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火獄峽谷
「白大人」
陸武望著白淵,眼中寫滿了擔憂。
虎豹營也是他的兵,所以他實在不希望看到虎豹營在這裡連敵人的面都還沒見到就損失殆盡。
士兵就應該死在戰場上!
「白大人,不如再休整一日,這樣至少能少死些人。」
陸武最終還是給出建議。
白淵平靜的開口:「不,必須現在進,今夜抵達烏南國。」
「是!」
陸武見建議被白淵拒接,再度變得堅毅。
聽從命令,這是軍人的天職,就算是送死,他們也只能照做。
戰場上軍紀才是第一位。
一支沒有紀律的軍隊就是一盤散沙,幾乎不可能發揮出太大的威力,所以在鎮西軍,所有士兵都要無條件服從上級的命令,否則就會被當場按軍紀斬殺。
白淵握著手中的韁繩。
「駕!」
大軍緩緩走入火獄峽谷之中。
進入峽谷的瞬間,周圍的景象瞬間改變,一股無形的力量仿佛能刺進人骨頭裡一般。
一開始只是微微刺痛。
可走了百丈之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明顯,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骨頭一般。
最後幾乎所有士兵都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在咬牙堅持。
白淵感受著體內的異樣。
他身為明心大宗師,早已是不懼外邪,自然也包括蝕骨風。
蝕骨風對明心大宗師無用,可對明心之下的武者,幾乎是無解的殺招。
一刻鐘。
虎豹營終於有些漸漸支撐不住。
第一個士兵倒下。
陸武望著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士兵:「白大人」
白淵並沒有回答陸武的話,神色還是與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陸武心中輕嘆。
白大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冷血,死去的那個士兵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繼續行軍。」
白淵淡淡開口。
陸武蹲下身試探了一下那個士兵的鼻息,還有最後一絲氣息,可想要走完火獄峽谷已經幾乎不可能。
他一咬牙。
用剩下的右臂將那士兵扛起,跟上白淵的腳步。
他是知感關,蝕骨風雖然叫他也無比難受,但還能應付。
可走著走著,陸武就發現一間奇特之事。
他居然越走越輕鬆。
很快,他眼前一亮。
「是白大人發的藥丸!!」
陸武只覺得一股暖流自丹田位置上涌,將蝕骨風的危害降到最小,如此一來,即便是煉血武師也能走出去的可能。
其餘虎豹營士兵也感受到這一變化。
原本絕望的眼神再度變得振奮。
陸武不敢置信的望著白淵。
「白大人居然真的能創造出抵抗蝕骨風的手段.」
他鎮守西漠數十載。
對西漠的事情太了解,數千年來,蝕骨風一直都是無解的存在,可竟就被白淵煉製的小小丹丸化解。
白大人太全面!
不僅體術絕頂,刀法、身法,甚至還有煉丹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白淵在進入峽谷之前,讓他們將身上能吃的都吃完。
其中就包括摻雜了雷靈的靈丹。
萬物相生相剋。
風克土,雷克風,水克火,土克水,火克雷。
所以早在孤狼城的時候,他就已經著手煉製雷靈丹。
只不過雷靈乃稀有靈,縱使他身為烹靈師,也製造不出太多雷靈丹,最多只能帶走一千人,所以才將虎豹營這千人帶來。
烹靈師一脈早就消失在歷史塵埃之中。
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天下唯一一個知道如何化解蝕骨風的人。
半個時辰之後。
陸武終於看到峽谷盡頭越來越近的一抹亮光。
「大將軍,西漠襲擊了我軍右翼,損傷五百餘人。」
一個士兵單膝跪在大帳之中。
「我知道了。」
高雄緩緩開口。
孔山終於動手。
這五天,西漠的聯軍一直都只是紮營,並沒有太多動靜,這次突然出手襲擊,也不過是千人的小股部隊。
劉安成冷冷道:「孔山這是在給我鎮西軍放氣。」
他看穿孔山的心思。
西漠攻,鎮西軍守。
守方乃是保家衛國,軍心天然會比攻方更穩,氣勢也更盛。
此時交戰,縱使能勝,西漠也是慘勝。
而且西漠乃是由十國組成的軍隊,一旦損失達到一國無法承擔,聯盟也就破碎,到時候不戰自敗。
所以需要避其鋒芒。
因此孔山先是與鎮西軍對峙,然後用精銳騎兵騷擾,叫鎮西軍煩不勝煩,消磨鎮西軍士卒的耐心。
一個鎮西軍將領無比憤怒:「大將軍,我請求帶兵出城,與西漠蠻子一戰!」
高雄眼皮都沒抬。
劉安成瞥了那將領一眼:「出去?去找死?你打得過誰?」
這三問,叫那個將領更為惱怒。
「那要怎麼辦,一直做縮頭烏龜,叫西漠蠻子鈍刀子割肉?」
「老子還不如戰死在沙場上!」
另外一個將領冷笑:「趙老三,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出去,不想死就好好聽軍師的,大將軍都沒說話,你放什麼屁。」
「錢老六,你丫.」
看著險些要打起來的兩人。
劉安成心中一嘆。
他最擔心的情況果然還是出現了,守軍一方最擔心就是軍心不穩,這才僅僅五日,將領里就有坐不住的,更不用說底下那些士兵。
要不是他要求將領苦練,恐怕早就有人鬧騰著要出營一戰。
孔山也就達到自己的目的。
「夠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
原本爭吵得不可開交的錢趙二人,頓時如乖巧的小貓一般,再不敢說半個字。
在鎮西軍,無人敢忤逆高雄。
「沒事幹就去練兵,要是誰還敢說出營,軍法處置!」
「是。」
兩人都是一臉戚戚然,緩緩退出大帳。
一眾將領見狀,也紛紛走了出去。
最後大帳之中就只剩下高雄和劉安成。
「你說他們現在到哪裡了?」
高雄忽然開口。
劉安成聽懂大將軍話語中他們指代的是何人:「應該到火獄峽谷了吧。」
「火獄峽谷.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創造奇蹟。」
「放心,他是徐定春的人,錯不了。」
「.」
這一次,劉安成罕見沒有回答高雄的話。
縱使他也主張主動出擊,可白淵選擇的路線太過偏激,連他都不看好。
火獄峽谷。
那是連西漠人都聞之膽寒的存在。
另一端。
西漠聯軍大帳之中。
「孔山,你莫不是祖上改了中原姓,就成了玄陽人的走狗?」
一個刀削臉漢子罵罵咧咧的望著孔山。
他是爪魔國的人。
原本就與孔山有些仇怨,所以罵起來沒有一點忌諱。
孔山只是瞥了那男子一眼。
「漠那,國師大人可還看著,你最好不要亂來,誤了國師的大事。」
聽到國師的名頭。
桀驁不馴的漠那也有了幾分收斂,但還是嘟囔道:「我又不是叛軍,國師大人憑何罰我,倒是你,磨磨唧唧的,要打便打,干守在這裡做甚?」
孔山:「這是國師大人的命令,你只需要服從就是。」
漠那一聽孔山又拿國師壓他,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孔山掃了一眼大營之中的眾人。
心中輕嘆。
盟軍的天然致命弱點在此刻體現。
只要在戰場上顯出頹勢,盟軍就會戰力大減,要是損失人過多,瞬間就會分崩離析,其他九國人可不會為了拿不到的利益拼命。
所以他一直都在竭力避免大規模戰爭。
好在鎮西軍的軍事劉安成似乎與他是一個想法,也一直死守。
「難不成有後手?」
一個念頭從孔山心頭冒出。
他與劉安成交手過太多次,很清楚對方不是好對付,肯定藏著什麼殺招,只是他暫時還未發現而已。
「對了,阿都木還沒回來?」
「是的。」
一個士兵點了點頭。
孔山眉頭猛地皺起,他安排阿都木前去追查那個逃走的玄陽先鋒和那支古怪的部隊。
可現在已經過去五日依舊遲遲未歸。
「看來是出了事。」
可縱使孔山懷疑,他也無能為力。
阿都木可是明心大宗師,連阿都木都出事,那派其他人也沒用,若是將阿都木出事的事情告訴其他人,說不定還會動搖軍心。
所以孔山選擇將此事先壓下。
他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無論那支軍隊要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只要在十日之內將鎮西軍吞下,那勝局就已經是板上釘釘,再多掙扎也是無用。
「漠那,你不是要出營,就由你帶領五百人去騷擾鎮西軍。」
「好。」
漠那一聽可是殺人,臉上揚起病態的笑容。
又是六日。
黃沙之下掩埋的屍體越來越多,西漠聯軍和鎮西軍幾日來爆發了數場規模千人左右的戰爭。
互有勝負。
空中瀰漫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氛圍越老越壓抑。
「報,大將軍,西漠大營里有集結的跡象。」
劉安成聽到這個消息眉頭皺成了川字。
集結這就以為著孔川極有可能在今夜開啟大戰。
到時候就不是千人的襲擊,而是數萬大軍的正面圍攻。
劉安成轉身望著高雄:「大將軍,今夜必須安排將士們準備,隨時出營殺敵。」
「去做吧。」
高雄說著。
得到高雄的同意,劉安成轉身走出大帳。
不過他臉上的擔憂絲毫沒有減少。
一夜過去。
預想之中的大戰並沒有爆發,一切都顯得平靜。
可劉安成的心卻沉了又沉。
他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孔山這是打算虛張聲勢耗死鎮西軍。
雖然沒有爆發大戰,但昨夜鎮西軍可是足足有八成將士都沒睡。
都是武者,一天不睡幾乎沒有影響。
可若是五天.七天不睡,到時候心裡的一口氣沒了,戰力定會大減,如何面對如狼似虎的西漠大軍?
但又不得不苦熬。
若西漠當真趁夜殺過來,臨時組織起來的軍隊實力肯定有所衰減。
孔山的目的也就達成。
當然,也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
只是以鎮西軍現在的實力,根本做不到。
那就是以戰止戰!
通過局部規模更大的戰鬥,叫西漠人無法在抽出人手騷擾,說不定還能挑起內亂。
劉安成很清楚。
現在鎮西軍唯一的優勢就是西漠聯軍內部不團結。
所以他也一直抓住這個弱點做文章。
這幾日派出去騷擾西漠聯軍的騎兵都是只攻打一個國家。
只要那個國家損失太多,就肯定會退走,鎮西軍的壓力也就能減少很多。
戰爭可不是想像中那般萬人大衝鋒。
大多數時候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最終比拼的除了絕對的實力之外,更多就是耐心,看誰能熬到最後。
又是兩夜。
「孔兄的手段果真是高明,那些玄陽人現在定是眼睛都不敢閉。」
一個大肚子壯漢哈哈大笑著。
與之前那幾個將領不同,這壯漢的國家與車河交好,乃是這一次最聽孔山命令的一國。
其餘幾人都是哼了一聲。
不過他們也都佩服孔山用兵的手段。
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將鎮西軍的士氣攪得十不存一。
大肚子壯漢嘿嘿一笑:「再熬這些玄陽人幾日,到時候一個個數日未睡,跟待宰的羔羊子沒啥區別。」
眾人也都是放聲大笑。
西漠常年被鎮西軍壓制,如今難得有揚眉吐氣的時候。
只能擊敗鎮西軍。
他們即將看到的就是大片大片的平原和搶不完的寶物,這些才是讓他們興奮的根源。
搶奪永遠比經營更快。
只需要短短數日,這些西漠士兵就能席捲數千里,那些資源足夠他們的國家用很久,還能加官進爵。
可就在眾人興奮時,孔山卻默不作聲的站了起來。
大帳中的人感受到孔山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都是齊齊閉上了嘴。
孔山緩緩開口:「回營帶兵,今夜出戰。」
「今夜?!」
大肚子壯漢有些吃驚的望著孔山。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孔兄,不如明夜再戰,那些小崽子還在睡覺,這個時候叫醒戰力定要大減。」
孔山冷冷道:「我們如此,鎮西軍定也是一樣,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我們已經休息得夠多。」
「.」
大帳之中陷入一陣沉默。
不過倒是沒有人再敢在這個時候反駁孔山的話。
一個個不出聲的走出大帳。
西漠大營之中很快響起動靜,一個個熟睡的士兵從營帳之中鑽了出來。
(本章完)