
特別慕容富性子寬厚,早就忘了當年被欺負得偷偷抹眼淚的委屈,很自然的帶著方娥走進神府山的院子。
方娥原本心裡還有些忐忑,但有慕容富照顧,擔憂也徹底消失。
望著小跑著歡快離去的三人,白淵會心一笑。
當年選中慕容富做大弟子,果然是個明智的選擇。
說實在的,慕容富原本資質已經很好,可奈何這一對師弟、師妹太逆天,呼延山就不說,能被大鬍子看重,以後的前途至少都是明心以上。
方婉雖然不善殺伐,但將來極有可能成為占卜一道獨步天下的大師。
要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做了大師兄,恐怕師門早就被鬧得無法安寧。
「阿淵,你倒是收了個三個好徒弟。」
盧喻望著離開的少年少女,眼中閃過羨慕。
他雖然現在武道境界一路高歌猛進,又因為白淵的緣故地位提升很多,但贅婿終究是贅婿,方家也太過強盛,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收徒的打算,免得受委屈。
這時,蕭巧娘抱著虎頭虎腦的方平走了出來。
「盧兄弟,方妹子,快進來。」
盧喻這才帶著妻子方婉走進小院。
他剛一走進大堂,就看到熟人楊放羽和李桓,三人對視,都是緬懷一笑。
當年因為白淵的緣故,以及自身的努力,盧喻也加入到他們的小圈子中,後來各奔東西,再次相見,難免感慨。
四個兄弟坐下,當然有很多能聊的。
楊放羽望著盧喻嘿嘿一笑:「小魚,你來陵州,應該不是單純的為了給咱侄兒慶生吧?」
盧喻嘴角苦澀:「實不相瞞,我確實是被逼逃難而來。」
此話一出,楊放羽和李桓都露出吃驚的神色。
盧喻雖然只是個贅婿,但方娥不僅是方家嫡女,更是占卜天才。
難不成是方家出事?
現在玄陽大亂,中原和江南作為腹地,無論是宗門還是氏族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方家自然也如此。
盧喻:「嚴家來人慾要請婉兒去嚴家,婉兒給自己算了一卦,大凶,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偷逃出陸洲,前來陵州。」
李桓眉頭皺起:「嚴家?」
要說玄陽在江南影響力最大的勢力,除了龍虎宗和兩大書院之外,毫無疑問是嚴家。
而且因為那三大勢力都出世的緣故,嚴家對世俗的掌控無一方勢力可比,方家也不行。
楊放羽:「連方家也護不住?」
盧喻點了點頭:「護不住,甚至我逃走的當日,就遭遇嚴家高手追捕,要不是婉兒以占卜之術躲避敵人,說不定我們三人都到不了陵州。」
「這般兇險?!」
楊放羽和李桓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雖然一直都派人調查江南嚴家的情況,但畢竟相差太遠,並沒有得到太多消息。
嚴家自大亂開始,便一直都很低調。
現在看來,分明就是在暗中謀劃大事。
白淵望向方婉:「弟妹,你可有算出嚴家為何要尋你?」
他也學過占卜之術,只是相比武道,占卜更加考驗天賦,所需耗費的強化點數實在太多,所以最後白淵選擇放棄。
正因為懂,所以他才更清楚方婉這一脈的厲害。
方婉搖了搖頭:「我曾嘗試算過一卦,結果念頭才剛起就遭到反噬,應是牽扯太大,所以天機被蒙蔽,若是強行推算,必定會被反噬而死。」
白淵眼神變得凝重。
連方婉都不敢算的事情,該有多恐怖!
嚴家正在醞釀的事情,恐怕足以改變玄陽的格局。
方婉:「若白兄不棄,還望收留我們夫妻二人,小妹定會全心輔佐白兄。」
白淵擺了擺手:「弟妹哪裡話,小魚是我兄弟,既然是一家人,就無需這般客氣。」
以他現在的底蘊,還真就不怕嚴家。
嚴家除了太保嚴少安之外的強者都可以無視,至於那位嚴太保,要是真敢親自對白淵出手,那師爺徐定春也不會袖手旁觀。
方婉的占卜術也確實對他有大用處。
就這般,盧喻和方婉住進了神府山。
五日後。
在神府山一角,兩個中年男人藏於山林之中,眼如鷹隼,呼吸綿長,一看就是武道強者。
事實上,這兩個確實都是知感高手。
其中一個山羊鬍的男人忌憚的望著神府門的方向:「當真是麻煩,那姓白的可是明心大宗師,我們惹不起。」
另外一個高個男人也是一聲輕嘆:「若是就此離去,恐怕很難向家主交代。」
他們口中的家主並非嚴少安,但嚴少安隨便一句話就可以換一個家主。
不錯,他們二人正是從陸州一直追到陵州而來的嚴家強者。
「進去太危險。」
山羊鬍眼神閃過糾結。
他們所站的位置很有講究,相傳明心大宗師可以一眼五十里,而他們所站的位置正好距離神府門六十里,多退了十里。
「方婉必須帶走,我進去一探,要是我回不來記得照顧我妻兒。」
高個男子一咬牙,最後做出決定。
山羊鬍抬起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好。」
見山羊鬍答應,高個男子身子就要向前邁出一步。
可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他們眼前。
當看清眼前之人,山羊鬍和高個男子都是瞳孔猛縮,身上的汗毛炸起。
「白大人。」
山羊鬍硬著頭皮躬身一拜。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正是白淵。
他們如何也沒料到,自己還未去神府山,正主竟就這般突兀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白淵淡淡望了兩人一眼:「就此離開,否則死。」
山羊鬍畏懼的望著白淵。
關於這位白節度使的傳聞,他即便遠在江南也聽過太多,死在他手上的明心大宗師有足足三尊,為當世之最。
玄陽或許還有人在明心關比他強,但肯定沒他殺的多。
至少明面上如此。
除此之外,因為之前這位白節度使做過滅門之事,在江南民間的形象早就變成青面獠牙、殺人不眨眼的修羅形象。
怕自然是怕,可一想到回去之後的懲罰,他還是咬牙開口:「白大人,你與我家老祖乃是舊識,嚴家請方小姐不會傷害其性命,還望白大人行個方便。」
只見白淵搖了搖頭:「方婉已經脫離方家,現在是我節度使府的幕僚,兩位還是請回吧。」
聞言,兩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
高個男子剛想要說話,卻被山羊鬍拉住:「多謝白大人,我等就此告辭,絕不在朔方停留。」
說罷,他就拉著還有些不甘心的高個男子離去。
等兩人足足走出了百里,一直到深夜,高個男子這才開口:「我們這番回去,要如何交代?」
山羊鬍卻露出一絲笑意:「呆子,那白大人分明就是給我們一個活命的理由,我們是去方家帶回方家女,但現在既然是朔方節度使的幕僚,自然要回去稟報,家主自會定奪。」
高個男子一喜。
似乎是這麼個道理。
既然不用死,兩人再不願在陵州停留,生怕白淵反悔,幾天後就出了朔方。
神府山小院中。
神府軍羽輝來到白淵面前:「門主,那兩人已經離開了羽州。」
雖然白淵已經不再是神府門門主,可羽輝還是習慣稱呼他叫門主。
白淵點了點頭:「辛苦。」
那兩人畢竟是嚴家人,現在他還不打算與嚴家徹底撕破臉。
為了拖延時間,也為了不連累方家,方婉毅然決定與方家一刀兩斷,從此不再是方家女。
嚴家對待方家和朔方的態度必定會不一樣,肯定要重新商量對策。
這一來一回間就能爭取不少時間。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白淵比方家家主還要強,而後背景太硬,連嚴家也不得不小心應對,否則要是把白淵逼急了投靠大皇子或者三皇子,到時候嚴家將後悔莫及。
白淵終於憑藉自己的本事過上了富三代的豪橫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